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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柚没忍住吐槽：“……你是什么受虐狂吗？”
顾辞星：“主要是因为这旋律和歌词太洗脑了，我没忍住就唱了，也发出来了。”
“……你换个时间发都行呀！”
顾辞星又浅浅地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关心，下次我一定听你的。”
说完，挂断了和桃柚的通话。
下次？？
也就是说这次不听了？？
桃柚急得在原地直转圈，不知道顾辞星想做什么，但她心里也清楚，顾辞星不是个会乱来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只是，是什么原因呢？
*
顾辞星手指在钢琴上轻点了几下，《秋日私语》温暖温馨的旋律回荡在练琴室中。
他想起来，桃柚去找他的那天。
他对顾辞凉说自己不在意，自己很好，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好，很不好。
他失眠，他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着，整日浑浑噩噩，一日三餐，有两顿都会忘了吃，只有在写歌的时候他才能获得短暂的安稳。
顾辞星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沼泽里，越挣扎，那些黑泥就会越迅速地将他的口鼻封死，让他窒息。
顾辞星在沼泽中坚持了两年，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坚持两年，可五年后、十年后呢？
……也许他会在自己终于无法再忍的时候，站在高楼上，一跃而下吧。
那时，他不再会是沼泽中一个脏兮兮的石头，而是会变成一只鸟。
一只清白的鸟，划过干净的天空。
可桃柚来了，她说，她要帮自己。
顾辞星不在乎她是否有钱，可桃柚是他这些年中，唯一一个知道他的“黑料”却还是面不改色的人。
于是，深陷沼泽的人，突然腰上被系上了一条绳子。
然后，被以微弱的力量向上拉去。
是桃柚帮了他，所以，他也想帮桃柚。
他的力量很微弱，但至少，他可以让那些人不再攻击桃柚，而是重新对他进行攻击。
*
“桃小姐您好。”
距离顾辞星连发两条消息嘲讽黑子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就在黑子们恢复平静的时候，桃柚接到了一个电话。
手机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叫刘迎，是《越洗越黑》的网络综艺制作人，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我们节目？我想邀请桃小姐您手下的艺人顾辞星作为嘉宾出席我们这周《越洗越黑》的制作。”
桃柚：！！！
咱们家顾辞星出息了啊！！《越洗越黑》居然邀请顾辞星去参加节目了！！
《越洗越黑》——
这是一档语言类综艺，只在网络上周更。这节目顾名思义，就是邀请一些有黑料的艺人上节目，围绕他们的黑点进行吐槽。
《越洗越黑》主持人叫贾墨，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主持人。
他正直、勇敢，可也语言锋利，嘴下不留情，喜欢他的人无比喜欢他的耿直，不喜欢他的人极其讨厌他毫不客套的话语。
贾墨是个狠人，他不关注外界对自己的评价，一直保持着自己毒舌的主持风格，永远嘴下不留情，据说很多明星下了台以后都忍不住痛哭流涕。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档综艺无法上电视的原因。
因为骂得真的是太狠了……qwq
可即便这样，还是有很多艺人挤破头皮都想进《越洗越黑》。
因为这档节目虽然只在网上播出，但它的观众真的多！每期都有百万点击！很但它真的很有话语权！也能让观众看到自己不一样的一面！
只要挨一顿骂，只要撑过这一段腥风血雨的岁月，就能活得涅槃重生的机会……
真是稳赚不赔！
刘迎笑呵呵地说：“既然桃小姐知道我们的节目，也应该会知道，我们因为上不了电视，也上不了大视频网站，所以我们的经费很紧缺。我邀请你们，是因为正好有个艺人放了节目组的鸽子，而你们家顾辞星最近的话题度很高，也正好从头到脚都是黑点。”
桃柚：……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怎么听起来就怪怪的呢？
但桃柚明白，这真的是个绝好的机会，顾辞星可以利用这档节目澄清不少谣言！这对他的洗白之路无疑是天降金雨了！
桃柚立刻道：“刘哥，容我先去问一下我们家艺人的意见。”
“好，我等你回电。”
事发紧急，桃柚又给顾辞星弹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怎么了？”顾辞星的声音有些睡意——这些天的午夜情感节目终于录完了，饶是顾辞星严重失眠，可连续七天凌晨才睡还是让他感到疲惫，他刚刚正靠在椅子上补眠。
桃柚的小甜音活力满满地从听筒中传来：“《越洗越黑》你听说过没？他们邀请你参加节目啦！！这是个很好的澄清谣言的机会，还能挣钱，去不去去不去？！”
桃柚激动的声线，让顾辞星一瞬间幻视了一直蹦蹦跳跳的小博美。
顾辞星有些想笑，对桃柚道：“好。”
“嗯！我这就去给制作人回电！”
桃柚飞快地将电话回拨给刘迎：“刘哥！我们家顾辞星答应啦！呜呜呜他能上《越洗越黑》真是太好了！不瞒你说，顾辞星的黑点真的特别多！贾老师骂都骂不完的那种！你们请顾辞星上节目的这个选择绝对是正确的！你放心，顾辞星的黑料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刘迎：？？？
刘迎都被桃柚给夸懵了：“桃，桃小姐，你真的清楚我们《越洗越黑》的性质吗？丑话说在前面，我们邀请你家艺人出节目，是要吐槽他的，是黑子的狂欢！”
“我知道我知道的，刘哥辛苦了，节目组的老师们辛苦了！”
刘迎：……
不是，你家艺人要被骂还这么开心？
顾辞星经纪人其实是他的黑子吧？
#黑子头头竟是我的经纪人！#
*
《越洗越黑》的录制在C市，说来也巧，节目录制的当天，也是明亦冬进《河山大好，出去走走》第二季制作组的日子。
于是桃柚让司机先去接了顾辞星，又接了明亦冬，打算先把明亦冬送进了组，再去机场。
桃柚完整地跟着白路白远录完了一整档《河山大好》，自然深知这档节目有多累多苦，于是明亦冬刚坐上车，桃柚就往她怀里塞了一大瓶防晒霜，又塞给她一双运动鞋，嘴里念念有词：“山里的阳光超级超级毒的，你一定要注意好好防晒，千万不要晒伤啊！这牌子的鞋子超级舒服，你穿了就知道了，你每天要走很多路，一定要好好注意休息，也要多吃饭，多喝水。”
明亦冬：……
怎么感觉自己突然多了个妈妈？
明亦冬哭笑不得地对桃柚道：“你放心吧，这节目我追了好几集呢，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累啊。而且，你对白路白远好像也没有这么贴心啊。”
桃柚震惊地看着明亦冬：“……你和白路白远能一样吗！！那两个小子皮糙肉厚的，你可是大美女啊！你可是大美女啊！你可是大美女啊！！”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明亦冬：……
明亦冬无奈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啦。”
桃柚眼泪汪汪地看着明亦冬：“呜呜呜……你要记得联系我，记得给我发自拍发自拍发自拍……”
（重要的事情继续说三遍！）
明亦冬：……
你究竟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的脸啊！
明亦冬无语地伸手弹了桃柚的脑壳一下，突然她斜眼，看向坐在副驾驶的顾辞星，意有所指地道：“桃柚，你真的没事吗？”
明亦冬跟桃柚不一样，她根本不在意顾辞星是黑是红，也不在乎他那些黑料是不是真的，但这个人太危险了，可是如果顾辞星牵连到桃柚……
明·（不许让我家桃柚受委屈）·亦·（不然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冬
桃柚摸着自己的脑壳：“美女的纤纤玉指就是不一样！连弹脑瓜崩的声音都这么清脆好听！如听仙乐耳暂明！”
不过桃柚也知道明亦冬是在关心自己，心里暖洋洋的，她认真道：“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我真的很开心。”
明亦冬这才放心下来。
*
C市距离H市也就一个小时的飞机里程，从机场出来，桃柚径直带着顾辞星去了录制现场。
顾辞星在后台上了个妆，来到舞台时，他刘迎正在和助理交代工作，见到二人后，他指着舞台的位置：“啊，你们来了，顾辞星先坐在座位上吧，桃小姐就坐在下面的观众席。”
“好，谢谢您。”
桃柚对顾辞星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转身去了下面的观众席。
舞台是由三个沙发布置而成的。
两个小沙发，一个是给主持人坐的，一个是给即将要接受毒舌洗礼的艺人坐的。
对面还有一个长沙发，是来参加节目的艺人们排排坐、一边当听众，一边等着被批评的时候坐的。
长沙发能容纳六个人，现在上面已经坐了四个嘉宾，他们一见到顾辞星，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顾辞星知道许多人都对自己避之不及，便坐在了最靠近边缘的座位上，和其余四个人隔开了一些距离。
饶是这样，其他的几个嘉宾也瑟瑟发抖着。
怎么来的人会是顾辞星？？
他们何德何能要跟顾辞星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啊！
他们虽然也有黑料，但是和顾辞星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吗！！
顾辞星对嘉宾们惊慌的反应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他仍感到有些压抑，沉重的气氛就像一块布满了棱角的石头，疼疼地压在他的心脏上。
顾辞星突然想看看桃柚对此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他抬起头，向桃柚的位置看去。
却看到桃柚压根就没在看他，而是正低着头，专心致志看着手里的文件。
她捧着文件夹的样子，倒是和那个“手捧莲花”的佛系表情包很像……
正忍笑间，节目开始了，主持人贾墨从后台走上来，说了致辞后，坐在了沙发上。
贾墨笑了笑：“那么，我们今天从谁开始呢？”
顿时，嘉宾们都神色紧张起来。
贾墨伸手一指：“就是你了，顾大明星。”
他彬彬有礼地笑了一下：“本来今天是想从别人开始的，可是我听说今天的嘉宾有一位换成顾大明星后就一直心痒痒的，有一种蓄势待发、不吐不快的冲动。”
顾辞星起身，坐在了小沙发上：“我不是明星，我只是个艺人。”
贾墨呵呵一笑：“别谦虚嘛辞星，对了，身为一个艺人，我听说你最擅长的才艺就是耍大牌，这是真的吗？”
顾辞星垂着眸：“我没有耍过大牌。”
“辞星生气了？”贾墨又是一笑：“难道你这就承受不住，想要退出录制了？”
“……不会的。”短暂的停顿后，顾辞星看向贾墨，轻轻吐出一句话：“……因为我赔不起违约金。”
贾墨：……
赔不起违约金是什么鬼？？
而且顾辞星为什么这么淡定啊？！别说生气，破防，耍大牌了，就连其他艺人脸上常见的耻辱也是一丁点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成就感好吗！
不过顾辞星的回答也让贾墨有了可乘之机：“哈哈哈，辞星说笑了吧？你怎么会穷呢？网上不是有这样一个传言吗？说你被富婆……包养了？”
“真被包养，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顾辞星抬起琥珀色的眸，真诚地提问：“你知道，我今天怎么来的吗？”
贾墨：“……？怎么来的？”
“打出租车来的，还用了8.5折优惠券。”顾辞星轻轻叹了口气：“我真的很穷。”
桃柚倒是有钱，可桃柚也是每天坐地铁、打车，从不穿名牌。
前两天，下了深夜电台的节目后，顾辞星曾试探地问过她：“你说你有钱，是你家里的吧？”
桃柚用指尖挠了挠脸：“……唔，可以这么说吧。”
含糊地回答，顾辞星立刻理解了，桃柚当时说的那番自己很有钱的话，其实是说，她家里可以拿出这么多钱，但是桃柚既然都出来打工了，就证明她家里对她管得很严，那些钱，桃柚如果想用，估计要对家里好话说尽才行。
于是顾辞星理解了，桃柚的有钱，就像顾辞凉有钱一样，都不是自己的。
所以他和桃柚还是很穷。
所以顾辞星才会这么努力地接节目，他想在桃柚不动用她家里财产的情况下，凭自己的力量，翻身。
所以他要好好攒钱。
打车也记得用优惠券了。
贾墨：……
所以你来这个节目，也只是为了通告费？
顾辞星，你怎么回事，网上不是说你天天换着豪车开，每天花天酒地吗！
搞了半天，你和在场的各位都一样，也只是个为了生活奔波的打工人啊！
第21章 论演技的妙用
#21
吴姐曾夸过顾辞星,说他是个听话的艺人。
顾辞星的确听话。
吴姐和公司将他精心包装成完美偶像，让他变成了一个毫无瑕疵的人偶，就连被黑后也仍在小心维持这样的人设形象。
可吴姐现在不是顾辞星的经纪人了,桃柚才是。
上台之前，桃柚突然拉住他的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四个字。
“做你自己。”
顾辞星决定听桃柚的话。
——反正他左右都是被黑,不如让自己开心一点。
鲁迅先生说得好：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反正左右都是被黑，何不让自己开心一点？
顾辞星坐在贾墨对面，没有试图再保持那种开心爽朗的笑容，他放松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声线淡淡的，倒有点像一只午睡刚醒、慵懒的猫咪。
贾墨拍了拍手：“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份关于辞星的视频,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贾墨话音刚落,连一秒钟的空隙都没留,二人身后的屏幕上直接出现了一段由各个片段剪辑而成的影片。
片段1：看布置,似乎是某古装电视剧片场，正值休息时间,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拿着一瓶水跑上去,看样子是想递给顾辞星,顾辞星一抬手,凶凶地将助理手上的矿泉水打落在地。
片段2：某综艺后台,导演正举着台本说着什么,别的艺人都在听着,顾辞星却转身就走。
片段3：某机场vip通道，两边站满了粉丝，粉丝们脸上的表情无比热烈，可画面中的顾辞星却皱着眉翻了个白眼。
……
这是贾墨最喜欢的一个环节。
在这个环节，贾墨有很多花样，有说着一个艺人的名字，却播放另一个艺人黑历史的玩法，也有不通知艺人会有这个环节，猝不及防进行播放的玩法——顾辞星的玩法就是后者。
看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影响不好的事情被猝不及防地当众放出来，就算是表情管理再好的艺人都会有瞬间的难堪，而贾墨最享受的事情就是看到他们露出难堪表情的那一瞬间。
唉，他可真是个充满恶趣味的男人。
影片开始的瞬间，贾墨立刻看向顾辞星的脸，谁知预想中的惊慌失措、难堪、烦躁、不自在都没有出现在顾辞星脸上，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无奈从那精致至极的眉眼间升了起来。
贾墨甚至听到顾辞星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反应？
在贾墨的百思不得其解中，为时一分钟的影片结束了，贾墨立刻进入到了身为主持人的“攻击状态”，笑着问顾辞星：“怎么样？对于这个影片辞星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辞星：“我觉得剪辑得很好，转场和音乐正好卡点了。”
嗯，是个大制作。
贾墨：……
我是让你针对画面中你的这些行为做出解释而不是对影片作出解释啊！！
话说刘哥你怎么突然就喷出来了！还有剪辑师你干嘛一脸美滋滋的表情啊！！
贾墨表示：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主持人，不论什么情况都不会吐槽的——除非忍不住！
（狗头）
贾墨抑制住想要咆哮吐槽的欲望：“哈哈哈哈，没想到辞星对这短片的评价这么高啊，那对于影片的内容你有什么想说的呢？”
贾墨的话语又变得锋利起来：“是想对此进行狡辩呢？还是想说那句万能的‘清者自清，熟悉我的人自然知道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果然是以毒舌出名的主持人，在顾辞星回答前，就将路都堵死了。
顾辞星却没被难倒，矜淡开口：“打掉水瓶是因为上面有只隐翅虫；转身离开是因为后面的椅子倒下来了，我去扶；翻白眼是因为……”
贾墨见顾辞星停顿，立刻用一副“我就听听你怎么编”的表情逼问：“因为什么？”
“因为困了，在忍哈欠。”
顾辞星的目光澄澈地看向贾墨：“我没有狡辩，事实的真相就是这样。”
这些被人诟病的举动他都有在微博上澄清过，甚至不止一次，但人们都只相信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只不过顾辞星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宁愿相信自己是在不耐烦翻粉丝白眼，也不相信他只是困了。
帅哥也要睡觉的嘛！
贾墨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那这些你有什么解释？”
随着贾墨话音落下，身后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由许多微博账号发言的截图拼成的长截图。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们这些XX骂顾辞星的？不要命了是吧？我已经知道你住哪里了，XX小区是吧？今晚看我不去捅死你……】
【黑顾辞星的，nmsl】
【就黑他怎么了？他该死，你们比他还该死！有孝敬你们主子的功夫你们怎么不回家多伺候伺候你妈，真是孝顺死我了哈哈】
【什么叫他X的rz啊！这就是他X的rz啊！】
……
节目组贴心地给用户名和部分话语打上了马赛克，但放出的截图仍不影响阅读。贾墨道：“虽然每个艺人都会有一些激进粉、黑吧，但辞星你的这种粉丝好像格外的多，各种谩骂、人身威胁屡出不穷，可以说，辞星你的这些粉、黑，以一己之力让网络环境变得更差了，我这么说没错吧？”
在观众席的桃柚都有些为之揪心了。
贾墨的这番话实在是太尖锐了，与其说是提问，甚至有些像是在指责顾辞星了。
桃柚悄然握紧了拳，担忧地望着顾辞星。
桃柚当然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但亲眼见到，还是忍不住心疼。
这无疑是对顾辞星的一场试炼，只要他回答得当，让观众看到自己的真诚，那么，他说不定会获得涅槃重生的机会。
鲁迅先生还说过：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心智、饿其体肤。（？）
顾辞星微微垂着眸，沉默不言，舞台上像是死一般安静着，但也没有人催他，甚至其他嘉宾的呼吸都已经屏住了呼吸，替顾辞星感到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滴答流淌着，突然顾辞星抬起了眼，目光直直越过了舞台，看向了桃柚所在的方向。
突然和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对视，桃柚想都不想，对他露出了一个肯定的笑容。
崽，我相信你能行！！
崽，加油啊！！！！
顾辞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看向贾墨：“您没有说错，确实有很多人因我而产生了争斗。”
那些人，顾辞星也分不清楚他们究竟是自己的粉丝，还是假装成粉丝的黑子，还是真实情感地恨自己、或是收了钱办事的。但是，他也有他能做的事情——
顾辞星道：“所以我每天会专门抽出来一个小时，来处理这些不好的话语。如果是对别人的死亡威胁或自杀，我会请求警察协助，如果是对别人的人身攻击、脏话辱骂，我会将言论投诉给网站管理员处理。”
贾墨一愣：“你投诉？报网警？”
顾辞星下颌轻点：“嗯。”
贾墨面上闪过浓浓的狐疑：“辞星，你有证据吗？”
“有。”顾辞星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翻了两下，递给贾墨。
刘迎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立刻对摄像使了个眼色，摄像立刻意会，扛着相机来到了舞台，将镜头对准了顾辞星的手机屏幕。
贾墨接过手机翻看着。
全都是举报回执和受案回执。
【您于20xx年3月1日早2：32举报的“喜欢顾辞星的人就是x人，你不承认？你妈xxx老子xxxx”的言论经审核确实存在不良影响，已被管理员删除。】
【您于20xx年3月2日早3：01举报的“你爹xxxx死xxx傻xxx”的言论经审核确实存在不良影响，已被管理员删除。】
【你于20xx年3月4日，报称的网友自杀案我公司已受理。】
【民警已对网友X先生对X小姐的死亡威胁受理调查，……】
贾墨的表情有些凝固。
这倒是打破了他对顾辞星的认知……贾墨知道他作为主持人应该说些什么，道歉也好、活跃气氛也好、继续批判顾辞星也好……
但是贾墨现在只想笑。
因为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
原来面前这个身负千万网友骂名，却还满面淡薄的精致少年，是会在凌晨两三点，一脸严肃地对着电脑把那些对他的粉丝造成不好影响的话都认认真真地填写投诉理由，然后反馈给管理员。
弱小，无助，可怜。
还是个熬夜处理工作的打工人。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是人上人！
贾墨越想越觉得想笑，最后竟然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他用力锤了两下顾辞星的肩膀。
顾辞星：……
为什么突然打他？？！
顾·委委屈屈·辞星。
*
录完了顾辞星的part，贾墨让顾辞星坐回长沙发，又拎了其他艺人过去“开刀”。
那些艺人的黑料虽没有顾辞星多，但黑料里的许多事情是他们实打实地做过的，一旦这些艺人露出一丝丝心虚的表情，立刻就会被贾墨用带着刀子的话语狂轰乱炸一通。
还有一个年龄稍微小一些的艺人，愣是被贾墨怼哭了。
节目到了最后，前来参加节目的艺人惊讶地发现，反而他们是被贾墨怼得最狠的。
就连顾辞星脸上都露出了不忍心听的表情。
……为什么明明有顾辞星在，他们还要被怼的这么惨啊！！
这合理吗！
录制结束后，其余三个艺人一脸被糟蹋后的样子站在原地，任由他们家的经纪人把他们领走，顾辞星从舞台上走下来，桃柚递给他一瓶水：“辛苦了，表现很好。”
“谢谢。”
桃柚道：“刚刚节目组邀请我们聚餐，你想去吗？虽然我们买票了，但是我可以改签到明天。”
顾辞星摇了摇头：“不了，我不饿，而且你不是今晚还要去见白路和白远吗？”
再说了，改签还要手续费呢。
“好，那我去和刘哥说一声。”
和制作组告了个别，桃柚带着顾辞星向外面走，却听身后传来了一声：“留步。”
叫住他们的人正是贾墨。
桃柚和顾辞星对视一眼，都有些弄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但桃柚还是下意识地站了出来：“贾老师，您好，您找顾辞星是……？”
贾墨看了顾辞星一眼，一向严厉正直的目光中竟然有不易觉察的笑意：“顾小弟，你还准备打车去机场？”
顾辞星默默看了一眼手机里已经点开的打车界面：“……嗯。”
“我叫司机开车送你们，”贾墨一边说一边朝外走：“正好，我有话想和顾小弟你说。”
*
黑色低调的轿车，平稳地驶向机场。
桃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听着坐在后面的顾辞星和贾墨的聊天。
贾墨问：“当初我辞掉葡萄台的主持，答应来当《越洗越黑》的主持人时，许多人都劝我，因为他们觉得网络综艺没前途，而且这档节目会得罪人，他们让我不要把我前二十年里累积的好评毁在这档节目上，但我还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