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要这样堂堂正正地胜利,他就要这样一招一式地,让那个混蛋,哑口无言!
唐天的眼睛,像黑夜的星辰,一点点亮起光芒,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直觉他的预判,越来越精准,千拆破魔手在他手中,变得越来越可怕。
燕图的怒吼和咆哮,越来越无力,一种名为惊恐的情绪,在他心中一点点滋生。
对方似乎对他的攻击意图越来越清晰。
一开始的时候,唐天是破解他的招式,而上百招过去,他惊恐地发现,他刚刚心生想法,招式还未成形,那双可怕的双手,就已经把它破解。
唐天那双没有半点波动的眼睛,仿佛能够把他所有的意图全都看穿。
连真力芒都无法成形…
那张无形的网,在一点点地收紧。
怎么会这样…
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唐天脸上,心生恐惧,这到底是什么武技。
紊乱激烈的气流拂过,那张脸庞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那张稚嫩的脸庞,只有认真,无比的认真!
空气乱流拂在脸上,唐天恍若未觉,他的每一丝目光每一丝心神,全都在对面的燕图身上!
他专注就像换了一个人,笑容早已消失,嘴唇抿得紧紧,那张脸庞,坚毅得就像钢铁雕刻。
燕图终于觉得恐惧了,唐天的攻击无处不在,自己好像掉入一张无形的网,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根本冲不出这张网。而且,这张在网,在不断地收紧,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近到他恍若看到死神正在对他呲牙而笑。
不,自己堂堂大熊座第一继承人,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怎么可以死在这么一个二货手上!
怎么可以!
燕图知道,到了最后一搏的时机,再不动用它,自己就会死!
不,绝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死在这个家伙手上,绝对不能,我燕图是要称霸天路的强者,我燕图…
燕图心中咆哮怒吼,他右手手臂,陡然放出冲天光芒。
惊人的能量波动,从他的手臂处释放,就好像他的手臂里,藏着一只可怕的怪物。强大的能量波动,搅动着燕图周围的空气,气流顿时变得狂暴凌厉。细碎的气流,如同刀片般,围绕着燕图的身体,疯狂地转动。
燕图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所有的压力,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自信重新回到他的体内,天地皆在掌握的感觉,重新让他脸上露出笑容。
赢的最终只会是我!只有我,才配得上胜利!
忽然,一道人影,如风一般,硬生生闯入他的视野,闯入这片光幕。
强烈的气流蕴含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吹得唐天的几乎睁不开眼睛。全身传来针扎的痛楚,那是能量波动给他的直觉传递的危险信号,这个时候,后退才更安全。
可是…
唐天努力睁大眼睛,他的脸庞没有半点动容,那可怕的能量波动,那针扎的危险征兆,那一切的一切,他都没有放在眼里。
激荡凌乱的气流,也无法遮掩他眸子里燃烧着光芒。
你所嘲笑的,恰是我珍惜的,你所嗤之以鼻的,恰是我心生向往的,你所弃之若履的,恰是我渴望而不得的,你觉得天真幼稚的,恰是我许以为信念的。
唐天犹如一根怒箭,一头扎入狂暴的飓风之中。
时间仿佛定格。
扑击的唐天,他的目光,像钢铁一样纹丝不动,细碎锋利的气流,包裹着他,在他身上带起无数鲜血,却没有让他有半点动容。
我…无论、无论如何,也要胜利!
如刀片飞舞的气流之中,无数鲜血飞溅中,唐天的双臂,轻柔地舒展,张开的十指,犹如初春的藤蔓,充满生命的气息。
它们突然消失在空中。
噗!
一支手臂远远地飞了出来,带着耀眼的光芒,腾起升起可怖的火焰。
燕图不能置信地呆立在那,他的右臂消失不见,肩膀处一个可怖的伤口,鲜血喷涌。
“不!”
燕图撕心裂肺充满不甘的怒吼在空中回荡,怒火、绝望、恐惧混杂在一起,体内的真力失控,直入心脏,燕图的怒吼戛然而止,他蓦地睁大眼睛,噗,喷出一口鲜血,仰面而倒。
唐天飘落在地,鲜血在衣服上缓缓洇开。
他盯着地面燕图的尸体,燕图气息已绝。
那张伤痕累累却坚硬有如钢铁般的脸庞,一点点开始融化。
妈妈,我赢了…你看到了吗…我很厉害了呀…
妈妈,我很想念你…
很想念很想念…
眼泪夺眶而出,沿着脸颊,冲过伤口,带着鲜血,啪嗒啪嗒砸在少年脚边的地面,打湿了尘土。
少年号啕大哭!
第四百二十二节 鹤的决心
凌旭的感觉奇妙极了。经脉内每一丝真力都前所未有地听从使唤,银化的肌肉此时也仿佛突然变得柔软,连平时一直沉寂的武魂,也异常活泼。银液凝聚在枪尖的最尖端,羊角风铃的铃音,就像萦绕在枪尖的风,若有若无,却不散去。
从未有过的感觉浮上风头,凌旭觉得他可以控制这一枪的每一个细节,枪身旋转的每一份力量。真力沿着枪身注入,直贯枪尖,甚至他能清晰感受到,真力贯通枪尖那一刹那枪身的微微颤抖…
真是令人迷醉的感觉啊!
冲锋的步伐,带着完美的韵律和节奏,每一次蹬踏地面,都会让他的力量增加一分,都让枪尖的光芒更亮一分。
端得水平的银枪,没有一丝波动。
当最后一步完成,枪尖的光芒,亮得刺目。
他如同顶着一颗燃烧的流星,耀眼的光芒,让这个世界为之黯然失色。
荣柔没有想到,凌旭竟然会在此时突破。
这一枪,让他的脸色大变,双目圆睁,双掌平伸,五指须张,十指犹如按进平静的湖面,十点涟漪,从他的指尖泛开。
波纹扩散,合而为一,在他面前汇集成一个扭曲的透明圆盾。
炽目的流星击中圆盾!
透明圆盾如玻璃般粉碎。
荣柔脸色再变,对着那点亮如星辰的寒芒,屈指连弹,身形同时暴退。
光芒陡然爆裂,荣柔的眼前,白茫茫一片。
当光芒散尽,只见荣柔踉跄而退的身影,他脸上尽是不信之色,左掌赫然一个血洞,鲜血淋漓。
他勉强稳住身形,掌心的剧痛恍若未觉,他的目光,呆呆盯着凌旭。
凌旭保持着出枪的姿势,一动不动,有如雕塑。
扑通,凌旭仰面而倒。
荣柔没有动,他依然呆呆地远远注视着昏迷的凌旭,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他在大熊座的地位超然,见过的天才,不计其数。但是从未见过对胜利如此执着,如此渴望的家伙。
竟然在最后关头突破了…
荣柔苦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不好,还是老天对这个家伙垂青,这么小概率的事情自己竟然也会遇到。
不过,殿下给他的命令是活捉凌旭,这正合他的心意。这样的天才,如果杀了,那就太可惜了。看到现在的凌旭,荣柔不由想到当年的自己。他能有今天的实力和地位,是一场场战斗中厮杀出来,如果缺乏对胜利的执着和渴望,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
现在弱小不可怕,可怕的是缺乏对强大的渴望,对胜利的渴望。
还好这家伙自己透支,昏迷过去,自己也是强弩之末…
荣柔正准备走过去把凌旭抓起来,忽然,房屋内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恐怖的能量波动骤然爆发。荣柔的脚步僵在原地,他当然知道是什么!
他霍地转身,目光如电,朝远处的房屋望去。
殿下竟然动用那件东西…那个唐天,竟然厉害到如此地吗?
荣柔心中凛然,燕图殿下的实力他一清二楚。殿下从小天赋异禀,身体素质就远超普通人,加上性情早熟,非常刻苦。而陛下对燕图殿下非常喜爱,培养也不遗余力。极少有人知道,燕图殿下修炼的陪练,就是他们七位王熊武者!
殿下性情霸道凶悍,实力如今比他们更强。而且殿下极擅长隐藏,他一身实力,从未在外表露过。荣柔对殿下的信心,比对自己的信心还要强。
忽然,冲天而起的光芒,骤然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那股可怖的能量波动。
荣柔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一个令他战栗的可怕念头,突然从他心底升起。
难道…
荣柔就像疯了一样,发足朝房屋冲动。
鹤有些无奈地看着对面的简峰元。
简峰元没有半点动手的意思,他拢着手,脸上乐呵呵,就像一位普通的大爷,完全没有半点战意。
鹤的剑指着简峰元半天,可对方完全无动于衷,就好像没有看见。
简峰元也很无奈,他可不想做替罪羊,万一鹤有个三长两短,天后问罪下来,那除了把自己丢出去,陛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打赢了,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那还打什么?
简峰元身为王熊武者,风风雨雨见得多了,深知这其中的危险。连殿下都不愿意去碰,自己若傻乎乎地把鹤解决了,那有多蠢啊。他索性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无害模样,他在等殿下的胜利,拖到殿下把唐天活捉,他的任务就结束了。
鹤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没脸没皮的家伙,他从小在母亲熏陶之下,性子本来就是纯良温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从何下手。
两人就这么诡异地僵持。
忽然,两人齐齐扭过脸,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从房屋内遥遥传来。
鹤脸色大变,毫不犹豫撇下简峰元,身形骤然消失在空中。
简峰元的脸色亦是微变,当能量波动突然消失,他的脸色剧变,身形也跟着消失不见。
轰!
不堪重负的房屋,彻底崩坍。
当荣柔赶到时,映入他视野的,是一圈碎石之中,一名少年正在号啕大哭。
唐天!
荣柔心中一突,升起不祥的预感,他的目光很快找到不远处,倒在血泊之中的殿下。
荣柔脸上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血泊中的殿下,气息已绝,没有半点生机。
忽然,他眼前一花,一道身影挡在他面前。
鹤!
简峰元迟一步,他看到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呆住,脸上浮现不能置信的惊恐。他脑袋就像被人轰了一拳,大脑一片空白,殿下…
不可能…怎么可能…
殿下的实力,怎么可能死?更何况殿下还有那件东西…
他的嘴唇哆嗦,浑身发抖。他一想到陛下的怒火,浑身就不自主地战栗。
“老简,抢下那件东西!”荣柔焦急的声音,让简峰元如梦初醒。
他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没错,如今殿下已死,若是那件东西再失去,大熊座必然元气大伤。对他而言,这也是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
“让开!”
简峰元红着眼睛,狠狠地盯着鹤,如同绝境中的野兽,沉声嘶吼。只时的他,把所有的世故圆滑,全都抛之脑后。
鹤正对简峰元,身形微伏,右手握在挂在腰间的剑柄上。简峰元疯狂鼓起真力带起的气流,把鹤宽大飘逸的黑色衣袖吹得猎猎作响,鹤的身体纹丝不动,抬起的脸庞沉静如水。
“来吧!”
简洁干脆的两个字,坚定得没有一丝转圜。
简峰元怒吼一声,整个人便如同激怒的暴熊,轰然朝鹤扑去,鬼头刀拖出长长的灰色刀芒,刀芒呼啸翻腾,挟着低沉有如野兽的啸音。
鹤眯起眼睛,心神冷静无比,不为所动,视野的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悄然从另一个方向唐天。
神经唐现在的状态不好,要挡住这两人,必须收缩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