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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七品望向司马挖。司马挖望向郑七品,一起抱腹大笑起来,方轻霞这时也想了起来:
“…你们…也喝了茶,怎会…?”
刘破笑着道:“这种只毒你们不毒我们的功夫么?就要问你们方家的忠仆了。”
只见方才徐徐站了出来,方离、方休、方轻霞皆目厉叱道:“你——”方才却不去理他们,走到刘破面前,单跪在地,道:“方才幸未辱命。”
刘破微笑道:“起来。”又向方家三兄妹道:“你们也不能怪人家,人家一把年纪了,在你们家也做了十几年,也没什么迁升,今日方爷子死了,俗语有道:树倒猢狲散,人望高处,水往低流,当年的‘方妙手’到我刘某人麾下,才是如鱼得水。哈哈哈…”
方才堆起了巴结奉承的笑容:“多谢大人提拔。”刘破一挥手。方才便垂手退过一边。这时忽听一人淡淡地道:“刘大人人多势众。占尽上风,还要收买对方的作卧底,下毒暗算,也真可谓算无遗策了。”
刘破回首向李布衣得意地道:“我做事,一向不求冒进,讲求稳字。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我宁可先观望,不妄动,以前我不得志,便先跟姓方姓古的结义,便是如此。”
李布衣点头道:“所以,方老爷子死难安息,这灵堂果然成了刘大人欢晤部下凯旋所在。”
刘破抚髯道:“其实现刻所谓拜祭吊唁的,哪个不是借机会结交朋友、商议会叙的:死者已矣,来者可追,已死的人,再追悼也没有用。先生是聪明人,拿人贱财,替人消灾,先生拿了金子,也可以一瞑不视。”
李布衣微笑道:“可惜。”便没有再说下去。
果然刘破追问:“可惜什么?”
李布衣道:“可惜那茶,我没有喝。”
刘破动容道:“哦?”
李布衣继续说下去:“而我又生平最不喜欢人家尸骨未寒,便有人来纠众欺凌孤苦的事情。”
司马挖冷冷加了一句:“可是,我亲眼看着你把茶喝下去了。”
李布衣道:“不错,是喝下去了,但都吐到袖子里去了:两位一到就殷勤灌人茶水,我又怎敢贸然喝下?”方离和古长城听了。心里一阵惭愧。方离是方家长子,敬茶自然要代喝,古长城一上来便让司马挖怂恿向郑七品敬茶,便着了道儿;郑七品向李布衣敬茶时,李布衣留了心。其余古扬州、方休、方轻霞等没有沾茶,当然没有中毒。
司马挖冷笑道:“凭你这个江湖术士,又能怎样?”
李布衣说:“也没怎样,只不过能主持一下公道而已。”
刘破忽道:“司马,那就给他一点公道吧。”
司马挖解下武器,狞笑道:“好极了。”原来连珠双铁鞭只是柄、把手与剑同,但末端嵌有尖刺,前端有一钩,镶有二节钢杆,粗若甘蔗,并环以连缀软鞭,因而名之,其鞭柄插于腰带,但鞭身圈绕胯腰,马战步战各适其用。司马挖解下连珠双铁鞭呼呼挥舞了两下,方休、方轻霞、刘几稀、刘上英都觉脸上一热,不禁用手向脸上摸去,才知道并未受伤。四人站离丈远,但已感鞭声之威。
李布衣道:“好鞭。”
司马挖道:“鞭法更好。”
他的鞭继续飞舞着。鞭首过去,扫在梁上,石梁崩了缺口;扫在柱上,木柱裂了隙缝。
但司马挖的鞭却仍未出招。
只有武功愈高的人才知道,司马挖越迟发招,一旦出手,对方就越没有活路。因为鞭势已发挥至淋漓尽致,而鞭威已将人心魄夺下。
古长城心中大急,但苦于手足无力,否则以他膂力奇大,强用扬耙破双鞭,或许可以一战。但见李布衣依然端坐椅上,像被鞭影慑住,不闪也不躲,古长城嘶声叫道:“快冲出鞭网…”
李布衣侧首过来,向古长城一笑道:“有劳提点。”古长城这下可急得头皮发炸,果然在李布衣一掉首间,司马挖已出手。
鞭影排山倒海,劈在李布衣的头颅。
“波”的一声,檀椅粉碎,古长城怕见李布衣的头,也如西瓜被砸破一般唏哩哗啦——
但眼前一花,李布衣忽然蹲下身去!
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李布衣竟已躲过那力胜万钧的一鞭,这个倦慵的江湖人弹起如一头豹子,贴地如壁虎,“刷”地一声,竿挑刺而出!
竹竿破鞭网而入。刺入司马挖左肩里。
司马挖吃痛,右手一提,提了个空,李布衣已坐在另一张楠木椅上,竹竿也放到了茶几上,就像根本没有出过手一般。
司马挖这时才觉得肩膀一阵子刺痛,但他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口事,强吸一口气,压住痛楚,挥鞭又待扑去!
――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刘大人面前摔上这个斤斗的。
司马挖想到自己日后将来,升官发财,说什么也得豁出去拼了老命,也得赢回来。
刘破暮然沉声喝道:“住手!司马挖顿时停了手,刘破拱手问:“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尊驾究竟是谁?”却听那古长城也嘎声问:“你…你是谁?”刘破一听,知方、古这边似对这人也不熟悉,心里算是稳了稳。
李布衣斜着自己的招牌,喃喃自语道:“李布衣啊李布衣,你已亮出字号,却偏偏没有人相信。”
刘破眼睛一亮,笑道:“天下叫李布衣的相师,没一千也有一百,听说那位侠踪飘忽的神相大侠李布衣近日出现荆翼一带,若尊驾就是…请恕我等有眼不识泰山,相交个朋友如何?”
李布衣悠然道:“不敢高攀一一一”他说到“高”字时,背后的方才已向他出了手。
方才用的是把棹刀,棹刀两刃;而方家以“拦门寨刀法”成名,这一刀自后直劈而下。
方轻霞、古扬州一齐惊呼一声。
在这闪电惊虹一霎间,李布衣的竹竿倒刺回去,“嗤”地穿方才掌心而去,“哨”的一声,刀掉地上,李布衣只不过说到“高”字顿了一顿,说到“攀”字时,方才已刀落掌伤,跄踉而退。
古长城脱口道:“好厉害!”方轻霞紧张奋悦得情不自禁抓住古扬州的臂膀,欢叫起来,两人两情相悦,多怕外力拆散,如这次无法拒敌,他俩情愿身死,却见来了个武功深不可恻的帮手,心下大是喜欢。
刘破等都沉下了脸,方才捂掌身退,却道:“他完了——”众人未明,只见李布衣闲定的神色,忽一皱眉,脸色这变。
方才嚷道:“他一人门,轻易躲去了方家三人合击,我知他武功非同凡响,所以,连他茶杯上也下了毒,他确没喝,他手心沾着了,纵功力高深,也支持不过三招一一一”
李布衣伸手拾住竹竿,众人只见他手肘一击。五指已搭在竹竿上,可渭快到极点——但不管如何快捷,毕竟是让人看得见,不似他前两次出手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如何出手,便无论乎闪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