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快散的队伍，再一次聚拢，全部望着张长老手中的法器。
栩栩如生的黑色小蛇形状，镯身隐隐透着点点金光，光线聚集在上面，更显耀眼。乍一看是头尾相衔，其实拿在手里仔细观察，会发现更像是尾巴尖搭在了小蛇眼睛上。
“张长老，我来看看。”容初秋一直等着这盒子里的法器，想知道那位会画符的小道友，炼器水平如何。何况另三位炼制的法器件件不差，她更好奇了。
“正好你擅长小法器。”张长老把手镯递给容初秋，自己从盒中拿出那张纸，低头看着上面的字，“雾杀花……蛇形手镯怎么取了这种名字？”
“翅砂、点金液。”容初秋仔细观察手镯外表，若有所思说出了两种材料。
从锻造技法上而言，手镯形状栩栩如生，甚至能从小蛇动作中看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动，只不过这两种材料混合，能做出什么样的暗器？
“这上面说还有冰蛛丝。”张长老看完了那张纸，“初秋，你试试转动头部，注入灵力。”
容初秋轻点头，随即微微抬手，另一只手指轻轻摆动手镯头部，对准试炼石。
在她注入灵力的那刹那，所有人眼中只剩下漫天薄雾，灵美自然。
然而这种仿佛置身林中雾气的美仅仅一瞬间，下一刻便凶相毕露，无数薄雾拉长，形成蛇影，朝着试炼石咬去。
“小心！”
薄雾弥漫范围太广，甚至有一些扩散到在远处站着的内门弟子。
容初秋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
场中所有被蛇影碰上的试炼石，全部粉碎炸开，原本站在试炼场外那名弟子眼睁睁看着蛇影朝自己咬来，下意识抬手抵挡，一道光闪出，和蛇影正面对上，紧接着，蛇影和光全部消失。
“有没有事？”张长老皱眉过去将那名弟子拉来。
那名弟子心有余悸摇头：“我没事，不过……金龟符碎了。”
众位长老面面相觑，他们弟子身有各种护身法宝，金龟符是一种最常见不过的护身符，由五行宗所制，可抵挡金丹中期一击，而刚刚只是手镯一点残影扩散便让金龟符碎了。
就连容初秋神色也淡了下来，如果之前抱着欣赏的态度，现在她的态度已经开始转变成警惕了。
此人炼器水平恐怕……
容初秋看着手镯良久，才转头对旁边的全嘉英道：“这次，你可能遇到对手了。”
……
这四件法器，尤其是雾杀花在破元门引起了巨大波澜，距离正式比试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破元门弟子个个如临大敌，日日苦练。
不过当事人完全不知晓，因为他们早已经不在定海城内了。
那日投送法器结束后，叶素几人继续练习锻造法器，去买材料时，听材料行的掌柜说定海城外附近有个秘境要开放。
“不是什么大的秘境，在浮世大陆排不上名号。不过没有门槛，连练气期的修士都能去。”掌柜随口道，“到时候秘境关闭，我们文东材料行还会过去先收一批材料。”
秘境大多险象环生，一般有一定实力的人才能进入，没有门槛的秘境，里面自然没有什么厉害的天材地宝，但练气期都能去，叶素也想带着师弟师妹去闯一闯。
“掌柜，我听说秘境往往灵气充沛？”叶素忽然问，“城外的秘境内有没有灵气？”
掌柜愣了愣，片刻后回神笑着道：“但凡是秘境，里面一定灵气充沛。”
于是，当天晚上叶素几人便赶往定海城外的秘境附近。
第11章
秘境还未开启，周围便已经聚满人群，多是练气期和筑基期的修士，金丹期及以上的修士不可能会花时间浪费在这种甚至没有名字的小秘境上。
叶素御剑带着三位师弟师妹抵达秘境附近后，和附近修士一起席地而坐，等待着秘境入口开放。
秘境中有灵气，还不要钱，明流沙和西玉、夏耳只差那么点灵气就能筑基，所以叶素才决定铤而走险来这里。
她拿出一叠空白的符纸，用笔沾着朱砂，以地为桌，一张又一张地画着。
金刚符、迷睡符、疾速符……但凡有用的符箓都画上去，然后分给师弟师妹。
不远处打坐的修士观察他们很久了，看着叶素从晚上画到天亮，没忍住挪过来问道：“道友，画符呢？”
叶素闻言转头看去，是一个黄袍干瘦修士，长得贼眉鼠眼，不像个好人。
“我就是好奇问问，没别的意思。”对方挠了挠脸，“你们卖不卖符纸？”
“你要买什么样的符纸？”叶素问他。
黄袍干瘦修士立刻道：“护身符，攻击符都可以。”
叶素没说话，只看着他。
黄袍干瘦修士又往他们这边挪了挪，颇为激动道：“我们这些散修命苦啊，没有什么厉害的法宝，实力又不够高，想去一趟秘境，九死一生。不过……若是道友能卖几张符给我们，那真的是感激不尽。”
“……我们有疾速符和迷睡符，时效一刻钟。”叶素忽然道，“要不要？”
“能不能先试试效果？”黄袍干瘦修士努力让自己变得正气一点。
叶素随手抽出一张迷睡符，扭头看向师弟师妹们：“可以。”
明流沙见状，瞬间想往旁边躲，然而根本没有叶素手快，迷睡符被她拍在背上：“又、是、我……”
他坚强撑着说完三个字，才闭眼倒地。
“这符对什么境界的修士有用？”黄袍干瘦修士心中激动，却镇定问道。
叶素视线落在对面贼眉鼠眼的修士脸上片刻，才问：“道友如今什么境界？”
“我？不高，筑基前期而已，修炼了快五十年了。”黄袍干瘦修士摆手，“没什么天赋。”
“嗯。”叶素漫不经心应了一声，下一刻指间迅速夹起迷睡符，朝黄袍修士甩去。
对方十分机敏，比明流沙速度快了不止一倍，然而叶素在甩迷睡符的刹那，同时在自己身上拍了一张疾速符，追上黄袍修士，再次拿出迷睡符，贴在他身上。
黄袍干瘦修士身体一滞，迅速倒下。
叶素低头看着倒地的人，等了片刻，才好心弯腰撕下符纸，等着黄袍干瘦修士醒过来，才悠悠道：“迷睡符对练气期和筑基前期的修士有用，疾速符差不多全境界通用，刚刚我已经用过它追上了你。”
黄袍干瘦修士：“……”
叶素抽出一大把迷睡符和疾速符：“要吗，道友？”
黄袍干瘦修士起身：“要，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叶素拿着一把符纸甩了甩：“二十枚中品灵石一张。”
“你打劫啊？”黄袍修士一脸震惊，“五行宗的筑基境界符纸也才十枚中品一张，道友，你这么做不地道。”
“值不值二十枚中品灵石，我画的符纸效果，道友也见到了。”叶素作势要将符纸收起来，“在秘境中，是命重要还是灵石重要？”
“诶诶，道友，咱们再商量商量？”黄袍修士不甘心道。
叶素只微微一顿，又继续收起来，还转身往回走。
黄袍修士没想到这小道友看起来年纪轻轻，初离门派出世的样子，竟然也这么会，连忙追上去喊：“道友、道友！二十就二十！”
叶素这才停下脚步，重新掏出符纸，一张一张数着给他：“迷睡符和疾速符各一半，一共四十张，八百中品灵石。”
黄袍干瘦修士抠抠搜搜拿出这八百中品灵石时，心都在滴血，嘴里不停道：“真的，道友你这符纸卖得忒贵了，也就是碰上我。”
叶素不吃他这套：“你也可以去其他地方买符纸。”
黄袍干瘦修士拿着符纸，悻悻然离开。
原先陷入昏睡的明流沙已经醒了过来，幽幽盯着回来继续画符的叶素。
“待会多给你几张符。”叶素头也不抬道。
“谢谢大师姐。”明流沙立马不计前嫌，飞快道，还得意冲西玉和夏耳扬眉。
西玉啧了一声，低头翻着大师姐写的玉简。至于夏耳，一直盯着大师姐画符，根本就没有抬过头。
……
又过了一天，西玉到处走了一圈，回来道：“大师姐，他们都说秘境可能会在后天开放。”
秘境入口开放时间向来不定，只有一些水平高的修士才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其中的波动。
“那至少还要在外面待两天。”夏耳托腮道，“听说秘境关闭时间不定，万一等我们出来后，错过破元门的比试怎么办？”
“小秘境存在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叶素事先已经打听过了。
她抬手按了按额角，画了一天一夜符箓，此刻灵府空空荡荡。
灵力干涸对修士而言，是一件十分不适的事情。
叶素倒是早已习惯，她的注意力放在笔上，这笔太普通，又长时间画符箓，刚才直接碎了。
好在她还有备用笔。
“符、应、该、够、了。”明流沙蹲在旁边，看着一堆一堆的符纸慢吞吞道。
“秘境危险，多画一张是一张。”叶素话才说完，远处突然一阵骚动。
原本等待打坐的修士们纷纷起身，叶素几人站在外围，还不清楚情况，看着他们拼命往前挤。这时候终于有人对外喊了一声：“秘境入口提前开了！”
“大师姐？”西玉回头看叶素。
叶素把符拿了起来，分给他们三人：“我们也进去。”
秘境入口开放时间不长，修士们争先恐后挤进去，甚至还有小范围的人在外面直接动手打斗。
“小师兄，怎么了？”
秘境入口前，年轻俊美的少年收回余光，大概看错了，黑色衣袍的修士太多了：“……无事。”
两人往前踏步，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远处，叶素伸手抓起师弟师妹，背上贴了张疾速符，快速绕过人群，往秘境入口冲去。
落后的明流沙则被西玉和夏耳揪住，往前拖，他背朝着前进的方向，感受着风刮过脸，幽幽道：“大师姐用疾速符越来越顺手了。”
大师姐一拖三，终于赶在入口关闭前，跨进秘境。
几人只觉得周围一阵扭曲，再一眨眼便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不远处郁郁葱葱，森植茂密，风拂过，叶响枝动，似有人声。
叶素一进来便感受到浓郁的灵气，原本干涸灵府无意识开始吸收运转灵气转化为自身的灵力，但她没有顾着自己，而是转身对师弟师妹道：“我们先找地方修炼，这次是你们三人筑基的机会。”
三人只差灵气支持，便能一举筑基成功，如今秘境内灵气充沛，不蹭白不蹭，至于秘境中其他东西，皆是后面才考虑的事。
四个炼器师，身无法宝，又无剑修护卫，就这么贸贸然进秘境，只为突破境界。若是于守门知道他们的做法，恐怕要沉脸喊一声荒唐。
但荒唐的大师姐此刻已经带着师弟师妹找到一片高地：“你们在这吸收灵气，我在旁边守着。”
明流沙和夏耳、西玉背对背打坐，双手抵膝，掌心朝上，附近的灵气不断朝这边涌过来。
突破境界对修道人而言太重要，稍有不慎，灵力逆流，爆体而亡的比比皆是，因此叶素不敢放松一丝。
为了以防秘境中有修士或者其他东西打扰，她翻出一大堆金刚符，绕着三人走了一圈，前前后后全部贴遍符纸，就差没往他们脸上贴。
几个时辰过去，三人几乎同一时间头顶上方出现灵气漩涡，不断往他们灵府中涌去，甚至影响了旁边的叶素。
她筑基已有大半年，如今灵府中充盈着灵气，飞快转化成自己的灵力，境界竟隐隐开始松动。
叶素尽全力压下灵府内的灵气，让境界稳固下来，站在对面等着三人筑基成功。
又过去大约半个时辰，三人终于有了动静。
——六合四海，灵力经游，筑基初成，灵府现形。
西玉睁开眼，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略微觉得别扭，抬头道：“大师姐，我好像有灵府了。”
“有灵府便是筑基成功。”叶素笑了声，转头看向明流沙和夏耳，“你们如何？”
“那我也筑基成功了。”夏耳兴奋道。
明流沙虽然高兴，但仍旧慢吞吞道：“应、该、成、了。”
秘境果然没有来错，他们三人筑基成功后，也能开始炼制更高水平的法器。
“大师姐，我们在边上守着，你修炼，指不定能突破。”西玉道。
“对，秘境灵气这么多，不能浪费。”夏耳连连点头。
明流沙早提前起身，准备让位置给大师姐。
“嘘——”叶素弯腰抬手示意明流沙蹲下，侧脸看向高坡，她刚才听见了什么动静。
原先坐着的西玉和夏耳也瞬间起身，猫腰跟着大师姐，悄无声息爬上高坡，往下看去。
远处有两名剑修正在和一只赤螳螂打斗，那只螳螂约高一米，长两米，黄绿色复眼突出，前肢呈赤红色，上有一排坚硬锯齿，刀钩末端还长有吸盘，能够快速攀爬。前后翅皆为紫红色，包裹住后身体，腹部肥大。
其中一名剑修没有躲过赤螳螂的攻击，试图用剑去抵挡它的前肢，‘大刀’似的前肢劈向剑修，劈断了他横举起的剑，顺势砍向剑修身体，直接劈了个对半。
另一个绿袍剑修见状，则趁机从后侧方滑入，想攻击赤螳螂腹部，可惜被它发现。赤螳螂飞速后退，举起另外一根前肢，快而狠地刺向那名剑修。
眼看着要被赤螳螂刺穿，那名剑修身上突然泛起淡淡一层金色，就是这么一瞬间，剑修得以逃生。
然而赤螳螂显然不愿意放过这名剑修，追着绿袍剑修不断攻击。
夏耳趴在地上，终于想起来下面逃跑的绿袍剑修为什么看起来眼熟了，他扭头小声道：“大师姐，那个人是不是第一个买我们符的道友？”
“是。”叶素忽然起身，“准备。”
明流沙把夏耳挤开，暗戳戳让自己处于能被大师姐伸手抓住的位置。
果不其然，下一刻叶素便伸手抓住身边最近的两个师弟师妹。
夏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注意力全在绿袍女剑修身上。
“跑啊！！！”西玉一把揪住四师弟，嘴里喊道。
叶素身上贴了疾速符，再次一拖三，想要远离打斗。
然而赤螳螂它会飞！
“道友？道友！真的是你们！”绿袍女剑修原本还以为是错觉，拼命跑过来才发现真的是当初在定海城卖符的道友，“你们的金刚符好用！”
市面上卖的金刚符可以抵御筑基中期的全力一击，但刚才她用符居然扛住了赤螳螂的攻击。
这头赤螳螂起码是筑基后期的水平。
“你别往我们这跑！”西玉都顾不上自己仪容，“我们又不是剑修！”
绿袍女剑修远远听清后，不好意思喊道：“抱歉，我开始不知道你们在这。”
“已经迟了，它发现我们了。”叶素回头看着飞得越来越近的赤螳螂，忽然停下脚步，对夏耳道，“四师弟，剑。”
夏耳立刻从乾坤袋中拿出剑，递给叶素。
叶素催动剑，站了上去，对绿袍女剑修道：“麻烦道友掩护。”
绿袍女剑修虽心中有疑问，但此时已经容不得犹豫，她挥剑故意攻击赤螳螂的复眼，以吸引它的注意。
叶素御剑飞到赤螳螂盲区，开始疯狂扔迷睡符。
这迷睡符对修士有用，不知道对妖兽能不能起效果，但叶素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否则恐怕要沦为这头妖兽口中餐了。
螳螂一旦赤化，最低水平可抵筑基前期修士，这头赤螳螂前肢全部赤化，起码可以对付筑基后期的修士。
一张、两张……
叶素甩出去三张迷睡符，赤螳螂的翅膀才终于落下，跌坠在地，这时候它终于察觉背后有人，转头举起后肢，刺向她。
早有准备的叶素，指间夹起两张金刚符贴在自己身上，抵御赤螳螂的攻击。
这时，绿袍女剑修暴起，双手握剑，直直插进赤螳螂脑袋。
一直在旁边紧张围观的三人终于重重松了一口气。
“大师姐，你没事吧？”夏耳赶上去问。
叶素摆手：“没事。”
西玉还递给叶素小镜子，让大师姐整理仪容。
明流沙则悄声提醒：“材、料。”
叶素看向半跪在赤螳螂头前的绿袍女剑修：“道友，赤螳螂的前肢卖不卖？”
“刚才要不是你，我也杀不了它，而且差点拖累你们。”绿袍女剑修拔剑站了起来，“这赤螳螂归你们。”
叶素反而不急着要赤螳螂，转问：“道友来秘境做什么？”
绿袍女剑修抹掉脸上红色的血液：“练剑，顺便赚点灵石。”
每次从秘境出来时，都有各大材料行在外面收购妖兽材料和各种天地灵植，不少散修就靠这个为生。
“道友，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叶素问道，“我出符，你出剑，到时候材料对半分。”
秘境太危险，她会的符纸没几样，他们需要一个剑修。
绿袍女剑修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
遥远的掌门师傅：一群孽徒！年少不知符金贵！
第12章
绿袍女剑修叫吕九，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三十来岁，筑基中期。虽然比叶素他们大，但在修真界百岁以下的修士也只能算是年轻人。
双方决定合作后，叶素带着师弟师妹围绕着赤螳螂来了一番‘点评’。
“前肢完全赤化，上面锯齿锋利，末端有细小吸盘。”西玉弯腰敲了敲前肢，“适合用来炼刀。”
“可惜头被剑刺穿，不然拿来炼制护甲也不错。”夏耳绕去侧面，翻开赤螳螂的前翅，“后翅既薄又轻透，表面呈放射状紫红色，可炼制猎网。”
明流沙已经弯腰走近赤螳螂腹部，摸出一把匕首，在上面插了一刀，紧接着拿出瓶子来接里面滴下来的粘液。
叶素站在旁边对吕九道：“那是赤液，描绘法器纹路，当场取效果最好。”
听得稀里糊涂的吕九：“……”
往常她都是将整只妖兽收进乾坤袋中，等出秘境后直接卖给材料行，哪见过这种场面。
“你们还懂这些？快比得上那些材料行的炼器师了。”吕九对身边站着的叶素道。
“我们就是炼器师。”叶素偏头随意道，“这些必须了解。”
更确切地说是因为千机门没有多少材料，所以弟子们只能成天靠着啃书来纾解想炼制法器的渴望。
吕九：“？”
“你们……”吕九看着叶素几个人良久，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不是符师吗？”
对付赤螳螂，一出手便是那么多张符纸，而且她还亲眼见到叶素画符，不对，刚才叶素还御过剑！
吕九彻底糊涂了。
“不是，谋生手段而已。”叶素指了指自己和师弟师妹，“我们都是正经炼器师。”
吕九沉默了，好一个谋生手段而已，辛辛苦苦画符的符师听了恐怕要落泪。
“大师姐，我们接下来准备去哪？”西玉把赤螳螂收进乾坤袋，和明流沙、夏耳一起走过来，问道。
叶素想了想道：“赤螳螂一般生活在月草附近，月草可以用来炼丹。”
吕九目瞪口呆：“难道你还懂炼丹？”
“吕道友说笑了，我只是在书上看见过，月草是丹修常用的材料，打算摘点出去卖钱。”叶素再一次重申，认真道，“炼器才是我们的大业。”
……
吕九带着他们去最开始碰见赤螳螂的地方，叶素循着痕迹，果不其然找到一片月草。
月草呈浅紫色，是丹修常用的一种灵草，只在各种秘境中生长，但大大小小秘境不少，也算不上什么珍稀药材。
不过对叶素而言，能薅一点羊毛就薅一点，反正秘境里的东西都是无主的。
“得用镰刀割才行。”夏耳蹲在地上，观察完月草根部后道。
西玉举手：“我没有镰刀。”
明流沙跟着慢吞吞道：“我、也、没、有。”
叶素扫了一眼周围：“麻烦吕道友在此替我们把守一会。”
吕九自然答应下来，她颇为好奇问：“你们要干什么？”
“炼镰刀。”叶素指间骤然升起一团灵火。
与此同时，其他三人手中也冒出灵火，明流沙甚至还特意让自己的灵火滴溜溜转了一圈。
众所周知，最会玩火的就是丹修和炼器师。
吕九闭上嘴，对这几个人是炼器师的事情终于有了实感。
镰刀没有什么太多的技巧，比炼制法器简单，叶素甚至能同时炼制两把。
在秘境中灵气充沛，几个人的灵火较之以前更盛，不到一刻，用玄铁炼制成的镰刀便好了。
叶素伸手接住半空中的两把镰刀，递了一把给吕九：“吕道友，请。”
于是五个人一人一把镰刀，埋头苦割。
而此刻，秘境各处修士早已经打得昏天黑地。
……
等五个人把月草割完后，一行人继续沿着来时相反的方向走，途中遇到几头妖兽，都在筑基中期或者后期的水平，吕九持剑对付它们，叶素和师弟师妹们则负责在暗中扔符，还算顺利。
秘境中的天黑了又亮，一行人走得不算太慢，基本上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大师姐，快看！”夏耳指着前面，“是废弃的府邸。”
叶素抬眼望去，不远处的府邸有一大半坍塌，依稀能看出过往的恢弘。
一般而言，秘境中这类曾有人住过的地方，向来会有法宝灵丹等东西，当然也有可能被以前进来过的修士拿走了。
“过去看看。”叶素道。
几个人快步往废弃府邸走去，刚一进门，周围灵气便开始扭曲。
之前远远看见的坍塌废墟全消失不见，叶素扭头打量附近，发现他们此刻站在昏暗潮湿的洞穴之中。
“是境中境！”吕九历练时间比他们长，瞬间反应过来。
“境中境……是不是更危险？”夏耳闻言问道。
“是，但里面可能有宝贝。”吕九紧握着剑，警惕看着周围，“我也只是听人说过，有些大能会故意把自己留下来的东西放在普通秘境中。”
西玉摇头：“那应该不可能，我们进来太容易了。”
“也许有的大能想让修士全部死在这。”明流沙慢吞吞杠道。
叶素余光扫过洞穴壁上的痕迹，弯腰伸手摸了一把地面，指尖沾上黏腻血液：“不久前有人进来过。”
几个人试了试返回，入口已经消失，只剩下石壁。
吕九是剑修，五个人中唯一的攻击力，主动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后，前方突然出现三个分岔口，吕九回头问：“叶道友，我们走哪？”
三个分岔口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区别，叶素原本想随意指一个路口，忽然听见最右边的分岔口传来熟悉的乐声。
“大师姐，好像是无音宗的殇阵。”夏耳听出来了。
无音宗？那宁浅瑶和易玄也在。
按照主角定律，那个岔道口或许危险，但一定有机缘或者好东西。
“小师弟和小师妹应该也在，既然他们遇到了危险，我们作为师兄师姐，理应前去相助。”叶素义正辞严道。
吕九在旁听了她的话，油然而生一股感动，这就是散修没办法得到的宗门情谊吗？
一行人转身往最右边的岔道口走去，走到一半，吕九听见背后的西玉悄声问叶素：“大师姐，待会我们要干什么？”
一定是拼命去救他们的小师弟小师妹吧，吕九心想。
“待会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揣身上带走。”身后叶素仔细叮嘱，“别和修士起争执，真打起来，用迷睡符砸他们，要是碰上妖兽就赶紧跑，金刚符也准备用上。”
前面的吕九：“？”不是说去救小师弟小师妹吗？
随着不断往前走，乐声越来越大，明明是悦耳的声音，却越听越不舒服。
这就是音修的本事，厉害的音修甚至可以一声杀人。
等他们彻底走出去岔道口时，才发现里面又是一片新天地，足有十丈高的洞穴，一层又一层的圆高台，最底下一圈流动的水，漂浮着点亮的不灭蜡，将地上修士和妖兽的尸体照得一清二楚。
无音宗的弟子们站在最高台上，拿着各自的法器或吹或弹，构成一曲殇阵，但他们对面站着的是五六个明显筑基后期的高手，甚至面带轻松，而领头的辛鑫耳朵已经在流血。
不光是最高台上，整个洞穴都在打斗，修士和妖兽，修士和修士……
“道友，迷睡符要不要，一百中品灵石一枚。还有全境界通用的疾速符，你看我速度快不快？就是用了这个符。”
叶素第一眼便见到黄袍干瘦修士，他熟稔在打斗中穿梭，四处兜售自己手中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