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和安家两位小姐也是紧张不已,忐忑地看着那几个人,想要上前询问,可看着板着脸来抓人的锦衣卫又不敢上前询问。
抿了抿唇,只好又缩了回来。
她们都害怕着谢殊,总觉得此番不妙,而像是为了印证他们这番猜想,在那几个人被锦衣卫抓走之后的日子里,锦衣卫中的惨叫声就不断。
不断到什么程度?
就是哪怕深夜,住在锦衣卫附近的人家都能听到锦衣卫里面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这般动静,惊动朝野上下和百姓,人人都说谢殊在此案上失了面子,便吩咐人下了狠手,让锦衣卫的人使劲地折磨那几个安府下人,以此达到屈打成招的目的。
这事慢慢传开之后,御史们纷纷上奏弹劾谢殊,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如此一来,别说是被围禁的安府众人知道了,就是身在皇宫之中的咸绪帝都知晓了此事,特意把谢殊召进了皇宫之中询问。
只是不知道谢殊对咸绪帝说了什么,出宫之后,咸绪帝也没下令阻止。
之后几日的锦衣卫惨叫声依旧接连不断,昨日更是还从锦衣卫府抬出来一具尸体,蒙着头不知道是谁,锦衣卫只轻描淡写说是审讯的犯人自尽了。
是什么会让审讯的犯人自尽?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是锦衣卫在审讯的时候活生生的将人打死,说得有鼻子有眼,被围禁的安府上下都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在府上更是惶惶不安。
这都打死了人,可见谢殊要定罪安家的决心,难保不会有人松口,说不准就有被屈打成招的。
那几日,安府上下日日传出哭声,安府上下一干人等都害怕极了。
谢殊这才拿了圣旨去安府。
因证据不明,安家的其余人并没有被牵连,只是被禁卫军包围着,不能出府罢了。这几日锦衣卫都没怎么上门搜查了,但因为那些风言风语安府上下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瑟瑟,更何况今日谢殊还是带着圣旨过来搜查的。
这可与锦衣卫拿着搜查令来搜府不一样,能在这个关头让陛下下旨搜府,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联想到这几日的风言风语,说不定就是在锦衣卫的严刑逼供下那几个人没抗住,真的让锦衣卫查出来了什么。
不然怎么会惊动咸绪帝下旨!
要知道除了事发当日是咸绪帝下旨搜府之外,这些时日锦衣卫上门搜查都是拿的搜查令。
这么一想,安府上下都觉得是要大祸临头了,安家老夫人和安夫人直接晕了过去,安家两姐妹也是惊恐不已,抱成一团,连连流泪。
许多安府下人也是惶恐起来,觉得这般一定是出了大事,而谢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坐在椅子上,不咸不淡的暗示道:“事已至此,若再有隐瞒不报的,便论为同伙,一并与他们同罪!”
这话一出,所有人便真以为谢殊查到了什么,已经要开始定罪了,顿时更加惶惶不安起来,有几个下人便开始左顾右盼起来,好似有些犹豫。
谢殊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开口说道:“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知情者若是能吐露实情就可将功补过,免除一死,还能得到朝廷的重赏!”
这话一落,下一刻便有几个下人站起来,声称自己有事要报。
谢殊将这些人通通带走。
只是令人失望的是,这些都是一些安府四五等的下人,根本连安成文身边都进不去,说的话也是毫无根据,全凭猜想,有些池襄不用查就知道是假的了。
直到审问到带回来的最后一个小丫鬟,这次小丫鬟说的内容终于让池襄眼前一亮。
小丫鬟头一次进诏狱,被这阴冷血腥的地方吓得直发抖,颤颤巍巍地说:“那日我起夜去上了一趟茅厕,听到院子外面有动静,便没忍住出去看了看。”
她一边说一边抖,连头都不敢抬,“……正好看见府上原来的周管家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在挖什么,随后抱着一个从地里面挖出来的一个匣盒子走了。在之后周管家便被老爷赶出府去了,我以为是周管家手脚不干净,偷拿了府上的银钱,但又觉得不对,因为老爷并没有报官,也没有过多计较,连赶周管家出府的理由都不是这个。”
轻轻地看了谢殊一眼,小丫鬟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只是这些事都本与我无关,我便没有多琢磨,这几日被关在府上,我便又想起了此事,觉得万一对格外大人有用,我是不是就能……”
小丫鬟也是来赌一把,她自己也不知道周管家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匣盒子里面装的什么,许是跟案情无关,但万一呢?
万一对案情有用,她岂不是就能逃过这一劫。她当年签的是活契,再过一年就能出府了,家里人也已经给她定了一门亲事,眼看好日子就要来了,她并不想死。
谢殊是知道这个周管家的,三个月前被安成文赶出府去的,说是嫌他年纪大了,并没有提及什么手脚不干净,锦衣卫也派人去他家里问过了,说他从安府出来后就游山玩水去了,锦衣卫虽然也在找,但并没有怎么上心。
因为当时安家从府上撵回去了好多奴仆,说是要节省开支,也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管家与案情有关。
可如今听小丫鬟这么一说,这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了。
不用谢殊吩咐,池襄便立马站起身,吩咐人去调查寻找这个周管家去了。
因为案情紧急,锦衣卫全体出动,找寻这个周管家,在他家附近也派人密切监视着。
眼看日子一点点推进,锦衣卫的人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此,毕竟这是现在他们唯一的线索了。
这事如今闹得这么大,若是到最后什么也查不出来,就这么灰溜溜的把人给放了,指不定要怎么被人戳脊梁骨骂,锦衣卫的人都不敢懈怠。
*
谢侯爷和谢夫人在昨日回了府,还没见到戚秋就听闻了她在宫中被欺负的消息,谢夫人自然知晓宁贵妃因为什么针对戚秋,对戚秋心中颇有几分愧疚,便想着今晚带着戚秋到街上逛逛,买几件首饰衣裳,也当散散心。
戚秋本想说不用,奈何谢夫人拉着她直接上了马车,对她说:“自你上京城以来,我都没怎么带你去街上逛一逛,说起来也是不妥,今日咱们两个一起好好逛逛。”
如此,戚秋便也不好推辞了。
如今天越来越暖和,晚上出来闲逛的百姓也多,街上人来人往,街道两旁的红灯笼在寒风中轻扬,昏红的光晕将河面照的波光粼粼。
晚风柔和并不刺骨,明月高高悬挂,银白的光辉尽数洒下来,落在阴阴郁郁的青树上,像是一层淡淡的白霜。
谢夫人带着戚秋去了京城中最大的一家首饰铺子。
这家铺子即使到了晚上也是宾客如云,来来往往之间都是衣着打扮贵气的小姐,琳琅满目的首饰层层叠放,看得人眼花缭乱。
谢夫人转过身,笑着对戚秋说:“别站在这里了,你也去四处瞧瞧,看到有喜欢的只管让人包下来,有姨母在,不用担心银子。”
这话一落,还不等戚秋说话,不远处便突然传来一声轻喊:“谢夫人。”
这声音有些耳熟,谢夫人和戚秋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站在秦家二夫人,正笑着朝这边走过来。
谢夫人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自从上次秦府宴席之后,谢夫人已经许久不见秦家的人了,而且秦家二夫人这个人嘴碎的很,谢夫人也烦她。
秦家二夫人还不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乐呵呵的走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的,应该是秦府二房的小姐。
秦家二夫人笑着对谢夫人道:“谢夫人,真是巧啊。”
谢夫人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也道了一声巧。
秦家二夫人热情招待道:“我在上面订了一个厢房,谢夫人一起上去说说话吧。”
谢夫人自是不愿,刚欲开口拒绝,秦家二夫人却是直接伸手来拉谢夫人,“我们许久没见,自然要喝上一杯茶。”
秦家二夫人这般热情自然是有理由的,她儿子游手好闲已久,如今想找份差事,可朝堂哪是那么容易进的,便是大房也不愿意帮她。大房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个个都沉着一张脸,尤其是秦丞相,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最近脾气很是不好,她那日刚一开口,不仅被驳了回来,还挨了一顿骂。
她无法,想来想去,把目光放在锦衣卫了。
进锦衣卫并不麻烦,也不需要检查功底,说来只要谢殊点个头便行,于是她特意打听着谢府的动向,就是为了能跟谢夫人套套近乎,试探一下口风。
可前段时日谢夫人和谢侯爷出了京城,自然是遇不上了,谁知今日她带着女儿闲逛,竟是正好撞见了谢夫人。也是终于见到了人,她哪里能让谢夫人跑掉。
见谢夫人回头看了看戚秋,秦家二夫人便以为谢夫人不肯跟着她走是因着戚秋,想到一会谈话确实不好让这些小辈听,便道:“我们上去喝茶,就让这些小辈自己转转,正好戚小姐跟我这一双女儿一般大,也好一块玩玩。”
秦家二夫人自以为这般安排很好,可谢夫人是认得这两位小姐的,也早就听闻她们两个骄横跋扈的名声,知道戚秋的性情,也不愿她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以免被欺负了。
眼看自己是走不了了,谢夫人只好当机立断道:“秋儿要去城南的铺子喝糖水,便不能跟着两位小姐在此处闲逛了。秋儿,你且去吧,吃完了糖水再回来。”
戚秋明白谢夫人的意思,她确实也不想跟秦家人打交道,闻言乖巧地福了福身子,转身出了首饰铺子。
外面虽然被夜色笼罩,但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竟比白日还要喧闹一些。
戚秋漫步在街道上,她自然对什么糖水没兴趣,眼下没有目的的闲逛着。
街上的这些小玩意谢殊经常送来她院子,戚秋看得多了,也不觉得稀奇,好不容易看到个好看的泥人,刚要伸手拿起来,便见横空出来一只手,将泥人拿走了。
戚秋侧眸一看,竟是沈佳期。
说起来也是许久未见了。
听说前阵子沈佳期随着沈家老夫人回了一趟安隋老家,在京城中已经许久不见她的身影了,如今乍一相见,还让戚秋有些恍惚。
沈佳期显然也认出了戚秋,握着泥人,尚且有些不自在。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情景,在热闹的夜市之中,两人看上了同一个兔子灯,后来那个兔子灯被沈佳期买走了。
如今,沈佳期看出戚秋喜欢这个泥人,犹豫了一下后却是将这个泥人递给了戚秋,扭捏道:“我看完了,不喜欢,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戚秋知道这是沈佳期有意谦让她,并不是真的不喜欢手里这个泥人,戚秋却也没再推辞,真的接了过来。
一个泥人罢了不值几个钱,沈佳期有心让给她,她若是一直谦让反而显得不领情了。
道了一声谢后,戚秋把玩了起来这个泥人。
这个泥人做工并不是很精细,表面也有些粗糙的凹凸不平,与谢殊曾给她带回来的一些泥人相比,它看起来就有些廉价和不精细。
但胜在新颖。
戚秋瞅着这个泥人越来越觉得眼熟,她翻来覆去的看着,直到摊主说话,她这才恍然。
摊主笑着说:“这是根据锦衣卫谢大人的形象捏的小人,只是因我手艺不精,再加上有朝廷律文规定,不得出售一切与朝廷官员的有关和相似的物件,所以我稍稍的改动了一下,故而可能有些不像。”
戚秋这才明白这股眼熟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说眼前这个泥人怎么这么眼熟,眉眼之间果真有三分谢殊的桀骜气息,但可能是因为做工太过粗糙的原因,一时有些让人辨认不出来。
戚秋一边让山峨掏银子,一边故意问摊主:“既然是根据锦衣卫的谢大人捏的,那能卖出去吗?”
最近谢殊“屈打成招”安家下人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店家敢打着谢殊的噱头,就不怕这泥人卖不出来吗。
摊主却一副你不懂的样子,跟戚秋说:“您可不知道,就这款泥人卖的最好,如今啊就剩您手里这一个了,再多一个都没有了。”
戚秋挑了挑眉。
摊主压低声音说:“虽然锦衣卫谢大人的凶名在外,但耐不住模样生得好,还很是洁身自好,故而这京城中许多姑娘都爱慕……”
摊主跟戚秋说的正是起兴,连带着一旁的沈佳期也听了一耳朵,只是还不等戚秋说话,前面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动静。
只见前面人群纷纷后退,尖叫喊嚷不断,推搡之间更是还可见几道雪光闪过。
“杀人了,杀人了!”
一道尖细的声音划破夜空,前面的人不少都惊慌失措的往回跑,转眼间戚秋跟前便冲过来一个姑娘,面容惊恐,披头散发,模样戚秋瞧着还有些眼熟。
“救救我,救救我。”那人冲到戚秋跟前,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一把拉住了戚秋,身子朝戚秋后面一缩。
“安小姐?”一旁的沈佳期认出了来人,错愕出声。
安家的事闹得大,纵使是沈佳期刚回到京城,也听闻了安家的事,知道安家如今一众人等都被圈禁在府上。
戚秋这才猛然想起来,这披头散发的女子正是安府的小姐安今瑶。
她怎么会在这里?
安今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显然是这会儿也认出来了戚秋和沈佳期,可是不等她回话,只见前头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已经拿着刀杀过来了。
他们不像是刺客,反而更像是亡命之徒,手提着大刀,面目狰狞,见人就砍,半点都不见手软。
只见血光闪过,噗嗤一声,一个男子的头便被割了下来,落在地上咕咕噜噜的滚着,俊秀的面容上依稀还能看见其惊恐的神色。
耳边的喊叫声更加尖利起来,大的简直要划破戚秋的耳膜,缩在戚秋身后的安今瑶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有一个壮汉眼尖,一眼就看见这边站着戚秋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顿时拿着刀冲了过来。
他速度快,根本不给戚秋等人反应,提着刀直接冲到了跟前,也不废话,刀刃破空朝站在最前面的沈佳期毫不含糊地砍了下来。
沈佳期僵硬着身子,嗓子发紧,浑身都在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还是戚秋眼疾手快的把沈佳期往后一扯,喝道:“快跑!”
沈佳期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惨白的尖叫一声,转身惊慌失措的朝后面跑去。
街上不少的人都已经跑远,方才还热闹的街巷已经变得空旷起来,只留下一片杂乱。
眼看眼前的壮汉掉转方向对准了自己,戚秋把摊货上的泥人尽数砸过去,也赶紧转身就跑。
只是她刚刚迈动步子,却被人拉住裙子,还险些因此栽倒在地。
扭头一看,正是安今瑶。
她吓得满脸是泪,浑身直抖,趴倒在地仰头看着戚秋,手里还不忘死死地拉着戚秋的衣袖身子“我、我、我脚麻了,跑不动。”
说着,她紧紧地拉住戚秋,也不让她走,一边哆嗦道:“别丢下我一个人,别丢下我一个人。”
街上尖叫声、喊叫声、杂乱的脚步声不绝于耳,鲜血顺着街道石缝往下流,不少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繁华的京城街道顿时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只留下血腥和残忍。
转眼间,这里无处不充斥着求生的急迫与死亡的绝望。
眼看着那壮汉又残暴地连杀两人,眼角瞥见她们二人,朝她们步步逼近。安今瑶唯恐戚秋丢下她自己跑了,眼中噙泪,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死死地拽着戚秋,就是不让戚秋走。
啪嗒、啪嗒。
滴着鲜血的砍刀在地上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那壮汉面目狰狞,看着戚秋凶残的咧了咧嘴,像是有些兴奋。
一阵阵风陡然吹过,吹得人后脊背凉,戚秋却是出了一身的汗。
戚秋试图拉起安今瑶一起跑,可是却是来不及了。
壮汉已经到了跟前,他还记得戚秋刚才拿泥人砸他的仇,举起了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刀,想要一举将戚秋的头砍下来。
砍刀上面的鲜血滴下,落在戚秋的脸上,凉得刺骨。
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刀已经落下,戚秋瞳孔猛缩。
第175章 较量 戚秋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风吹柳树,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散,让人心间都直冒汗。
眼看砍刀已经破风而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隐在暗处的暗卫及时现身,东零纵身一跃,只听“哐当”一声响,他一把打掉壮汉手里的砍刀,将人震退几步远。
这条街的百姓纷纷已经逃跑,街道便得很是空旷,只有这边站着戚秋等人很是扎眼,眼看越来越多的凶犯围了上来,东零当机立断的对戚秋说:“走!”
安今瑶依旧拉着戚秋不放。
戚秋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自己留下来只会拖累东零,便赶紧弯腰扶起安今瑶,拉着她一起朝旁边的街巷跑去。
好在这会儿安今瑶没有再腿软脚麻了,被戚秋拉起来之后,依靠着戚秋的力气跟着踉踉跄跄的朝前跑去。
街上没什么阻拦,东零等暗卫已经将那几个凶犯拦了下来,戚秋拉着安今瑶跑离这条已经被血腥沾满的街道,刚拐进隔壁街的路口,便发现了沈佳期。
沈佳期提着裙摆埋头往回跑,猛然见到跑过来的戚秋和安今瑶愣了一下,随后着实松了一口气,气喘吁吁地说:“我跑了半天见你们没跟上,正要回去找你们。”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街上空荡荡的如同被暴风洗礼过一般,不远处还能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站在这里无疑是靶子,若是还有残余的凶犯发现她们,这次可没有暗卫保护她们让她们可以跑掉。
戚秋带着沈佳期和安今瑶去了附近的一处废弃的宅子。
这处宅子脏乱的很,还是老乞丐曾经带着那群小孩住过的地方,后来有了戚秋和谢殊的接济,老乞丐有了银子租一处好宅子,这才从这里搬走。
这处宅子离杀人那条街并不远,时不时的就能听到刀剑相交的碰撞声,以及偶尔的惨叫声。
戚秋担心不已。
那群壮汉凶残不已,见人就砍,实属暴戾,她害怕东零那几个暗卫会吃亏。
沈佳期跑了一路,腿早就软,就站在门口,扶着门是一步都迈不动了,深喘着气的同时,眉头紧皱不解道:“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竟敢在京城之中持刀杀人。”
引发如此大的暴动,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沈佳期的哥哥是在禁卫军当差的,今日也正好是他哥哥值班巡查京城,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哥哥肯定难辞其咎。
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沈家最近本就一落千丈,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沈佳期怎么能不担心。
戚秋也觉得奇怪。
京城之中,天子脚下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如此猖狂的杀人,引发这般惨烈的暴动,这究竟又是谁的安排。
玉全帮?
还是另外两股势力?
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引发暴动,打破盛世的景象吗?可这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戚秋满心困惑,手紧紧地扶着墙壁上凸起的石砖,指尖泛白,只觉得这会儿脑袋都是蒙的。
此事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动机也不明确,那伙人见人就砍,也没有个目标,着实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他们的目的。
幸好谢夫人所在的地方离这里远一些,身边又有谢家家仆和侍卫在,应当没事。
事到如今,戚秋都不明白是不是所有的恶毒女配都要经历这样的场面。想她自上京之后参加宴会就必被人陷害,不是要下药就是诬陷。出个门也遇不上什么好事,不是被人绑架就是遇到暴动,着实让人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今日出门采买个首饰,逛逛街竟也能遇到这种事,这事虽不是冲着她来的,可她却是实打实的险象环生,若是没有那些暗中保护她的暗卫在,她就真的要没了性命。
尤其是方才还被安今瑶拖着,跑都跑不了。
这样想着,戚秋不禁看向安今瑶。
安今瑶像是被吓坏了,进门之后就瘫坐在地上,捂着心口直喘气,豆大的泪水落个不停。她披散着头发,身上有些脏乱,这楚楚落泪的模样,看起来还有几分可怜在。
听着外面不见消停的动静,戚秋刚想叫沈佳期赶紧进来然后把门关上,正好此时也有机会,能让她好好问问安今瑶为何会出现在街上,不然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据她所知,陛下并没有下令放安家人出来,那么被圈禁在安府上的安家小姐安今瑶是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
只是还不等戚秋开口,只见瘫坐在地上的安今瑶突然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她几步就走到门口,立在沈佳期跟前的时候,一只手扶上了敞开的木门。
沈佳期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会儿只顾着后怕却没有关门的事,她还以为安今瑶是过来关门的,刚欲顺从的走进来,却不想安今瑶在这时却突然变了脸色!
她伸手将沈佳期往门外面狠狠一推!
沈佳期不防,整个人都被推出了门外,摔倒在地。还不等戚秋反应过来,安今瑶就眼疾手快的锁上了门,防止沈佳期进来。
戚秋都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你做什么!”
外面打斗的动静声不断,可见是此事还未平,沈佳期一个小姑娘家孤零零的出现在街上,不管去哪此时都是危险极了,这不明摆着要把人害死。
外头的沈佳期也反应了过来,从地上站起来,使劲儿地拍着门板,慌张道:“安今瑶,你什么意思!把门打开!”
这条街上人都差不多了,只留下一片残迹,沈佳期孤身一人站在街上,听着不远处的打斗声和惨叫声,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安今瑶,我没得罪过你吧!”沈佳期用力的拍着门板,将本就不牢固的门板拍的嗡嗡作响。
这句话顿时让戚秋起了警惕之心。
本要走过去的脚步一停,戚秋心里顿觉不对,刚欲躲闪却还是来不及了!
安今瑶径直地扑了过来!
只觉得一道雪光闪过,刺疼从脸上传来,一柄短剑被安今瑶握在手里,磨得锋利的短剑毫不留情的在戚秋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戚秋吃痛,握着安今瑶的手下意识一松,下一刻,安今瑶便拿刀又朝着戚秋的左脸颊划过来!
好在戚秋反应及时,两只手死死地握着安今瑶拿刀的手不让她手里的剑刺下来。
安今瑶压在戚秋身上,咬着牙,也下足了力气,两人互相僵持着,锋利的刀尖在推搡间还滴落着鲜血。
因用足了力气,戚秋的指尖都泛白。可安今瑶的力气也是出奇的大,戚秋还在病中,手上根本就是使不上什么力气,眼看刀尖就要戳下来了,戚秋在这一刻都忘记了呼吸。
因这处宅子废弃已久,高大的门中间裂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半个人大,虽不能让人钻进来,但却能让人完完全全的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沈佳期整个人都傻了。
她愣愣地看着里面安今瑶压着戚秋,手里的短剑就要落在戚秋的脸上,她赶紧扑上去,大喊道:“安今瑶,你做什么!你敢伤害戚秋,就不怕谢家问罪于你吗!”
提起谢家,安今瑶狠狠地冷笑两声,“谢家?谢家已经快把我家整的家破人亡,我还怕他做什么?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况且……”安今瑶手上一边用力,一边恨道:“谁说这是我干的,只要戚秋死了,你死了,没人会知道人是我杀的,他们只会以为你和戚秋是被外面那群暴匪杀死的!”
话落,便见屋檐下跳下一个男子,那男子一身黑衣,蒙着脸看不清神色,但只听安今瑶一声杀了她响起后,他就拿着刀径直冲沈佳期冲了过来!
“你!”沈佳期傻了眼。
安今瑶冲着戚秋冷笑,“你不会以为只有你有暗卫吧!”
门外黑衣人已经对沈佳期出手了,长剑狠狠地划过沈佳期的手臂,若不是沈佳期躲避得当,那一剑就要抹了她的脖子!
纵使如此,沈佳期被刺伤了手臂,还是没忍住惨叫一声,身子跌倒在地,捂着鲜血淋淋的手臂,看着黑衣人走过来,身子害怕地往后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