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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药儿冷冷地道:“你与人交手,一出手便把对手打发掉,自然无碍,若果尽全力之搏,一旦久持,必然功力大减,如再战下去,四肢酸麻,如果还不知收手,那么,手足都得废了。
李布衣即道:“这件事,与张兄无关,张兄不必去。
张布衣道:”这件事既给我撞上了,便是我的事。
李布衣道:“张兄,鲁布衣暗杀不遂,难免恼羞成怒,牵累无事,张兄已受我之累,现今之计,还是回去妥料家里之事为要。
张布衣想了一会,默不作声,李布衣遂而向赖药儿问道:“如何才能运功而不动四肢筋肉呢?”
赖药儿道:“这你还用问我?以你的内功,早已气贯全身,打通关节,所谓阴阳循环一周天,全然无碍,只要你运气时先通尾间,夹脊、玉枕的‘后三关’,再转由百会泥丸、下通心房黄庭。直达丹田气海,这‘前三关’也通了气之后,运功循环盘旋,随心上下,清灵好转,何必一定要‘真人之息以踵’,非提肛吐纳不可呢?“李布衣点点头道:“恬詹虚无,精神内守,才是功力之要,多谢指点。
赖药儿道:“你时间已无多,纵马上治好,赶到那儿.只怕激战已始…”
李布衣断然道:“不管如何,我既答应过出手相助,无论迟早。都要赶去。
赖药儿叹道:“要是迟了,胜负已决,你去又何苦呢?”
李布衣即道:“还请你及早医治。
赖药儿叹道:“你既执意如此,我也不多劝了。”俯身拉开一张抽屉,里面有一绣锦木盒,他点亮了一盏罩灯,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摆着数十口金针,有饶针。锋针。钛针。圆针、铰针、毫针、长针。大针、圆利针、皮内针。肤针、三棱针长短不等,赖药儿一面涂上姜未与细盐,一面将艾绒点燃,向傅晚飞与邵阿凤道:“你们先出去.
第八章 泥团与镜子
傅晚飞忧心怔仲,步出茅舍之后,但见金风细细,熟黄的稻穗随凤摇曳,一波又一波的稻浪,显示丰收景象,傅晚飞的心情才比较开朗起来。
邵阿凤笑说:“你不用担心,爹爹治病,一定治好,从来没有说过做不到的.
傅晚飞听了这句话,心境又开朗了许多。邵阿凤忽向他一摊手掌,道:“拿来。
傅晚飞只见她的手掌白细软嫩,做粗重工作的人哪有这一张漂亮可人的手掌,不禁迷惑了一下,道:“我可不会着手掌。”
邵阿凤笑呼道:“李大哥在,才不要你看呢。拿来啊。
傅晚飞怔怔地道:“拿什么来?
邵阿凤气鼓起了腮道:“哦,原来泥巴你掉了。”
傅晚飞恍然大情,急忙自怀里掏出泥巴,急得结结已已地道:“哪里有丢!我我…还不…不舍得给人哩!
邵阿凤一手抢过泥巴,见他珍视,也是满心欢喜,用手指一戳傅晚飞额前,道:“你呀,你也是泥巴。她自小在乡里长大,不拘俗礼,跟天样本栅里的人打闹惯了,对傅晚飞觉得投缘,又看他傻里巴巴的,便无甚顾忌。
傅晚飞几曾有女子侍他那未亲过,张大了嘴巴,呆乎呆乎的看着,更是痴了。
他自幼双亲丧,只有一个叔父,拜沈星南为师后,偏生见不到师娘,师妹又刁蛮促狭,老是欺负他,他虽不觉受辱,但跟眼前这寞朗、娇美、快乐的姑娘比较之下,心里不觉忖道:要是她是我的小师妹就好了,两人可以天天在石榴树下谈心,从初春第一张嫩芽,谈到秋未最后一片枯叶…
邵阿凤撷了根稻穗,在他鼻际弄了弄,傅晚飞如梦初醒,邵阿风味地一笑。笑着间:
“你在想什么?”
傅晚飞楞愣地道:“枯叶…”
邵阿凤皱了皱眉头,侧着头问:“枯叶有什么好想的?:”
这时秋阳懒洋洋的照在邢阿风险上,使她微微皱着鼻子,凤目也微微眯着,瞳孔更有一种淡淡的金色,又姚皮,又可爱,然而脸靥上如许白皙,连鼻尖上浮起小小的细细汗珠也清晰可见。傅晚飞忍不住要向这张脸靥亲吻。
可是邵阿凤不知道傅晚飞在想什么,她径自说:“我常常想猫呀、狗呀(鸡啊,小白兔啊,逢小蛤蟆都会去想,更常常想,过了吊桥,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但就没有想枯叶…枯叶有什么好想?”
傅晚飞喃喃道:“我想…”
邵阿凤忽然站了起来,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是能看看外面的世界该多好。
傅晚飞忽然看不见那张娇靥,刹那间;阳光直射进他的眼睛。他只觉目眩神迷。什么也看不清。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啊。
“你要带我去?邵阿凤雀跃拍手笑道。
傅晚飞站起来拍拍心口,“好啊,我问大哥去。
“李大哥答应了又有什么用?爹爹他…”邵阿凤忧愁他说。
“什么?爹爹不…不不不,赖神医他不答应么?”傅晚飞觉得颇不合情理。
邵阿凤捏着衣角道:“他答应了,舅舅也不一一一”就没说下去了。
傅晚飞道:“怎么?除了爹。还有个舅舅…”
邵阿凤开心地娇笑道:“当然有了,除了爸,还有麦芽、老鼠、钉子、猪八戒、寒萼、鸡冠和糖。
傅晚飞更加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什么糖…?殊不知邵阿凤又娇又皮,随口把她心里想到的东西乱说出来而已。
两人又谈了一段时光,忽然秋风一阵,寒意又盛了些,水牛在田里啤地呻了一声,不知怎的,反使傅晚飞想起那泥团,便伸手道:“还给我。
邵阿凤道:“什么给你?”
傅晚飞道:“那泥团啊。
邵阿风娇笑道:”羞羞羞!小叫化,不知羞!伸手向人讨东西,不种禾,不耕田,只顾吃米讨饭团!…”
傅晚飞赌气道:“我哪有讨饭,我只是跟你要回那泥团…”却见邵阿凤娇美得什么似的,那么活泼可爱,连火气都给她的娇化得一干二净。
“我早知如此,你要收回,就不给回你泥团了…”
邵阿凤笑着神神秘秘他说:“闭上眼。
傅晚飞问:“为什么?”
邵阿凤笑道:“不闭上眼,就不跟你玩了。
傅晚飞闭上了左眼,却睁开了右眼,邵阿风笑骂道:“那只眼也闭上。
傅晚飞忙把右眼闭上,却睁开了左眼,邵阿凤佯作生气:”你不闭上,我不理你了。
傅晚飞这下可吓得双眼齐闭,邵阿凤看看他,似乎眼睛还张了一条缝,不放心便凑过去瞧清楚,秀发拂在傅晚飞脸上,傅晚飞只觉得脸上痒忽忽的,忍不住又张开了眼,谁知道和邵阿凤朝了个近面,吓得忙又赶紧闭上了双眼。
邵阿凤嗅道:“你这坏东西,尽会骗人!伸手过去,遮住傅晚飞双眼,傅晚飞只觉得脸上的柔黄河等轻柔,心中怦怦乱跳。
邵阿凤用另一只手,自怀里掏出一件事物,往他手里塞去,放开了手,掉头就走,脸红得像小鸡冠一样。
傅晚飞睁开眼时,已不见了眼前的邵阿凤。手里被塞入了一件事物,打开来一看,忽然看到痴愣愣的自己,原来是一面清晰的小镜子,周遭镶着七八个古老的宝石,惟一美中不足的是镜面上有几处斑剥,傅晚飞揣起了镜子,贴在心窝,呆呆出神,忽听“咦呀”一声,茅舍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