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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宗的人现在怎么说?有什么应对之法吗?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北松山天元剑派,到了这一脉已经彻底断绝了,他们门中长老死去的死去,叛逃的叛逃,只剩下霍袁飞的儿子,你知道的,霍珏。”
“他的道行尚浅,虽然得了天元剑传承,却灵府破碎自顾不暇,撑不起宗门,连低境弟子近些天也都卷了门中的法器逃走了。”
“天地成佛宗的宗主上一次提出,索性联合剩下的宗门,直接杀上魔域。”
“但是还没等动手,无间地被魔神屠了个干净。无间地谷主的亲传弟子叛逃。”
“现如今修真界,就只剩下衡珏派和天地城佛宗能出几位大能,凡间驻扎宗门大多数宗主的修为也就只是脱凡,上次答应联合的,这些天也被魔修们屠了不少宗门。”
“魔族本只有八魔君比较厉害,只有一个战魔暴灵,便是当初和修真界联手合作逼万俟修入魔的魔神。”
“这八魔君之中,厉害的没几个,魔君之下的大魔,原本也都单个拎出来,不及脱凡境修者。”
伏天岚说:“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万俟修杀了战魔,成了新魔神,而他手下的大魔,还有高阶魔灵数不胜数,防不胜防,正道修士被种了魔种的又先后入魔……受万俟修控制。”
伏天岚没有再往下说。
衡珏派群龙无首,代掌门荆阳羽道心动荡,天地城佛宗讲究入世普度众生,并不善战。
虽然佛宗术法刻魔族,但架不住大多数佛宗弟子都修为不高,佛宗宗主一个还算能打,但是他这么多年未必没有夜夜不安,若是道心没有出问题,何必急慌慌地召集天下宗门入天地城?
名为联合,实际上是怕万俟修的丧钟按照顺序敲到他们天地城的头上,抵挡不住吧。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修真界现在正如崩溃的堤坝,而这蛀蚁,是五百多年前,他们亲手压进堤坝之下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修真界已经没有联手杀上魔域的实力了,只能暂时隐瞒万俟清玉已经死去的消息,能拖一时是一时。
“万俟修也受伤了,霍袁飞死之前向各宗送了灵鸟,他以命相抵,用本命剑和自爆灵府的代价,破了万俟修魔盾。”
伏天岚说:“可万俟修的魔盾虽然碎了,据魔域之中潜伏的弟子传话回来,他养在道心魔盾上的魔宠人头蛛,却并没有失控,还在替他操控着高阶魔灵。”
也就是说,万俟修的伤势不知如何,或许根本不严重。
这真是最坏也在没有的结果了。
宴春听得有些窒息,但是窒息之余,有种彻底无力阻山洪,便只好听之任之的懈怠。
她坐得笔直的后脊都软下来了,捏了捏伏天岚的手,对她笑了下,说道:“既然都这样了,母亲也不要满面愁容了。”
“我大师兄现在如何?我去看看他。”
伏天岚搓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心绪说:“在涤灵池呢,灵府出现了裂痕,一些魔气盘旋在其中,怎么也涤洗不出去。”
这是比较缓和的说法,比较直白的就是荆阳羽道心不稳灵府将碎,要成魔。
宴春最不希望听到的就是这个。
她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宴春在羿光院的外面,一闪身,便已经到了禁地之外。
宴春在禁地待了太多年了,禁地的阵法已经默认她自如出入。
不过宴春还没等走到涤灵池边上,荆阳羽的声音便隔着经年不散的灵雾传来。
“别过来了。”荆阳羽的声音有些悲伤,他没有脸见宴春。
他从前是宴春的榜样,她爱慕仰止的人,可是他现在……这对荆阳羽来说,太不堪了。
宴春果然没有再往前,对两个人的修为来说,这些灵雾几乎等同于没有。
但是现在这些灵雾,能让荆阳羽不那么难堪。
宴春索性找了快石头靠在上面。
背对着荆阳羽说:“大师兄,你知道现在修真界根本无力对抗魔族了吧,你那么关心天下之事,肯定都知道。”
荆阳羽没有吭声,宴春说:“大师兄,若仙山将崩,道法受灭,这世间之事,你还有什么想不透彻?”
宴春以为荆阳羽还是困囿情爱。
但是荆阳羽不只为情爱。
他沉默了良久,说道:“万俟修说我是天生魔体,道心灵盾之上,乃是只能在魔域生长,食人生魂的风鬼花。”
这种事情,他也就愿意和宴春说一说了。
荆阳羽如同困惑的羔羊一般,问宴春:“当时师尊收徒的选择那么多,为何会独独收了我做首徒?我灵盾上的风鬼花,也是当年我与其他的灵宠不合,师尊找给我的。”
荆阳羽当初虽然是氏族出身,却当真不是衡珏派最好的选择。
而且给自己的徒弟找魔域的风鬼花做道心灵宠,衡珏派的掌门叶涉,到底想要做什么?
荆阳羽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灵府之中,灵气和魔气在冲撞,而相比于灵气,他已经试过无数遍了,他更容易操控魔气。
他确实是一个天生魔体。
荆阳羽已经对自己的道,对自己的一切都产生了深深的质疑,这质疑像心魔一样,是助长灵府之中盘旋不去的魔气温床。
“那又有什么关系?大师兄你着相了。”
宴春说:“天生魔体又如何,你又没有去修魔,又没有去杀人。”
“风鬼花又怎么了?大师兄你忘记了吗,你用风鬼花为我绘制了一套弟子服,那上面全都是守护符文。”
“你的风鬼花并没有食人魂魄,而是用于守护。”
“你合的是衡珏派开山祖师的大道,无论当初师尊为什么收你为徒,掌门首徒的荣耀,掌门首徒的待遇,放心地将门派交给你,这些总不是假的。”
宴春靠在石头上,说:“大师兄,这么多年我读了特别特别多的书,我其实有一个能耐,是过目不忘,我从没对你说过。”
“我读的书越多,越是正邪不分,我便越是发现,仙魔追根溯源的话,或许是同宗。”
“如果仙魔同宗的话,那修仙还是修魔又有什么区别?”
“魔修肆意放纵自己的欲望,到最后便会死于爆灵境,修士何尝不是这样?”
“大师兄,”宴春说:“你一直都是整个门派弟子高山仰止的存在,从没变过。”
荆阳羽泡在涤灵池当中,他现在和宴春仿佛置换了位置。
而他并没有如宴春当时灵府破碎那般痛苦,却也已经领会到了宴春当初的迷惑和迷茫。
甚至是难以消解的孤寂和绝望。
而他当时都做了什么?
将一切强加给她,因为对莫秋露的负罪感,纵容了自己对她的心软。
荆阳羽只要回想,便觉得宴春抛弃他选择了尹玉宸,是注定的。
现在他只要想到在西邻国的皇宫当中,宴春为了尹玉宸,不惜跪地求魔神的样子,他们在大殿之中拥吻的样子。就觉得曾经他带给宴春的那种痛苦,已经成倍地回馈到了自己的身上。
宴春没有听到荆阳羽说话,在石头上靠着也没有离开。
她想不出其他的话再劝荆阳羽,道心这个东西,属于自己的东西,宴春也无法干涉。
感情上的事……宴春更无法给予什么。
“师妹,”荆阳羽问宴春:“如果……”
他问了一半又停住了。
第78章 茧魂十七 既然你当我是师尊,见了我为……
荆阳羽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夸张,他一向自持内敛,宴春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笑。
他的声音依旧如同琴音一般好听,笑过之后他似乎释然了。
自言自语一样说到:“没有如果,师妹,我想通了。”
荆阳羽想问宴春,如果当初他特别坚定,他按照宴春想的那样去做,宴春会不会移情别恋。
但这世间哪有如果?
他也无法按照宴春当时的意愿,眼睁睁看着宴春去死。
无法按照宴春的意愿,任由她跳下魔窟去追随尹玉宸。
无法按照宴春的意愿,不去为她抵抗脱凡境的天雷劫闪,让她死于劫闪之下。
荆阳羽当时在秘境里面的那两剑,斩断了他和宴春之间所有的一切情愫。
可如果当初荆阳羽不斩断那些魂丝,宴春反倒会恨他。
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是荆阳羽从小看着晏春长大,唯一能为宴春做的事情。
至少他们还是师兄妹不是么?
荆阳羽闭了闭眼,从涤灵池当中起身,就这么湿漉漉地走到宴春的身边。
他浑身都滴着水,头发都湿贴在身上了,从没这么狼狈,不曾整理自己。
走到宴春的面前,一张俊脸,纵使这样的狼狈也依旧清冷出尘,如不慎坠落天池的雪神。
他看着宴春说:“替我问一问尹玉宸,问他愿不愿意为我消除体内的魔气,那些魔气搅得我灵府出现了裂痕,我无法自己驱散。”
宴春欢喜地抬起头,看着荆阳羽说:“他当然愿意了!他一直称呼你为师尊,一直记着你当时真心顾念他的情谊!”
荆阳羽勾了勾唇,面上和眼中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他这辈子后悔的事情不多,收尹玉宸为徒引狼入室算一个。
不过现如今,他确实不能再这样下去。
“玉宸觉醒了魔盾,他的魔盾之上是聚魔令,正对大师兄你现在的状况。”
“他今天和二师兄一起去凡间驱魔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不过如果衡珏派的大阵不关的话,他是进不来的,还是需要大师兄你随我下山一趟。”
“不用。”荆阳羽看着宴春说:“把归真罩在他身上,就能进来。”
荆阳羽炼制送给宴春的生辰礼物,当初所用的材料,是他师尊为他炼制本命剑剩下的材料。
荆阳羽的本命剑融合了风鬼花,风鬼花是魔族之花,能掩盖魔气,归真自然也有,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这种事情上。
“那太好了!母亲也说要见一见他……”
宴春说完之后又咬了下嘴唇,有点不敢看荆阳羽。
荆阳羽沉默了片刻问宴春:“昨天是你的生辰,他给你过生辰了吗?”
宴春点了点头,抬手在荆阳羽的肩膀上拍了拍。
宴春掌心之下盖着清洁咒,将荆阳羽身上的水迹震落。
她实在是看不得荆阳羽这么狼狈。
“给我过了生辰。”宴春坦然地看着荆阳羽,眼中满是温暖:“我们的生辰是同一天。”
宴春说:“如果按照命魂镜当中的预言,这一天生出来的孩子是天煞孤星的话,那我们是一样的命格。”
“大师兄,我们回羿光院吧,等会儿二师兄回来了……”
“我已经回来了。”
友臣走入了禁地,看了一眼荆阳羽说:“大师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尹玉宸可以去除你身上的魔气。”
“他的魔盾之上能够轻易吸取魔气,将魔修魔气转眼之间化为己用。”
友臣说完了之后看着荆阳羽,他以为荆阳羽会拒绝,之前友臣来看他的时候提起尹玉宸想要劝荆阳羽两句,被荆阳羽给撵走了。
没想到这一次荆阳羽点了点头:“我刚才同师妹说了,如果尹玉宸愿意的话。”
“当然愿意了,”友臣竟然是根宴春说得一样。
“那小子现在提起你还叫师尊呢,言语之间都是恭敬,你这徒弟其实没白收。”
荆阳羽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这孽徒确实没有白收,拐走了他最喜欢的师妹,害得师妹现在成了修真界的叛徒。
当然荆阳羽的心中并没有恨,他只是有一点点怨,怨得更多的也是自己。
荆阳羽从来都是一个心中不容污浊,更不会产生污浊的人。
“既然回来了那我去接他上山!”
宴春说着转头要走,友臣开口道:“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这个节骨眼上把大阵关了可不好,万一魔族伺机而攻可怎么办?”
“让大师兄下山一……”
“放心吧二师兄!”宴春挣开友臣说:“我有办法带他上来!不用关山门大阵。”
友臣看向荆阳羽,荆阳羽并没有解释。
他们两个一起去了羿光院,伏天岚去处理事情,这会儿并不在羿光院当中。
荆阳羽坐回自己平时处理门派事务的时候坐的位置,友臣就站在他的旁边对他说:“你那个徒弟啊,虽然是个魔修但是可能真的像师妹说的那样,从来没有害过人族。”
“这一次跟我去处理大魔的时候,也是非常顾忌着民众。”
“事已至此了大师兄,你就别……”
“闭嘴吧。”荆阳羽冷冷地看向友臣。
友臣抿住了嘴唇,荆阳羽向来要强,这一次能够接受变成魔修的徒弟的帮忙,已经是破天荒了。
友臣不再废话,宴春很快从自己院中的百宝箱里面,找到了归真。
下山去接尹玉宸。
尹玉宸其实对于荆阳羽肯接受他的帮助也很惊讶。
跟着宴春一起步入山门,他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两个人紧紧挨着,手拉着手,因为在归真之下没有人能够看到他们。
他们想起了当初初遇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为了躲避荆阳羽,从外门后山滚到了一个树坑里头。
那时候的尹玉宸在看到宴春的一刻,心中狂喜之情无法言喻。
他觉得是老天注定让他们相遇,否则怎么会那么巧?
“我们当时遇见的时候可真巧。”宴春拉着尹玉宸的手跟他一起拾级而上。
“许是命中注定。”
尹玉宸手指穿过她的手指,凑近宴春的耳边蛊惑一样说道:“否则你怎么会连神魂出窍,都要专门跑到我所在的山洞里偷看?”
两个人相互撩拨,现在宴春也很少会面红耳赤,但是提起那些明明她和尹玉宸都很卑微无望的日子,两个人却满眼都是欢喜。
很快到了羿光院的门口,尹玉宸放开了宴春的手,对她说:“姐姐别老用那种要扒光我衣服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姐姐若是想扒,我随时都可以脱给姐姐看。”
“但姐姐现在收敛一点,在我师尊面前这样的话,我怕过于刺激我师尊。”
宴春砸了他一拳:“闭嘴吧你!”
两个人一起进入了羿光院,友臣已经在屋内设好了阻隔阵。
这阻隔阵暂时能够阻隔衡珏派的大阵检测到魔族入侵。
归真拿下来,尹玉宸穿着绿色长袍,头上覆盖着鲛纱的模样,简直穿过了十八年的岁月,重新出现在了荆阳羽的面前。
上一次在西邻国的皇宫之内,他们打了一个照面,可那时候尹玉宸是跟着魔神一起去的,一出场就差点被魔神吸干了。
荆阳羽其实也有一点无法面对尹玉宸。
可他端坐在那儿,脸上毫无表情,竟也看不出他内心到底如何想。
“师尊,”尹玉宸抬手对着荆阳羽行礼,看上去十分的规矩且乖巧。
如果身上不是散发着浓厚的魔气,身量又长高了不少,他和十几年前对荆阳羽的态度是一模一样的。
“多年不见,师尊可好?”
“我如果好的话,你如何能以魔身进入衡珏派?”
荆阳羽冷冰冰的一句话,让场中的气氛直接降到冰点。
宴春平时都是很护着尹玉宸的,但这一次她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友臣有点着急,魔修在怎么看上去像个人一样,性情也绝对不会好,万一等一会儿给尹玉宸惹急了,他不给荆阳羽驱除魔气就算了,再发狂屠戮门派弟子可怎么办呀!
这门中有人能打得过爆灵境的魔修吗?!
不过尹玉宸听了这句话之后,连呼吸都没变一下,甚至又弯了弯腰,姿态更恭谨。
“师尊很快就会没事。”尹玉宸说。
“你已经成为魔修,”荆阳羽说:“你真的将我当成你的师尊吗?”
“师尊永远是玉宸的师尊。”尹玉宸回答。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荆阳羽当时将他和宴春从魔窟边缘救回来。
也没有忘记荆阳羽当时得知他经脉满是斑痕,为了给他找续命的办法,整夜整夜地翻阅典籍。
尹玉宸是一个别人对他有一点好,他恨不得用命去还的人。
若不是他割舍不下宴春,他绝对不会抢夺荆阳羽的任何东西,更不会算计他。
听到尹玉宸这么说,友臣连忙出来打圆场:“别说那么多了赶快把你体内的魔气驱除再说。”
荆阳羽却从桌边站起了身,微微抬头,看着比他的身量还高一些的尹玉宸。
问道:“既然你当我是师尊,见了我为何不跪?”
宴春默默捂住了脸,但嘴角都是笑。
这确实是荆阳羽的性格,无论到什么时候,在他眼里一是一二是二。
尹玉宸说将他当成师尊,荆阳羽才会要他跪。
他不是在为难尹玉宸,而是在认回自己的徒弟。
哪怕他的徒弟变成了魔。
友臣却脸都僵了,满脸戒备地看着尹玉宸。恨不得踢荆阳羽一脚。
今时不同往日,爆灵境的魔修能不惹就别惹!
不过尹玉宸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听到荆阳羽这么说之后,他顿了片刻一撩衣袍,直接正对着荆阳羽,端端正正地跪下去。
说到:“师尊在上,徒儿不孝,这么多年未能侍奉在侧,望师尊不要怪罪。”
第79章 茧魂十八 逆水行舟,只求不翻
宴春并不意外尹玉宸会心甘情愿地给荆阳羽下跪,他和自己都是一种人,都是会对一点点好念念不忘的那种。
荆阳羽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居高临下看着跪在他脚边的尹玉宸,他眼中的动容毫不作假。
他当初虽然因为宴春的关系收他为徒,但也是打算真心教他,可惜师徒一场,荆阳羽到底也没能为他做什么。
友臣是彻彻底底的震惊,但凡魔修,必定是心性大变,是因为成为了魔修之后,魔气时时刻刻都会腐蚀着魔修的神智,修为越高,魔修的人性就会越少。
直到最后彻底变成丧失人性,只知道残忍嗜杀的魔物,终将走向毁灭。
就连历代魔神也逃脱不了这个结果。
而尹玉宸现在已经是爆灵境魔修,他能够维持神智,不肆意滥杀,已经是心智过人。
虽然他打扮得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他身上浓重的魔气却在脱凡镜的眼中,简直看不到他的本相。
他竟然还真的顾念着师徒之情,还肯在现如今这种被求着的状态下,为荆阳羽一句话下跪。
友臣看向了宴春,见宴春神色欣喜地看着尹玉宸。
心中也不由得感叹,这一份深情,何其的可贵。
这种为了对方坚守底线,甚至是克制本能的做法,比肆意妄为的爱,更让人觉得动容。
“起来吧。”荆阳羽的声音艰涩。
短短的三个字,便是他原谅了尹玉宸。
无论是他抢夺了自己喜欢的师妹,还是尹玉宸在跳入魔窟之前,对自己那一番机关算尽。
荆阳羽其实在宴春没回来之前就已经想开了,他想过那么多如果,无论是哪一种,在宴春的灵府破碎之后,他们都没有天长地久走下去的可能。
“我听师妹说,你从未杀过生人,还一直坚守着作为正道弟子的底线。”
荆阳羽抬手摸了一下尹玉宸的头顶,说:“为师早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但为师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不要迷失了本心。”
“弟子一定会坚守本心,”尹玉宸看了一眼荆阳羽,说到:“请师尊坐好,弟子现在就为师尊祛除体内魔气。”
荆阳羽坐回了位置上,友臣和宴春全部后退。
两个人退出了殿外,尹玉宸召出了道系魔盾,屋内突然魔气大盛,友臣设下的阻隔阵嗡嗡作响。
这是宴春第一次看到尹玉宸的魔盾,非常强大,最中心的聚魔令,正式当初魔神万俟修给宴春的那一个。
她并不担心里面的荆阳羽,也不担心尹玉宸,用一种非常平和的目光,看着这两个虽然如今道不同,却依旧能走在一条道上的师徒。
她现在觉得,当初大师兄收尹玉宸为徒,或许不全然是为了争风吃醋。
他当初是脱凡进修者,他一定能够看出尹玉宸的本性纯良。
只用了不到半刻,尹玉宸就收了魔盾从里面出来,荆阳羽满脸虚弱地站起身,友臣连忙冲进屋子里头,对着荆阳羽说:“怎么样?有没有用,我现在送你回涤灵池吧!”
荆阳羽虚弱的点了点头,友臣扶着他身形一闪,两个人便从羿光院中消失。
尹玉宸直接走到宴春的面前,对她笑了笑,而后点头说:“姐姐放心吧,师尊体内的魔气已经全部抽离,灵府修复之后,他多日以来相互冲撞的魔气和灵力,将经脉拓宽了不少,或许会因此进境。”
宴春也笑了,点头说:“辛苦魔君大人,不过我真没想到,大师兄这么轻易就原谅你了。”
两个人又是相视一笑,他们知道对方说的是尹玉宸当时跳魔窟,把荆阳羽算计得很苦的那件事。
“师尊一直都是个真君子,不屑与我这种小人计较。”
尹玉宸拉住宴春的手,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衡珏派呆太久,有些恋恋不舍地说:“我就在山外等着姐姐,无论有什么事,姐姐一定要第一时间就告诉我,归真我就拿着了,方便我随时能回来增援姐姐。”
宴春其实不想让他走这么快,犹豫了一下说:“我有自己的院子了,虽然院子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但你不跟我去看看吗?”
而且等一会儿伏天岚就会回来,宴春想让母亲先见一见尹玉宸,然后让母亲和父亲说一说,毕竟宴高寒的性格比伏天岚要保守一些。
两个人现在一仙一魔,属实是比凡间世俗那些难以逾越的鸿沟还要严重。
“姐姐有自己的院子了吗?已经是山中的长老了吗?”
尹玉宸其实早就知道了,宴春也跟他说过了不止一遍,尹玉宸知道宴春的院子名叫天宫院。
正是根据他的名字取的。玉宸,便是天宫。
只是宴春自己都忘了,她将这些年一点一滴,反反复复告诉过尹玉宸多少遍。
“不是长老,我根本没有收徒。”宴春说:“就只是我独自居住的地方。”
“那我自然要去看看。”尹玉宸用归真把自己罩上。
宴春知道这个时候带着一个爆灵境的魔修在门派之中行走,实在是过于胡闹了,如果被弟子们知道的话,必定会引来恐慌。
但是宴春是真的想要尹玉宸看一看自己的院子,那是宴春等待尹玉宸的那么多年里,每每下山驱魔除祟,回到那里都能够得到片刻安宁的地方。
两个人一起并没有使用法术,是绕着山一步一步走到天宫院的门口。
路上宴春身边的尹玉宸没有弟子能够看到,但这些弟子看到宴春,倒是还算客气,没有人因为她叛逃后又回山,对她表现出过度的戒备甚至是攻击性。
进了天宫院之后,宴春对尹玉宸说:“这里我设下了阻隔阵,你不需要用归真遮盖身形。”
尹玉宸将归真收起来,跟宴春进了屋子,然后饶是尹玉宸,也愣在了屋内。
这里面的摆设,和当初在双尊的屋子里头,那个蛟龙出水的阵法当中一模一样。
成排的书架,那些曾经一起看过的邪书大部分都被毁掉了,但被宴春填充上了其他的。
有几本如何炼制魔灵的书籍,就是尹玉宸当初在双尊屋子里看到的,最终选择走上死路的那几本书,就摆在书架最显眼的地方。
宴春对尹玉宸说:“我最怀念的,是你给我做的吃的,我总觉得那才是人间的滋味。”
“而我最怀念跟你相处的时间,便是我们一起看邪书,寻找出路的那个时候。”
尹玉宸转身狠狠地抱住了宴春,他知道宴春这些年一直都在等他,但是这种想想就会特别痛苦的等待,被这样猝不及防地摊开在他的面前,让尹玉宸觉得,宴春甚至比在魔窟下面挣扎求生的他还要苦。
他和天坑之中的那些魔厮杀,不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只要想着一定回到宴春身边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