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躬身,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抿紧唇,思想挣扎一会儿,还是决定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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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总。”

我主动打招呼,副驾驶位上的胡骞予却仍旧冰着脸,透过后视镜看我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姚谦墨手肘碰一碰他,再转向我,“现在是下班时间,他不是你老板,你不是他员工,不用这么拘谨。”

我笑笑,对此不置可否。我和胡骞予的另一层关系,姚谦墨并不知悉。

反观胡骞予的态度,他明显是想要隐瞒。

对此,我会意,并配合,进了车里,谁也不理,望向窗外。

车子停在了滨海湾某家饭店。

姚谦墨泊车,留我独自面对胡骞予。

胡骞予原本走在前面,由服务生带路,我们两厢安好,继续扮演陌生人。

不料他忽地停住脚步,回转身,拦住我。

“你们很熟?”

我始料未及,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

他似乎觉得烦躁,攥住我手腕的力道不小:

“你,和姚谦墨,很熟?”

我了然,低眉想了想:“还行。”

“什么叫还行?”

他脸上表情,近似于微笑。

“我们是校友。”我补充道。

“这样而已?”

“嗯。”

“你和他妹妹很熟?”

这个当口提到露西,我有些惊讶,随即掩饰过去,淡淡答道:“嗯。”

他若有所思,点点头,不再理会我,自顾自进了包厢。

我跟在他身后进门,正见他转身,手一带,门便在我身后合上。我仰头,迎上他的视线。

他双手撑在门上,圈住我,“半月不见,甚是想念。”

戏谑之言,他说得有板有眼,我被他眼里的真挚迷惑,反应过来时,下颚已落入他的掌握中。

“你呢?想我吗?”

“…”

“想?不想?”

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人。

他善于控制人,我躲不掉,索性大方与之对视:“胡总您想听什么?”

他松开我,笑一笑,“怎么听来像我在调戏你?”

“谁说不是呢?”

我挑眉觑他,嘴上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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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气氛不错,胡骞予眼里有笑意,沉浸在这种似是而非的暧昧中。无奈好景不长,耳边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他脸霎时一沉,推我的肩,将我直抵门上,顺便落了锁。

敲门声随即响起。一声一声,像是要敲到了我已经很是绷紧的神经上。

我压低声音:“开门吧。”

他瞥我一眼,神色动摇:“别扫兴…”

话音一落,唇也落下来。

他接吻甚是野蛮,又似乎很喜欢吃女人唇膏,舌尖在我下唇流连,许久不去。

门外人应该是等得不耐烦了,敲门声越来越大。

我咬住唇,不让他进口腔攻城略地。

胡骞予用力抵住我双肩,似乎我不松口,不让他得逞,他就不让门外的人进来。

我无言,他却不理解我的这种拒绝方式。

最后,还是我妥协,张了嘴,他舌尖立刻窜进来。

门开,姚谦墨进来,身后还跟着人。一个,两个…见着都很眼熟,却也仅止于眼熟。

姚谦墨见我还未入席,而胡骞予则端坐在沙发正中,不解的视线在我和胡骞予之间徘徊。

最后,姚谦墨干咳一声,“你也坐啊!”

随后,视线越过我,投到胡骞予身上,“拜托,别摆出一副老板的样子吓她。”

跟在姚谦墨身后进来的那个人,自进门起就一直朝我这边看,入了座,也总往我身上瞟,突然,他扬声道,伸指朝我一点:“我记得你!咱们德明的校花!”

他眼里几乎要蹦出火花,我一时错愕,笑容难免僵硬:“你好。”

原本已经落座的人此刻都兴致盎然地看向我。

俄而,姚谦墨将我的腰揽了去,我背一僵,却并没有避开,听得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位是林为零,是我请来…”

“她是我秘书。”胡骞予打断他,“谦墨暂时没找着女伴,我的秘书只是——借他一用。”

借?——

我听胡骞予如此用词,不禁失笑。

姚谦墨脸上倒是尴尬异常,不过,他很会掩饰情绪,不多时,便已恢复成平常波澜不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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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完菜,展现在面前的便是茶话会一样的场景。介绍完这个介绍那个。

这些人,都是学生时期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攀比。从成绩到家势,再到女友,没什么是不能拿出来比的。

现在,一个个都是事业有成的社会精英,在老同学面前却依旧,名片上的后缀要够体面,CEO,CFO…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职称。

当然,女伴也要体面。

身处其中,我头疼。

“校花!还记得我吗?”

说着,这人的名片便递到了我面前。我接下,不回话。

这位青年才俊,想要回顾青葱岁月,但我对此兴趣缺缺。

应付这些人,可比应付股票难得多。

“你在德明只读了一学年就转走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为之伤心?”

闻言,我笑,再笑,不禁偏头看向对面座位上,那位罪魁祸首——胡骞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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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比我更能引来窥看的人到了。

这个人,我看了也觉得眼熟,一回想,便记起——苍然微。

顶级美女一进门,所有人都行注目礼。

苍然微处于焦点中心,倒很是没有自觉,径直坐到了胡骞予身旁的空位上。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女子。

苍然微和胡骞予两个人,在众人面前,一个贴面吻,一阵耳鬓低语,演戏一样,满足我们这些无比好奇的看客。

胡骞予终于记起还有十几位旁人在场,向众人补充性地介绍:“这位是苍然微。”

正当红的女明星,一颦一笑,不用开口便已美足了,偏偏她的声音更美,听来清冷却动人,“各位好。”

声音柔和,却不做作,加分。

我正看着戏,姚谦墨突然莫名其妙凑到我耳边,下巴点一点已经入座的苍然微,说:“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一时语塞,低头想了想,回答:“很漂亮。”

他看我片刻,似笑非笑移开视线,拿了我的筷子为我夹菜。

我接过,“谢谢。”

“我觉得她有点像你。”姚谦墨突然说。

我呵笑出声,抬眼,迎上姚谦墨落下的目光:“如果你这是在夸我长得好,我是不是该说感谢?”

饭局到了最后,我实在坐不住,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找个借口出了包厢,躲到洗手间抽烟。

洗手间不如包厢暖,我为了赴宴,大衣里面只穿一件薄裙,此刻只觉手冷脚冷,一支还没抽完已冻得受不了,半截烟摁熄了,往嘴里喷点清新剂,补了唇妆便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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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开,我便瞧见胡骞予靠在对面墙上。

他一手环在胸前,一手夹烟,烟灰全落进暗色地毯里。

“胡总,你在等我?”

我笑问。

他撇撇嘴,不把我的带刺的话当一回事儿,凑近我的鼻下,嗅一嗅,“抽烟了?”

我懒得搭理,挥开他的手就走。

“别抽,对身体不好。”

他突然说。

我笑笑,低眉便见他手上那只烟,将他的视线也引到他手中的香烟上,“你觉得你边抽烟边说这话,有意义?”

他低眉看我,许久,不说话。我最恨与他对视,因而转过身。他跟在我身后,到了包厢门外,我正欲开门,他却忽然伸手覆在我握住门把的手上。

我挣了挣,他手便更用力。

“不进去?”

他摇头:“想回家。”

对于面前这个人,我很无奈,“你的苍然微还在里面。”说完即觉不妥,于是改口,“苍小姐还在里面。”

他的手,从我手背上,移到我胳膊处,笑一笑:“不是‘我的’,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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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回答,却在开口的当口,我手上的门把自里面转开。

天不遂他愿,胡骞予不让我进去,里面却有人要出来,而出来的人,正是我们几秒钟前才提过的苍然微。

苍然微见到我们两个杵在门外,脸色不好,但很快笑着拉住胡骞予的小臂,“大家都在问你躲哪去了,原来在这里。”

胡骞予松开了捉住我胳膊的手。

而我重新获得自由的手,下意识地放到了背后。

所谓肮脏

饭局结束。

胡骞予送明星女伴回家。

姚谦墨轻车熟路,送我回公寓。

我道了别,下了车,走出不远,被他叫住:“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

他这么问着,人已下了车,按了车锁,手肘支在车顶。

我看看表,10点不到,还早,“速溶雀巢,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请你上去喝一杯。”

我前几日刚买了牙买加蓝山,还没开封,就放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上。姚谦墨眼尖,“好东西啊!”

我笑,没接话,开了咖啡壶,煮开水,磨咖啡豆…我每周末的闲暇娱乐,就是煮一壶香味馥郁的咖啡,我靠这个来调节心情。

“我这咖啡机买来还没用过。”

见他带着讶异地看着我拆开咖啡机的包装,我如此解释。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坐在朝内的高脚椅上,双手交叠放在台子上,惬意得很。

机身里传出咖啡豆细腻的摩擦声,水也快煮沸了,正冒着汩汩水泡,我正欲按下保温键,被姚谦墨阻止,他看看操控面上显示的水温:“再等等,用95度的水煮咖啡最好。”

原来是行家。

我这才忆起,这个人不光是个大有成就的律师,还是新加坡国内最老资格的姚家第三代公子。

品味高,也实属正常。

“问个问题行吗?”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实在是好奇。

他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这房子可是用来结婚?”

他笑,“你对这个感兴趣?”

“想听故事而已。”我掩饰自己的好奇,“我为你煮咖啡,得有报酬。”

“等价交换?不愧是商人。”他啧啧叹道。

随后,睨我一眼,“没错,是用来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