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灵笑道:“正是应该如此,我们还是免了这些虚套最好。”
此刻忽有一个小僮过来说道:“外面有个庄丁,进来说英雄会上的英雄们都等急了,问堡主怎么还不出去?”
东方灵笑道:“我尽管和你们说话,却把外面的客人都忘了。”
东方瑛娇笑道:“让他们等等好了。”
熊倜说道:“你们自去无妨,我陪家姐在这里坐好了。”
东方灵道:“贤弟却是一定也要去的,朱姑娘若是有兴,能一起去更好。”
若兰刚想推辞,东方瑛却一把拉住她说:“一起去看看有什么关系,我陪着你就是了。”
广场里的竹棚分四面搭起,甚为宽敞,每一个棚里摆着十余桌酒筵,只要有人坐着,便立即摆上酒菜,此刻三间敞棚,都几近坐满了。
正中朝外的那一棚,是留做主座,和招待些较为知名之士,此刻却只疏落地坐了几个人,其中有武当的四仪剑客凌云子,丹阳子,玄机子,飘尘子,武林中称之为武当四子,此四人,行侠江湖,甚是正派,此外尚有太湖三十六舵的总舵主展翅金鹏上官予,四川峨嵋孤峰一剑边浩的两个师妹,峨嵋双小徐小兰、谷小静,但孤峰一剑、天山三龙却未见来到。
东方灵向四周抱拳道:“小弟这次请各位来,实在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小弟想着与江南诸侠,近日甚少连络,特地请各位来聚一聚。
“想不到的是,居然惊动了武当、峨嵋两派的剑客,和太湖的总舵主上官老英雄,小弟既是高兴,又是惶恐。
“此外,还有一位大大有名的英雄,想不到他也凑巧适逢此会,那就是昔年泰山绝顶,群英雄大会上独抗天阴教,名传江湖的星月双剑和飘然老人的衣钵传人熊倜,小弟更是高兴得很。
“此次盛会群豪,实是我飞灵堡建堡以来,最大的快事,各位若是有兴,不妨在正中的英雄台上试试身手,文人骚客们,击鼓行令以助酒兴,我辈武林中人只好击剑行拳了。
“但此会只是欢叙之会,过招也是点到为止,各位之中若有什么揭不开的梁子,却不可在此煞了大家的风景。
“小弟话已说完,请各位尽可欢饮,飞灵堡虽无长物,但水酒却还能供应得起。”
四棚诸豪,一阵鼓掌欢呼,便痛饮起来。
熊倜彬彬有礼和沉默寡言的性格,引起武当四子极大的好感,坚持着要熊倜日后到武当山去一游,熊倜见能得武当四子的邀请,也是高兴,何况武当派,久为中原内家剑派正宗,武当山更是武林中敬仰的所在,便一口答应了。
峨嵋双小徐小兰、谷小静,和粉蝶东方瑛本是好友,这次她们前来飞灵堡,也是东方瑛邀来的,此刻笑语风生,席上只有她们讲话的份儿。
过了一会儿,英雄台上居然有几个人上去打了两趟拳,练了一段剑,但俱都是些普通武功,哪能入得了这些人的眼里。
原来出尘剑客东方灵此次柬邀英雄会,还真个是为了她的妹妹。
他虽知道东方瑛心目中有了熊倜,但熊倜自泰山大会后,江湖中从此没有消息,而自己的妹子的年龄却一天大似一天,来求婚的人,她又多不中意,他想总不能这样耽误下去。
他这才聚诸雄于飞灵堡,想在其中物色一个年少英俊的人物,来做自己的妹夫,此刻一看,却俱是些第三流的角色。
但他反而高兴,原因是熊倜居然突然来了,他本是最好的人选,自然不必再去挑选别人了,只是熊倜心里如何,他却没有想到,他以为妹妹允文允武,人又美貌,熊倜岂有不肯之理。
此刻英雄台上,有两个人正在过招,一个使的是“劈挂掌”,一个使的是“少林拳”,一招一式倒也有几分功力。
东方瑛娇笑道:“你看看这些人,倒还真上台去打呢,谷姐姐,徐姐姐,我们也上去练上一段好不好?”
谷小静哎哟了一声,说道:“你可别找我,我可不行,你要真有本事,不会去找别人去,怎么就会欺侮我呀。”
说着,她眼睛却瞅着熊倜,意思是叫东方瑛去找熊倜,原来东方瑛已曾经将心事悄悄地告诉过她们了。
东方瑛粉面绯红,伸手就要打她。
朱若兰久历风尘,什么不懂,此刻一看,便知道这位小姐对熊倜早有意思,她也甚是喜欢东方瑛的天真,倒希望熊倜能和她结合。
于是朱若兰说道:“我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嘴严得厉害,什么都不肯说,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连他会武功都不知道,今天非罚他练给我们看看不可,他要是不练,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徐小兰答道:“这样敢情好,我们东方大妹子也正手痒得紧,就让他们两个一起上去练给我们看看,你们可赞成不?”
东方灵喜道:“好,好,我也赞成,我还出个主意,三十招之内,要是谁也不能赢了谁,就算不分胜负好了。”
原来他知道熊倜是当代第一奇人之徒,怕妹子不是他对手,若败了面子上不好看,这才想出这个主意,他想妹子三十招总可以应付的。
熊倜听了,实是一万个不愿意,望着武当四子,希望他们阻止,哪知武当四子也是笑嘻嘻地拊掌赞成,原来他们也想见见熊倜的武功。
此时比武台上,动着手的两人,已分出了胜负,那使“少林拳”的,一招“黑底掏心”,被对方避开,招式用老,肩着着实实地被劈了一掌,倒在台上,幸亏他身体结实,爬了起来,含羞带愧地走下台去。
那使“劈挂掌”的,一招得手,向四周一拱拳,算是回答了四下疏落的掌声,仍不肯走下台去,意思是还想接个两场。
东方瑛紧了紧衣服,跃跃欲试。
熊倜见了暗暗叫苦,他实不愿出手,尤其对方是个女子,又是东方灵之妹,胜了固是不好,败了却又算个什么。
哪知台上又跳上个直眉愣眼的汉子,和那使劈挂掌的动起手来,熊倜松了口气,暂时总算有人替他解了围。
他见上去这人,也是个寻常把式样,心里有些失望,暗忖:“江南偌大个地方,难道其中竟没有藏龙卧虎……”
他一眼望去,见那使“劈挂掌”的又以一招“牵缘手”胜了一场,他目光如炬,见这汉子的这一招“牵缘手”用得甚是巧妙,而且含劲未放,似乎此人武功远不止此,只不过没有使出来罢了。
这时比武台下,也有人轻轻“咦”了一声,虽然声音极为轻微,但熊倜耳目异于常人,在这喧闹的声音中,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次东方瑛又要上台时,却被东方灵一把拉住,朝她做了个眼色,东方瑛心中纳闷,但又不好问出来。
转眼又有两人被那使“劈挂掌”的人击下台来。
最怪的是,那使“劈挂掌”的汉子,武功却似因人而异,如果对手的武功只有一成,他就使出一成半来,对手的武功若有三成,他就使出四成来,打了几场,仍然是气定神足,满不当一回事。
各棚中的豪客,此刻已多数发现,有的竟窃窃私议了起来。
凌云子沉不住气,低声向丹阳子说道:“此人看来有些古怪,我倒想去接他一场试试。”
丹阳子摇了摇头,却未说话。
坐在旁边的展翅金鹏一捋长须,低笑道:“道长别着急,依我看,好戏还在后头呢!”
东方灵亦在低头沉吟。
东方瑛嘟着嘴,怪哥哥怎么不让她上台一试身手,峨嵋双小见了,偷偷向她取笑着。
晃眼,那使“劈挂掌”的又胜了两场,前后算起来,已有六个豪客败在他手底下。
那六人虽说武功全不甚高,但此人连败六人,仍然若无其事,功力的深厚,使得大家更惊异了。
东方灵侧首向展翅金鹏问道:“上官老英雄见多识广,可曾看出此人是什么来路吗?”
展翅金鹏摇头答道:“不瞒堡主说,我也在揣摸此人的来路,此人使的‘劈挂掌’,本是极为普通的掌法,只是到了他手里,却像不一样了。”
丹阳子接口说道:“依贫道之见,这‘劈挂掌’似乎不是他本门武功,若有个高手下去逼他使出本门武功来,他的来历就知道了。”
展翅金鹏上官予捋须一笑,忖道:“这老道倒滑头得紧,一点是非也不肯惹,方才你师弟要上去,你阻止了,此刻却想别人去顶缸。”
熊倜一声不响,却看出一宗异事来。
原来凡是被那使“劈挂掌”的打下台去的汉子,一下台就有一个黑衣汉子接过去,走到一旁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