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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冬翰打开手机,“你悠着转,一次性转完,下回你拿什么借口找我。”

  温笛转了第四笔,抬头看他,“我从来不主动找别人。”

  她旁边的布偶猫也“嚯”地抬头,仰着脑袋瞧他,仿佛在说:我妈妈从来不主动追人。

  一人一猫,一样的神情,骄傲中缀着慵懒。

  都在望他。

  不到四点钟的阳光穿过树梢,落了一点在她头发上。

  她眼底有细细碎碎的光。

  很漂亮。

  肖冬翰迎着她的眼眸,说:“巧了,我也没习惯主动联系哪个女人。”

  温笛:“那你慢慢培养。”她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承认看上你,确实不难,所以你有机会追我了。”

  肖冬翰觉得好笑,她这是理所当然的语气通知他。

  他问:“后院有网球场?”

  “嗯。你要打网球?”

  “总比坐在这跟你聊天强。”

  温笛问道:“你带休闲服了?”

  肖冬翰颔首:“有。”

  不管到哪出差,正装要备,休闲服更不能少,所有的商务应酬,基本一半时间在谈判桌上,另一半时间在休闲场所。

  温笛告诉他,楼下有专门的更衣室。

  她也打算回三楼自己的房间,换一套运动服。

  “温温,自己玩去,一会儿再来陪你。”

  “这只猫叫什么?”肖冬翰刚刚没听清。

  温笛说:“我女儿,随我姓温,单名还是一个温字。”奶奶给她养的猫。

  温温很听话,没再黏着温笛,去楼下找温老爷子去。

  一楼客厅相对安静,温长运他们在二楼的茶桌上开了牌局。

  客厅摆了几张老照片,严贺禹驻足,看了十多分钟。

  “这是笛笛上学时拍的。”温爷爷煮好茶,过来找严贺禹,“去喝杯茶?”

  “好。”严贺禹随着温爷爷去了旁边的茶室。

  温爷爷夹了一杯茶给严贺禹,“冒昧问一句,你很早就认识笛笛了吧?去年二月份分开。”

  来的猝不及防。

  严贺禹的手刚碰到那杯茶,顿住,“温笛跟您说的?”

  “她没说过。”温老爷子是通过很多细节判断出,之前在楼上,孙女跟严贺禹打招呼时的表情,别人看不出什么,他观察到了。

  温笛的照片,别人只是看一眼便过去,只有严贺禹,看着出神。

  “范智森送来的那些书,也是你淘来的吧?”

  严贺禹点头,“这您也猜到了?”

  “范智森打小不爱学习,更别提看书,他没那个品味挑书。”而严贺禹说,他有个书友,还喜欢淘书。淘的书全部都是孙女喜欢的,那肯定得了解孙女。

  温老爷子心平气和问道:“你跟田家联姻?”

  “是。”

  他又道:“去年解除了婚约。”

  温老爷子知道权贵田家,“从利益角度,我理解你。作为爷爷,那肯定是没法原谅。”

  “爷爷,我知道。”严贺禹拿起那杯茶,“谢谢您的茶。”

  爷爷也从茶盘上拿了一小杯,茶香四溢,热气弥漫。

  “你该给笛笛一个体面的,你看多久了,她现在都没缓过来。”

  严贺禹喉间轻滚,将茶咽了下去,“想过的。后来是我放不了手。”在他那里,没什么感情是放不下的,但这一次,他高估了自己。

  “她跟祁明澈,我打算去破坏,还给了祁明澈足够的钱,但祁明澈没要。后来一次饭局上,我知道温笛的灵感没了。”

  她只能写《大梦初醒》这样的现实剧本。

  “爷爷,我希望她过得开心,哪怕不是跟我在一起。有时又做不到。”

  他花了不少心思,进入祁明澈家公司的董事会,把明见钧出轨的事情给彻底解决,免得闹得满城风雨,波及到温笛。

  当时他要资本不进去,被明见钧的竞争对手知道后落井下石,公司基本没保住的希望。

  所有事情暗中圆满解决,平安度过危机。

  他当时那么做的初衷是希望温笛跟祁明澈的恋情能顺利一点,希望她高兴一点。

  可他又巴不得他们马上分手。

  矛盾的心里把他给撕裂。

  这一年半他一直处在分裂状态,他想让温笛高兴,希望她有新的生活,但又想她回来。

  幻想她能原谅他,他们能有一个家。

  “我明白你挽回笛笛的决心,不管是你解除婚约还是来江城投资,不是嘴上说说。”温爷爷始终面色平静,“可是年轻人,有些事呀,错了能回头。有一些,回不了头。”

  他拿起茶杯,“以后,江城还是欢迎你的。”

  严贺禹怎么会听不出话外音。

  只是江城欢迎,温家不欢迎。

  这一次,看在梁书记面子上,他们招待好他。

  无论如何,他还是感谢招待。

  这时茶室的门轻轻开了,但没脚步声。

  严贺禹看过去,是温温挤开了门。

  温温围着温爷爷的椅子转了一圈,而后看看严贺禹,想要过去,似乎又有点犹豫,在那磨磨蹭蹭。

  严贺禹对小宠物不是很感冒,贺言也养了一只猫,他从来没抱过。

  虽然他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见到温温,但他跟温温,有点感情。

  以前过年时,温笛回到家跟他视频,温温都会出境,温笛握着温温的前爪,“跟爸爸打声招呼。”

  严贺禹放下茶杯,弯腰,“温温,过来。”

  他伸手,作势抱它。

  温温不认生,不拒绝他抱。

  严贺禹抱起温温放腿上,说不上来的微妙感,像抱女儿。

  温温像极了它的名字,格外温柔,睁着那双漂亮的好奇的蓝眼睛直直看着他。

  温爷爷给严贺禹添了茶,看向温温,“温温,去外面玩去,别打扰客人。”

  温温像是听懂了,有不舍,还是从严贺禹身上下去。

  那句客人,是温爷爷跟他划清了界限。

  这时,门口有道黑影闪过去,是肖冬翰在隔壁更衣室换好了衣服。

  严贺禹在茶室也不受待见,于是找个借口,也去了后院的网球场。

  肖冬翰坐在网球场一旁的休闲椅上,边喝着咖啡等温笛。

  余光扫到了严贺禹,微微侧脸。

  严贺禹在他旁边那张椅子坐下,谁心里想什么,谁又能瞒得过谁。温笛当初能吸引他,自然也能吸引到肖冬翰。

  所以免了兜圈子。

  “肖总打算追温笛?”

  肖冬翰轻轻吹着热咖啡,“她要是真心追我,我可以考虑接受她。反正我不会像你,倒贴三个月。”

  严贺禹笑了声,“打听得这么仔细,连我倒贴三个月都知道。其实不止三个月,还零五天。”

  这时,温笛换了衣服下来。

  他们两人很有默契的,中断聊天。

  难得温笛有心情户外运动,严贺禹起身离开,不想影响她。

  两人快错身时,他停下脚步,“温温好像还记得我。”

  温笛说:“别给自己加戏,我有时离家时间久了,它连我都不记得,能记得你?”

  严贺禹被噎了下。

  温笛大步走过去。

  严贺禹再度回到二楼小图书馆,找了一本书,在温笛之前坐着看书的地方坐下来。

  阿姨过来收拾小茶几,顺便拿走温笛没吃完的零食。

  严贺禹说:“零食放这吧。”

  温笛很少能一次性吃完整袋零食,吃剩下的,最后都得他来清袋,他从不吃零食的一个人,后来百无禁忌。

  阿姨哪好意思给客人吃剩下的零食,“家里多呢,我再拿一些来。”

  严贺禹:“不用,这个不吃浪费。”

  那袋零食留下,阿姨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来。

  他问:“有热水吗?”

  他现在需要一杯热水,胃又开始隐隐不舒服。

  阿姨很快给他送来一杯热水。

  温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趴在舒适的猫窝里。

  严贺禹伸手,喊声温温。

  温温盯着他看,看了一会儿才靠过去。

  严贺禹抱起它,他总觉得,温温是认识他的,他们以前视频过那么多次。

  温温黏了他一会儿,又去玩自己的球。

  严贺禹翻了十页书,有九页半没看进去。

  他拿着水杯,去露台的茶桌那边,问关向牧要支烟。

  有人问:“严总没去打网球?”

  “没,胃不舒服,看会儿书。”

  温长运关心道:“要不要让医生来瞧瞧?”

  关向牧插话,“不用,他这个是老毛病,间歇性发作,没什么良药。”

  严贺禹正在打火,睇了一眼关向牧。

  范智森也有胃病,喝酒喝出来的,“严总没去医院查查?”

  严贺禹夹下嘴里的烟,说:“查了。没问题。”

  范智森纯属关心,“要还不舒服,可能不是胃疼,你查查别的地方。”

  关向牧笑了声,紧跟着说:“我这牌,稳赢。”

  严贺禹知道,关向牧在笑他。

  他吐口烟雾,“你们打,我到那边看看景。”

  这个大露台是南北向,北边正好对着网球场。

  他刚走几步,关向牧喊他,“诶,让你帮的忙,别忘了。”

  严贺禹说:“已经安排好。”

  关向牧点点头。

  别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没那个好奇心。

  严贺禹倚在露台栏杆上,旁边桌上有烟灰缸,他顺手弹了弹烟灰,目光却在网球场。

  球场上,两人在厮杀,肖冬翰没让着温笛。

  露台下方有一棵桂花树,香气一阵阵往上扑,覆盖了烟草味。

  “严总。”

  身后,康波来找他。

  严贺禹回头,“什么事?”

  这里不便说私密话,康波把自己手机递过去,上面是一封邮件。老板要的一些资料,他已经汇总好。

  严贺禹点开,都是跟肖冬翰有关。

  肖冬翰在江城选择跟温长运合作,但要彻底打开国内市场,靠温家不行,于是他选择了田家。

  田家的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借到,如今田家愿意给他资源,那他给田家的诚意,很足。

  康助理说:“肖总应该不清楚你跟姜小姐的关系。”当时只有田家合适,肖冬翰能合作的只有田家。

  严贺禹看完,把手机给康波,“他跟谁合作我管不着,那是他的权利,只要别影响我的利益。”

  康波问:“严总,您要不要打球?行李箱在后备箱。”里面什么衣服都有。

  严贺禹说:“我自己跟自己打?”

  康波:“……可以跟肖总切磋切磋。”

  “那还不如自己打。”

  严贺禹看眼手表,他们打球打了四十二分钟。

  时间差不多,温笛也应该累了,他捻灭烟,“我下去看看。”

  回到网球场边,他坐下来喝水观战。

  温笛已经很久没这么畅快淋漓出汗,暂时没打算结束。

  不可否认,严贺禹坐在一旁对她有点影响,她慢慢调整,很快再次进入状态。

  严贺禹正在喝水,忽然绿色小球滚落到他面前。

  只需一个弯腰,他就能帮助捡起球。

  他能给温笛捡球,却不可能给肖冬翰当球童。

  “严总,我来。”鲁秘书一路小跑过来,捡起球送给肖冬翰。

  肖冬翰觑着他,“跑这么快,你膝盖不疼了?”

  鲁秘书:“……还行,昨晚打了封闭针。”

  他膝关节好好的,也没打什么封闭,肖总这是怪他把球捡起来,应该让严贺禹捡。

  他担心严贺禹不捡,到时多尴尬。只好自己先冲过来,提前化解尴尬。

  网球场上,看上去岁月静好,肖冬翰打球,严贺禹坐在那喝水。

  那些暗流涌动、剑拔弩张,康波感受到了。

  他发消息给关向牧救场:【关总,来网球场一趟吧,这里风景不错。】周围的景观确实别致,令人赏心悦目。

  关向牧:【怎么了?两人打起来了?】

  康波:【没。】

  【严贺禹想要打网球?】

  【不是,严总没那个兴致。他在休息区喝水。】

  关向牧:【行,我马上过去。】

  其实他在楼上也煎熬,对面坐的是其蓁哥哥。

  严贺禹感觉到人影,转身,“你过来干什么?”

  关向牧说:“温老爷子家这么多名贵的树,不看看可惜。”

  他还是有点惴惴不安,就怕温其蓁晚上突然回来,要是看到他在她家,不得直接弄死他。

  关向牧没有怕的人,唯独怕温其蓁。

  他小声再次跟严贺禹确认:“你确定安排妥当?”

  严贺禹:“赵台长安排的饭局,你有什么不放心?”

  他再次麻烦赵台长,让赵台长安排一个私人饭局,叫上温其蓁。赵台长和温其蓁是幼儿园加小学同学,一起长大的感情不一样,平时也经常聚,温其蓁不会多想。

  他这边不散局,赵台长那边也不散。

  所以,没遇上的可能性。

第34章 组团去医院

  暮色四合,温笛收了球拍。

  她跟肖冬翰体力悬殊太大,之前每盘都输,最后一盘,肖冬翰让她赢了。

  温笛拿上球拍,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往别墅走。

  搁在以前,就算严贺禹坐在休息区,她也会跟关向牧打声招呼,现在完全没必要,他们一看也是一伙。

  关向牧到球场来,多半是严贺禹叫他过来。

  奶奶正在客厅看书,见她额头都是汗,催促她:“快去洗澡,还有半小时左右开饭。不能让客人等我们。”

  回到房间,温笛简单冲个热水澡,吹干长发,精心打理好,挑了一条合适的长裙换上。

  时间不够化妆,还好,皮肤底子不错,不盯着细看的话,上不上粉底基本没区别,她简单涂点口红,下楼去。

  从楼梯拐下来,温笛遇到刚换好西装衬衫的肖冬翰。

  他低头在擦眼镜,微微抬头扫她一眼,没说话。

  他没戴眼镜时的眼神,更显冷漠犀利。要不是跟他交流过,难以想象他也会冷幽默。

  温笛跟他一道去副楼的餐厅,“你天天戴眼镜,眼睛怎么没变形?”

  “不是天天戴。”

  不需要看清人的场合,他懒得戴。

  肖冬翰擦好眼镜,架到鼻梁,转脸要跟她说点什么,看到她没化妆的眼睛,他表情微微一怔,继而收回视线,转弯进餐厅。

  温笛不化妆时,纤长的睫毛柔柔软软,眉眼间少了几分冷,多了几分柔,柔美和性感融合得恰到好处。

  一个眼妆,切换了她的冷艳。

  严贺禹看过她三年的素颜,照样被吸引。

  从她跨进餐厅到坐下来,他视线没离开过她身上。

  温笛刚坐下来,手机响了,是二姑妈。

  她去餐厅外面接听,问姑妈什么事。

  温其蓁今晚有饭局,她之前给母亲打电话,说跟几个小学同学聚聚,可能回来要很晚,让母亲不要等她,早点睡。

  母亲说:今晚家里也请客,十一点前散不了。

  温其蓁顺口问一句,是什么亲戚去家里。

  母亲告诉她,是二哥带生意上的朋友过来玩,北京那边来的。

  之后阿姨喊母亲有事,母亲挂了电话。

  温其蓁首先想到的是严贺禹,她知道京越集团今天签约入驻江城工业园区。

  担心侄女心情不好,她打电话来问问什么情况。

  “严贺禹在我们家是不是?”温其蓁开门见山问。

  温笛小声说:“嗯,还有肖宁的肖冬翰。”

  温其蓁知道这人,听过他的不少传闻。

  “就他们俩?”

  “多呢。来了十多人,还有关向牧,就是投资我《人间不及你》的资方老大。”

  “谁?”

  “关向牧。”

  温笛问:“二姑妈,你认识关总?”

  她把关向牧公司的名字告诉姑妈。

  “喂?姑妈?”

  电话里半天没声。

  “姑妈?”

  温其蓁终于说话,随便编个理由:“刚才信号不好,在电梯里。你刚说了什么?”

  “问你认不认识关向牧。”

  “准备认识认识。关向牧投资了你的剧是吗?”

  “嗯。关总对我手头的商战剧本也感兴趣。”

  温其蓁跟侄女说:“告诉你爸,我带几个人回家捧捧场,让厨师再多备四个人的菜。”

  就算再来五个人,餐桌也坐得下。

  温笛告诉姑妈:“我们这边再有三五分钟就开始了,要来尽量快点。”

  “我十分钟内到。”

  温其蓁挂了电话。

  温笛回餐厅,将爸爸叫到一边,说二姑妈带几个朋友回来,想热闹一下。

  温长运:“没问题,让她开车慢点,不用急。”

  他们的牌局从二楼又转场到餐厅,范智森几人打上瘾,对什么时候吃饭根本不关心。

  今天也是温长运应酬这么多年,最放松的一回。

  以前招待,大家是七八分虚与委蛇,只有两三分真心。

  今天正好反过来,就连最不好说话的严贺禹跟肖冬翰,也没端半分架子。

  温长运征求严贺禹的意思:“严总,要不我们七点钟开始?”

  “我没关系,多晚都行。”严贺禹看一眼正在打牌的关向牧,说:“关总好像还没过瘾,等等,不着急。”

  温长运也是这个意思,难得关向牧兴致这么好。

  厨师做好几样糕点,摆在盘子里,又特意备了牛奶,供他们在喝酒前自取。

  温笛夹了一块糕点吃,微微蹙眉,点心看上去精致,味道跟想象中有点差距。

  温笛细微的皱眉动作,被严贺禹瞧在眼底。

  那盘糕点在她旁边,餐桌的转盘还没启动,他正好借这个机会过去。

  “严总,糕点是不是不错?”关向牧见严贺禹二次拿着餐盘过去,于是问道。

  严贺禹说:“入口清爽。一会儿要喝酒,我再吃点。”

  范智森接过话,“严总胃不舒服,是得提前吃点东西。”

  严贺禹问:“你们要不要来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