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是林甚鹏的女儿以外,有什么值得你这样防备?对于你,我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胡总,你还真是有空,每天花心思和我这样一个女人玩心眼,费心神?何必呢?”

胡骞予依旧不言不语,我伸手想要去拨车锁,立刻就被胡骞予捉住双手。

“恒盛那边,我已经辞职。我们之前的那个协议也不再算数。”

我很明确地告诉他。

说完,我也不再挣扎,任他抓着我手腕。可就在此时,胡骞予猛地踩下了刹车。

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车子横陈在了马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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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的警车也跟着停了。

几个警察上前围住我们的车,不怎么友好地敲着车窗,示意我们下车。

胡骞予不让我开门,我只能降下车窗,看能不能跟警察解释一下。

可车窗只降下一条缝隙,一股蛮力便扳着我的肩膀,不让我再动。

胡骞予不放手,我推他,丝毫没有效果。

“我话说的很明白了,CTA你要就拿去,我手头的恒盛余股,你也要?如果你本事够,你也拿去。Game over,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我说完,胡骞予终于肯看我,他在笑,笑得苦,笑得厉:“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是这意思?”

我想了想,点头,答:“也可以这么说。”

“林为零…”

我的名字,很轻很轻,从那张薄得无情的嘴唇中缓缓吐出。

轻到尾音就这么自然地消失在空气中,轻到让我觉得自己不曾听到。

“…你很残忍。”

胡骞予说,我残忍?

和他比,我太过愚蠢与仁慈才对。我心里嗤笑。

虽然不知他为何要这么说,我还是微笑着答他:“谢谢夸奖。”

“谢谢夸奖。”顿了顿,我加一句:“还有,彼此彼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次我拨车锁,胡骞予没有阻止。

下了车,交警立刻上前拦住胡骞予:“请出示驾照和身份证,谢谢。”

我也被交警扣着了,这位脾气不太好,直接朝我吼:“时速过300迈,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警察怀疑是醉酒驾驶,将胡骞予拉到一旁测酒精含量。

我打电话叫车。

宵夜是不用吃了,我现在累的只想回酒店房间睡觉。

这段路没有路标,我跟出租公司的接线员说了半天都没说清楚,烦的直想摔电话。

就在这时,有人将我电话从手中抽走。

我回头看,是胡骞予。

他将我手机翻盖合上,手机递还给我,面无表情地说:“林小姐,需不需要我的车送你回去?顺路。”他看着我,语气很是平淡。

我低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电话,呆了呆,整理好了心绪才抬头,“那就谢谢胡总了。”

我上车,坐进去。

胡骞予把罚单丢在一旁,我拿过来看。车速317km/h——

胡骞予刚才开这么快,确实是疯了。

不过现在他能平静的称呼我“林小姐”,看来他已恢复了常态。

这才是我认识的胡骞予,冷静自制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其实我应该感谢他,他算是个好老师,教会我更多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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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无话,车里安静的让人窒息。

“不介意我开音响?”我问他。

“请便。”

我一打开音响,就有音乐溢出。

原来读碟机里已经有了一张CD——

还是我喜欢的北欧乐队,神秘园的专辑。

我依稀记得,每次在胡骞予车上听的都是神秘园的CD,现在想想,这也许是因为胡骞予真的和我有一样的喜好,但也可能又是他的某种手腕,要我相信他对我的关注与在乎。

他这样对我,和我对待李牧晨的方式,又有什么不同?

我靠着椅背听歌,没听几句,音乐停了——

胡骞予取出CD,折碎,丢到一旁。

一系列动作 ,很快,看不到一丝犹豫。

他忘了刚才的教训,又开始加速,车子开很快。

我突然感到胃部一阵作呕,慌忙叫他停车。

车子猛地一震,刹住车。

我冲下车,扶着路边栏杆吐。

我一向不晕车,现在却吐成这样,酸水都要呕出来。

胃部极其难受,喉咙也难过。

好不容易吐完了,我重新上车。

胡骞予则始终坐在驾驶座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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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之后开的慢了,回到环球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天空下起了细雨,青黑色苍穹中,细密的雨丝隐约可见,打在车窗上,留下几道雨痕。

气氛挺伤感,正适宜我跟胡骞予说拜拜。

我说“再会”,下车,快步朝酒店大堂跑。

“林为零!”胡骞予叫住我。

我停住,回头看。

胡骞予一手撑在车顶,隔着长长距离看我,“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

我受够了胡骞予的冷嘲热讽,也受够了他令人分辨不清真伪的虚情假意,“谢谢你的忠告。”

说完,我继续朝里跑。

回到房间的之后,我打电话回新加坡,要他们就算住在交警队也好,必须再把所有监控录像看一遍,我付了那么多钱,不是请他们回来吃白饭的。

我也已经请墓地管理处的人帮我留意我父母的墓。只要有人去看望他们,我就会收到消息。

我倒要看看,这个David Yang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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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天起,我重新开始忙碌的职业经理人生涯。

香港环球的运作流程跟众多美国公司类似,我上手比较容易。

各部门的负责人也已一一见过。

彭崇廉把他手头上的一些合作案交给我来跟进。

其中,最大的案子就是和李氏的填海新区的合作。

而最让人头痛的,就是还要帮着李氏应付胡骞予。

李氏在香港的基业很稳固,不怕得罪恒盛。

但李氏在新加坡的那些工程就遭殃了,被恒盛压得死死。

现在就要看:谁的资金链先断,谁就输,且是一败涂地。

胡骞予现在不好过,恒盛的股东一直在对他施压。

而且也已经有人开始质疑:胡骞予把大量资金投放在地产市场,到底是对是错?

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胡骞予野心太大,同时又得罪了托尼这种得罪不起的人。

李牧晨那边,我暂时没有和他联系。

我即将在香港环球上任的消息目前还是对外封锁消息的。

我临离开新加坡之前,只给李牧晨发了条简讯,说我会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等我和胡骞予之间的事解决了,我会回去找他。

对李牧晨,我始终有亏欠和不忍。

也只能自我安慰:我所说的“我和胡骞予之间的事”,指的是利益上的事,目的是把胡从恒盛CEO的位子上拉下来;而李牧晨很可能会理解为“等我和胡骞予感情上再没有任何瓜葛”——这是李牧晨理解上的偏颇,我并没有欺骗他。

而在这极其忙碌段时间里,我收到了不少令人振奋的消息——

黄浩然与妻子正在办理离婚手续,黄浩然失去了他们家族名下的恒盛股份的处置权。

也因此,黄浩然那时与胡骞予签署的关于股份的处置问题的合同,宣布失效。

黄浩然被赶出董事局,其前岳父也正式退出恒盛董事会。

外界只知道,黄浩然的岳父,已将原属于女婿的股权让渡给了一家香港注资公司。

那家公司属于我——这一点,那些媒体查不到,胡骞予却一定是心知肚明。

而只要一想到胡骞予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有多气愤,我便觉得斗志昂扬。

而恒盛的高层例会上,已经有恒盛的元老级股东提出:要削减恒盛在香港的房地产的投资。

同时,也已有很多对胡骞予表示不满的声音传出。

倒是何万成依旧一如既往地支持胡骞予,很多人碍于何万成的面子,不方便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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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事情都渐渐步上轨道之后,我的工作也相对轻松了一些。

我的秘书在向我汇报隔日的行程时,告诉我:李氏的李兆佳,邀请我周末去他胞弟的会所渡周末假期。

李兆佳胞弟,不就是李辉泽?

我请秘书在周末腾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准备赴约。

李辉泽的会所是出了名的玩乐圣地,休闲的、运动的,美食或美女,样样不缺。

我自从到香港,每天都精神高度紧张,趁这个周末好好放松一下也好。

周末我如期赴约,一身轻松,一个人来,也没带助理。

会所的服务员领着我上到会所二楼。彭崇廉竟然在。

彭崇廉在吧台调酒,身边倚着个身段长相都很不错的美女。

他见我到了,把刚调好的鸡尾酒让给我。

我喝一口,味道不错。

他向我介绍这位美女,说是香港很红的艺人,也是李氏手下娱乐公司力捧的艺人。

我平时都没在看娱乐新闻,因而也不认识这位美人。

喝完酒,便问他,李兆佳现在在哪。

毕竟,邀请我来的是李兆佳,出于礼貌我也应该先去李兆佳那儿打个招呼。

“他在剑道室。”彭崇廉美人在怀,对剑道明显兴致缺缺,“林小姐暂时还是先不要进去的好,剑道这玩意不适合女人玩。”

说着,又调好了一杯酒,送到我面前。

我将酒杯推还到他面前,问:“西洋剑?日本剑?”

我对酒精的兴趣不高,酒量也不好,自认还是少喝为妙。

“日本剑。”

我冲他笑笑:“我对日本剑道还算略懂一二,正好进去看看有没有个中好手在,能教我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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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室在会所另一边的独立建筑里,服务员领我到门口,我推门进去。

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正在对打,而站在场外旁观的第三人,正是李辉泽。

场内两人都穿着全套护具,都有面具罩在头上。

我也不知道哪个是李兆佳,只能安静进门,脱鞋,朝李辉泽走去。

“林为零来的正是时候,刚打到精彩的地方。”李辉泽笑说。

我点头:“你好。”说完,专心看场内对决。

竹刀碰撞出的清脆声响是室内唯一声音。

绑红色腰带的人明显略胜一筹,击剑的力道也大,几次先发制人。

把对手逼得不得不节节后退。

“你哥是哪个?”

李辉泽伸手一指:“蓝色腰带那个。”

我看向蓝色腰带那人。

李兆佳剑道技术已经足够好。

要怪只怪对手太强,他只有节节败退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