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运输过程为了方便,工作人员写的吧。
她指挥着几人把东西放到宿舍的一角,好别碍着大家走路,一边扯了袋口那单子,指着上面相比麻袋上那又粗又黑的大字简直跟蚂蚁一样的字,跟朱先开澄清:“胡说什么呢?这是我家里给我寄的,还是我自己打包的,我下乡之前就寄了,不是担心人没过来东西先过来吗?所以就写的东塬哥的名字。”
朱先开瞅一眼程柠,“啧”一声,道:“程知青,韩东塬有啥好?就他那一脸凶相,劳改犯似的,你看看……你看看盛子,也不错啊,幽默风趣人品好,长得也不赖,要不你考虑考虑盛子,虽然比我还差了点,但也肯定比那韩东塬要好上一百倍。”
至少脾气没那么坏啊。
他本来是想说“你看看我”,但饶是他整天胡咧咧开玩笑开惯了,对着程柠那一张漂亮得发光的小脸,再想到吓人的韩东塬,还是把这话给收住了。
廖盛翻了下白眼。
但他在给程柠小心地挪着那大麻袋,也顾不上理会朱先开。
程柠不是小气的人。
平日里根本不在意别人跟她开什么玩笑。
可偏偏朱先开那句“就他那一脸凶相,劳改犯似的”犯了程柠的忌讳。
她的小脸立马严肃了起来,冲着朱先开道:“朱知青,你别的玩笑都可以开,但说什么东塬哥一脸凶相,什么犯似的,这种话以后请不要再乱说!东塬哥他虽然长得凶一点,脾气差一点,但他为人热心,正直,心地良善,连只小动物都会温柔对待,绝对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们是他的舍友,难道对这些还不清楚吗?”
啥,她说的是些个啥东西?
为人热心,正直,心地良善,连只小动物都会温柔对待?
她说的这是什么生物,韩东塬吗?
对不起,他们这些舍友对这些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但对着程柠那张板着的,严肃认真到不能再严肃认真的小脸,那句“不清楚”还真说不出口。
显然,在这小姑娘眼里心里,韩东塬那脾气暴躁的狗东西真真切切就是那形象。
是不容诋毁的。
朱先开都傻了。
孙健一巴掌拍开朱先开的脑袋,对程柠道:“程知青,先开这人嘴巴就没个把门的,整天的胡咧咧,你别跟他计较,回头塬哥回来,他哼都不敢哼一声。”
程柠知道是自己太敏感,看朱先开缩头缩脑一脸忏悔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但随即又敛了神色跟朱先开认真道:“朱知青,我不是指责你,不过众口铄金,别的事情可以开玩笑,但什么一脸凶相,什么犯似的,以后都不要再说,东塬哥不是那样的人。”
塑造形象很重要。
这样才不会在有人说他打死了人,众人就真的认为那人是他打死的。
她也不希望以后不管韩东塬有多少的成就,做了多少事,存在于众人口中的,永远都是手段狠辣,心机深沉,黑白通吃那一类的话。
明明,他并不是那样的。
朱先开能说什么?
只恨不得举手赌咒发誓的一口应下。
程柠再笑了出来。
她转头往桌上看了看,可惜屋子里一只多余的水杯也没有,几个人帮忙抬了这么重的包裹过来,连口水都不能请人家喝,程柠觉得不好意思。
她忙打开了包裹。
这包裹是她自己整理的,什么东西在哪儿她都知道,直接就翻出来一袋酱肉,递给了几人,让他们晚上做夜宵。
孙健和朱先开推拒着,口水却已经快流出来。
程柠就笑着给廖盛,让他拿回去分给大家吃。
几人从程柠宿舍回去,朱先开感叹:“老天,这有情人的滤镜还真厚,塬哥他这是什么福气!”
又叹气,道,“唉,盛子,你说,塬哥他,有程知青这样的对他这么一往情深,他还一副吊起来卖的样子,连亲自送个包裹过来都不肯,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可偏偏有那么个大病还有程知青这样的一门心思维护他……”
廖盛:“……”
他要怎么解释,程柠她真不是对韩东塬一往情深。
韩东塬更不是什么“吊起来卖”,脑子里浮出这个画面简直能让人一哆嗦……
廖盛一脑袋的包。
这还没完,朱先开还在叨叨:“程知青说那包裹是她家里给她寄的,怕她没到,就直接寄给塬哥,她家里可真信任塬哥啊,盛子,他们两家是不是已经默认这事,就塬哥还在别别扭扭的?”
廖盛:“……”
为什么就下个乡,世界都变了个样?
全家人都默认东塬跟柠柠妹子是一对?就东塬还在别别扭扭的?
是他脑子出问题了吗?
他死劲回想了一下韩家一家人和大院里的人关于程柠,关于韩东塬的事。
对,脑子有问题的不是他。
是朱先开。
猪先开。
韩东塬宿舍的人话题围着程柠的两大麻袋转。
其他宿舍的知青却是在讨论这个竹木制品厂。
这会儿知青们都已经转辗从徐建国那边得了消息,让他们稍等,等厂子筹备好开始生产,他们这边肯定会根据他们的所长和平日里的工作表现妥善安排的。
大家都很高兴。
只有蒋姗姗面色寡淡。
刘丽娜看她的样子,想到什么,问她,道:“姗姗,要是我们成立了厂子,大家都可以进厂工作,如果效益好,将来说不定还能有别的机会,你跟李胜的婚事,还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蒋姗姗的面色一下子就涨红了。
她张口似乎要冲口而出什么,可是最后竟然反常的闭了口,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跟李胜已经定了日子办婚事,农历三月三,这个星期天,你们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大家吓了一跳。
农历三月三,那就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她们可是前两天才听蒋姗姗说要跟李胜结婚,这也太急了些。
“姗姗,这也太急了,”
刘丽娜有些担心地问她,“这事你跟家里说了没?”
蒋姗姗面上浮出一层戾气,冷笑一声,道,“说什么?哦,我刚收到我妈的信,跟我说她儿子准备年底结婚,让我这一年在山里多留意,多收点山货,一来可以换钱换票好补贴她儿子办婚礼,二来过年过节也可以走人情,我跟她说我要在这里结婚,嫁的是当地人,在当地条件还不错?等着她来刮一层皮?”
众人好一阵无语。
刘丽娜想起她以前在北城和刚下乡时的样子,心里难受,道:“姗姗,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不是说李胜不好,他人不错,条件更是不错,可是如果你只是因为家里的事一时赌气,才做的决定,那我觉得可以再缓缓。等厂子办了起来,我们的日子可能就会好过起来,你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好过?能有多好过?离开这深山老林吗?还是能有更好的人?”
蒋姗姗说着自嘲地笑了一下,看了沈青一眼,道,“也没什么人能让我忍受这里了。”
如果不是当初她一时冲动对韩东塬表达过那个方面的意思,结果被韩东塬拒绝,她可能也会跟大家一样期待厂子的成立,期待后面的生活。
可她太骄傲了。
厂子办得越好,她心里就越堵得慌。
“姗姗……”
刘丽娜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这会儿,她倒是宁愿她还是那个骄傲,满身是刺,说话刻薄的蒋姗姗了。
她压下心头的情绪,原本还想既然这样,那就劝她既然决定了,以后就跟李胜好好过日子。
李胜的条件,在这里的确已经是顶好的了。
可是蒋姗姗却不想多说什么了,没等她开口,就端了脸盆转身出门了。
周日是知青们的休息日。
这周天气好不容易连着晴了几天,山道上的积雪也化得差不多了。
知青们相约着一起去公社,采购些东西回来。前面几个星期周日天气都不好,他们的存粮早没了,完全就靠着大队食堂那些红薯粥玉米饼过日子,都快把自己都吃成玉米饼子了。
新来的几个知青更是想去公社那边买些日用品回来。
前一晚周晓美特地跑过来找程柠和闵然,道:“明天我二堂叔赶牛车去公社,你们要一起不?捎你们一块。”
顿了顿补充道,“我二堂叔家牛车是有顶棚的,不过我自己明天不去。”
在查清楚张文顺跟那女知青的事之前,她暂时也没什么心情去买什么东西。
现在牛都是大队的财物,借牛要找大队批准,大队里也有车,但都是没顶棚的,周晓美二堂叔家以前是山里拉货的,祖上传下来一辆木头牛车,现在牛早没了,车子却还在。
闵然高兴的应下了。
这可比跟大家一起七八个人挤一辆没顶棚的牛车强。
来时坐在没有顶棚的牛车里赶了五六个小时的山路,那被冷风刮在脸上灌进脖子里的滋味记忆可是太深刻了。
程柠却是摇头。
她谢过周晓美,笑道:“昨天我收到家里给我寄的东西了,暂时也不缺啥,大冷天的,就不出去吹冷风了,还是窝在炕上舒服。”
事实上,她是有事想找韩东塬商量。
昨天廖盛他们几个给她送包裹时她问过,廖盛说,韩东塬今天也会留在宿舍,不出门。
想到周晓美现在心里还悬着她那前未婚夫的事,就又跟她道,“张文顺那事,你放心,我跟韩知青说了,他已经答应帮忙打听了,另外还有婷婷说,她高中同学也在连张大队,明天她去公社要是碰到那同学,也跟她打听打听。”
周晓美眼睛一转,看向马婷婷,道:“那你打听时可要机灵点,先确认一下那女知青是不是就是你同学。”
马婷婷:“……”
她本来想说不可能的,她同学不是那种人。
可那种人是哪种人?
一来事情到底怎样还不清楚,二来下乡之后,艰苦的环境,繁重的体力劳动,看不到尽头和希望的日子,谁又能保证谁不会变?
周晓美看马婷婷哑住,又是一笑,道:“我就是让你留个心眼,以防万一,多谢了。等你回来,我让我二哥去山上抓只兔子,请你吃烤兔子。”
说得跟山上的兔子跟她家后院里养着的似的。
又道,“你明天就跟闵然一起坐我二叔家牛车吧。”
马婷婷听到她的邀请有些腼腆,谢过她道:“那倒是不用了,我跟其他知青约好了。”
周晓美瞅着她的样子笑嘻嘻,道:“其实你可以叫廖知青过来一起坐,大冬天的,有个顶篷可是暖和多了。”
“不,不用了。”
马婷婷的脸一下子红了。
“成,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周晓美感慨,“你们城里知青真爱脸红,皮肤白,一红起来也好看。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那姓张的就看上了那个女知青?”
众人:“……”
想说你都胡说些什么呢,但想想竟然又觉得话糙理不糙……
“他们不坐,你就勉强勉强我们坐吧,”
王晓娟赶紧转移话题,涎着脸插话道,“柠柠不去,婷婷不坐,能捎带我跟冬梅姐不?”
实在是有顶棚的牛车吸引力太大了。
“成。”
周晓美爽快道,“就你俩,没问题,挤一挤还能暖和些,晚上我就跟我二叔说,你们明天早上一早就去我二叔家门口上车。”
约好了时间周晓美又在程柠那里玩了好一会儿。
程柠刚收到了三个大麻袋的行李,里面有不少精致的小玩意儿,她拿了一盒头花发圈发夹,都是她以前自己做的,让周晓美挑,周晓美也没客气,高高兴兴挑了好几个发圈离开了。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贪小便宜的人,每次程柠送她什么,改天她必然也会给程柠些什么回礼。
等她离开,马婷婷感慨:“她还真是心大,不过,我还挺喜欢她的。”
她是跟廖盛他们那一批一起来的知青。
来了大半年,以前除了上工时,私下很少接触村民,最近因为程柠的缘故,和周晓美周三婶子她们接触多了起来,才发现村民们并不是自己当初以为的排外固执粗俗,竟是各有各的可爱之处,但无一例外,只要她们接纳了你,对人真的是没话说。
她以前真是坐井观天了。
许冬梅笑道:“是啊,我们自诩清高,可能心性上远不如她。”
知青们都在商量着去公社那边的事。
吃晚饭的时候顾竞文也跟赵枝说了这事。
他们不像程柠,先是从周晓美那里换了不少东西,后面家里又寄来了几个大包裹。
他们只从周熊那里换了一点东西,被子都不够用。
他们需要购置很多东西。
赵枝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道:“这些天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下,那些东西,其实仔细一想,也没有什么非要买的。”
顾竞文仔细看她。
他们青梅竹马,他从小照顾她,对她再了解不过。
她是想去公社的,不肯去,应该是另有原因。
不过想到单程四五个小时,来回八九个小时灌着冷风,对她来说,的确太难了些。
他神色缓了缓,温柔道:“那你想要买什么,列个单子,我给你买。”
赵枝张了张口,想拒绝,最后却又点了点头,“嗯”了声,道:“那麻烦你了。”
她的确需要一些东西。
晚上睡觉的时候宿舍又说起第二天去公社的事。
刘丽娜问赵枝:“赵枝,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去公社,还是跟顾知青一起走?”
“我身体不舒服,还是不去了。”
赵枝细声细气道。
她说完拿了一块的确良碎花布送给蒋姗姗,道:“珊珊姐,明天我不去公社就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这块碎花的确良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订婚礼物吧,还请你别嫌弃。”
蒋姗姗脸一红,拒绝道:“只是请你们吃个饭,不是什么订婚,不用礼物了。”
赵枝说什么都要给她,蒋姗姗就道:“那就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再拿给我吧。”
赵枝这才作罢。
刘丽娜以为赵枝不去公社是因为她生理期来了。
第二天一早出门前还特地从自己抽屉里给她加了一勺子红糖,让她好好休息,这才离开。
赵枝躺在炕上,等舍友们都走了,起来慢慢喝了那杯红糖水,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好一会儿,就爬起了身,在宿舍收拾了一袋挂面,一瓶酱菜,酱菜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挂面则是昨天晚上从大队食堂那边买的。
她拿了东西去厨房做早饭。
韩东塬他们的宿舍是最东面紧邻厨房的那一间。
她路过各个宿舍的时候都往里面看了看,宿舍的门窗都紧闭,看不出什么来,但估摸着除了韩东塬,其他人应该都出门了。
她站在厨房里面站了好一会儿。
她家里是用蜂窝煤炉,看着这锅灶就有点发愁。
就在她发愁的时候旁边的宿舍门打开了,她回头就看到韩东塬从宿舍里面走了出来。
她心头一喜,就冲韩东塬道:“韩知青,我想煮个早餐,但不会用这灶洞生火,你能帮我生一下火吗?”
“不能。”
韩东塬直截了当道。
说完转身又回了宿舍,“砰”一声带上了门。
第18章 性格缺陷
赵枝:???
她那句“我做了我们一起吃”就卡在了喉咙里。
她瞪着那扇紧闭的门不敢置信。
她完全没有想到韩东塬的性格竟然会是这么恶劣。
……她是听了不少传闻,可不管传闻中他脾气有多差,漂亮的姑娘受优待多了,下意识里总会认为自己是特别的。
她站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再也没有心情做什么早餐,低着脑袋又把挂面和酱菜拿回宿舍去了。
回去宿舍揪着昨晚买的早就硬了的馒头塞了几口,真是越塞心越堵。
不过目光落到这才一个多星期明显红肿粗糙的手上,情绪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拿帕子抹了抹手,拿雪花膏慢慢搽了,再拿了小镜子仔细照了照,涂了口脂,整了整头发,放下镜子叹了口气,这才打开抽屉,拿了一沓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出了门。
她又去了最东边那个宿舍。
深吸了口气,跟自己说“我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为了帮助厂子发展”,做好了表情,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的声音道。
虽然淡但赵枝竟然听出了里面的一丝柔和。
跟之前厨房时那句“不能”完全不一样。
她来不及细想,推门进去,里面坐在炕上的人也抬起了头。
韩东塬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韩知青。”
赵枝关上门,唤了一声。
韩东塬面色可见的冷了下来。
“出去。”
他道。
“韩知青?”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赵枝还是被他这出人意料的两个字吓了一跳,随即脸“腾”得一下就红了起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认为自己是来找他搭讪爬床……什么的吗?
她刚想开口争辩两句,韩东塬却是已经直接从炕桌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门口,拉开了大门,也不管外面灌着冷风直接走了出去。
他站在走廊,对着里面道:“请出来说话吧。”
语气淡漠,倒谈不上多么严厉。
赵枝却是又想起来早上他那句冷冰冰的“不能”。
她心道,总算知道为啥这人明明长得,长得那么好却传出凶神恶煞,人憎鬼厌的名声。
这样自大的性子谁受得了?
谁受得了……她立即想起人家理都不理她,却还追着这人下乡的程柠……
程柠怎么忍得了,追着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人跑?
她咬了咬唇,道:“韩知青,恐怕你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来找你谈工作的事,外面风大,也不方便谈。”
韩东塬淡道:“这是男知青宿舍,有工作的事要谈就去堂屋说吧。”
这年头,年轻男女单独在屋子里说话,有心人造点谣或做点手脚,就能让你惹一身腥。
他不怕麻烦,不过也没兴趣沾惹这种麻烦。
他说着话,一转头就看到院门打开了,外面跨进来一个人影,是那丫头,手上竟然捧着个菜篮子,远远看过去,那菜篮子竟然还冒着热气。
韩东塬看到程柠,程柠也看到了韩东塬。
她看到他,刚挤了一个笑容出来准备跟他笑着打个招呼,然后就看到他后面宿舍竟然还走出来了个姑娘……
是赵枝。
程柠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韩东塬原先还有些懊恼,看到她突然瞪圆的眼睛,莫名又有些好笑,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上扯了扯,转头就径直往堂屋去了。
院子太小。
程柠就杵在院子门口,赵枝一出宿舍门察觉到什么,一转头自然也就看见了她。
赵枝心头一紧,瞬间有些心虚不安,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她心虚什么?
她是正儿八经的找韩东塬谈工作,程柠又不是韩东塬的谁,她有什么必要心虚?
想到这她就挺直了脊背,还冲程柠点了点头,就跟着韩东塬去堂屋了。
程柠:……!!!
且不说程柠站在门口灌着冷风是啥反应,韩东塬跟赵枝已经先后进了堂屋。
赵枝迎着程柠的目光,穿过走廊走向堂屋时,身体里竟然生出了一股诡异的快感。
这快感让她的脊背越来越直,步子也越来越轻快。
只不过这快感在走进堂屋,看到坐在那里,手上还握着把刻刀把玩着的韩东塬时立时又消失殆尽。
她忍着杂七杂八的情绪,正了正神色,道:“韩知青,我是过来想问你成立厂子,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以前语文成绩一直很好,读书的时候就经常写文稿,曾经在报纸上发表过很多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