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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林然瞅着他摩挲着剑柄的手,有点委屈:“我不想骗您,我不是坏蛋,您别砍我。”
是的,这个时候江无涯的本命剑还没有被他亲手镇压以封印剑阁穹顶天牢,而是好生生地悬在他腰侧。
林然一点都不想体验‘太上忘川’的威力,剑下尸骸成山可不是说着玩的,这柄剑是真正的大杀器,她现在只是个金丹、又受着伤,被砍一下,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当场就可以狗带了。
林然又抱着膝盖把自己蜷成个球,见她这模样,江无涯却笑一下:“你认得这把剑?”
林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太上忘川’是一把看着很普通的木剑。
甚至不是那种漂亮的青色翠木,而是老树枯干般的棕褐色,三尺长锋、古朴无华。
世人都会听过江无涯的赫赫威名,可只有很少的人见过这柄剑,而见过之后还活着、还能认出来的,那更是寥寥无几。
“…不认得,就是猜的。”
林然瞅了瞅木剑,瞅了瞅他,小声说:“我好像听谁说过,‘太上忘川’是一柄木剑,您看着还这么厉害,就大概猜出来了。”
又扯谎。
天底下的木剑多了去,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一个能光看着剑认出来他身份的,怎就她眼睛那么尖?
个小姑娘,长得这样乖、眼睛这么亮,结果小嘴叭叭的没一句实话。
江无涯慢慢摩挲剑柄,在林然越来越炯炯有神的目光中突然顿时、握住。
林然头皮都炸了。
然后他自若地松开手,对着全身毛都快炸起来的她笑一笑,说:“那你可真是聪明。”
林然:“…”
这夸奖还能再敷衍点吗?
而且是不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
林然悄咪狐疑瞅他,觉得年轻版的师父有点超出她的想象,江无涯却面不改色,又转回最开始的话题,问她:“你在等谁?”
林然不敢不答,乖乖又把元景烁和云长清的身形相貌描述了遍,江无涯听得挺认真。
“江公子回来了!”
旁边包子摊老板忙了好半天一抬头才看见江无涯,热情打招呼,等听见林然还在说那两人,一撇嘴:“江公子,没这俩人,她说这俩人我一个都没见过。”
林然有点惊讶包子摊老板也认识江无涯、还这么亲切和他说话,就见江无涯转过头,也很自然地回了声“是啊”,又问:“葛叔没见过?”
“没见过。”包子摊老板边擦着屉笼边摇头:“我天天在这儿站着,咱这乡里乡亲的,进来个外人还能不显眼,确实没见过。”
江无涯点点头,看向林然:“你听到了。”
林然有点丧气,不过很快打起精神:“就算他们现在没来,也可能之后才来。”
可能他们进入魂念的时间不同,落进的位置也不同。
江无涯:“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然:“就继续等吧。”
江无涯看了看她所站的街边:“就在这里?”
林然苦逼地点点头。
江无涯看着她,半响缓缓道:“镇上虽小,也是有客栈的。”
这不用林然开口,包子摊老板立刻抢答:“她没钱,她连我个包子都买不起。”
江无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又定睛看了看林然,确认她是个货真价实的金丹期。
……一个金丹修士连包子钱都没有,这日子得是过成什么样。
江无涯许久没见过比自己还不会过日子的人了,无言一会儿,看着她蹲在路牙子边,一副小可怜样儿,揉了揉额角:“你跟我来,我带你找间客栈。”
林然仰着头,望着江无涯揉额,这熟悉的无奈模样,突然在她心口撞一下,让她心里说不出滋味。
这就是她的师父啊,会自然地叫一个凡人“葛叔”,也会叫起路边一个不认识的小修士、高高在上的元婴修士却愿意带她找间客栈住下。
林然摇了摇头:“谢谢您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在这里就可以。”
江无涯都要转身了,顿住脚,看了看她。
设身处地,林然都觉得自己过分不识抬举了。
林然觉得江无涯会生气,她抬头有点惴惴看向他,他倒没有动怒的意思,看着她,也没有多问什么,点了点头:“好。”就提着酒坛走了。
林然眼巴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潮,突然丧气:“天一,师父走了,是不是再见不到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没有熟悉的讽刺和调侃。
林然一下子更丧气了。
包子摊老板是个好人,晚上收了摊,走之前到底还剩了两个包子给她,林然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我辟谷了不用吃东西的。”
包子摊老板翻白眼:“你这女娃别当我这凡人好糊弄,你们修士不吃饭也得吃辟谷丹,你连根毛都没有哪买辟谷丹去,吃吧吃吧。”把包子塞她手里,推着摊车就走了。
林然拦不住老板已经走了,她被结界困着也不能往前追,她捏着包子,半响咬一口,还是肉馅的,特别香。
林然弯着眼睛笑起来。
第二天,林然确定自己又能往前一平米,就回到大石头后面打瞌睡,等天黑了,她再跑到街边蹲人,继续画她的火柴人。
没有天一、没有同伴、师父也走了,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活动区域受限、什么也不能说…
寂寞不可怕、困境不可怕,可怕的完全不知道该干嘛、完全看不到出路。
林然给老天整得没脾气了,画得无精打采,连火柴人都一个个垂头丧气。
不知过了多久,等林然从每日一丧中回过神,余光里已经出现一道修长的阴影。
林然呆了呆,猛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熟悉的温和的眼眸。
江无涯还是那副打扮,只是今天手里没了酒坛,负手站在街边静静望着她画的火柴人,也不知看了多久。
“师——”刚出一个字又被消音了,林然扁下嘴,随即高兴说:“前辈您没走啊!”
江无涯“嗯”了声:“昨天有事先回去,我这些日子都住在这儿。”
江无涯看见小姑娘眼睛一下亮了,如果她有尾巴,蓬松毛绒的大尾巴一定已经高高兴兴翘起来了。
江无涯问她:“你找到想找的人了吗?”
林然摇头。
江无涯:“要是一天找不到,你就一天在这儿蹲着?”
江无涯以为她会说是,却见她掰着手指头仔仔细细算了会儿,认真对他说:“不会,我算过,如果能横着算米数,我大概五年之后就可以走到对面那条街的客栈,五十年后就能走到城门,五百年之后说不定就可以在这座镇子里自由地游荡。”
江无涯:“…”
林然看着江无涯一言难尽的神情,露出伤心的表情:“您不懂前辈,这都是生活所迫。”
江无涯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
他不知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又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小姑娘,一身青衫被染成血衣,气息萎靡,身无分文孤零零蹲在凡人的街头,却没有愤怒没有慌张,还能这样生机勃勃地吐槽逗趣。
他想起自己昨天来时,也望见她蹲在街边、像个小孩子一样拿着木棍画画。
他昨天刚回来,半途听说街上来了个浑身是血的奇怪姑娘就转道来看看,与她说了小会子话,见她不像是邪修、也不愿意去客栈,就没有强求,因着酒蛇太不安分他就先拎着回去,本以为她今天已经等到同伴走了,结果他出来一瞧,好嘛,小姑娘还蹲在街边,活似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远远就透着股小可怜样儿。
江无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但是他看着这个黑黝黝的小脑袋,却叹了口气。
林然听见头顶一声叹气:“真不去住客栈?”
林然扁嘴摇头:“谢谢前辈。”
“那吃不吃东西?”
林然惊讶抬头,江无涯看着她,换了种问法:“想吃什么?”
林然看着他温和的眸子,那眸中似有一点无奈、有又笑意,并不很浓,却足以柔和那眉宇间遥不可攀的锋芒与冷峻。
她突然觉得喉口发滞。
她其实不觉得这有什么。
她其实经历过很多更惨的境况。
她其实已经习惯了分开、习惯了离别、习惯了看淡悲喜和遗憾,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境况中忽略伤口和寂寞,独自摸索前路。
可是这一世,她有个师父,即使他不认识她、即使他觉得她稀奇古怪又满嘴谎话,他还是会停在她面前,背着手看看她胡乱画的火柴人,笑着问她‘想吃什么?’
林然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想吃包子。”
江无涯看了看她,转身走向包子摊,林然小尾巴似的颠颠跟上。
江无涯还没开口,林然已经朝着高高举起爪子,五根漂亮的手指张得开开的:“要吃十个,肉的。”
江无涯点头:“葛叔,拿二十个。”
“好嘞!”包子摊老板立刻高高兴兴去拿包子,边对江无涯念叨:“我昨天就想给您拿,结果您走得那快没叫住,您今天可得多吃几个,还是以前的味儿,一点不带变的。”
江无涯笑着说好,袖子却被轻轻拽了拽,他侧过脸,这不认生的小姑娘已经凑到他旁边,悄咪小声:“老板人好好,昨天送我两个包子,前辈您能不能多给他些钱,以后我有钱了还给您好不好。”
确实是半点不认生。
江无涯垂眼看着她,从她清亮的杏眼甚至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林然见江无涯望着自己不说话,又小小拽了一下,然后双手作揖,眼睛里写满亮晶晶的‘球球乐’。
林然厚脸皮地把小时候套路江无涯的卖萌招数全部捡起来,只可惜现在的自己变糙了也变老了,不再是那时候怎么看怎么可爱的小朋友了,卖萌的杀伤力恐怕也大打折扣,唉。
林然想抬头看看江无涯的反应,但下一瞬,头顶就被一只大掌压着揉了揉。
林然瞬间笑眯了眼睛。
哎呀,果然师父还是吃这套。
江无涯接过荷叶包的包子,眼疾手快留下几块灵石,在包子摊老板急着要还给他之前牵着林然走了。
林然跟着江无涯走几步,就走到她能走的边界。
林然不动弹,江无涯看看她,也不再走了,把其中两个荷叶包递给她,林然接过荷包美滋滋拆开,吭哧求咬一大口。
江无涯:“好吃吗?”
林然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江无涯看她吃得实在香,给自己都看饿了,拆开自己的荷叶包,干脆也这么站在街边吃,吃着吃着,忽然忍俊不禁。
他竟然真和个小姑娘站在街边一起吃包子。
林然正奇怪看江无涯自己莫名笑起来,他就看向自己:“你叫什么?”
林然咽下嘴里满是麦香的包子皮:“我叫林然。”
“林然。”
江无涯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望着她圆睁着眼睛望着自己、嘴角还有白面屑的样子,莞尔一笑,把手帕递过去:“把嘴巴擦擦。”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也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第81章
林然其实很少听过江无涯年轻时的事。
外人都看她是江无涯唯一的弟子,该是对师父了如指掌,但其实不是,江无涯很少提起他的往事,包括奚辛、掌门阙道子,他们全都不提。
尤其是奚辛,有时候她悄咪伸出试探的小jiojio,多问两句,他还会生气,冷笑一声放下筷子就走,这林然就很麻爪,哪怕知道他九成九可能是装的、是故意转移视线,她也不敢再继续问——因为每每要伏低做小费好几倍的功夫才能给奚爸爸哄回来。
久而久之,她也长记性了,她机智地不去招惹奚辛,她去朝着江无涯使劲儿。
江无涯当然没办法像奚辛那样任性甩脸子,她可是师父的心肝大宝贝,师父舍不得说她、也舍不得拒绝她,但是林然觉得江无涯比奚辛更狠——因为每当他用那种温柔又无奈的目光看着她、微微蹙眉叹一声气的时候,比任何拒绝都管用。
每一次,林然嘴巴张了张,愣是每次都问不出口,只好在师父温柔含笑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铩羽而归。
什么叫以柔克刚?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从那时起林然就知道,最宽厚温柔、最没有脾气的江无涯,也是最不能招惹的那个。
林然曾经有过那么多的猜测,从那些似真似假支离破碎的流言和谣传中,她试图拼凑出一个江无涯的过去,她想过江无涯年轻时任何可能的样子,但是当真的看见他,她就知道,那些猜测都没有意义。
因为这就是活生生的江无涯。
此时她正盘腿坐在湖边啃桂花糕。
她已经穿上崭新的青色法衣,布料特别柔软,通体素色,却在袖口绣了几朵小巧精致的白花,显得格外秀雅。
她坐的新垫子也软软的,跟床一样大,她在上面横着打滚都可以;她盘着腿中间夹着个红木食盒,每一层抽屉都是拉开的,里面摆满了各种不同款式小点心,林然刚吃完好几块咸肉铺,挑挑拣拣拿出个桂花糕啃。
桂花糕是用糯米和蜂蜜做的,做成晶莹剔透的桂花模样,里面包着满满还在流淌的馅,一口下去满嘴桂花的香气,美得林然眯起眼睛,不过她也没忘了盯着湖面,一根长长的鱼竿从岸上架在湖面,细细的鱼线垂进湖里,已经好半天没有动静。
林然聚精会神盯着鱼线,突然,鱼线颤了颤。
“!”
林然立刻扑到旁边,晃了晃摇椅:“有了有了!”
摇椅被她摇得晃悠,躺在里面的人慢吞吞动了动,林然赶快拿起遮住他脸的草帽:“前辈快醒醒!鱼要跑了!”
草帽被薅走,明媚的阳光一下洒在脸上,江无涯被光生生晃醒了,睁开眼,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秀气脸蛋,黑亮亮的大眼睛巴巴瞅着自己,一只写着“馋”一只写着“好馋”。
江无涯:“…”
江无涯在这样炯炯的目光中连哈欠儿都硬生生咽回去,伸手去摸索鱼竿,林然赶紧把鱼竿递给他,还殷勤跑到后面给他把摇椅扶好,就怕影响他发挥。
江无涯还能说什么,他只好坐起来,扶住鱼竿的手柄,修长的手顺着鱼竿一寸寸往前握。
已经被鱼扯得下弯到即将折断的鱼竿就这么被生生往上撑起来,那边气势汹汹,江无涯慢慢地放线、再收、再放…几次鱼线将将要崩断,可他始终不紧不慢,就这么小半刻钟后,江无涯站起来走向湖边。
一道绚烂如虹的尖芒恰破水而出,杀气腾腾扑向江无涯的脸,江无涯捏住鱼线,它立时无力坠在地上,江无涯弯腰把它捡起来,拎着往回走。
林然早抱着水桶准备好,颠颠跑过来,江无涯把文鳐鱼放进桶里,林然低头去瞅。
水桶里是一只很漂亮的鱼,它有着彩虹般的绚丽颜色,没有鱼鳍而是鸟类般的翅膀,翅尾是轻纱般的剔透,在水中游动时仿佛仙子披着彩纱在翩翩起舞。
这盛世美颜一看就不是普通鱼,也确实不是,这是文鳐鱼,向来只在东湖瑶池那边最纯净的水域生长,是正儿八经的神兽血统,吃一口修为大增延年益寿的!
多好看多珍贵不说,重点是上次江无涯给她抓了一条尝尝,那味道极其鲜美!极其鲜美!!
林然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么鲜甜的鱼,一条根本吃不过瘾,她始终念念不忘,江无涯有心再给她抓,但这鱼又稀少又凶残,极其不好抓,好多天了都没个影子,就今天运气爆表才抓到一条。
“别离这样近,甩尾打着你。”
江无涯看她眼珠子都恨不得贴水里,无奈捂着她眼睛把这小脑袋抬起来,恰好文鳐鱼缓过劲儿来,暴躁一甩彩翅扫出一片锋利水箭,噼里啪啦全刺在江无涯修长的手背,江无涯眉目不变,手伸进去直接掐住鱼鳃,林然只听见几声形似婴儿尖叫的惨叫,江无涯已经若无其事收回手,把桶提给她:“好了。”
林然又一探头,果然刚才气焰嚣张的文鳐鱼已经半死不活飘在水面,偶尔抽搐一下。
让你嚣张,活该。
林然嘎嘎笑两声,提着桶颠颠跑到江无涯旁边,江无涯已经重新拿起鱼竿,撑着额慢慢打了个哈欠儿,在鱼线娴熟绑上另一块灵髓晶。
是的,他用灵髓晶钓文鳐鱼。
林然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被活生生镇在当场,她万万没想到自家穷得连丹药都吃不起的师父年轻时候这么彪,这不能说是视金钱为粪土,只能说败家得丧尽天良。
林然刚开始还不好意思,觉得为了吃条鱼太破费了,然后江无涯就收起了灵髓晶,掏出了一把元婴期妖兽的内丹…
是的,一把。
江无涯:“你喜欢哪个?”
林然:…
林然:“爸爸,饿饿,饭饭。”
江无涯笑了,揉揉她的头发,之后林然就有了一串鲛丹编成的手环,每一颗都有着大海那样蔚蓝剔透的颜色,风吹过时会发出轻灵动人的歌声。
林然蹲到他旁边:“还要钓吗?”
“今天难得天气适合,该是能多钓上几条。”
江无涯灵巧绑好灵髓晶,睡得久了身子骨有点僵,他活动下肩膀,颀长俊瘦的身形慢悠悠伸展,像一柄敛芒的剑。
他坐在摇椅,林然蹲他旁边像只毛绒绒的小动物,江无涯心里发软,又揉揉她的头,林然干脆顺着劲儿坐下,叠着手臂放在摇椅扶手,搭着小脑袋问他:“前辈,不是说这种鱼只在东湖那边有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这座青水镇基本就是个凡人小镇,虽然民风质朴,称得上半个人杰地灵,但绝对和洞天福地没有一毛钱关系,文鳐鱼这种对环境要求极高的生物也不知在这里活下来的。
“是我师尊放的。”
江无涯放松后背靠住椅背,随口道:“我师尊师母曾去过东湖游玩,师母喜爱文鳐鱼美丽,东湖遥远不常能去,师尊就移了一些文鳐鱼过来,这样什么时候想欣赏了出门就能看见。”
林然瞬间“哇”了声。
师父的师尊,那不就是她师祖?怎么以前从来没听师父提过?!
林然知道的是楚如瑶的剧情线,整个故事里对于江无涯也不过提了寥寥几句,连奚辛都没有,更别提江无涯的师父了。
林然至今都不知道天道想让她做什么,但是能了解师父往事的机会可不多,林然当然抓住机会:“前辈师父和师母好恩爱哦。”
江无涯有点好笑瞥她一眼:“你很好奇?”
林然怕都喂到嘴边的八卦跑了,顿时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我都行,如果前辈想和我唠唠我就听。”
江无涯看着她努力装出乖巧、其实耳朵都快竖起来的样子,眼中笑意更浓。
“其实也没什么。”
江无涯道:“这是我师母的家乡,我师尊师母常年住在这里,这次我正好路过,事情办完了,顺道就来探望他们。”
林然眨了眨眼。
江无涯:“不过他们凑巧出门,得过阵子才回来,我也不急着回去,就在这边住些日子。”
林然继续巴巴看着他。
江无涯:“好了。”
林然:“就没了?”
江无涯:“…你还想听什么?”
林然也不知道想听啥,但是她觉得这也太少了,刚竖起耳朵就没了。
林然想了想:“要不前辈您再细致展开讲讲。”
江无涯闻言似笑非笑看了看她,眼神有种形容不出的洞察和明透,林然心里莫名发虚,试图萌混过关:“前辈…”
“撒娇也没有用。”
男人宽厚的手掌压了压她头顶,指腹抚平她被风吹翘起来的呆毛:“今天的故事讲完了,去烧水,我这里又有鱼上钩了。”
江无涯声音很温和,但是他做的决定从不会动摇,林然知道今天的八卦时间结束了,扁着嘴巴去旁边擦着天火石烧起天火,又在火堆上架起之前江无涯给的炼丹的炉鼎。
那条文鳐鱼感受到天火的温度又开始在水桶里使劲儿扑腾,林然不管它,不一会儿江无涯从湖边走回来,手里竟然一左一右提着两条鱼。
林然立刻闪人,江无涯掀开鼎盖,把手里疯狂挣扎的两条文鳐鱼放进去,再把水桶里那条倒进去,然后摸出几颗林然不认识但一看就很厉害的丹药也一并扔进去。
炉鼎里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响,伴随着文鳐鱼惊悚的尖叫,不知道的还当是哪家活吃孩子。
林然蹲在老远捂着耳朵,眼睁睁看着江无涯淡定掏出一根黑不溜秋的长棍,在鼎侧敲了敲就化成一根汤勺,往里面搅和了两下,就把鼎盖盖上。
林然:“…”
林然直直盯着那根汤勺,不是很敢猜那是个什么东西。
江无涯走回来,见她苦大仇深盯着自己手里的汤勺,掰下来块递给她:“是种水生矿石,尝尝,是甜的。”
“…”林然不好意思拒绝江无涯,吞了吞喉咙接过来,犹豫着舔了一口,睁圆眼睛:“真是甜的。”
江无涯笑起来,又掰了块给她:“这个养身体,你吃点好。”
林然一手一块黑黝黝的不明矿石,边啃边好奇问:“前辈,你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炉鼎煮鱼,天火烧柴,矿石当汤勺,用灵髓晶钓鱼…艾玛,这日子过的,一时竟然说不上是物尽其用还是暴殄天物,反正充斥着奇思妙想和有钱任性的嚣张。
“不记得了。”
江无涯从食盒里抓了把瓜子,重新往后靠在摇椅悠悠地摇:“走的地方多了,东收一点西收一点,慢慢就多了。”
林然看着江无涯,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剑客,凌厉、飘逸、冷峻,和他的剑一样生人勿进,好像该在云端不食人间烟火,可他却可以靠在摇椅里,望着烧鱼的炉鼎,慢悠悠地嗑瓜子。
这画面能让任何人惊掉眼珠。
可林然却觉得很自然,甚至让她莫名开心起来。
世人把他神化,把他捧上云端,可他从不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他只做江无涯,只做他自己。
这就是她的师父。
江无涯感受到灼灼的目光,微微抬眼,见小姑娘盯着自己,笑了笑:“看我做什么?”
林然摇摇头,也不吭声,就是挪到他旁边,脸颊几乎碰到他搭在扶手的手背。
江无涯心里叹气,觉得这孩子实在是会撒娇。
他低头拿了颗完整的瓜子捏开,露出里面鲜嫩的白仁:“吃吗?”
林然这次点头了,可乖地伸出手,江无涯把瓜子仁放到她细白的掌心,又拿来一把慢慢地捏,捏一个她吃一个,她吃一个他再捏,两个人配合得还挺好。
“啊!师兄——”
就在这时,一声凄惨的大喊仿若晴天霹雳,林然被嚎得一个哆嗦,只觉面前一阵疾风刮过,江无涯长腿已经被个大型不明人形生物抱住。
“师兄啊!”
那人一抬头,露出张被刀风刮肿了的脸:“师兄!我们被人欺负了!”
江无涯正给小姑娘捏瓜子呢,猝不及防腿上就多了个大型累赘,他险些没当场给踹出去,腿都伸到一半了,他看见那张凄惨的脸,腿将将停住,江无涯惊讶:“脸怎么搞的?”
林然险之又险捞住手里的矿石没掉地上,她抬头随意瞅一眼,出乎意料是个年轻俊秀的青年,就是瞅着有点眼熟…眼熟?
林然再定睛一看,三观当场没裂开:我的妈!这不是掌门师叔阙道子吗!!
“师兄我们被打得好惨啊。”
作为未来的万仞剑阁掌门、现在被誉为九州最有名士温润风度的翩翩君子剑,阙道子同志在这个没人看见的湖边角落彻底不当人了,抱着江无涯的腿哭得那叫个声嘶力竭:“我日了玄天宗那个仲狗贼!打人不打脸,他居然砍我的脸!明明我也捅了他一剑,结果肩膀伤得没有脸明显,好像我比他差多少似的!我呸啊他一定是故意的卑鄙无耻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