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香山瞥了他一眼:“这我不能告诉你。”
司马笑也不生气,而是紧追不舍:“你们有什么计划?”
“自救。”司马香山朝司马笑摊了摊手,阴恻恻道,“我们都是粗人,玩这些调调都不太擅长,没想到遇见您,您可是行家里手,帮咱们谋划谋划呗。”
司马笑有些哭笑不得,有多久没人敢用如此轻佻的语气和他说话了。
但他现实得很,知道在这个时候计较这些小节,矫情做作,那是自寻死路。身为枭雄,对于审时度势,总是比一般人更加出色。
他明白,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如果自己不能发挥出任何作用,没有半点价值,他甚至怀疑面前的司马香山会不会把他干掉。
这段时间,他取得了李家的信任,对明光城的形势,已经相当熟悉。对于如何浑水摸鱼,他轻车熟路,相当擅长。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些独木难支,但如果有司马香山的配合,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他身后的李家,和司马香山身后的莫家,都是明光城数一数二的家族。
“既然要玩,那就玩大一点。”司马笑展颜一笑,笑容依然那么人畜无害,把他的计划娓娓道来。
司马香山越听越是心惊,这家伙真是阴险。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令人叫绝的计划,整个计划没有半点破绽,司马笑把借力打力挑拨离间,简直运用到极致。司马香山相信,这个计划只要一推动,明光城就会陷入大乱。没有人会想到,在暗中布局的,竟然会是他们这两个小人物。
到那时…
司马香山眯起眼睛,明光城可是拥有七百名零部队员。
他舔了舔嘴唇。
※※※
秦朕满脸笑容送走客人,他身材高大,面容削瘦,目光威严,但是笑起来,却又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回来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周围的侍女仆人,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秦子真命丧黄泉,弓部全灭,魏寒和穆泽丧命,薛府投靠鬼脸,逃入映山堡,这一系列的消息,令他面色阴沉如水。鬼脸的实力,超出他的预期。
秦家这次损失惨重,若不是知道卢家已经派出卢天问,秦朕此时已经返回紫鹃城。
既然卢天问出动,他就放心下来,专心与各家交流。卢家对于他从飞马城其他家族手上收购零部苦囚丝毫不在意,否则的话,他根本没有机会。他亦知道卢家的心神都在薛府上,他知道卢家看中薛府什么,不过这么多年,他也没有从薛府找到这个秘密,不如卖给卢家。
这个价码不错,还能吸引卢家的注意。
他必须抓紧时间,一旦卢家反悔,他根本不可能从其他家族手上买到零部苦囚,这也是他迟迟未归的原因。
不过,其他家族也不是傻子,零部苦囚的价值大家一清二楚,在没有付出足够的价格之前,想要买到,根本不可能。每一场谈判都艰难无比,但是秦朕还是大有收获。
他谈妥了三家,虽然花费的代价,几乎把秦家的家底掏空,但是在秦朕看来,这都是值得的。
不少人在暗中笑话他,认为他这么疯狂地购入零部苦囚,却根本消化不了。
零部苦囚可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到现在除了极少数主动投靠的,几乎没有人被驯服。
大家都认为,这些零部苦囚,秦家根本没有能力消化,只会把他们撑爆。
想到这,秦朕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没有人知道,他有特殊的手段,能让这些苦囚老老实实地听话,他根本不担心驯服的问题。他甚至没有动任何一名苦囚,他就是想给所有人营造出一种假象,他在豪赌,不计后果的豪赌。只有这样,别人认为他是冤大头,才会把苦囚卖给他。
就在此时,忽然外面一阵响动。
衣衫破碎浑身是伤的宗政燕美跌跌撞撞闯进来:“大人,四族联手突袭…”
话还未说完,仰面而倒,脸如白纸,气息全无。
哐当,秦朕脸色煞白,手中茶杯落地。
第七百三十九节 墨蓝斑块
“秦家被突袭?”
卢升象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秦朕这些天的上跳下窜,他看在眼里。此人野心勃勃,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虽然没有阻拦,但是心里瞧不上得很。秦家底蕴比起卢家差太远,卢家尚且不会如此张扬,秦朕此人不自量力。
卢升象其貌不扬,有如老农,身上衣物也极尽简朴。卢家自从他登上家主之位后,俭朴之风顿时大兴,全族唯有卢天问奢华如故,令卢升象无可奈何。
“是的,据说紫鹃城其他四族合力,突然对秦家发起袭击,秦家被彻底摧毁。”管家恭敬禀报,“宗政燕美逃出,身受重伤,看到秦朕时,只说了一句话便倒身亡。”
“秦朕这下成了孤家寡人了。”卢升象言语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是。”管家亦笑。
“有没有天问的消息?”卢升象随口问。
“还未有。”管家陪笑。
“哼,也不知道又跑到哪去野了。”卢升象不满道,“正事也不好好干。”
管家没有接话,这话也不是他能接的。
对于自己的这位弟弟,卢升象从小溺爱得很。与卢升象的老成不同,卢天问从小就桀骜不驯,行事荒唐,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不知惹了多少麻烦。
卢天问虽然不太听话,然而天赋极高。卢升象不止一次地说过,倘若不是天问觉悟太晚,绝非战力榜第三十九位。
尽管如此,卢家两位战力榜强者,也足够傲视群雄。
卢升象根本不担心卢天问的安全,也不担心薛府是否能得手。
卢天问虽然杀性太重了点,可实力摆在那,能杀他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还有卢家作后盾。紫鹃城的几族敢突袭秦家,但是敢向卢家动手吗?
这就是底蕴,卢升象对秦朕不以为然,也是源于此。他觉得秦朕的野心,超过其本身所拥有的实力。
卢升象自顾自地摇头,便把这事抛之脑后。
映山堡内,此时已经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每个人都是异常紧张忙碌。干掉了卢天问,距离胜利依然遥远,秦朕和卢升象,两名战力榜的强者,让每个人都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
说实话,杀死卢天问,有着相当侥幸和不可复制的地方。倘若再来一次,他们失败的几率,远超过他们胜利的几率。
每个人此时,都是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修炼。
这一战让他们感受到战斗的残酷,也让他们看到希望,哪怕他们的实力远不如卢天问,但是他们的攻击,依然能够发挥作用,他们不是蝼蚁。
每个人都能明显感受到实力的进步,这也让他们更加振奋。
场内,零部诸人,黑压压的一片盘膝静坐,每个人身上,都冒着小零焰。
正中央的位置,聂秋盘膝而坐,他虚无的视野内,一条条灰色的线,和一个个明亮的光斑。灰色的线,代表着阴,而那些明亮的光斑,代表着阳。
离他越近,光斑便越稳定,灰线也越凝实。
最近的光斑上,都坐在一名零部队员,他仔细地体会着,阴线传来的波动。那是法则的波动,聂秋发现,阴线对法则的波动非常敏感。零部队员因为小零焰的关系,对法则线掌握得很快。
对于天路出身武将,聂秋的控芒非常出色,虽然他眼不能视物,但是他对能量的波动,异常敏感,这让他在控芒方面,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细腻。
阴线的波动,让他立即想到了控芒。
他开始摸索。
至于零部队员们,此时都在拼命地法则淬体,只要血肉之力足够,他们就可以学习天魔重斩第二招。尝试了第一招的威力,所有人对第二招充满期待。
配合聂秋,又不影响他们修炼,自然随他去摆弄。
点燃源火的阿莫里,意味着他进入更高的层次,但是问题也接踵而来。他需要重新适合全新的身体,源力的运用,和血肉之力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区别。
而且,他每天需要吸食定量的生命精元。生命精元吸食容易,消化却没有那么容易,他只要不断地挥舞着板铡刀,不断练习天魔重斩。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练习空气盾。
唐天发明的空气盾,不需要运用任何法则和能量,而只需要足够强的肉体力量。学会空气盾,意味着他们就能够上天,这对他们至关重要,也可以使他们更加灵活。
不光是阿莫里要学,所有零部的队员都要学习。
天魔重斩和空气盾,这是基本配置。
韩冰凝一个盘膝坐在静室,静室内空气奇寒无比,地面和四周墙壁都布满冰霜。韩冰凝周围,一道道剑意形成的涡流,在围绕着她旋转。
剑涡风暴。
她的剑意外放,难以控制,她索性用剑意来淬体。
一片片透明的剑芒,散着凛冽的寒意,寒意在房间内不断地激荡。渐渐,剑芒不断崩碎,大片的剑芒,化作小块片的剑芒,再化成指甲盖大小,并且不断地崩碎,直至细小如砂。
细密的冰砂包裹着韩冰凝的身体,缓缓蠕动。
刺骨的寒意和凛冽的剑意,如同无数小刀划过。
韩冰凝忍受着剧痛,一声不哼,淬体的过程,总是伴随着痛苦。她不仅没有停止,反而不断报释放剑意,崩碎的剑意,加入冰砂之中。
冰砂越来越厚,痛苦急剧上升,有如酷刑。
韩冰凝没有哼一声,浑身在不断颤抖,她始终紧闭双唇,一声不吭。与卢天问之战,她正在养伤闭关,没能赶上,她懊恼得很。
她又知道,倘若自己的实力不够,即使能够参加战斗,也只是个累赘。想到这次了结卢天问的,竟然是阿莫里那头蛮牛,她愈发不甘心。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和唐天一起并肩战斗。
她要点燃源火!
冰冷凛冽的细密剑意,缓慢而坚定地磨砺着她的血肉和她的意志,她无所畏惧。
和其他人一路高歌猛进不同,唐天遇到了麻烦。
这一战,按理说,他同样收获巨大。神拳虽然还未完成,但是距离完成,已经不是那么遥远。重要的是,他从【舍身斩】中领悟到天魔相。
倘若不是最后悟出天魔相,唐天那一拳早就无以为继。
天魔相的强大,毋庸置疑,唐天猜测天魔重斩最后一斩,【天魔无相斩】应该就是和天魔相有关。有了上次的经验,唐天很快便凝出天魔相,但是刚刚成形的天魔相,竟然像薄脆的陶像,砰地破碎。
唐天以为自己哪里没做对,调息片刻,再次如法炮制。
天魔相再次出现,但是很快,它又破碎。
不信邪的唐天反复尝试,但是每次天魔相都破碎。
唐天觉得不是自己哪里不对,静下心来,又尝试了几遍,终于被他找到原因。破坏天魔相的,竟然他心脏处的一块墨蓝色的斑块。
他此时才想起,冲出城门的时候,秦子真的那一箭。
那道墨蓝色的法则烙印,竟然能够在自己的一拳中,钻自己的体内。因为之前一直无碍,除了唐天心脏上多了一块墨蓝的烙印,没什么其他的影响,唐天也就不以为意。
直到现在。
威力无俦的天魔相,竟然会受到干扰,这让唐天对这个墨蓝色的法则烙印不得不重视。
天魔相对唐天战斗力的提升至关重要,而且唐天无法容忍自己的体内,有这么一个可怕的隐患。
墨蓝法则烙印,究竟是什么?唐天充满好奇,能够干扰天魔相的法则,等阶绝对不低。
唐天再一次凝聚天魔相,但是这次,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心脏这块墨蓝斑块上,只见墨蓝斑闪过一道妖异的蓝光,天魔相砰地破碎。
只是,为何上次自己凝聚天魔相,没有破碎?
唐天想到这个问题,依然没有什么结果,唐天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试一下。
他调整体内的源力,冲击墨蓝烙印。一开始,斑块没有任何变化,就像平时一样无害。但当唐天不断加大源力之后,斑块开始发生变化。
它亮起淡淡的蓝光,心脏上一块发光的蓝斑,画面妖异。
唐天此时再无半点侥幸之心,这玩意绝对很阴毒,倘若不把它清除出去,一定后患无穷。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调整全身的源力,源源不断地冲击斑块。
蓝光愈来愈亮,就在蓝光亮得有些晃动时,唐天忽然闷哼一声,脸色苍白。
刚才一瞬间,唐天只觉得一缕极阴的气息,从斑块没入唐天的心脏,唐天整个人如遭重殛,体内的源力一阵紊乱。调息了整整十多分钟,唐天才缓过劲来。
唐天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这次就算在心脏上剜下一块肉下来,他也要把那斑块除掉。
他开始调息,让自己重新进入最佳状态。
一个时辰后,他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全身的源力轰然运转,他没有马上冲击斑块,而是让源力在体内运转蓄势。源力滚滚,越来越多,唐天体内近八成的源力,全都被他调集过来。
就是现在!
体内汹涌的源力,如同一股洪流,轰然撞向斑块。
轰,耀眼的蓝光几乎透体而出,唐天心神剧震。
第七百四十节 音雾蓝焰
一缕恍如呢喃的温润歌声,在耀眼的蓝光中悄然响起,唐天神情一刹那变得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