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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那么多先知命运、惊才绝艳的资深任务者都会在世界中折戟沉沙、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穿越者?还是那句话,任何猖狂以为自己能操控命运的人,都只会被命运以更浩大的洪流覆灭,从古至今,无一例外。
天一可不觉得,侯曼娥有资格成为那一个例外。
“不一定。”
林然终于有了动静,她轻声道:“未来的命运,说到底,是取决于现在一次一次的选择,如果她能选对了路、如果她能在对的路上一直坚持下去,也许她能得到另一个结局。”
“你想改变她的命运?”
天一皱眉:“你知道这有多困难吗?有这个必要吗?刚才她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你九成九的概率是好心被当驴肝肺、最后被指着鼻子骂圣母你信不信?”
林然没有很快回答。
她抬起头,望着前面叠嶂的云雾中侯曼娥越来越清晰的背影,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正犹豫着御剑往一个方向降落。
林然突然道:“你知道她前世是车祸死的吗?”
天一卡住了,难得有些沉默。
林然轻轻说:“我看见了。”
黄昏的市区,红色的交通灯慢吞吞地变绿,稀松往来的车流边,衣着华丽的时尚女郎戴着大墨镜和黑色口罩,蹬着小羊皮靴挎着新款的大牌鳄鱼皮包,意气风发走过斜阳洒下的街道。
举着一只喜羊羊气球的胖嘟嘟小女孩儿有些茫然地站在路边,像是在等家长,听见脚步声,呆呆仰头看着她,嘴角还有吃过棒棒糖后粘着的粉色糖渍。
侯曼娥高跟靴踩得哒哒作响,举着手机,对着今晚的影视盛典志在必得,口气刁钻地骂得通话那头的助理快哭出来。
路过时,她墨镜下的眼睛斜了打扮得像个洋娃娃、一看就被父母宠爱得很好的女孩儿一眼,嫌弃地撇撇嘴,骂了一声“谁家脏小鬼没人管的吗”,特意往边上绕着女孩儿走。
小女孩儿咬着手指瞅着她,傻乎乎吸了吸鼻子。
侯曼娥翻了个白眼,好像她身上的傻气会传染一样,哒哒哒走得更快了。
下一刻,惊悚的尖叫骤然撕裂天空,伴随着发动机高速运转的轰鸣和轮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一辆黑色轿车如同撕破牢笼的怪兽咆哮着直直朝着行人道撞去。
侯曼娥呆了呆,全身僵硬了不到一秒,掐住脖子里的尖叫,本能转身就跑。
余光里,她突然看到了旁边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还举着那个气球,傻愣愣站在那里,稚嫩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汽车,还不知道这个巨大可怕的怪物转瞬就能将她那小小的幸福的世界彻底撕裂。
林然不知道,那一刻侯曼娥在想什么。
也许她是觉得自己躲不开,也许她是觉得自己其实不至于倒霉到被撞到,也许她在后悔今天偏得走这条路,也许她是不甘心自己在胜利的前夕倒下......
林然能看清她眼睛里的恐惧、暴怒、不甘、疯狂、绝望...那些黑暗的人性的情绪让她整张脸都在扭曲,描摹精致的脸孔狰狞得像一只恶鬼。
…滚滚的烟尘散开,当人们尖叫着报警蜂拥过去围住深深撞进街边橱窗的黑色汽车的时候,一片嘈杂的混乱中,林然看见,那个小女孩儿呆呆跌坐在地上。
鲜红刺目的血从车底蔓延开,小女孩呆呆看着,忽的爆出稚凄的哭叫,气球细长的线从她小小的手掌脱开,咧嘴笑的喜羊羊缓缓飘上了天空。
那一刻,侯曼娥推开了那个女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侯曼娥真的是很有意思一恶毒女配,我们阿然会好好给她讲道理(气死她)的(狗头)
第10章
侯曼娥的红衣在前面飘遥,天一突然来一句:“你可别忘了,艾莉最后可得癌了。”
林然一个踉跄,黑线:“你干嘛这么诅咒人家。”
“我这是实话实说,人坏自有天收,有些人,阳间的搞不定她,命运就会做法搞她,你想她活,老天都不答应。”
天一冷哼:“我不拦你,你想救她就去救吧,只要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被泼一身脏水。”
“她不是艾莉。”
林然却道:“艾莉不会救人,不会推开那个小女孩儿…哪怕只是那一线的善意,她也应该有机会去拥有更好的人生。”
林然很坦然:“我会看着她的,我尽力而为,最后无论是什么结局,我都愿意接受。”
天一哼哼着,到底没有再说话。
侯曼娥停下了,林然也跟着跳下剑:“怎么了?”
侯曼娥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很不耐烦:“你怎么还跟着我?你是跟屁虫吗?你烦不烦?”
林然点了点头:“怎么了?”
侯曼娥:“...”
侯曼娥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低骂了几句,指了指前面沸腾的火山,状似无所谓地说:“我感觉到前面有东西...可能是什么剑吧,我也不知道,反正也顺路,随便去看看好了。”
林然又点了点头,并不揭穿她“根本没有路哪来的顺路”:“那走吧。”
侯曼娥见她没有戳穿自己,顿时抖了起来,斜眼瞅着她,哼了两声:“跟着我算你运气好,等我拿到了剑,要是周围还有其他的剑,我也顺便帮你找一把吧。”
虽然同为筑基后期,但是侯曼娥是很有自信:她不仅比林然突破得早,还有很多法宝,而且这些年也陆续参加过不少比试,可不是刚刚突破、一年都动不了一次手的林然能比的。
而且她还知道剧情啊,侯曼娥颇为得意,在记忆里翻腾翻腾,八成还是能寻摸到几把剑的位置,这种金手指别人可没有,所以跟着自己真是这个姓林的运气好。
侯曼娥昂着下巴,自觉如浴火凤凰矜傲绝美,但是林然看着她脸上横七竖八鲜血淋漓的剑伤,觉得她很像一只被叨秃了尾巴毛的公鸡,尤其当在母鸡群里骄傲昂起屁股的时候,恍惚间似乎腚都若隐若现…
林然斟酌着是否该告诉她残酷的真相。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两道震撼的轰鸣,仿佛天地被生生劈开。
侯曼娥林然抬起头,看见一道凤凰的巨影尖唳着展翅入云霄,下一瞬,伴随着恢弘的龙吟,一条如同洪荒巨兽般的长影自深海盘旋而出,整片天空被纯白的雪色与幽蔚的蓝色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半,让人看得心神颤栗。
龙渊凤鸣,出世了。
侯曼娥脸“唰”就拉得比驴还长,面孔扭曲,眼神冒火,鼻孔放大,隐隐冒出两坨白气
——真·嫉妒到变形!
眼睁睁看着她变脸的林然:“…”
林然觉得,侯曼娥很适合和奚辛一起去学唱戏,就变脸这方面,这两个人是真的天赋异禀,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林然:“别看了,去找你的剑吧。”
侯曼娥浑身黑气萦绕,俨然离黑化一步之遥,跟吃了机关枪似的哒哒就骂:“还找个屁!最好的凤鸣剑都被人抢走了,其他的都是什么破...”
“咳咳。”
林然咳嗽两声,指了指前面:“别说了,你看那儿——”
侯曼娥:“看什么看!我就说,我偏说!其他的全都是破烂玩意儿,被挑剩下的废品,能比得上凤鸣剑一根手指头吗?”
林然:“咳,你别——”
“你咳什么咳!嗓子不好滚去喝急支糖浆去!”
侯曼娥眼红到质壁分离,俨然脑子已经被自己吃了:“我从来都只争最好的,什么废的破的都给我,当我侯曼娥是收——”
林然按着侯曼娥的肩膀,把骂得唾沫横飞的她转了个身。
侯曼娥视野中骤然出现一抹极致的红。
血一样艳丽,岩浆一样灼灼滚烫,凛冽的罡气在它修长的剑身周围扭曲成璀璨的红莲,它骄傲地伫立在翻涌的火山之上,散发着妖姬般绝艳风华的光彩。
侯曼娥整个人都震住了。
她呆呆看着它,嘴却不受控制地吐出后半句:“——破烂的嘛...”
林然:“...”
赤莲剑:“...”
赤莲剑深深看了这个把自己召唤出来的傻逼一眼,二话不说,扭了个身,“噌”地飞走了。
侯曼娥:“...”
侯曼娥大脑一片空白,嘴唇颤抖:“它...它...”
“它是你的剑。”
林然冷静道:“它跑了。”
“...啊——”
侯曼娥终于反应过来,凄厉尖叫:“它是我的剑,它怎么能跑呢?!”
林然想了想,诚恳说:“大概是怕傻气会传染吧。”
侯曼娥:“...”
侯曼娥:“啊啊啊——”
“别叫了,快去追吧。”
林然怕自己的耳膜受损,拍了她后背一下,口吻俨然饱经世事而沧桑:“哄媳妇是要紧事,媳妇跑了不要紧,最怕跑了之后,再回来就变成拖家带口了。”
那就不是剑人的问题了,那就是两个家庭和青青草原的问题了,其中会涉及到方方面面,比如子女学区房名额分配,金山银山生态绿化,甚至是精准时间管理下的多人运动...
侯曼娥摸了摸自己尚且黑亮的发顶,浑身一震,瞬间爆出无穷的力量,甩着臂撒丫子就追过去,遥遥还能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呐喊:“你别跑!你等等我——我、我我可以解释啊!!”
林然摸了摸嗡嗡作响的耳膜,感慨:“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果然时尚是个圈,经典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天一:“...”
一万句草泥马从嘴边滑过,天一唯有叹为观止:“你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林然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都是时间馈赠给我的礼物,让我知道了太多本不该我这个年纪承受的厚重知识。”
天一硬生生被噎住了。
侯曼娥去追老婆了,可以想见那必然会有一场惨烈的家庭大战,林然并不想掺和别人的家事,她想了想,来都来了,也该给自己娶个媳妇了。
林然没怎么相过亲,在这个时候不免有些生疏,她拎着木剑,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想看看能不能有剑相中她。
天一忍不住:“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得瞅准目标,精准出击。”
林然心想,精准出击,那不就得单独追嘛,那太不好选了,而且失败的几率也大,那也太麻烦了,哪里有广撒网广种田逮哪个是哪个轻松啊。
林然摇头:“不,那太刻意了,我讲究缘分。”
天一刚想吐槽那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剑了,却听林然“咦”了一声。
林然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根竹子。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是一片竹林,郁郁葱葱地生长着,清风祥和舒畅,与整个罡风凌厉、万剑争艳的万剑林格格不入。
天一随意看了一眼:“只是一根竹子啊,你捡它干嘛。”
林然拿着竹子看了看:“不是。”
什么不是?
天一正莫名着,就见林然甩了甩手,那根竹子上杂乱覆盖着的竹叶纷纷扬起,长长的竹筒散成两半掉在地上,露出一柄修韧的盈青长剑。
天一:“..??”
什么鬼?这年头连剑都会骗人了?!
林然看着这柄剑,不宽不窄,修长挺拔,剑身不似寻常剑锋亮寒戾,而是泛着青石般温润细腻的玉色,边角微微圆润,整个如同一个竹雕的艺术品,乍一看,甚至看不出剑刃。
林然说:“是一把好剑。”
天一盯着那懒洋洋装死活像支真竹子的剑,很怀疑自己的眼光:“好在哪儿?”
林然沉默了一下,老实说:“好在不像个剑。”
天一:“…”
天一觉得林然是在开玩笑,直到她认真地把剑挂在腰侧。
天一震惊:“你就选它了?你真选它了?!它是什么剑啊你就选它了,你再考虑考虑,它可连个刃都没有!”
他们任务者和系统说是知道剧情,也只是知道主线剧情和一部分支线的剧情梗概,不可能事事皆知的:像万剑林里有成千上万的剑,除了龙渊凤鸣、甚至侯曼娥去追的那柄赤莲剑,除了这些有名的剑,还有许许多没在剧情里出现过的剑——比如这一柄竹剑,天一就不知道它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然拍了拍剑柄,一本满足:“就是它了,剑刃不刃的没关系,主要是我看它有缘。”
这么会装死的剑,这么懒的剑,以后绝不会像那些年轻气盛的剑一样天天催着她练剑比剑以炫锋芒,反倒更可能主动拖着她一起去偷懒睡觉,当真是让她一见心喜,再见倾心,爱不释手。
林然热情对竹剑说:“以后我带你去桃花林里睡觉,桃花树大,还有香气,我们躺在上面睡,睡一天都没人会发现,也不用你天天趴地上睡,被落叶弄脏不说,倒霉了还可能被人踩到。”
装死的竹剑瞬间复活,发出嘤…盈盈的青光,充分表达了对新主人的认同和雀跃的心情。
林然很高兴,竹剑也很高兴,高兴得像是俩一起捡到五百万似的小傻子,空气中洋溢着过年养膘的欢快气息。
天一:…再多说一句,它也是个大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介于有同学将昨天的“晚九更”理解成“明晚更九章”…呔!鲨了我吧(╯°□°)╯︵ ┻━┻我决定还是改成每晚上六点更,这样大家就能早点看到啦(≧▽≦)/
好开心好多宝贝儿都能喜欢我们阿然,我写的这个故事在很多人看来可能没有其他沙雕文啊团宠文啊那么搞笑或者可爱,我估计题材会有点冷,但这是我真心想写的故事,想写一段温柔又温暖、又不乏无边风月的旖旎故事,真的希望能有更多小伙伴能陪着我们阿然一起走,所以如果大家喜欢的话,希望能点个收藏,你们的喜爱,对我来说真的是最大的支持!希望每个人都能拥有阿然这样的朋友,希望我们大家能一起快快乐乐走下去(≧▽≦)/
第11章
林然感觉周围的罡气越来越强烈,估计是出去的时间快到了,决定去找侯曼娥看看。
她把竹剑扔上天空,轻然而起,鞋尖轻点在修韧的剑身上,竹剑盈盈闪了一下,随即慢悠悠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林然在一片被烧焦的山谷中找到了侯曼娥。
侯曼娥昂首挺胸,怀里抱着烈火灼灼的赤莲剑,志得意满向她走来。
林然的目光滑过她被烫得焦黑的额角、少了半截的袖子和走路时一瘸一拐的腿,仿佛已经看见刚才她跪在搓衣板上痛哭流涕的样子。
嗯,看来确实是一场惨烈的家庭大战。
侯曼娥颠颠跑过来,虽然努力控制着表情,但嘴角还是止不住地上翘,得意地举起自己的剑:“这是我的剑,赤莲剑。”
赤莲剑矜持地亮了亮,流转的光晕都像是灼热的火焰。
林然捧场地鼓掌:“好剑,恭喜你。”
侯曼娥立刻更高兴了,咳了两声:“好吧,我已经有剑了,我勉强也帮你找找你的...你有剑了?什么时候找到的?”
侯曼娥盯着林然腰侧因为收敛光华显得颇为黯淡无光的竹剑看,表情渐渐嫌弃:“你这是什么剑?还是剑嘛,看着跟根破竹子似的,你怎么找这样的剑啊,我带你去找好的去。”
天一以为,竹剑都被这么嫌弃了,怎么也得愤而暴起一波儿,炫出自己其实是一把看似朴实无华实则特别牛逼的剑,给侯曼娥打脸打得啪啪作响。
但是它还是低估了竹剑,在这样的嘲讽声中,竹剑亮都不带亮地继续装死,晃晃悠悠挂在林然腰间,俨然一把虚弱软无力的废剑。
竹剑:破竹子是谁?雨我无瓜。
天一:“…”
林然摸了摸竹剑,笑着摇头:“剑没有好坏之分。”
侯曼娥撇嘴:“谁说没有好坏,那龙渊凤鸣和其他的剑能一样吗?!”
赤莲剑:“…”
林然:“…”
林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有勇气抱着赤莲剑这么说:是火板烤肉的味道不够喷香,还是搓衣板的棱角不够凹凸有致?
所幸侯曼娥还有一点求生欲,在赤莲剑把她烤成傻逼之前一把抱住它,急急说:“其他里不包括你!你…你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
林然默默看着她,觉得这个姑娘平时的嘴欠,大概是为了把所有技能点都汇聚在对媳妇甜言蜜语上。
赤莲剑还是有点不爽,个渣女吃碗里望锅里,发光给了她一下,侯曼娥的表情顿时变得丰富多彩——大概介于一口血想喷又不敢喷之间。
林然笑了笑,却看着她认真解释:“至少万剑林里的每一把剑,都是千万年来大浪淘沙留下的好剑,龙渊凤鸣被誉为神剑之首,不是因为它们真的比其他剑好多少,而是因为它们曾经的主人给了它们最好的机会,如果你足够出色,日后的赤莲也会因为你名满天下。”
侯曼娥的心口停跳了一拍。
但是她很快掩盖过去,状似无所谓:“那得多久远的事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看不看得到那天。”
对于这种不省心的天选狗子们,林然从来不吝于给予根正苗红的引导,耐心鼓励她:“不要这么丧气,也不要和别人比,你要多想想自己的长处,发挥自己的优势,脚踏实地的,那一天总会到来的。”
自己的优势...
侯曼娥看着赤莲剑,想到自己那巨有钱的宗门和巨巨有钱的爹妈…突然眼前一亮:“啊!我明白了!”
楚如瑶比她再天才、再有运气又怎样,她有钱啊!
何以解忧?唯有氪金!
任你绝世天资,天之骄子,也不及我有爸李刚,言出钱随,钞能至尊,战无不胜!
林然没想到她这么有悟性,一点就通,有那么一点欣慰:“明白就好。”
...所以她到底是明白了个什么呢?
林然还没来得及把这句话问出口,只觉得周围空间骤然扭曲,身体仿佛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拉扯。
林然知道,是离开万剑林的时候到了。
焦黑的山谷和凛冽的罡气消失,林然眼前一恍,已经站在进万剑林之前的空地上。
周围早已等候着许多因为实力不济被提前踢出来的弟子,各式各样的剑气在半空中幻化。
林然活动了一下手脚,没过多久,突然空间又被撕裂,一头深蓝巨龙和那一只冰雪凤凰的身影在天空中昂扬翱翔,格外恢弘壮阔。
晏凌和楚如瑶缓缓出现在众人中间,楚如瑶握着那柄纤长的雪剑,晏凌腰侧则悬着一柄深海般幽邃的长剑。
“是龙渊凤鸣!”
“那是大师兄和楚师姐的剑!我亲眼看见他们从雪海中拔出来的。”
“好强大的剑气...神剑之威果然不同凡响啊——”
弟子们哗然一片,虽然早已得知消息,但是亲眼看见神剑之威的感觉仍然让大家心神亢奋。
就在众人兴奋议论的时候,在凤凰和巨龙周围,突然绽开一朵朵火焰的莲花。
“那是莲花吗?为什么会有莲花?”
“赤焰成莲,好盛大的力量,这难道也是一把神剑?”
“是神剑,这是传说中的神剑赤莲,也有千年不曾现世了。”
“侯师姐真厉害,明明是法宗的人,并不怎么修习剑道,竟然得到了赤莲剑的认可。”
“可不是,侯师姐又美又飒,还这么有天赋,太厉害了...”
众人发出低低惊呼声中,林然偏过头,看见负手而立微微淡笑的侯曼娥,握着冷艳高贵的赤莲剑,一人一剑都在一本正经地装逼。
晏凌楚如瑶看过去一眼,楚如瑶眼神惊讶,随即转化为浓浓的战意;晏凌眉目沉静,却自有一股沉海般不可动摇的气质。
侯曼娥能感觉到赤莲剑在轻轻震荡,像是迫不及待在渴望与他们一战。
他们的剑,是名闻天下的剑;他们的人,会是未来力压天下群雄的至强者。
但她的剑和她一样,偏偏不甘于人之下,连锋芒都写满了火焰般的野心和欲望。
侯曼娥紧紧握住赤莲,在心里说:还不是时候。
她要扭转自己的形象、她要建立自己的威望、她要让越来越多的人认可、追逐甚至崇拜自己,直至有一天,把自己变成北辰法宗乃至整个修真界一面最绚烂而强大的旗帜。
她要蛰伏,她要耐心地积淀、要细致地谋划...但是迟早有一天,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侯曼娥,才是最后的赢家!
赤莲剑感知到主人波澜的心绪,终于平静下来。
侯曼娥重新扬起明艳的笑脸,握住剑,向着楚如瑶晏凌微微拱手,态度谦和而不失傲骨。
周围的赞扬声更大了:“侯师姐好气度啊...”
“看来大家都拿到了自己的剑。”
阙道子与众长老们走过来,弟子们强压住兴奋,纷纷行礼:“拜见掌门。”
阙道子目光环视:“你们都很好,只有展现出非凡的品质,才能在万剑林中打动你们的剑,我很高兴看到大家都得到了剑的认可,尤其是...”
阙道子看着晏凌、楚如瑶、侯曼娥和林然,面露欣慰:“尤其是今次竟有四把神剑问世,龙渊凤鸣,赤莲风竹,实在是我万仞剑阁之幸。”
林然瞬间感觉四周投来各色惊讶的目光,连侯曼娥都小声嘀咕了一句:“看着就是根破竹子,居然还是把神剑。”
林然摸了摸竹剑的剑柄,轻笑:“原来你叫风竹啊。”
风竹剑泛出一抹浅浅的萤光,就慢吞吞收了回去。
林然抬起头,阙道子正含笑看着她,眼神欣慰又鼓励。
林然拱了拱手,对于这位为剑阁撑起一片净土的掌门师叔,她是很尊敬的。
“剑有灵,你们的剑,不只是剑,更是你们的命,是将相伴你们一生的家人、是生死相依的挚友。”
阙道子欣喜地点点头,才望与众弟子,沉声教诲:“我们是剑客,为剑而生,与剑共亡,你们当用心爱护、要勤奋不息,孕养你们的剑,让它们绽出真正的风采,方不负剑选择将自己交付与你们的信任与重托。”
众弟子们一凛,拱手深深鞠躬,齐声:“遵掌门教诲,我等必不负所望。”
阙道子欣慰颔首,看了看天边昏暗的夜色,挥袖道:“你们已经在万剑林里待了几天也都累了,今日时候不早了,都各自回山门休息,过些时日宗门另有安排。”
众弟子:“是。”
阙道子言罢,身后作严肃态的长老们立刻一哄而散,鸡飞狗跳领自家孩子去了。
阙道子也卸下了掌门的威严,笑着对晏凌几人招招手:“走吧。”
晏凌楚如瑶惯来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有些孩子气的笑容,楚如瑶快走几步站到阙道子身后,晏凌跟着走几步,却转眸瞥过一个方向。
侯曼娥扭头问林然,用小学生一起上厕所的口吻:“你怎么走?”
林然:“我师父来接我了。”
侯曼娥愣了一下,林然的师父...
林然向她摆摆手,身形纤瘦的青衣少女,转身轻快朝着挺拔颀长的白衣青年走去:“师父。”
江无涯自从林然走后,睡觉都睡不太安稳。
他就像个第一天送孩子上幼儿园的老父亲,虽然人还在公司带薪摸鱼,但满脑子都是自家孩子在幼儿园不好好上课、不好好吃饭、不好好和同学做游戏、想家想到哭...
想到自家惫懒贪吃的小徒弟要被迫在万剑林里找剑,风餐露宿还想师父,江无涯喝酒都不香了,每天愁得直掉头发,好不容易盼到万剑林开,他早早就过来,翘首以盼等着接自家孩子。
看见小徒弟俏生生走过来,江无涯打量一圈,见她哪里都好好的,面色红润眼睛明亮,一看就没怎么吃苦的样子,才算放了心,脸上显出几分笑意,揉了揉林然的头:“怎么样?”
林然乖乖给他摸头。
江无涯是个温柔又宽厚的师父,大概看出她的“早慧”,很早就像对平等的大人一样对她,说话办事都是商量着来,也很照顾她的自尊心(虽然她其实并无所谓),但是他自己很放在心上,不怎么在外人面前做这种对小孩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