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有可能,不过,不会是冤枉路。”陈剑谁说:“那人要的,便是要你带大家来这儿。”
“来这里?”骆铃仍是不解,“做什么?”
“看!”陈剑谁说:“看这座庙。”
“红毛拿督。”
大家望着这在阳光中浮升着烟雾的庙宇,仿佛罩上了一层纱幕,更加神秘。
温文有点忿忿:“他干啥要哄咱们来这里?”
除剑谁问:“刚才把地址告诉你的人,是不是一个长有一双浓眉、很文气、很沉着、颧上有一颗灰痣、痣上还长了一丛毛的青年人?”
“对呀,要不是他长得还像很稳重的样子,我又怎会相信他的话呢?,温文说了一半,忽然想起,“暖、你怎么那么清楚他的长相?”
“因为他来了。”陈剑谁说:“你要问的话,何不问他去!”
来的人可以用“精明强干,谦恭有礼”八个字形容。
这人一看就知道他聪明,而且有见识,并且在社会上的地位一定不低。
—个人的才学气器,只要谈上几句话,就一定可以分辨得出来。
难得的是这人年轻,完全没有骄气。
只有一点点阴气。
——这么一个英伟青年,却不是给人“伟男子”的感觉,反而令人觉得有“娘娘腔”的印象。
不过,这人的举止虽有点“女性化“,但说话却很直接,“我姓毛,名念行,对不起,是我把你们引来这儿的。”
温文温文地说:“不要紧,不要紧。”
陈剑谁向牛丽生扬了扬左眉。
牛丽生忽然大怒,猛向前陷了一步,“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毛念行了无惧色,只淡定的说:“我想要你们看看这座庙。”
大家都禁不住向陈剑谁望去。
陈剑谁也慢条斯理的说:“我们看了,你要我们进去看吗?”
毛念行笑说,“各位请随意。”
史流芳插了一句:“我们是来找张小愁,不是来拜神。”
毛念行说:“各位为何要找张小愁?”说完,流目望向每一个人,眼色都在各人面上打了一个秋波。
史流芳强硬地道:“这不关你事。”
毛念行神色不变:“我知道各位为啥找张小愁。”
陈剑谁说:“你说说看。”
“是为了蔡四幸惨死的事,”毛念行狡诈地说。
史流芳看不惯对方的神色:“那也没你的事。”
“可是蔡四幸的死跟黑火有关。”毛念行立即道。
陈剑谁紧接着问:“那么说:你也跟黑火有关了?”
“不,不是我。”毛念行眼色向庙那儿示意地转了一下:“这座庙。”
史流芳奇道:“这座庙跟黑火有什么关系?”
陈剑谁谈然说,“你既然引我们来了,就一定会告诉我们一些事的,是不是?”
毛念行笑说:“诸位不觉得这座庙很有点…那个吗?”
骆铃听不惯这种“晦涩”语言:“那个是哪个?”
毛念行干笑了两声,“不是有点‘怪异’吗?”
“对呀!”史流芳立即表示他早就觉察出来了”刚才我就说了,这庙有点怪怪的,上香朝拜的人都似被集体催眠了。”
毛念行说:“好观察力呀!”
史流芳立时高兴了起来,对眼前的人印象也大为改观。
“香客自然都是信奉才来,也没什么可怪的。”陈剑谁说:“不知黑火跟这儿有什么关系?”
毛念行压低声音,神神秘秘他说:“诸位可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求拜些什么的?”
陈剑谁干脆直截地问:“求什么?”
“求符。”
“符?”
“破解黑火的符咒!”
“哦?”
“你们想知道仔细,这儿说话不方便,”毛念行四顾说:“请跟我来。”
陈剑谁在大家启步跟毛念行而走之际,在史流芳耳边低声说:“焚化塔旁的那个人,是不是在四幸灵堂前那个像豹子一般的年轻人?”
史流芳望去的时候,那焚烧铅宝用的石塔旁,只有纸灰飘飞,塔后己不见了刚才一直都在那儿的灰色影子。
他们在街口的一座咖啡摊坐下来。
这儿的咖啡店当然没什么雅座,一切都以经济廉宜为准则,十分简陋,铁锌屋顶、铁皮凳子,但视野十分宽广,坐在这儿乘凉聊天喝咖啡,也别有意趣。
他们各叫了一杯咖啡。
史流芳呷了一口,就嚷道:“太辛苦了。”
骆铃一听,就猛往杯里下糖。
温文滴咕他说:“咖啡本来要这样才够原味呀!”
牛丽生喝咖啡,一仰颈子喝一杯,然后又叫了一杯。又是一口气干完,再叫一杯,看他的样子,喝咖啡跟喝酒、喝水没么差别。
毛念行为之瞠目:“这位…很喜欢喝咖啡吧?”
骆铃没好气的说:“别管他,他喝什么都一样,一喝就是大桶的。”
陈剑谁说,“你的话,在这里应该没什么不方便说了吧?”
“实不相瞒,在这一带几个市镇里,无论说什么话,只要关系到‘红毛拿督’,都是不便说的。”毛念行感慨的道:“但我已经豁出去了。”
大家见他语气凝重,都静了下来。
“我是蔡四幸的好朋友,我听他提过你们,对你们的各种事迹,都很敬仰…”
陈剑谁额上又悬起了一支针:“客气话都可以不必说了。”
他补充了一句:“如果四幸死得冤,我们是他的朋友,应该为他报仇才对。”
“对。”毛念行一拍桌子,“所以我请你们来。”
“不是请,”温文仍有余忿,“而是骗。”
“好了,”陈剑谁阻止道:“那些事就别提了,黑火和红毛拿督有什么关系?”
“你们可知道这儿发生了黑火事件,谁最获利?”
毛念行先问然后自行说出答案:
“红毛拿督。”
“为什么?”史流芳和温文都问。
“因为据说只有红毛拿督的灵符、麒麟、葫芦和神像,才可以辟镇黑火的妖邪,只有到红毛拿督庙里上过香,才可以不为那白色的女鬼所惑,步上噩运。所以人人都到红毛拿督那儿,不惜高价求灵符、神牌的保佑,听说拿督神不喜欢人声喧哄,来拜神求符的人便大气都不敢吐,等三天两夜也要在这里领一道符、拜一拜神才能放心离去。”
“有这种事!”史流芳有点不敢置信。
“迷信!这是骆铃的直接反应。
“当然是迷信,但绝对是有这种事!”毛念行分辨说:“有几个人曾碰上黑火而劫后余生的,他们都有红毛拿督庙求得的灵符,至少,也是在最近去庙里拜过神上过香的,这样一来,只要入庙就有可能得免于劫,谁不唯恐后人一步,大家都去了,谁敢不去?”
陈剑谁一直在听,没有作声,然后才问:“张小愁身上也有灵符?”
毛念行说:“是呀!”
“所以,你怀疑……”
“我不敢怀疑,怀疑两个字,也亵读神明。”他解开胸前第一粒钒扣,掏出一条已褪了色的银链,链端系着一座佛牌,“你看,连我也免不了,戴着总是心安。”
“那么,你只是提示我们:凡是红毛拿督庙的信徒,就能免却黑火的祸害,因而,黑火事件的最大得利者,便是红毛拿督庙?”陈剑谁仍紧盯不放。
“可以……这样说。”毛念行有点犹豫,接着他又提供了一个事实,“在黑火肆威之前,红毛拿督香火稀少,门庭冷落。”
“我明白了。”陈剑谁的眼神,像手电筒一般的定在毛念行的脸上:“多谢你提供的消息。红毛拿督一定有不少信徒,你来告诉我们这些也真要冒上点危险。”
然后说,“我们还要你提供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