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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剑喝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而已?为何竟如此看守不力!”
几个侍卫垂着头,不敢做声,当前的右卫将军道:“我们听到里头声响,还以为无事,后来察觉窗棂上有人影晃动,这才……知道不对。”
雅风将秉娴死死地抱着,闻言双眸一闭,心头惨痛,无法言说。
雅风是背对着众人的,右卫将军还不知其中端倪,只以为秉娴是为了那劳什子宋大人才如此,便叹道:“莺莺姑娘真是个烈性之人……”
奉剑狠狠瞪他一眼,右卫将军虽不服却只得垂头,静默中,旁边一个侍卫忽地低声道:“我听说自缢之人,只要不是时间太长死透了,可以试着一救……”
奉剑转头看向那人,却见他低着头,很是畏缩的模样。
地上雅风听了这个,冷冷地道:“如何做?”
那侍卫嗫嚅道:“小人也不知是真假,就是……嘴对嘴的度气……或许有用。”
奉剑面色一变,道:“行了,你们看守不力,休在此碍事了,都先出去!”
右卫将军见他凶悍,便只好道:“末将带人出外,少王爷若有吩咐,叫一声便可。”领了几个侍卫出外,将门关上。
奉剑还要再说,却见雅风一伸手,袖子遮住秉娴同自己,俯身低头。
奉剑眉头一皱,心中无缘无故叹了声,却未曾开口。
雅风对上秉娴嘴唇,只觉得她双唇柔软却冰冷,他心头一颤,一手遮着两人,一手轻轻捏住秉娴下巴,令她微微张口,气运丹田,徐徐地送了一口真气进去。
一口渡罢,怀中之人仍旧无有知觉,雅风手探向她怀中,摸到她胸前还有一丝暖和,心头稍微宽慰,更加上手心压住的酥软之处,虽有些不妥,但情形紧急,也顾不得其他。
雅风复又低头,重新送一口真气进去,同时按在她胸前的掌心也缓缓地催吐真气,如此三次,雅风忽地察觉手心里一丝跳动,他怔了怔,手用力往下一按,果然没错,秉娴的胸口处,砰砰地心跳声,重新起了。
雅风悲喜交加,唤道:“娴……小娴,快醒醒……”伸手摸着她白玉般的脸,目不转睛地看。
却见秉娴合着的眸子,长睫轻轻地颤了一颤,雅风见了这带着生机的一颤,悲欣交集之下,竟又落下泪来,这片刻,秉娴便缓缓地睁开双眼。
死而复生,这双本来明亮动人的眸子,有些失神,茫茫然地看着眼前之人,似乎不认得雅风是谁。
雅风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道:“小娴,没事了,你……可认得我么?”
秉娴身子抖了抖,似乎才认出了他,四目相对,她却重新将眼睛合上,转开头去:“原来是少王爷,何必……要救我。”声音幽幽地。
雅风看得清楚,有泪自她的眼角沁出来,缓缓地滑入鬓中。
“小娴……”他轻声唤。
“少王爷,你认错人了罢,什么小娴,我不过是个孤苦无依的下贱之人啊。”她的元气尚未恢复,气若游丝,伴着苦笑,
“我知道你是谁,”雅风温声道,“以后不许再跟我说这句话,从我见到你到现在,我听了三次,却一直到现在,才知道其中滋味。”他苦苦一笑,“我竟如此呆傻,你心中定然是大大地笑话我的,对么?”
“怎么敢笑话少王爷?先前同少王爷说过,若是我说了那秘密,就放我走的,既然死不了,那便放我走罢……”秉娴笑着摇头,伸手在他肩头一推,便想起身。
雅风将她重新抱回怀中:“我已经是迟了一次,不想要再迟第二次,小娴,我知道你心中恨我,可是,答应我留在我身边好么?”
秉娴被他抱在怀中,冰冷的身子渐渐地回复温馨:“我不懂……”喃喃地抗拒。
雅风见她兀自不肯相认,便苦笑了笑,说道:“不懂也无妨,只要留在我身边儿便好,小娴。”
秉娴看他一眼,便合上双眸,道:“凭什么呢?要赖上少王爷不成?”忽然又无谓地笑笑,“不过,也好……跟着宋大人也好,少王爷也罢,岂不是都一样的么。”
雅风道:“别再这么说了。”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接近宋钦差是另有所图的,别再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
秉娴冷笑道:“不堪?我哪里愿意自己说自己不堪,……不过本就是这么的罢了,你若知道你在说什么,就该明白,一个也好,更多的也罢……都是一样的。”
雅风道:“小娴,别说了。”
秉娴皱眉,道:“别再如此叫我!我同少王爷本就非亲非故,且又男女授受不亲,你为何不放开我?难道少王爷也起了好色之心么?先前少王爷在这屋里,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低微的尘土那么不堪,如今却又叫我别这么说自己?哈……哈哈……”她说到此便放声笑,却因先前被白绫勒得很,伤了嗓子,勉强说了这许多话,一笑便转作巨咳,身子颤着,咳嗽个不休。
雅风君神情几度变幻,见状将她揽在怀中,轻轻地抚摸过她的背:“先前我是不认得你是谁……小娴,你怪我也是应当的。”
秉娴咳嗽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伤到哪里,竟咳出一些血来,雅风大惊,道:“你如何了?”握着她的手腕,便又叫奉剑去请大夫。
秉娴气喘吁吁,撑着说道:“贱命一条,死了倒也干净,少王爷这么紧张做什么?”她眉眼里带着冷飒的气质,看得雅风心中又痛又欣慰,痛的是她果然是恨自己的,欣慰的是,毕竟人还在。
“我不许你死。”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本以为今生今世,无缘再见……现在才知道,上天还是待我不薄,小娴,不许你再如此说了。”
秉娴目光闪烁,片刻转开头去:“你说的这些,全跟我无关,我不想听。”
雅风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细细地替她擦拭嘴角的血迹:“不想听也好,改日再慢慢地说。”
秉娴皱眉,淡淡说道:“少王爷不必对我这般好,不值得。”
雅风温和而无奈地唤道:“小娴。”
秉娴只是不动,仿佛并未听到。雅风无奈,缓缓地将那帕子收入怀中,才又道:“你恨我怨我,都使得,只别对自己狠。”腾出双手来,将人一抱,抱到床边上,轻轻地放下,拉了被子过来,细细地盖好了。
秉娴起初还定定地看他,见他端详自己,就转开头去看向别处,雅风见到秉娴颈间慢慢红肿起来的勒痕,心头发痛,伸手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道:“幸好未有大碍……”欲言又止,又道,“等会大夫来了,再给好好地看看。”
秉娴将头转开看向床里侧,眼泪不知不觉地落下来。
雅风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看护,望着她垂落在身侧的手,红袖玉手,格外醒目,雅风看了片刻,想伸手去握一握,却又始终不敢探手过去。
方才为了救她,一时情急……忘了种种,如今再要亲昵,却是难的登天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