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到年不饶、柳无烟这两人的名字时.白青衣和藏剑老人脸色都忽变了变。
枯木道人道:“年不饶和柳无烟,是武林中七个可怕人物之二,而今他们把守土、火二关,听纤月的调度,威力更在五倍之上!”
飞鸟大帅强笑道:“我看,那也没什么?”
枯木道人回首盯着他道:“那么,王八蛋呢?”
飞鸟大师几乎跳了起来:“什么!王蛋那王八蛋也~一一”
枯木道人冷笑道:“十年前的一场比试,你可没赢得了王八蛋。
飞鸟大师脸色红一阵,又白了一阵,终于一跺足道:“王八蛋在,我更要去!他主持的是什么鸟阵?”
枯木道人道:“金阵。
藏剑老人忽然问:“还有两阵的主持人又是谁?”
枯木道人道:“据我所知,农叉乌主持木阵。
说到这里,他针身般细狭的眼睛射出了厉芒,像阳光照在兵器上一样。
藏剑老人突然呵呵大笑。笑得身子轻颤不已。
就在他笑的时候,他一直藏着双手的袖于里,忽然响起一阵令人惊心动魄的金交击之声,乍听去仿佛在他袖子里有十六八个小人用剑格斗一般。
藏剑老人笑声陡止,道:“好,都来了,好。
又问:“还有一个?”
枯木道人沉吟了一下,答:“我却不知主持水阵的是谁人。
藏剑老人冷哼一声,“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枯木道人道:“不过,我知道这几个就已经够了。
飞鸟大师哈哈一笑,笑声尖锐,一笑即止。道:“知道了,更加要去。你要走还是不走?我最恨跟胆小如鼠的朋友在一起。
枯木道人针也似的细眼看着他,道:“你真的要去?”
飞鸟大师一拍肚皮道:“你等我回来再胜你十局八局棋吧!
枯木道人叹了一口气,又吹了一口气,道:“谁说我要走了?
飞鸟大师高兴得跳起来,一把揪住了他,喜摇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朋友里没有儒夫…”
枯木道人淡淡地道:“我也去不是为了怕你说我是儒夫。我是不想没有人陪我下棋,”
他居然破天荒笑了笑。接道:“而且,就算有人肯陪,也没有像你棋艺差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人了。”
飞鸟大师想骂,但终于笑了起来,揽环着枯木道人的肩膀道:“我早就知道你勾肩拖背不大对劲,就不一定会去了。”
飞鸟大师嬉皮笑脸他说:“我却知道这木头牛鼻子老杂没别的好处,但说过的话一定做到,答应别人的事更守信诺。
叶梦色忍不住也微微笑道:“对方有纤月苍龙轩、农叉鸟、王人蛋和年不饶、柳无烟等,但我们也有一个人。
她忽然悠悠幽幽的这样说。像一朵小白花,在坚硬的岩壁上被凤吹过,被阳光一映,吹出凄楚的姿态,照出轻悉的秀丽来。
众人都专注的望向她。白青衣心中不禁赞叹一声,想把手在她瀑也似的发海上抚裟,他在欢场中打滚不少时候,除了对自己心爱的一位女子这么虔诚过外,这是历尽沧桑十数年后的首次。
叶梦色道:“我们有布衣神相。她淡淡他说。
叶楚甚却很惊讶地望着她。叶梦色仿似未觉。
藏剑老人望着这女孩的容姿,心里想:自己若有这么一位女儿就好了,竟有些后悔起以前的傲慢与孟浪,跟生死知交埋剑老人根本不把天下女子放在眼里,以致坟里坟外,都是孤魂野曳,他正在怀想之时,忽听叶梦色提到“布衣神相”,乍然一醒,只听枯木道人道:
“有他在,大概可与纤月抗衡。
木然的语音里首次有了抑压不住的喜悦。
藏剑老人冷哼一声,并不说话。白青衣等人听闻布衣神相会出手,都现喜容,没注意到藏剑老人谷风晚这一声哼。
白青衣道:“道长见过布衣神相吧?”
枯木道人摇首道:“我只知道他是位奇人,精通易理相学占卜算缸之术,一般大侠,都只行走在武林中替天行道,但他却是市井乡民心目中锄强扶弱的布衣奇侠。
白青衣点点头,道:“我也听过他一些事迹,东厂太监们最忌就是这克星,想必他精通五行遁甲奇木,破五道术应有大助。
叶梦色一直睁睁地观察着,忽然道:“谷老前辈。
藏剑老人如梦初醒,“哦”了一声。
叶梦色笑了一笑,她的牙齿整净而玲珑,像海边白贝一般令人珍惜。“前辈认识李布衣?”
藏剑老人干笑一声,道:“认识?不。不认识。街弄市肆多少个替人相命的‘布衣神相’,我怎知道哪个是他?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觉到他竟对这位小女儿一般的女子说谎,是一付很羞耻的事,可是,又容不得他说出真话。
飞鸟大师问:“天欲官的‘五遁阵’,设在哪里?”
叶楚甚答:“飞来峰前九十五里,大魁山可谷比宝莲台上。离此一百七十二里。
飞鸟大师瞪着眼道:“那还等什么?
叶楚甚道:“等我和舍妹先说儿句话。
飞鸟大师正大为光火,提高厂声调:“好哇———”忽见叶梦色向他浅浅一笑。
飞鸟大师其实不是大师,甚至也不能算是和尚,他不念经也不念佛,吃荤不吃素、杀人不偿命,可说他百无禁忌,但他也绝不好色。
可是叶梦色这一笑,秀秀丽丽的两道小刀似的眉微微一扬。使飞鸟人师感到自己己出口的话太重。连忙沉下调。再说了一次:“好哇。
叶楚甚拉着叶梦色的袖子,走到悬崖边缘,这时旭日东升,一层青蔼云网下压着轮蛋黄也似的红日,宁静畅美。晨鸟调瞅,红的紫的微芒,染在叶梦色苍白的两颊,似抹上一层胭脂似的颜色。
叶楚甚道:“梦色。
叶梦色应了一声,飞鸟在天边翱翔,刹那浮沉。她声音里也有着不经意。
叶楚甚却语气沉重:“你知道你说了什么?
叶梦色没有回答他。叶楚甚语气里更添恼怒:“你为什么要说布衣神相会出手?
叶梦色淡淡地道:“我骗他们的。
叶楚甚极力压低声音,但仍抑不住恼火:“你这样做,可知道全有什么后果?
叶梦色轻轻地回答他:“我只知道一场仗。怀着必胜的士气打胜算便大得多,而我这样说,他们就全往胜判的方向去做,这就够了。
叶楚甚没有了声音。晨风中,隐有叶梦色鼻音哼的曲子,美得像远方的笛音,和着鸟鸣,随风细细的送。
叶楚甚终于叹了口气,低低他说了一声:“要是李布衣真的会出手,那就好了。
那清洁细细的风飘里的轻歌,似乎停了一停,立刻又唱下去,似有些幽怨的哀伤,在晨风露珠时存在过,又在阳光升起来的时候消失了。
叶氏兄妹回到白青衣。藏剑老人、飞鸟大师、枯木道人那儿。叶楚甚抱拳道:“抱歉,我们这就出发吧。
白青衣笑道:“好说。路上再议定如何攻打五遁阵的事。
众人交谈之声渐渐远去。
金阳慢慢升起,阳光洒亮了大乾山山崖。
山崖上树木、草和岩石,经过一夜的沉寂,又重新活亮了起来,连石上的青苔,都鲜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