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皱眉说道:“竟一点风声都没有!”莲生说道:“现如今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那两个丫头的意思,叔叔如今不在忠顺王府,自在外面,你现如今急急派人出去,将叔叔找到。”

冯渊点头,说道:“他们戏班子也在外头,我叫人去找找看。”说着就起身出去派人。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莲生见他双眉紧皱,说道:“你别慌,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慌张也是没用的,如今我们只求快些找到叔叔。看看究竟是何状况。”冯渊说道:“早见他神情抑郁不快,那忠顺王府果然不是个好去处,唉。”

两个便坐着等候,过了一会,果然见小厮飞奔回来,冯渊出去问了,才近来说道:“人果然不在王府里头,不过也不在戏班里,这戏班里的人竟连他出事了也不知道,只说他好一阵子没有回去了。”

莲生也没想到如此。冯渊问道:“怎地竟不在戏班?又去了哪里?——夫人,如今该怎么办是好?”莲生想了想,说道:“如今我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真假,倘若是真的,叔叔想必不愿这件事给别人知道……他自找地方躲着了,然而他一个人又怎生是好,无奈何,我们定要找到他就是了。”冯渊说道:“如此我再多派些人手出去找。”莲生又说道:“且住,你只吩咐出去,别闹的轰动了,只悄悄地找,别叫外人知道。”冯渊就出了门去。

如此毫无头绪地找了一番,一直到了傍晚,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却都没有消息。冯渊忧心忡忡,莲生也很是担心,两夫妻对灯坐了,皆是担忧蒋玉菡。冯渊忧心之下,有些伤怀,便说道:“想必他是有心躲着我们的,倘若真个悄无声息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却没想到他,他竟然跟咱们这么生疏了。”莲生说道:“不是这个,叔叔只是不想叫我们插手。”

冯渊望着莲生,说道:“这不是跟咱们生分了?”莲生摇头,说道:“他这一番不知是出了何事,总归是事关忠顺王府,我们跟忠顺王府也不是好交往的,叔叔多半是怕连累我们。”冯渊听了,急得眼睛也红了,说道:“如今只知道他伤重,也不知伤的如何,倘若身边没个人照顾,怎生是好?他也真个糊涂!”莲生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事,便说道:“对了,我怎地忘了。”冯渊问道:“何事?”莲生说道:“叔叔若是受伤,必然要找大夫医治,我们四处找他自然不妥,如今只向着各大医馆去找,才是正理。”冯渊听了,才觉得又有希望,急忙说道:“夫人所言极是,那么我叫人再去医馆里打听。”

说着,冯渊又起身出外,如此一直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有小厮得回了消息,说果然是有个蒋爷去治过伤,据说是两条腿打得不能动。被人抬了回去。

冯渊急急忙忙问了地址,等不及,就带了小厮们飞奔着去了。

当夜,细雪飒飒,寒风阵阵。莲生对着灯等着,不知过了好久,才听到外头嘈杂,急忙派人去问,回来却说冯渊带了人回家来,莲生也顾不得等着,就急急出去,转到厅上,果然见一顶软榻,蒋玉菡便躺在上头。

灯影下一见,却见这昔日的玉人,此刻神色颓然,双眸无神,望见莲生出来,叫道:“嫂嫂。”就落下泪来。

莲生忍了泪,也不出声,喉头只是哽咽。冯渊急忙命人将蒋玉菡扶起来,小心地架着,拥到了暖阁里面去。蒋玉菡双腿生硬动着,走也不能够的,果然是伤的厉害。

冯渊在后面,才对莲生说道:“果然我循着地方去,找到了他,不料他只是固执不肯来。我好说歹说他都是不停,我只好叫人将他硬抬来了。”

莲生说道:“不然又能怎样?难道就撇下他,他倒是真心狠,独自一个人呆着,又是这样的天,真要出人命的!怎么会伤的这样厉害……”想着蒋玉菡的样子,心中酸痛,眼中的泪一点一点落下来。此刻冯渊反而镇定下来,急忙抱了安慰她,说道:“别怕,咱们只要叫他住在家里,好生将养,迟早会好,虽然伤的厉害,但幸亏只是些皮外伤,不曾伤到骨头。”

莲生这才收了泪,说道:“你可问明白了究竟是为了什么得罪忠顺王不曾?”

第六十章 虐待

莲生问蒋玉菡为何获罪,冯渊望着她,说道:“他只是不肯说,一问便流泪。我也无法,横竖现在人在这里,慢慢地就问出来罢了。”莲生点头,两个就一并转进去看蒋玉菡。

暖阁里,蒋玉菡刚安置好,仆人等都在外面等着,莲生跟冯渊入内,蒋玉菡微微欠身,却因身子不便,到底不能动,冯渊上前去将他扶住了。莲生说道:“叔叔好好地躺着,别动,留神伤了自己。”蒋玉菡抬头,说道:“劳烦哥哥嫂子,我心底过意不去。”莲生说道:“叔叔说哪里话,难道真个儿要跟我们生疏了?倘若这个时候我们还尽不上点力,那平素的交往又算什么?叔叔你只管安心住下。”

蒋玉菡望着莲生,欲言又止,说道:“然而,我……”莲生说道:“叔叔放心,我们虽然是小户人家,但也并非是怕事之人,我们知道叔叔是在忠顺王府上受的罪,叔叔倘若是因此而想要同我们疏远,大可不必。虽然是王爷权贵,到底也要讲究王法的。我们行得正做得端,并不需要怕他什么。”莲生这话,其实也算是安慰蒋玉菡,要知道,一些权贵目无法纪,仗着有些势力弄权捣鬼,也是屡见不鲜的。然而此刻蒋玉菡落难,总不能见死不救是真。是以莲生只说这些给他听。

蒋玉菡见她挑明了,就叹一声,说道:“多谢嫂子同我说这些……我就知道若是听闻我出了事,哥哥嫂子定会不安的,所以不愿叫别人知道。不料消息仍是散出去了,难道是天意不成?”莲生说道:“想来也算天意,我是去北静王爷府上给王妃裁衣的时候,听人无意中说起。不然我也不知道的。”蒋玉菡怔了怔,说道:“原来如此,前日北静王爷找我,我正挨了打,就命人推了,想必他因此知晓。”

这刻,冯渊问道:“玉菡,到底是什么缘故,你为何不说?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蒋玉菡说道:“这件事……唉,说来话长,哥哥嫂子,且让我想想,再跟你们说。”便真有些难为神色。

莲生说道:“既然如此,叔叔先不必讲,只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安心养着便是了。”蒋玉菡点头。冯渊又说了好些安心的话,两人出来,特意回去叫黄玉来照料着,只因她细心。蒋玉菡这番伤的重,元气大伤,面色都难看许多,又命人准备诸多补品伺候。

两人自东暖阁里出来,已经是半夜,细雪飒飒地自空中落下,冯渊同莲生并肩在廊下行走,只见廊头上挂着的红灯,被风吹的一阵摇晃,摇摇欲坠的样,叫人心惊胆战。细雪不停,不一刻,庭院里的地上又多了白蒙蒙的一层。

这一阵风席卷而至,莲生觉得有点寒,忽地打了个寒颤,冯渊见了,便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说道:“夫人,我们快回屋吧,小心着凉。”莲生答应一声,冯渊便拥着莲生的肩,两个一步一步回了屋子去,关了门,才觉得暖意融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