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只觉得世界安静极了,只能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喘气声。渐渐,慢了半拍的思维,终于姗姗来迟,唐天缓缓回过神来。
轰然的声浪瞬间把他耳朵炸得发懵。
“他他他…”
“我…的天!我…的天!天!”
“我眼花了吗?真的是眼花了吧…”
“唐唐唐唐…”
…
阿莫里挣扎着爬起来,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左臂麻木而没有知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骨头断了。
怎么可能?理论极限怎么可能被突破?
“唐天!”阿莫里眼中忽然闪动莫名热切的光采,他看着唐天,提高音量:“来猛兽学院吧!你这样的天才,不应该埋没在这里!来我们野兽学院,基础唐,你一定会大放光采!”
“放屁!”唐天睁大眼睛,身体如磐石纹丝不动,破口大骂:“蠢牛,想把我骗去什么破野兽学院,然后迂回图谋千惠!告诉你,别做梦了,我早就看穿你的阴谋!”
“唐天,女人算什么!是男人,就要开创属于自己的武道!来吧,来猛兽学院,只要我们俩联手,一定能开创出全新的武道!有什么比这更激动人心…”阿莫里丝毫不退让,瞪大牛眼,满脸激动。
“呸!”唐天依然纹丝不动,不屑道:“你这样的蠢货,竟然还敢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向我耍阴谋,你太天真了!”
“唐天,我是不会放弃的!”阿莫里目光就像一团火,掷地有声。
“哼,蠢牛!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千惠的主意,我一定把你打成牛肉渣!”唐天一脸警告带鄙视地看着阿莫里。
“你这个堕落的男人!”
阿莫里瞪着唐天看了半天,愤然转身就走。
“等等!”唐天忽然喊道。
阿莫里脚步一顿,转过脸,满脸狂喜:“基础唐,我就知道,你的武者之心,终于不甘于平淡,和我一起开创新武道…”
“哎哟,扶我一下。”唐天保持弓步冲拳姿势的身体纹丝不动,倒抽冷气:“腰闪到了!哎呀妈呀,这次要痛好几天了…”
阿莫里石化。
※※※
就在唐天和阿莫里两人打得如火如荼的同时,校长室里也是气氛糟糕。
“你们学校竟然还有如此垃圾的学生,我实在太惊讶了!”一位酒糟鼻的中年男人激动地挥舞着他粗壮的右臂,暴跳如雷:“实在让我无法想象!从我祖父开始,我们家族就资助安德学院,每年付出的金钱和感情,得到的竟然是如此回报。你们竟然纵容一个品德如此卑劣的垃圾生,在学校呆了整整五年,难道安德学院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你作为校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中年人身边,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一脸得意,赫然正是被唐天在校门口教训的新生。唐天不知道,这个被他顺手收拾的少年就是周家家主之子周鹏。
周家在星风城的势力极大,几百年的经营,周家的触角几乎伸入星风城的各个角落。身为堂堂周家家主之子,竟然在学校门口,被人差点谋杀。这件事一定会让周家成为星风城其他家族口中的笑料。
周家少主,可以调戏民女,可以横行霸道,可以视人如草芥,却绝对不可以被人欺辱!
周家家主气急败坏可想而知。他当初把儿子送到安德学院,就是因为安德学院一直是周家自家地盘。对任何一个家族来说,年轻人的培养,永远值得投资。在周家的几百年历史中,对安德学院的资助,从来没有停止过。
校长脸上堆着谄媚讨好的笑容,任凭中年人的口水几乎喷在他脸上。他绝不敢得罪眼前的金主,如果今年学校的收入锐减,他连今年都熬不过去,就会丢掉校长的身份。
骂了接近一个小时,中年人才停下来,他平息了一下怒火,沉声对校长道:“无论如何,我的儿子,进入周家资助的学校,却差点被人谋杀。没错,这就是谋杀!这种事情,我无法接受,周家也无法接受的。你必须给周家一个交待!”
说完,中年人看也不看校长一眼,转身带着周鹏离开。
校长的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挤出水来,低声怒吼:“把唐天给我叫来!”
第五节 不要放弃!
校长厌恶地看着面前的唐天,刚刚和阿莫里恶战许久的唐天,浑身是泥,鼻青脸肿。校长觉得自己真是猪头,这样的垃圾,自己竟然允许其留在安德五年。
都怪岑老头那个该死的糟老头!
岑老头也不能留了…
校长眼中闪地一丝狠厉,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平息周家的怒火。他忽然想起来,当年之所以同意唐天留下来,除了岑老头,还因为上官千惠。上官千惠是当时安德学院头号高手,那几年安德的风光,都是上官千惠挣来的。
哼哼,上官千惠也走了…
“唐天,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了。”校长冷冷宣布。
唐天一愣,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
“为什么?”校长觉得好笑,表情夸张无比:“你居然还会问为什么?天呐!我当校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垃圾的学生。你看看你,啊,打架、斗殴,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棍!你这样的人渣,只会让安德的名声变臭,臭不可闻!你可以滚了,从今天起,禁止你再进入安德…”
校长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刚刚受的所有憋屈,此时完全发泄出来。
唯独让他觉得碍眼的是唐天桀骜不驯的神情,好像满不在乎。
“告诉你,你这样的垃圾,没有一个学校会收留你。滚吧,练了五年,还只练基础武技的蠢蛋,你的脑子里全都是屎!你永远只能够呆在贫民窟,又脏又乱,周围全都是和你一样的垃圾!”
校长昂起脑袋,居高临下地藐视着唐天,他的眼神充满不屑和鄙夷:“告诉你,岑老头会跟你一起滚蛋,那个该死的老头,他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遇到你,他要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
校长滔滔不绝的怒嗓,戛然而止。
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掐住他的脖子。
刚刚一直满不在乎的唐天,此时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他的头发根根直立,双目布满血丝,额头暴起的青筋,让他的脸庞扭曲可怖。
校长被突然的变故惊得呆住,他大脑一片空白。
掐着他脖子的手像铁钳一般,他的脸庞被一点点拉近。
唐天凶狠可怖的脸庞映入他的视野,校长的大腿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他惊恐莫名。
这家伙疯了!他疯了!他竟然敢向校长动手!
校长室的其他老师也被这样的变故惊得呆住。
“你竟然敢侮辱岑老师!”唐天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神情狰狞,掐着校长的脖子,就像拖着死狗一样,把校长肥胖的身体一点点拖到自己面前。
唐天的怒吼,低沉得惊人。
唐天胸中的怒火,呼啸狂舞四下蔓延。整个安德,岑老师是他最敬重的人,这个该死的胖子,竟然敢侮辱岑老师!
找死!
唐天掐着校长的手,猛地发力。
砰!
唐天的额头结结实实撞上校长的脸,一声凄厉的惨嚎,无数鲜血迸飞。
砰砰砰!
校长完全被这番打击给打懵了,所有人都被唐天如此疯狂的举动给震得惊住。
唐天松开手掌,校长像一摊烂泥一样,软倒在地上。
唐天满脸血迹,他却满不在乎,凶狠的目光,在其他老师身上扫过。那些老师完全被唐天展露出来的气势震慑住,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冷哼一声,他朝门口走去。
“你竟然敢袭击…”一名老师强自按捺心中的惊惧,颤声道。
唐天蓦地转过脸庞,满是血迹的脸庞和凶狠凌厉的目光,顿时吓得那名老师把后面的半句话缩了回去。
在场每一位老师的实力都远远超过唐天,但是唐天展现出来的凶悍气势,竟然让这些老师噤若寒蝉。
唐天再也没看这些人一眼,转身离去。
沿途的学生,都被唐天阴沉的脸色吓坏,自动绕道。
心中的愤怒渐渐平息,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想到明天再也不回来了,忽然间,唐天有些感伤。他用力咬着嘴唇,昂着头,竭力让自己的神情像平时那样满不在乎。
就算是离开,我唐天也要昂着头离开!
当他迈出校门一刻,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唐天!”
唐天全身一僵,他转过身,赫然是岑老师,他嗫嚅道:“老师…”
第一次,他生出羞愧之情,如果不是自己,岑老师不会被赶出安德吧。岑老师那么关照自己,自己却给岑老师惹了一大堆麻烦。
岑老师满是皱纹的脸庞没有半点难过悲伤气愤,摆摆手,神情和蔼:“不要内疚,我早就想退休了。”
唐天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唐天!”岑老师忽然语气变严厉:“抬起头来!”
唐天下意识地抬起头。
岑老师凝视着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他在唐天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一样的桀骜不驯,一样的狂妄,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固执倔强,一样的不服输。
这就是少年啊!
他脸色柔和下来,认真却温声鼓励:“不要放弃!”
唐天鼻子一酸,眼泪刷地流下来,天空阴霾一扫而空,阳光洒落在他心间,说不出的温暖。
他竭力地昂着头,任凭视野模糊,像士兵一样大声回答:“老师,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他落荒而逃。
真丢人…竟然掉眼泪了…
那个模糊却温暖的身影,将永远铭记在他心中。
※※※
回到家中,唐天仰天倒在床上。
激荡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唐天变得有些茫然起来。五年如一日的生活,突然被告之结束了,他难免茫然。
被学校开除的事情,显然已经成定局。他今天把校长打了,任谁求情也没有用。不过唐天可没有丝毫后悔,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动手。不过,此时唐天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一下,立即意识到里面的蹊跷,他在学校安然无恙呆了五年,今天却突然被开除,一定有人在后面搞鬼。
哼,他心里暗下决心,若是查到谁搞鬼,哼哼!
想来想去,他忽然想到早上那几个新生,难道是这帮人?唐天暗记在心,这事查起来一点都不难,他很清楚这帮人什么德行,若是他们做的,他们一定会得意洋洋大肆宣扬。
不去学校了,今后自己干什么呢?
只要他在学校,星风城有专门的补助,以提供给学生。这份补助虽然不多,但是还足够生活。
其他学校肯定不会要自己,补助没了,那就去找工作么?
只一会,唐天就决定明天去找份工作,刷盘子什么的,也无所谓,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好。
一边工作一边修炼,他不相信,铜牌背面会跳动的数字会毫无意义。
那是他的目标,哪怕到现在,他也没想过放弃自己的目标。
坚持了五年的目标,有什么放弃的理由呢?
作出决定之后的唐天,立即变得心无牵挂,今天和阿莫里恶战一场,又大闹校长室,他实在累极。
但他还是坚持在睡着前,把阿莫里送给他的药膏涂到受伤的地方。
涂完之后,再也忍不住,呼呼大睡起来。
什么都等哥睡醒了再说!
当唐天醒来,已经是深夜,他是饿醒的。
胡乱找了些吃的,填了填肚子。
睡了一觉之后,唐天已经把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脑后,一根筋的他重新变得龙精虎猛。
“嗬嗬嗬!”唐天干脆利落地挥了几拳,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蠢牛虽然很蠢很阴险,但是人还是不错的,送的膏药挺管用,昨天打架闪到的腰,已经恢复如常。手上和额头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
想起阿莫里,唐天忽然想到,昨天对战的时候,那种奇异的状态。
自己身体的反应,竟然超过思维反应。
好奇怪。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昨天太累,就没有仔细想这件事。现在回忆起来,那种奇异的状态,十分玄妙。他皱着眉头,苦着脸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