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气急,这高度下意识用脚踢,他被我踢到。我用的力气不大,只是让他的上身远离了我,跪着的腿却依旧在原地。
他抬头看我,恰到好处的表情、完美的皮囊显得少年落水小狗一般可怜,我一顿,道:“我没有血!不要闻我!”
“……”青木看了我几眼,突然想通了一样,他站起来拍拍衣服的灰尘,我瞧见那雪白上衣上的拖鞋脚印梗了一下。
……反正是他的错,又不是我的。
青木依然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抱着膝盖,和以前一样忍着肚子的不适裹着毛毯休息。
昏昏欲睡,我偶尔睁开眼却是一旁的青木在含笑盯着我。
我:“……看什么看。”
青木仅仅是坐在旁边就是一朵美丽至极的花一样诱人靠近,特别是当他眼里只有你一个人时,几乎没人能抵抗得住这股诱惑。
只是这朵花好像是从黑泥里长出来的。我心里吐槽。
“诗绪里。”
我不想理他:“……”
青木:“诗绪里,好可怜。”
我无语住了:“……你别吵我行不行。”
青木着迷似的死死盯着我不放,继续说:“可怜到可爱的程度,真的,诗绪里你每时每刻都好可怜。”
我:“……”
我瞪他一眼:“别说话。我要睡觉了!”
他就真不说话了,只带着好奇和其他更深层次的情绪一直静静放肆地看着。
我无视他的目光,终于好好睡了一觉。
真的是……青木好麻烦一人。
第6章
安静的房内,诗绪里裹着毛毯已经在沙发上睡沉。
黑发的少年关掉电视,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劲细的腰线一闪而过。
青木自然转过去,手撑在那裹成一团的毛毯旁边欺身而上,沙发微微陷下去,他就在她沉睡的脸的咫尺距离看了一会儿。
她迎着微光,脸颊轮廓的皮肤上细小可爱的绒毛若隐若现,头发也并不是纯黑,是在室内勉强算个黑色,而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变成了栗色。
下巴全陷进毛毯里,耳边的头发尾部挤在毛毯内里,在她脸旁拱出一个弧度半圆。
青木唯一看不腻的是自己在镜子里完美的脸,现在又多了一样,还隐隐有占据第一的趋势。
他喜欢放纵,自然不会拘束,等诗绪里梦里皱眉时他才想起身上还残留着血腥气。
青木站起身,光着的脚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每一个青木记忆共享,但青木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看无数青木的记忆,就像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书在那里,但他不想去看,傲慢的富江从不在乎自己的分裂体过的什么日子,甚至是厌恶。
所以才等到另一个青木把诗绪里带到医院了,给松下发短信时他才知晓,寻找到那本书翻看,及时赶到。
不过也拜此所得,目前除了三个月前的身体分裂出的富江们,远处的没有交集的富江并不知道诗绪里,「他们」依旧沉溺在声色犬马中,依旧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些诡异的时光,不在乎分裂体的「他们」自然懒得翻找知晓诗绪里的富江记忆,所以「他们」还是「他们」,浸入享受的池浴重复着经历。
现在青木只是想把诗绪里藏起来,即便只有三个月的身体,分裂出的富江已经很多了。
更不想被那些与诗绪里一块肉一滴血的交集都没有的赝品知道。
幸而「富江」有一个弱点——火烧,烧到消失殆尽,才算是真正杀死了这具身体。
偶尔有普通人发现富江的秘密,热衷于研究他的体质,也知道了他的弱点,再加上富江内部的仇视内耗,此类种种将富江的数量稳稳控制在一条线上。
有弱点的人都不值得惧怕,不能够无顾虑地无限分裂,只是像杂草一样生生不息。
虽然三个月前的身体不断分裂再分裂,但数量再多,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和其他更为无关的富江见面并产生任何交集,连那些富江训到的人都不想见面,麻烦。
错认是一回事,被另个富江发现端疑又是另一回事。
青木走进浴室,冷水喷洒的响声被门掩盖,透过砂纸版质地的玻璃能看到少年的身躯轮廓。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我从混沌困意中睁开眼,整个客厅已经被橙色笼罩。
生理期的时候只有第一天我才很不舒服,第二天就可以兼职一天不嫌累的。
耳边最先传来的却是淋浴的细响。
我脑海中对此浮现的只有一个念头——我的水费啊。
请吃饭以后可以请,但是住我家就很麻烦!
我站起来,把毛毯叠好,才刚踏出一步,拖鞋底就踩到一件随意丢弃的外套。
“!?”我连忙移开。
从这里到浴室门口,几件衣物一路丢弃,可以想象那人漫不经心地边走边脱的场景。
我看着这一地衣物按了按太阳穴:“……”
走到浴室门口,拍门:“青木!”
“诗绪里?”淋浴声停止。
我谴责道:“你不要乱扔东西啊!等会儿你出来你自己捡好!”
“什么啊?”他还用疑惑的口气。
我:“就是你脱的衣服不要——”
我没说完,咔哒一声浴室门被打开,滴着水的少年耷拉着眼皮,莫名带着一股子慵懒味,湿润的发丝更加浓黑,煞白皮包裹着美人骨,没了衣物点缀那颗泪痣愈发显眼,竟然更美了几分。
你没穿啊你干嘛啊!!
我不顾说话了,立刻握着把手碰一声把门关了。
这回换成青木在里面不高兴地敲门:“……什么啊诗绪里,干嘛关门。”
我:“你都没穿衣服出来干什么!不准出来!”
“这皮囊那么好看你不想看吗?”
“再好看也是个男的啊你清醒一点!!”
他换完衣服出来,终于消停了,虽然跟个气闷的猫一样幽幽地盯着我,非要把我盯出个洞。
我开始吃三明治的晚饭,他还在盯,不习惯别扭地收拾完扔地上的衣物坐我对面了一直盯。
我:“……”
我把一个三明治推给他。
青木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嫌弃这便宜的快餐,他拿起来几番尝试下口。
这回换我不高兴了。
你都在我家住了还想干嘛你!
青木不愧是那种时时刻刻身边都围绕着人的人,观察力惊人,他看我一眼,在我马上要说不吃就给我的时候,低头咬了一口。
……我将话给憋回去。
他安静吃饭,消停不搞事时我居然觉得青木也没有以前在班上那么高傲又高高在上,不好接近。
起码我现在觉得这张敛下睫羽伪装成很乖巧的脸,和记忆中那张时刻看不起人把人当狗使的青木对不上号了。
吃完饭我旧事重提:“你多久搬出去?”
“还有逃跑的人没找到呢,诗绪里。万一他们又回来了怎么办。”
青木挑剔地将三明治里的番茄片挑出来,在我无语的目光中又给慢吞吞重新放回去。
偶尔他都给我一种很别扭很听我话的感觉。
……错觉吧。
我哦了一声,就当这人是来做保镖的,反正他的饭不需要我负责,我也不会照顾他,只是个歇脚的地方。
忽然想起马上要去学校了,我又忍不住道:“那我们分班老师给你说分到哪个班了吗?”
“D班吧。”青木终于将三明治吃光,眉眼都放松了不少。
D班啊……
那不就是很近的班级吗!?
我害怕经过此事别的同学会对我有意见,不是恐惧没人跟我做朋友,而是害怕他们会做多余的事情来搞我。
只希望做个透明人平平安安度过高中吧……
我瞥青木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
算了,不用说也知道我们在学校应该会分道扬镳,这是最好的。
肚子依然不太舒服,我早早地回卧室睡觉。
舒舒服服裹着被子闭眼时,那人毫无顾忌,十分自然地进来爬上床沿。
眼看就要掀我被子钻进来,我这才睁眼,瞪他:“你干嘛!”
“客房不舒服。”享受惯了高质量生活的青木说道。
的确,在松下警官帮我整好卧室后,床单什么的全都换了新的,自然比客房小床舒服。
我那个心累啊,懒得和他争论,破罐子破摔道:“你自己抱个被子,安静一点,我要睡觉了。”
月光下,青木的皮肤反出莹莹微光,眼神不似他任何时候的充满了贪婪轻视等负面情绪,而是平静的纯真,稚子一般,宛如从月亮下来的纯洁神子。
……纯洁?他也能露出这种眼神?
“诗绪里,你还痛吗?”
“你不说话我就不痛了。”
他闭嘴了,不过那眼神仿佛是真的想帮助我,而不是听懂我的嘲讽。
和他以往对负面话语极其敏感的表现完全不同。
青木一直跪坐在床沿,我闭上眼睛,说:“我睡了。”
他依旧不说话。
很好,继续保持。
……
……
我似乎在做梦,没有实感地缓慢坠落。
上方是唯一的一抹光,而周身都是黑暗,我自己正在像浸入水中一样呈现慢速度回放地落下。
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心情异常平静。
直到下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煞白美丽的手轻轻穿过我的发丝,温柔又固执地按住我的肩膀往下。
再下沉一段距离,更多的手从我背后伸出,缠着我往下。
我耳边仿佛听到青木的声音。
一直在喊诗绪里诗绪里的。
苍白的手揽过我的腰,从我腿中冒出勾住我的大腿,逐渐全身都是诡异的手掌,我才终于落到底部。
也看到手的主人,无数个青木,只有上半身,扎根于虚无的黑暗,腰间的筋肉像树木的根一样崎岖向外。
奇怪的是我心情挺平静的。
还有呜呜作态的哭声,我寻声透过青木的指缝看过去,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扎根的许多青木像得不到心爱之物的小孩子似的可怜巴巴地哭泣。
我什么都没想,只觉得冷。
刺骨的冷,他们身上冰如寒水,冷得我发抖。
就连我也渐渐变得冰凉。
……
我颤抖着睁开眼,近在咫尺的是深深诱人的锁骨。
这才发现我整个人被青木抱住,还是非常幼稚的熊抱,连带着我的被子一起抱住,我跟个卷心菜一样。
我:“……”
青木在我睁开眼的下一秒就低头看我,眼底清明一片,他探究一般说道:“诗绪里,你哭了。”
我用手推开他:“你太冷了,不要靠近我。我生理期最讨厌冷了。”
我轻轻用力,他就被推开。
我重新把自己的被子卷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确有哭过的痕迹,现在的眼角都沁着泪。
青木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我原本想含糊过去,我也忘记梦到什么了,但也许是深夜容易想东想西的,我回忆起这段不平静的日子,内心深处冒出几分惧意。
我:“去学校了,你就要和我拉开距离。”
“为什么?”青木不愉地蹙眉。
我:“万一你追求者盯上我了怎么办?我害怕。”
“不会杀你的。”青木轻轻道,他眉眼一弯,那些自带的魅惑蛊人染上眉梢,配上泪痣,与诱人深入地狱的艳鬼没什么两样,“再说了,其实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我看着他,怀疑道:“你的意思是会保护我?”
保护别人这件事似乎让他很是新奇,青木罕见地露出思索的表情。
最后他说道:“我可以试试。”
我不知道这对他来说完全是违背生存习惯的事,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只会索取的怪物,从不会保护什么,更不懂怎么喜欢。
我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安静几秒,我忽而发现他是单纯躺在我身边,连被子都没有,“你去拿被子自己盖上吧。”
青木起身离开,我想到什么,摸了摸他刚刚躺着的地方。
那么久了,依然一片冰凉。
他仿佛不能给予哪怕一点点的温度。
青木重新睡下的时候,我叮嘱他:“千万别靠近我,我会感冒的。”
青木对此的回答就是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再次入睡,这次没有任何的梦。
……
而少年看了半晌,心里莫名滑过几年前,也许是十几年前?一个女人划开他的皮囊时嘲讽的语气。
——“你这种人,血居然是热的。”
他对死亡这件事没什么情绪,只对那女人产生了厌恶恨意,跟对待每一个伤害他的人一样。
现在青木看着入睡的诗绪里故意用他恶毒的语气道。
“不准这么说我,我不是冷的,我是最完美的。”
他血还是热的。
滚烫的,无穷无尽的,绝不会让她感冒。
第7章
在去学校的前两日,发生了一件事。
这段时间青木经常出门,一出门就是一整天,我也不在意,照常吃喝复习以前的课程。
即便他现在在我面前表现的再不一样,青木还是那个青木,没那么容易改变,也没那么容易收回自己的贪欲。
只是有时间了回来一趟,跟看守宝物一样仔细瞧我一眼又出门,确认我还待在原地好好的,就自己出去觅食浪去了。
……似乎在恪尽职守呢,保护什么的。话说这保护方式也太离谱了吧喂。
我第一天不熟悉他的风格打过一次电话,结果电话已经停机,他回来时随口道:“那电话扔了。”
我:“……?”
到后来我完全当他是个偶尔来做客的透明人。
直到一天晚上,我下去买第二天的早餐,上楼时,底下传来熟悉的声响,从二楼位置的栏杆处探头一看,青木正在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争执。
我越看那男人越眼熟,似乎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明星演员人物。
……这是在吵架?
我有点怀疑,那人与其说是在和青木争吵,不如说是在苦苦哀求,然后恼羞成怒。
我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帮忙……等下我下去真的能帮忙吗?
算了,是他的私事。
耳边传来青木轻蔑的言语:“就凭你也敢大言不惭和我合作?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脸,你配得上吗?”
我:“……”
我转身上楼回家,打开房门时还能听到那熟悉的演员失去理智地讽刺:“哦?你是明知道演艺圈那么多好看的人,怕比不过才拒绝签约公司演戏的吧!”
咔哒。
门关闭彻底隔绝了声音。
等我洗漱完突发奇想再开门去看,楼下空空荡荡已然失去了踪迹。
……
第二天,我吃过早饭看电视时,上面正在播报当地新闻。
[……昨夜,当红演员水谷凌住处失火,水谷凌烧伤严重,据医院诊断,想要重新回归演艺道路十分困难……]
我手一抖,来不及多想,门铃响起。
凑猫眼看,是个不认识的人,戴着礼帽身着风衣,领子竖起,脸却是正义坚毅的款,整个人透出沉稳的气息。
我没开门,问:“有什么事?”
“你好,间织小姐,”他久经风霜的脸皱纹密布,眼睛内却沉淀着成熟,他将一个证件举到猫眼处刚好能看清,礼貌道,“我是一名私家侦探,以前在千叶县担任警长,这是我的名片。”
我分辨那张名片上细小的字。
北村……雄?
锁好铁链,打开门,被短短的铁链束缚着,门只能开几厘米,我透过缝隙小心地看他:“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看起来无比包容,从容不迫,对我的举动很理解地笑了笑:“我是在调查三年前千叶县的那桩高中三人惨死的事件,如果间织小姐你担心的话可以指定一个信任的地点,我们可以在外面聊一聊吗?”
啊……不得不说他的气质就让人信任,我琢磨着没什么太大问题,便点了点头,地点定在了楼下我曾经兼职过的咖啡厅,起码老板认识我。
北村雄先一步离开,我收拾一番也到了地点。
坐在他对面,外面人潮汹涌,我道:“请问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我是想问两周前的,发生在间织小姐班级里的事情……”他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张相片,上面是三个高中少年勾肩的合照,中间那个人的头被涂了黑圈,看不清模样,另外两个人倒是笑得开朗灿烂。
从外表看是普普通通三人朋友的开心合照。
他将照片摆放在桌上朝向我,指了指中间那人,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意有所指道:“这是那次事件的受害人之一,虽然他的面部被切割成不规则网状,血肉模糊外翻辨认不出模样,但犯罪人对罪行供认不讳,也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我原本想去摸照片仔细观看的手顿时缩了回来。
他的语速很快,我隐约发觉他在观察我的反应,介绍案件时是根据我的消化程度来进行。
“这三人原本还算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其中一人也就是左方的女朋友喜欢上中间那人,引起了他的嫉妒,而右方恐怕是早就心存妒忌,于是两人合伙将受害人毁容,不仅如此,是硬生生切割了面容导致受害人的死亡。”
“而后,他的女朋友不知为何替他们隐瞒了案情,使受害人的死一直没被人发现,中途那对怨侣起了争执,双双毙命。只剩下一个人,现在进了精神病院治疗。”北村雄说完微微叹了口气,“其实,男人的嫉妒心更为可怕更容易隐藏。”
我以前貌似隐约听过,但是并不在意,那段案情也被打码不知道哪里的人哪里的事。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受害人与昨天水谷凌那起案件的受害人有些…相似。而精神病院里的那名罪犯逃了出来,也许和这次的受害人有些联系,我想抓住他问个问题,所以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北村雄抬眼极具压迫感地凝视,“请问昨夜你见没见过和水谷凌见面的少年?……或者说,是不是叫青木…富江?”
因为现在的监控称得上是没有,只在重要场合安装,所以他恐怕是一个一个过路人来问。
“……”我扯了扯嘴角,实在想哭,但必须撑着,“如果真的是,那他不就死了吗?又有什么意义?”
“我希望不是,毕竟……我从未见过受害人真人,也自然没见过那名相似的青木富江,所以想确定他的行踪。”北村雄低眸,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追问:“那和水谷凌见面的那个人是一起被烧掉了?”
我控制不住有些哭腔:“真的死了?”
“是的。”北村雄说道,“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真的假的啊……
“我的确看见他和青木……那青木的遗体呢?”
北村雄摇头:“都成了灰烬,自然找不出了。”
那……那可能没死呢!
“但是有人目击过水谷凌将那人的脸划伤,并且切割得很深,看不清面容的程度。就算没有火,可能那时候已经……”
这…这也判断不了啊不是……中间隔这么长时间,谁能认定就是青木啊!
我下意识否定最坏的可能性。
……毕竟,怎么可能呢?昨天才看见过的人一眨眼就没了?
北村雄却异常肯定,明明没有确切证据的消息,他似乎就斩钉截铁这水谷的不正常就是针对富江的,但对我没有多说,只是有些沮丧扑空:“问过老师说富江马上复学,我以为……算了不说了,谢谢你的帮助间织小姐。”
“不…不是……青木他真的死了吗?不确定的因素真的很多啊。”我一说眼泪啪嗒啪嗒掉,努力看着他没低头。
“这…恐怕是的……不过,你叫他青木?”北村雄话锋一转。
我:“……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是。”他摩挲下巴,略微试探的语气,“与受害人…相似的那些人,别人最后都是称呼他名,而不是姓氏,总之谢谢你间织小姐。钱我已经给了,再会。”
我郁闷至极,撑起精神问他:“北村先生要继续调查吗?”
“不,”北村雄摇摇头,话意味不明,“一旦死亡,就不会停留。我要去其他地方找相似的人了,再见间织小姐。”
得知噩耗,我回家,自己在客厅哭了半天。
主要是别的同学最后都想对我不利,只有一个青木对我还算友善,这骤然死亡,即便不在眼前,也难逃悲伤。
再说,要是昨晚上我出去阻止的话……不,不仅阻止不了还可能会受害者加一。我十分清楚自己的胆识,可能到时候连报警等待警察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天,青木果然没再回来,连进门看一眼就走的行为都没有。
我又哭了一场,专门花费巨资去为他烧了纸,边烧边哭,念叨一路好走,以后投个好胎。
这么就这么不幸呢。随即我烧了个好运符给他。
我还把我那里的他剩下的衣服烧掉,让他死后有衣服换。
结果我看着那火光,想起青木的遗体就是葬身火海,又默默地把火浇灭了。
所以,在我红肿着眼睛,终于疗完同伴死亡的心伤来到学校,坐在新教室里,看见熟悉的那人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吓得从板凳上差点跌落。
幸好我坐在最后一排,没人注意到我,全在惊叹富江的颜值。
以前富江被我们班的人捂得很严实,这个班现在才算第一次见到他。
青木似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吓得脸色苍白的我,没有与我搭话,转脸和奉承他的人表面融洽地说了几句,坐在了第一排。
我惊疑不定,心脏砰砰直跳。
上午的课老师看出我的不适,让我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我浑浑噩噩地走去医务室。
在走廊上,一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诗绪里?”
我扭头,是青木,他与我并排,含笑地端详我几秒:“好久不见。”
“!?青木!”我急急抓住他的手臂,今天差点被吓哭,我现在急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安慰我的心灵,倒豆子似的将事情讲给他听。
“诗绪里,就像你说的,那人根本不是我啊。”青木全程像是在走神,把目光放在我脸上仿佛只是在观看我哭泣又急切的模样,他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现在依旧那么好看。那天晚上我和那丑男吵完以后就分开了。”
哦……挺合理的。本来那私家侦探斩钉截铁的样子就很迷。
“私人侦探?来找我?”青木眼睛看向前方,带着笑意倨傲道,“也是个无能的家伙,一事无成啊。”
熟悉的嘴毒。
看来就是真的。
我松口气,并下定决心离青木远一点。
正巧,在新班级里的青木也恢复以前的模样,很快俘虏了人心,爱他的、嫉妒他的、恨他的,每个人对他都有强烈的情绪反应。
而我依旧坐在后排成为透明人,找到超市的兼职,和以前一样过了几日平淡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趁他周围终于没人,凑近抱歉道:“对不起青木,我把你放我家的衣服烧了。”
“什么衣服?我早忘了。”青木故意没看我,依然高高在上的模样。
感觉像是回到那件班级事件之前的对我的状态,不过对青木来说阴晴不定也挺正常。
而且,说实话,我对青木的朋友情都快在烧纸的时候倾泻完了……
我哦了一声,回身坐回教室。
片刻之后,青木却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冷下脸回来,睨一眼桌上的东西,一把将隔壁桌送给他的食物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踩了几脚,泪痣在盛怒之下竟然愈发招人。
“什么东西也配给我!?”
第8章
医院,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