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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飞机,飞机一旦起飞,她就安全了。

莱莱的手心渗出汗,不敢放松警惕,左右环顾,生怕突然有人叫住他们,以各种理由阻拦起飞。

心跳逐渐加剧,卡通墨镜滑到鼻梁,过于世故的眼睛机警地扫视。

廊桥不长也不短,L形,得拐弯。

走到与机场平行的那段路时,莱莱看见机场的落地玻璃前立着一道身影。

那个女作家。

莱莱矛盾极了。

套话时,她瞄过简静的背包,里面塞着几天前的机票、人妖表演的门票、免税店专供的喷雾,哪个伪装人士能做得这么细致?她肯定是来旅游的。

理智和经验察觉不出任何异常,她今天出现在这儿,就是巧合。

然而,直觉喧嚷,汗毛竖起,异常不祥的预感始终笼罩心头。

踟蹰间,队伍发生小小的意外。

“下来。”高层的小儿子似乎觉得廊桥有趣,不要保姆抱了,非要下来跑。

保姆只好慌张地放下他。

太太松开莱莱,转而去抓儿子的手,并低声训斥:“别乱跑,快上飞机了。”

小孩扁扁嘴,扭过身体不乐意。

太太想说什么,忽然发现身边的警卫紧张起来。她一把搂住儿子,无措又茫然地抬头张望。

不远处的圆形楼顶上,白色的外墙边,伫立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阴天光线昏暗,红色的激光点若隐若现。

莱莱心知不好,立即抱头蹲下,脚尖对准机舱,身体如弓绷起,一个箭步冲出几米。然而同一时间,警卫们也做出了反应,他们围住高层和太太,优先将他们推向机舱。

这个选择无疑是明智的,可路一堵,也断送了莱莱的生机。

廊桥狭窄,莱莱冲不过去。

“啪!”清脆的玻璃爆裂声。

子弹穿过廊桥玻璃,精准地射入了她的胸膛。

血花迸溅。

她脸孔扭曲,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倒,鲜血迅速浸湿了地面。

卡通墨镜落地,露出一双扭曲而愤怒的眼睛。

“啊!”她伸出胳膊,奋力爬行,血液在身下拖出长长的血痕。

脚步声仓促,没人停下救她。

警卫也好,保镖也罢,都非常清楚自己要保卫的是谁。

屋顶上,宗野毫不恋战,收起手枪,灵活的手指飞快拆卸枪械,迅速塞进准备好的运动包中。

与此同时,他扯掉脸上的口罩,脱下极具识别性的黑色夹克,露出里面的潮牌T恤,手腕翻转,戴上时髦年轻的运动手表,架上墨镜,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变装完毕。

但危机并未消失,比起变装,最重要的是处理掉手上的证据。

同一时间,高层被簇拥进机舱,暂时安全。他顾不得喘气,吼道:“该死,给我把那家伙抓起来!绝不能放过他!”

“是。”两个警卫和两个保镖留下,剩下的六人奔出廊桥,冲进登机室,追击不明狙击手。

高层怒气翻涌,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杀人,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刺杀他本人?

“电话给我。”他伸手。

警卫递过手机,他拨出电话,愤怒道:“把机场封起来,查到人之前,一个都不许走!为难?你知不知道,这是刺杀!有人要杀我!这关系到两国外交,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他一通咆哮,半点不听对方辩解,喊完就猛地一砸。

屏幕裂了。

空姐们面面相觑,小心退远。

太太也不敢开口安抚,搂住儿子。

机舱里死一样寂静。

百米之遥,登机口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乘客们本来就因为延误,心情焦躁不爽,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登机,忽然看见几个穿制服的人冲出来,手里拿着枪,横冲直撞地乱找人。

大家既愤怒又畏惧,指指点点。

一个警卫不留神,撞倒了打电话的壮汉。

对方扭头,送上一篓脏话。

这个警卫脾气本就不好,且知道司令的脾气,要是抓不到人,自己铁定没有好下场,难免焦急,想尽快戴罪立功。

可壮汉逮着他怒喷,他火气上涌,拔出枪对准天花板就是一下。

砰!

这可不是宗野那把装了子弹的手枪,且没有玻璃阻隔,巨响清晰无比地回荡在室内。

离得近的乘客们集体呆住。

人在面临危机时,一动不动才是本能。

而远一些的,没听清的乘客,仍然保留活动能力。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出什么事了?”

“刚刚是不是枪声?”

脑洞大的,抑或是危机感强烈的人,脱口就是最可怕的猜想。

“老天,好像死人了。”

“什么时候起飞,快离开这里!”

“救命!”

恐慌和骚乱像一场瘟疫,以极其可怕的速度蔓延。

有人茫然立在原地,有人掉头就跑,还有人制造骚乱:“救命啊!杀人了!快跑啊!”

乱了,彻底乱了。

汹涌的人潮爆发出可怕的杀伤力,来不及反应的人就被无情地践踏在地。

简静在心底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开枪?神经病啊在这里开枪?

她顾不得许多,第一反应就是回到休息室。

摩肩接踵,有人摔倒,有人尖叫,有人奔跑,迎面跑来了一个旅游团。

简静硬生生刹住,劈手夺下导游的喇叭。

音量开到最大,信任卡调到最大。

“不要动!原地不要动!”她高喊,“是拍戏!大家不要紧张!不要乱跑!”

她用中文、英语和法语轮流报了一遍,说谎不带脸红:“是剧组拍戏,大家不要紧张,没有死人,没有枪击,请不要恐慌!留在原地不要走动。”

一面说,一面跳到高高的椅背上,用尽力气高喊。

“什么事情都没有,是剧组在拍戏!”

“请大家留在原地不要走动。”

“照顾身边的老人和孩子。”

“Everthing is OK!”

“Stop running!”

“No shoot!”

混乱中,清晰明确的消息是最重要的,加上限定卡的增幅,无头苍蝇似的乘客终于停止了脚步,将信将疑地查看。

广播适时响起。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刚才设备故障,请大家不要恐慌,停留在原地。”

“请不要随意走动,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身体不舒服的旅客请前往医务室。”

冷静死板的广播效果更佳,安抚住了疑虑的乘客们。

简静松了口气,赶紧返回休息室。

半途,她看见一个人影朝自己走来,手臂上挽着外套,衣服下面却隐藏着一些拆卸开的道具。

他使了个眼色。

简静走路的速度不变,却换手拎了背包,拉链没有拉紧,留下一半的口子。

两人擦肩而过。

手中的包陡然变重。

简静绕弯,巧妙地拉上拉链,将背包换回靠内的左手。

休息室近在眼前。

“你们没事吧?”她若无其事地问。

康暮城松了口气,上下看个不停:“你去哪里了?刚才怎么回事?”

“快登机了,我去买点吃的。”她背上背包,“结果遇到一个神经病,莫名其妙朝天花板开了一枪——他以为拍电影呢!脑子有坑。”

康社长摇摇头,感慨道:“这些地方可够乱的。”

“可不是么。”她深以为然,又抱怨,“好不容易雨停了,摊上这事,还不知道能不能飞。”

大家都露出倒霉的表情,然而很快,服务生过来通知他们,现在可以登机了。

简静顿起疑窦:“刚才的骚乱……”

“是误会。”服务生说,“我们会尽快保证各位的飞机起飞的。”

既然机场方面都这么说了,众人自然不会推辞,跟随工作人员前去登机。

前面,是一台安检机。

简静:呵。

“抱歉,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不得不再做一次安检。”工作人员解释,“没有问题飞机就能起飞了。”

此时,延误的时间已经超过5个小时,再大牌的人都不可能拒绝安检,从而延迟自己的航班。

无人异议。

安检开始。

一个高挑的女人立在安检机旁,锐利的目光挨个扫视乘客。她就是宗野高度怀疑过的女警卫,现在看来,当初他的判断十分准确。

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第一时间意识到,或许袭击者就在贵宾室里,就是某位乘客。所以,按时让飞机起飞,既能够避免得罪贵客,又能迅速锁定嫌疑人。

短短十分钟,凶手来不及处理掉凶器。假如他以为能抢先一步登上飞机,脱身而去,现在,或许就携带着致命的证据。

厉害。

简静想着,朝她微微一笑。

女警卫注意到了,逼人的目光迫视着她。

简静骤然发难:“请问一下,这位女士为什么在这里?她好像不是保安,适合搜查我们的行李吗?”

闻言,其他人也投来目光。

女警卫眼中精光爆闪,咄咄逼人:“把你的包交出来!”

“你是这个国家的公职人员?”简静还是这句话,质问安检员,“为什么你们国家的安检,要被其他国家的人主持?”

安检员支支吾吾。

他能知道什么?都是领导的命令。

女警卫不看他,一把将人推开,扬手就去夺简静的包。

简静握住她的手腕。

二人一交手,立即知道对方的斤两。

女警卫以为逮住了正主,肾上腺素飙升,另一只手马上去拔枪,打算第一时间控制住她。

简静拿出护照,慢条斯理地塞进背带裙的前胸口袋。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红色护照的一角。

“要开枪吗?”她平静地问,“你试试看。”

女警卫的手指放到扳机上,却一时没敢扣下去。

第340章 康暮城的忧虑

异变突生,其他警卫人员迅速围拢,打量着咄咄逼人的简静。

而简静这边,也引来了其他乘客的支持和打量。

时尚女总监,欧美明星夫妻,蜜月情侣,还有其他乘坐本次航班的VIP乘客,全都投来关注的视线。

简静道:“安检我愿意配合,你对我拔枪,有执法权吗?”

“静静,不用和她废话。”康社长冷冷道,“直接打领事馆电话,叫他们来处理这事。我就不信了,贵国还能跨国逮捕外国人。”

欧美明星终于明白了原委。他们分辨不出亚洲人,还以为女警卫就是本国人,乍听她也是外国的,立即开口道:“你没有权利搜查我们的行李。”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殖民地呢。”杀人诛心,简静这刀补得准极了。

这下,安检员没法不站出来了。他果断选择维护国家名誉:“误会,这位女士和我们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简静问。

其他工作人员对视一眼,陆续表态:“是的。”

“我们是独立国家。”

“我们只是为了安全,并不是搜查行李。”

简静并不肯罢休,又问:“那她拿着枪对准我,你们不把她抓起来?还是贵国有持枪自由?”

闻讯而来的保安看着自己的警棍,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

双方僵持住了。

康社长道:“我已经给领事馆打电话了。”

“这是误会。”凡事有好有坏,外交这把双刃剑,现在对准了对方。另一个警卫按下了同事举枪的手,面不改色地瞎掰扯,“她不懂英文,以为你是在挑衅。”

简静冷笑:“你说什么,挑衅?谁挑衅?”

“不,我的意思是,她误解了。”警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继续安检吧。”

简静嗤笑一声,拉开拉链,将东西全都倒在桌上。

充电宝,口红,纸巾,补水喷雾,面膜,耳机,牛肉干,话梅……全都是零零散散的小物件。

她盯住女警卫,缓缓道:“耳朵聋了,眼睛没瞎吧?”

女警卫勃然大怒:“你!”

同事牢牢拉住她的胳膊。

“Go hell.”简静扫回自己的东西,摔上背包,并附送一个中指,“bastard.”

她怒气冲冲地走上登机桥,脚下的钢板被踩得闷响不止。

然而一离开众人的视线,愤怒的表情便消失无踪。

她扭头看向登机室。

落地玻璃后,打扮成商务精英的男人侧过脸,微微一笑。

简静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后,乘客如潮水,涌上钢铁巨鸟。

和平时的无数次起飞一样,乘客忙着落座,空姐负责检查行李,机长听从塔台的指挥,预备飞行。

简静闭上眼。

机身震颤,滑行,起飞。

终于顺利地离开了这一片土地。

她忍不住舒口气,肩膀松弛。

“你不怕她真的开枪吗?”康暮城问。

简静道:“她不敢。”

他克制住焦虑:“那枪走火呢?”

她顿了顿,坦诚道:“我没想这么多,危险总是有的,枪走火的概率也就比飞机失事大一点,不会比车祸更多。”

“静静。”康暮城深吸口气,试图和她讲道理,“有些危险我们规避不了,有些却可以避开。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

简静抿住唇角。

康暮城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康社长清了清嗓子:“暮城。”

“妈,我……”他想说什么,但康社长没给他机会。

她拽过儿子:“过来,坐我这儿。”

康暮城看看转头不睬他的简静,再看看坚持的母亲,只好中断谈话,坐到母亲身边的位置上。

简静“刷”一下关上了门,并按亮了“请勿打扰”的指示灯。

康暮城叹口气,无力地倒在椅中。

“你干嘛欺负静静?”康蕾问,“欺负小姑娘,你好意思?”

康暮城解释:“我不是想教训她,只是担心……要是那个女人刚才真的开枪了怎么办?”

方才她们对峙的短短几分钟,他的心跳至少飙升到150以上,完全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只记得浑身冷汗直冒,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伤害到她。

这种惊惧感,甚至超过了他在巴黎的那次。

至少当时,歹徒并没有针对她,没有把枪对准她的脑袋。

“我真的……”他拧眉,胸口微微发疼,提醒他方才的担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这样下去,万一哪次……”

康暮城罕见地词穷,不知如何表达:“难道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吗?”

康社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儿子:“你是不是觉得,静静已经没了父母,你有责任照顾她,关心她,规劝她?”

他反问:“不应该吗?”

“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康蕾平静道,“静静忍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看得出来,暮城,不要挥霍她对你的感情。”

康暮城顿住。

“我刚出来创业的那年,被人骗了。”出乎预料的,康蕾并没有再评价他们之间的事,反而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往事。

“当时账上一分钱都没有,我欠了好几个亲戚的债,结果那个王八蛋跑了。我又气又悔,不知道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信了他的鬼话,搞成那个鬼样。妈和你说实话,我真觉得自己到头了。”

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可康蕾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唏嘘万千。

“那时候我就想,要死我也得拖着那个王八蛋一起死,不能放过他。我千方百计要到了他的地址,第二天拿了把菜刀,直接砍上他家去。

“王八蛋和我耍无赖,说钱一分都没有,我就算杀了他也没有。说真的,我去的时候还报了希望,指不定上门一逼,多少能要回来一点呢。谁知道他家里除了一张破床,连个电视机都没,总不能拿他八十岁的老娘抵债吧?

“当时真的心都凉了。我就直接把菜刀搁在他脖子上,和他说,要么给钱,要么给命,反正我欠了一屁股债,不坐牢也得跳楼,拉上他不亏。”

康社长牵牵嘴角,笑了:“然后你猜怎么着?”

康暮城说:“他还钱了。”

“是啊,他怂了,打电话给小情人,让她送钱来。”康社长失笑,却又道,“我和你说过这事,但你不知道,其实你出生以后,这种破事又发生了一次。”

康暮城面露讶色。

“是公司的人卷钱跑了。”她说,“那会儿我刚生了你,遭了大罪,莫名其妙老发脾气,注意力集中不了,很多活儿没法再干,只好都交给下面。也怪我,觉得他是老员工了,我待他不薄,总不至于捅我一刀吧?结果人心真的难说……”

她摇摇头,没有再感慨,而是道:“我一听说这事,血就往我脑门上冲,听小聂说,他以为我脑溢血,吓得腿都软了。可你妈是这种人吗?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宰了那混蛋。”

康暮城:“……”

“但我没去。”康蕾话锋一转,问儿子,“知道为什么吗?”

他说:“聂叔拦住了你。”

“屁,就凭他?”康社长哂笑,注视着儿子,眸中熠熠柔光,“是你。”

“你这么大一点。”她比划着小婴儿的大小,“才几个月,我不抱你,你就不肯睡觉。你说,我怎么去和人家拼命?”

康暮城怔住。

康蕾道:“你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静静,就算被她讨厌,只要她能好好的也就值得,对不对?你有没有想过,静静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已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自嘲。

“对,你没法理解,因为你不像她什么都没了。”康蕾一针见血,“但我能明白她的心情——父母没了,你对她再好,也有自己的人生,她只对自己重要,别人没有那么需要她,那她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康暮城沉默。

“你说一千一万遍危险,都一点用都没有,她不怕危险,也不怕死。”作母亲的怜悯地看着儿子,诚恳道,“暮城,你弄错了,要一个人不冒险,只有让她自己不愿意,你明白吗?”

没有牵挂就没有畏惧,只有心底有了在乎的人,才会害怕死去。

这个道理,康暮城听明白了。

于是满心涩然。

*

登机前跌宕起伏,飞行却平静得过分,没有雷暴,没有气流,无比顺利地降落到祖国的土地。

简静觉得特别累。

或许是两个事件离得太近,或许是寻找A格外耗费心神,她下飞机时,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精神不好,警觉性自然也没怎么上线。

直到身边的康暮城倏然顿步,她才察觉到异常。

眼前冒出了一捧鲜艳的红玫瑰。

超大的一束,比脸盆都要大得多,估计是九十九朵的套餐。直直送到面前,整个视线全被挡住,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露水晶莹。

简静:“???”

第一反应:好新鲜。

第二反应:确实是玫瑰,不是月季。

第三反应:谁干的?

她仰头,看见宗洵美的笑容。

旁边有人开始掏手机拍照,女生们压抑住激动和兴奋,各种围观,窃窃私语:“是不是要求婚?”

“啊,这男人好好看,像明星。”

“天啊,好幸福。”

简静:“……”

她费力地抬头,瞪着对方:“你干嘛?”

“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他张开手臂,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嘴唇贴向脸颊,“谢谢。”

简静翻白眼:“又不是为了你。”

“这才是我最感谢的地方。”他松开她,笑道,“又欠你一个人情。”

简静瞅瞅他,笑了:“一束玫瑰就是你的诚意?我可不缺送花的男人。”

宗野失笑。

“OK,我明白。”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贺卡,还是兔子形状的。贺卡插进花丛,他笑,“三天之内,随时恭候。”

简静按捺不住好奇,伸手去拿贺卡,谁想立即被他握住了手指。

他抬起她的手背,轻轻一吻,含笑道:“我会等你的。”

第341章 易容课

贝尔摩德有一句台词: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这句话放在男人身上也同样行得通。

宗野是简静见过的男人中,最有魅力的一个。

因为他秘密最多。

什么身份,什么工作,什么来历,一切的一切都是谜团。几次交集下来,隐约露出一鳞半爪,然而这不仅没有解开疑惑,反而变得更难以捉摸。

简静对他有旺盛的好奇心。

就好像东南亚森林里的豹子,明知道摸一下很危险,仍然控制不住要戳戳看。

三天之期,她第二天就去了。

宗野给的地址是一家酒店。

高档套房,面朝公园,环境和位置都是一流的。

简静吃过早饭,送狗去公园找小伙伴,这才慢悠悠地上门。

宗野果然在等她,一敲门就应:“欢迎。”

简静踱步入内,光明正大地打量:“你就住这里?”

“酒店方便。”他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人放松得很,比起前几次见面,多了不少随意,“随便坐。”

简静才不想放过观察的机会,一点不客气在瞅来瞅去。

大床,一个人,行李少得过分,只有衣物和洗漱用品,柜子关着,床底下放着一个运动挎包,鬼知道里面有什么。

她点评:“很朴素。”

“线索越少越安全。”宗野烧了热水,给她冲了一杯热茶。

简静看看这一次性的纸杯,酒店赠送的茶包,沉默。

“时间不多。”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塑料袋,“你对我的兴趣,应该也不如这个大,所以,我们这就进入正题吧。”

简静:“……”倒也不必。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她自然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松口呢。”

“你是特别的,我对特别的人向来特别对待。”他轻轻一笑。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简静瞅瞅他,果断抛开美色:“从什么地方开始学?”

“第一点,规律。”宗野靠近,双手捧住她的面颊,细细端详,“人的身体有最基本的结构,易容并不能随心所欲,必须吻合骨骼的生长,小孩和成人不同,青少年和老人又不一样,改得太夸张,不仅无法掩饰自己的容貌,反而会出卖你的异常。”

“原来如此,我记住了。”简静从善如流,立即上手摸回去,“你变来变去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是不是骨像特别好?”

宗野大笑,弯腰任由她“学习”。

男人嘛,再好看也变不出花来,还是技能比较重要。

简静收手,问:“然后呢?”

“第二点,和谐。”他道,“你应该不难理解,做苦力的劳动者不可能有白皙细腻的皮肤,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不会拥有变形的手指。但有的时候,我们很难避免这样的问题。”

他握住她的手腕,抬起来观察:“你的手很奇怪。”

简静不动声色:“哪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