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人家会成为主家的心腹,这都是有原因的。
走神了一会儿,赵林用力甩甩头收回自己跑远的思绪,然后拿起各个管事汇报的今日没能按时完成差事的下人名单开始汇总,这个名单王善长明天会看,这些记录都会保存在王善长那里,作为日后考核下人们能不能晋升的依据。
“咦?”
等整理完,赵林照例检查有没有失误时,发现包括刘新在内的四个新人今天都没完成差事。
他能帮王善长处理杂务,靠的就是自己还算不错的记忆力,这个月清芷苑只来了他们四个新人,再加上刘新最近一直在巴结他,他对这几人的名字更是熟记于心。
“还真是怪事。”
“什么怪事?”
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赵林猛地站起身,恭声道:“总管好。”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善长已经站在他身后。
王善长摆手,“说说怎么回事?”
赵林有些尴尬,“小的方才看到那四个才来清芷苑的新人今日的差事都没做完,一时惊呼出声惊扰了总管,请总管见谅。”
听到这个,王善长变得兴致缺缺,随口道:“这种事你去问问就好,天不早了,你可以走了。”
“是,总管。”
赵林恭敬地退出去。
等他离开,王善长拿起那份名单,看着上面的某个名字若有所思。
南房
赵林正要回屋,却在瞥见刘新房里的亮光后停下脚步。
他跟在王善长身边将近一年,时刻谨记在王善长身边做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忽视他吩咐的每一件事,哪怕只是他随口一说也得认认真真去办,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问你某件事办了没有。
咚咚咚——
霍谨博等人今晚就着热水将那个硬馒头吃了,为了让馒头多顶点事,几人打算早点休息少活动,他们都已经脱了衣服,正要吹灭蜡烛,就听到有人敲门。
几人下意识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抗拒,这么冷的天谁都不想动,最后只得是正要吹蜡烛的霍谨博去开门。
看到门外的赵林,霍谨博似是没想到赵林会来,愣了下才打招呼,“赵哥好。”
赵林点点头,朝屋里看了一眼,没打算进去,“你把刘新喊出来,我有事找他。”
霍谨博应下,回屋大声道:“刘新,赵哥找你。”
刘新连忙起身穿上衣服,用口型问霍谨博怎么办,霍谨博走到他身边,用气音道:“按计划行事。”
刘新点头,快速穿上鞋跑出去。
赵林搓搓有些发冷的双手,等刘新过来,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要休息了?”
刘新尴尬地笑笑,“我们今晚都没用饭,想着睡着就不饿了。”
赵林听到这个顺势问道:“你们四人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都没完成差事,你不是还想争取那个差事吗,就你这样的表现,王总管怎么可能放心交给你?”
刘新耸拉着脑袋,委屈道:“赵哥,我也不想这样,但这几天也不知和什么犯冲,每次打扫完院子,没过一会儿就会再次变脏乱,我们只好再扫一遍,每天都是这样,我们真的太累了,今天实在完不成,还有谨博他们也是,和他们一起当差的那三人竟然同一天拉肚子,害得他们没能完成差事。”
“赵哥,你说我们住的那屋子是不是风水不好,能不能给我们换一间?”
赵林皱眉,“别胡说……这几天你就没查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没查,但是您也知道我们初来乍到,连这南房的人都还没认全,如何查得到?”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换屋的事?”刘新面带希冀地问。
赵林把眼一瞪,“再胡说你今晚就睡外面!”
刘新缩缩脖子不敢再多话,屁颠屁颠地跑回去。
赵林也回到房间,三等小厮的屋子要比霍谨博他们的大,而且只有两个人住。
此时另一人还没休息,赵林想了一会儿无果,就问道:“你知道刘新得罪谁了吗?”
这事他还真知道,这人和赵林关系不错,也没瞒着他,嘿嘿笑道:“你听说刘新最近被人使绊子的事了?南房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敢这么嚣张的还能是谁!”
赵林一听这话,瞬间了然,只是刘新是怎么得罪梁英远的?
这时候,赵林的记忆力体现出作用了,他很快就想起来梁英远也在争取那看守月见门的差事。
这么一来,赵林就明白了,心中不免鄙夷,梁英远还真是没一点长进,就只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敢竞争月见门那个差事,王总管能选中他才怪。
不过,赵林又笑了笑,他早就看不惯梁英远,现在他自己把把柄递到他手里,若不利用一番未免太对不起梁英远给他的这个机会。
另一边
刘新回到房间,脸上讨好的笑容消失,神情变得凝重,他也不知道赵林是会选择出手对付梁英远,还是当做不知道。
听到他的担忧,霍谨博肯定道:“你放心,赵林会出手的。”
刘新还没开口,张成就着急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霍谨博反问一句,“你们觉得赵林是什么样的人?”
三人眨眨眼睛,接连开口:
“看着脾气挺好的,和我们说话时脸上经常带着笑。”
“心肠也不错,有人求他帮忙能帮的他都会帮。”
“不熟。”
不熟是侯亮说的,他没和赵林接触过。
霍谨博等他们说完,才补充道:“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刘新听得愣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人说,一年前王总管其实打算提拔两人为三等小厮,想让这两人帮他分担一些杂务,但没过几日,其中一人就因为被王总管抓住聚众赌博,赶出了清芷苑。”
“你怀疑是赵林所为,有什么证据?”
“那人能被王总管看重,能力必定不差,他不可能不知道王总管禁止聚众赌博,但他又实在好这口,所以每次赌博都会选一个隐蔽的地点,从不会连续在同一个地方赌两次,而且还会派人专门盯梢,盯梢的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可谓是谨慎到极点,但即便这样他还是被抓了,而且告发他的就是那盯梢的人。”
“巧合的是赵林恰恰和那人有恩怨,准确来说是赵林单方面被那人欺辱,而更巧的是,当初告发那人的小厮在之后也离开了清芷苑,在离开前,有人看到他和赵林私下见面。”
“你们觉得这件事会和赵林没关系?”
霍谨博话音一落,屋子里鸦雀无声,非常安静。
张成艰难地吞咽口水,脑子有些懵,大家都是新人,为什么你能知道这样的隐秘?
侯亮也傻眼了,他和霍谨博一起在厨房当差,可以说天天同进同出,他怎么没听人过这些事?
这件事霍谨博能知道,也算是一种缘分。
一年前王友山刚来清芷苑,因为沉默寡言和人不合群,经常自己一个人待着,他待着的地方一般都是偏僻地方的隐蔽角落,于是就这么撞见了赵林和那小厮见面。
但王友山不傻,他知道这种事张扬出去对他没有好处,反而会得罪赵林,还不如当做没发生过。
这个秘密就一直藏在他心里,直到他认识霍谨博,然后对霍谨博和盘托出。
霍谨博也是因为这件往事了解到赵林隐藏颇深的一面,同时根据他的性格制定了这个针对梁英远的计划。
赵林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相比小打小闹,他更喜欢一击必杀。
所以霍谨博才让刘新一直忍着,让梁英远不停地出手,他做得越多,留下的证据就越多。
相信以赵林的能力,要收集到那些证据不成问题。
等几人从震惊中回神,张成迟疑道:“那我们今后是不是应该离赵林远点?”
和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走得近,他总觉得后背发凉。
霍谨博摇头,“赵林这人虽然心思深,但并非作恶多端之人,而且这人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他就没事。”
这样的人虽然聪明,但也很好对付。
张成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刘新怜悯地看他一眼,这傻孩子还没发现,某人可比赵林可怕多了。
似乎是察觉到刘新的异样,霍谨博冲他微微一笑。
刘新顿时打个冷颤,连忙回了个略带讨好的笑容。
第7章
梁英远刻意针对刘新的事,赵林次日并未立刻禀告给王善长,他先是派人去调查情况,等把证据都收集齐了,赵林才开始发难。
办公房内
王善长看着赵林收集的梁英远算计欺辱他人的种种行为,顿时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大喝道:“来人,去将梁英远给我带来。”
赵林站在王善长身边微低着头,听到这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赵林,你去将刘新四人找来,我要让他们和梁英远当面对质。”
“是。”
一盏茶后
梁英远和霍谨博等人都到了办公房,比起梁英远被压着跪在地上,霍谨博等人待遇明显好上很多。
王善长把证据甩到梁英远脸上,怒声道:“你叔父为国公府尽忠几十年,你才得以以三等小厮的身份入府,可你看看你干的这些事,你如何对得起他!”
梁英远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正得意刘新四人被自己整得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想着他们如果再不屈服,他该怎么折磨他们,结果就被人带到王善长面前。
他定睛看向那纸上的内容,顿时骨寒毛竖,吓得亡魂皆冒,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把自己供出来?
梁英远此刻一头雾水,可王善长还等着他回话,根本没时间思考,只得不停地磕头,哀求道:“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大错,请总管再给小的一次机会,饶小的一命,求总管饶小的一命。”
梁英远还不算傻,他知道现在人证物证聚在,自己再怎么辩解都没用,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说不定还能让王善长从轻处罚。
“一时鬼迷心窍?我看不见得吧,你这是迷了整整一年的心窍。”
梁英远总共就来了清芷苑一年。
王善长这嘲讽人的水平不低啊,只是在场的身份都太低,没人敢笑出声。
梁英远彻底慌了心神,“邦邦”地磕头,“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求总管网开一面,饶小的一条狗命。”
王善长向来心狠手辣,梁英远真怕他把自己杀了,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冷眼看着梁英远把头磕得出血,王善长沉默了半盏茶,梁英远后背被冷汗浸湿,都快绝望了,王善长才道:“罢了,看在梁令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不过清芷苑你不能再待下去,来人,将梁英远扔出清芷苑。”
其实王善长根本没打算处死梁英远,梁英远毕竟是家生子,关系错综复杂不好处理,而且梁英远虽然做了不少错事,但从没闹出过人命,从一开始,王善长就想的是把他赶出清芷苑。
至于弄现在这一出,一来是杀鸡儆猴,警告清芷苑有小心思的其他人,二来是为了安霍谨博等人的心,要让他们知道只要对郡主忠心耿耿,不管是谁受了欺负,他都不会置之不理。
梁英远就这么被带了下去,整个人面如土色,再也没有往日的趾高气扬。
刘新看着他被带走,再看看神色如常的霍谨博,对霍谨博又多了几分敬畏。
这件事传开后清芷苑所有人都会知道赵林不好惹,但绝不会有人想到这件事皆由一人策划完成,梁英远和赵林仿佛是他手中的棋子,老老实实按照他既定的路线行事。
处理完梁英远,王善长看向霍谨博几人,面色缓和道:“这些天你们因为梁英远受了不少苦,我允许你们今天休息一日,不用去当差了,另外,连接内院和外院的月见门最近缺人看守,就由你们去吧。”
刘新几人都愣了,本来他们只想除掉梁英远,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霍谨博暗自皱眉,他从来没想过去看守月见门,没想到误打误撞得了这个差事。
王善长已经开口,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和刘新等人一齐恭声道:“是,小的遵命。”
“看守月见门责任重大,你们不可有半分懈怠,若是被我抓到你们不好好当差,定然严惩不贷。”
“小的一定尽忠职守,请总管放心。”
“记住你们说的话,”王善长收回目光,道:“赵林,你去和他们说说该注意哪些事情。”
说罢,赵林便和霍谨博几人一起离开了办公房。
回去的路上,赵林含笑道:“你们可是得了个好差事。”
没了王善长,几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不少,张成没想到这种好事能落到自己身上,他既高兴又惶恐,生怕自己做错事,忙问道:“赵哥,我们需要做什么?”
张成因为着急语气有些冲。
别管赵林心思有多深,只要不招惹他,一般情况下他的脾气确实不错,他明白张成的心情,倒也没生气,道:“你们要做得很简单,就是要记住内院的每个人,除了内院的人,其他任何人要通过月见门都必须有郡主的允许,当然有王总管或者柳嬷嬷的允许也行。”
“郡主虽然是清芷苑的主人,但郡主身份贵重,自然不会亲自处理杂务,因此郡主就将管理清芷苑的事交给王总管和柳嬷嬷,我们这些人都要听他们的吩咐。”
“柳嬷嬷是内院总管,你们去了月见门,自然会见到柳嬷嬷,只要尽心当差,柳嬷嬷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除此之外,郡主出门定会经过月见门,你们必须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决不能抬头乱看。”
“我知道你们年纪还小,好奇心可能重些,但郡主何等身份,岂是我们可以冒犯的,别让好奇心害了自己!”
赵林声音严厉,他那凝重的脸色告诉他们这不是在开玩笑。
霍谨博四人立刻点头,“我们一定谨记赵哥的教诲。”
赵林面色缓和下来,继续道:“月见门那边必须时刻有人看守,你们一共四个人,正好两人一组,至于时间上如何分配你们自己决定,只要不误事就好。”
霍谨博没想到看守月见门在时间安排上这么宽松,这虽然和在厨房当差的时间差不多,但好歹时间自由。
最重要的是,霍谨博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手被冻裂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有些红肿的双手,心里松了口气,看守月见门确实是个好差事。
几人虽然换了差事,但住的地方不会换,他们这些小厮必须住在南房。
从南房走到月见门,大约需要一盏茶的功夫,明日是第一次当差,他们得在卯时二刻就到月见门,之后他们才可以自己安排时间。
“哦对了,若是有人鬼鬼祟祟靠近月见门,你们必须严格盘问,若是有问题立刻禀报王总管”
赵林临走前还说了一件要注意的事,之后屋里就剩下霍谨博四人。
张成声音恍惚,“我们这就换了差事?”
侯亮难得有些情绪波动,“还是个好差事。”
刘新重点强调,“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差事。”
三人沉醉了一会儿,张成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分配?”
然后三人齐齐扭头看向霍谨博。
经过梁英远的事,张成三人都知道霍谨博聪明,已经习惯让他做主,即便是之前喜欢表现喜欢掌握主动权的刘新也心甘情愿听霍谨博的安排。
霍谨博也不扭捏,直言道:“我们还是按之前的分组,至于看守时间,我们虽然来清芷苑的时间不长,但大家同甘共苦,彼此之间都有情分在,我们就没必要太较真,平日里就轮流看守六个时辰,白天和晚上也轮流来,如果谁有私事要处理,可以找人帮忙替一会儿,你们觉得怎么样?”
“可以,就这么办。”
他们当然没有异议。
不过,看守月见门毕竟是明日的事,今天几人难得有假期,便想着出去转转。
他们虽然是清芷苑的小厮,但并不是说就不能离开清芷苑,只是平时要当差没有时间,现在得了空,张成和刘新都想要去国公府别的地方看看。
他们这些被新买进来的下人,都会先进行半个月的简单培训,主要教他们见到主家应该如何行礼,同时告诉他们国公府下人们的等级和一些注意事项等等。
培训完后,他们有的留在前院,有的就被分到后宅的各个院子,从进府到分配前他们都不能乱走动,只能待在一个地方。
别看他们来国公府的时间不算短,实际去过的地方只有两个,也难怪刘新二人想去见识见识别的地方,说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少年。
霍谨博的好奇心没那么重,明天就要去新的地方当差,他想趁着这个时间先去看看。
至于侯亮,他习惯跟着霍谨博。
内院的月见门非常好找,从外院的洞门进去后,径直往北走就能到,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到了月见门。
内院和外院果然不一样,这月见门虽然和外院的洞门形状一模一样,但明显要精致很多。
站在月见门外,霍谨博一抬眼就能看到内院的景色,还能看到几个丫鬟在打扫庭院,隐隐约约能听到丫鬟的嬉笑声,比起外院,内院的气氛显然要轻松很多。
霍谨博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目光转向月见门旁边的小屋,这个屋子和霍谨博住的地方差不多大,但里面很空旷,就摆着几张桌椅。
这是霍谨博几人用饭的地方,他们今后看守月见门总不能还要回房间用饭,那样太麻烦而且还耽误时间,这个屋子就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霍谨博在房间里转了转,暗叹可惜,若是能在这儿住,那就更加方便了。
但这里离内院太近,不是他们这些小厮可以住的。
郡主毕竟是女子,虽然清芷苑很大不免要用到小厮,内院却是没有一个小厮,哪怕是要传话,小厮也只能站在月见门外传话,再由内院的丫鬟一层层地往上传,最后传到郡主的耳朵里。
第8章
霍谨博和侯亮两人在月见门附近转了转,等了解得差不多,两人打算离开,正巧这时候内院走出来一个穿着蓝衫的丫鬟。
霍谨博两人看到来人连忙恭声道:“见过幻香姐姐。”
此人正是当初带霍谨博几人来清芷苑的幻香。
霍谨博的长相太过出色,幻香自然记得他,但幻香没有和两人叙旧的心思,眉头微皱问道:“你们为何在此,难道不知这里不允许随便靠近吗?”
霍谨博解释道:“王总管命小的等人从明日开始看守月见门,小的怕出错便先来看看。”
“看守月见门?”幻香一愣,然后看了眼霍谨博,心中恍然,眉头舒展道:“既然是王总管安排,那就没事了。”
说完,幻香继续去办自己的事。
看着幻香离开,侯亮愣愣道:“不愧是国公府,幻香姐姐比起那些大家闺秀也不遑多让。”
霍谨博挑眉,“你还见过大家闺秀?”
侯亮难得红了脸,不自然道:“就,偷偷看过一眼。”
霍谨博没再打趣侯亮,万一打击到一颗纯情少年的心就不好了。
晚饭前,刘新和张成掐着点回来,兴致勃勃地说着花园的各种景色,清芷苑就在后花园东边,离得不远,他们二人怕碰到贵人不敢深入,但能在边上看看已经很满足。
“不愧是国公府,这么冷的天花园里还有花开着,一点也没有冬天荒凉的感觉……”
“而且还很大,我们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围着转了一圈……”
“花园边上还有一个湖,叫荷花湖,可惜现在看不到荷花,湖水也结冰了。”
这话听得霍谨博想笑,合着你们就看了一个冰面呗。
等两人说得差不多了,霍谨博才开口问道:“梁英远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两人兴奋的表情一僵,刘新失望道:“被他叔叔打了一顿然后送回家了,应该是打算等风波过去再让他回来。”
家生子就是这样,除非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要不然不会有什么大的处罚,更不会重新发卖,毕竟他的家人还在国公府。
梁英远会那么害怕,主要是王善长的名声太吓人,以往清芷苑犯错的下人不是被他杖毙就是发卖出去,就没几个结果好的,就像这次和梁英远狼狈为奸的丁四就被发卖了。
王善长处理的人里也不是没有家生子,所以梁英远一看自己做的那些事被发现,顿时被吓破胆,生怕自己的小命会丢了。
霍谨博也知道家生子难对付,道:“看来短时间内梁英远是回不来了,其实他回来了也不用担心,就算他想报复,有赵林在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我们。”
梁英远知道几个粗使小厮没资格跟王善长告状,更拿不到自己的那些证据,能做到这事的只有赵林,他现在最恨的肯定是赵林。
至于霍谨博等人,梁英远心胸狭窄,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可比起赵林,他们不过是小喽啰,在解决赵林前,梁英远应该不会有功夫搭理他们。
刘新几人听到有赵林顶在前面,顿时放心了,对霍谨博更加佩服,若不是他想到拉赵林入局,即便他们成功赶走梁英远,恐怕也会面对梁英远的报复,哪能像现在这般轻松。
张成心思浅,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一脸轻松道:“哈哈今后有谨博在,我们不用怕任何人了,我这人就一把力气,今后谨博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绝无二话。”
这是直接把自己放在比霍谨博低的位置。
听得刘新懊悔不已,他不过是想了想怎么措辞就被张成这个夯货抢先了,赶紧道:“这件事因我而起,如果不是谨博你聪明,我还不敢反抗,甚至还得给梁英远低头赔罪,谨博你让我没那么难堪,我打心眼里感激你,今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绝不会多说半个字。”
连张成这个夯货都能看出来霍谨博前途无量,刘新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与其去讨好巴结其他人,还不如跟着霍谨博走,最起码他们有同患难的情分,等霍谨博今后发达了,手底下需要使唤的人时,比起陌生人,肯定更愿意选他们。
侯亮自然也是这个想法,但他嘴笨,憋了半天就憋出来四个字,“我也一样。”
刘新和张成同时扶额。
霍谨博对此并不意外,对于同住的这三人,他仔细观察过,虽然都有各种各样的小心思,但大体上是可以信任的,不用担心他们做出背后捅刀子的行为。
“大家都是同一批进入国公府的人,现在又一同来了清芷苑,相互扶持本是应该,没什么吩咐不吩咐的……不过,在这里我们是最亲近的人,我这人勉强有点头脑,你们若是愿意相信我,我定不会害了你们。”
刘新纷纷点头,“我们自是信你。”
如此一来,霍谨博这四人小团队就这么成立了,初步确定以霍谨博为主。
霍谨博本来没想过和他们三人有过多的接触,只是阴差阳错出了梁英远这档子事,今后又要一起看守月见门,短时间他们是分不开了。
再加上这三人还算可用,在这等级森严的国公府,有几个可用的人比单独独斗要好很多。
这个话题揭过,霍谨博开始说月见门的事,“我和侯亮去看过了,月见门和外院的洞门一般大小,站在门口可以看清楚内院。不过我们只是看门的小厮,内院随意拉出一人都比我们地位高,我们谁都得罪不起,看守时眼睛一定不能乱瞅,最好把自己当成瞎子,除了记住每日进出的人,不要多看其他。”
刘新应声,“我们明白,能得到这差事不容易,我们都不想搞砸。”
王善长出于补偿心理把这个差事给他们,他们若是办砸,挨顿打是小事,若是被赶出清芷苑就麻烦了。
在国公府,被每个院子逐出去的下人,基本上都不可能再在国公府待下去,不是发卖出去,就是分配到庄子上做事。
而在国公府几个院子中,以清芷苑逐出去的下人最多,这也是王善长威名远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