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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过了良久,秉娴整个人都麻木了,却听得奉青衣冷冷道:“金弓银箭雅风君,乃是当今皇上宠爱的承俊王爷次子,为人仗义仁爱,美名满天下,他既然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要救你,你只需求一声便罢了,为什么不肯?”
秉娴睁大双眸,眼中的泪在月华中缓缓落下,奉青衣声音更冷,道:“若你真如方才所说,已当自己是个死人,为何不肯向他求救?”
秉娴咬着唇,不肯做声。奉青衣道:“可见有些事,你想放也是放不下的,何必勉强自己?强作无谓?”一声冷笑,再不做声。
不知何处来了一块黑云,乌压压地把月亮遮了半个,秉娴伏在窗口,木然如一尊雕像。
次日绝早,奉青衣照例起身,第一眼便望见秉娴坐在窗边儿地上,抱着双膝,衣袖裙摆委地,长发缠绕在腿上身边,她静静睡着的模样,天真无瑕,同昨夜的妖冶诱惑,判若两人。
奉青衣看了片刻,转开头去,踌躇片刻,终于起身出外。
客栈里头,赶早路的人已在用饭,奉青衣站在栏杆旁往下一看,便听得几人正在谈论昨晚上少王爷君雅风出手除恶贼救佳人的故事,奉青衣嗤地一笑,本不愿理会,却听得其中一个客人道:“说起来咱们这少王爷,实在叫人敬爱的很,是个有名的仁爱睿智、礼贤下士之人,引得不知多少能人异士纷纷投奔门下,少王爷不光是文韬武略,深得人意,就说他自己……当初同兰……家大小姐之事,自兰大小姐去后,多少豪门贵族的想去攀亲,都给少王爷拒绝了,据说,少王爷要为兰家小姐守孝三年……单单是说这份情意,天底下又有谁能比得上的?”
旁边一人道:“听闻兰家是因‘谋逆’入罪,昔日多少旧知故友,均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连个‘兰’字都成禁忌,……少王因此举,在帝君同承俊王面前双双失宠……但他竟仍坚持己见,对兰小姐念念不忘……这份情意,的确是十分了得的。”
又有人说道:“说起来,我听说兰家的那位小姐,生得国色,又天生身带异香……倒真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如此绝色佳人,竟死于非命,真真可惜了……叫少王爷念念不忘的女子,不知是何风采了,我辈竟无望得见。”
先前那人斥道:“休要乱说,少王爷同兰小姐的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从未见过面,兰小姐究竟是国色天香亦或者丑若无盐,少王爷一概不知,也正因如此,才更显少王爷之故旧情深,哪里是以貌取人的!”
这几人说起来,本是极小声的,但奉青衣何等耳力,顿时听了个一清二楚。
奉青衣靠在栏杆上停留片刻,便抽身回到屋中。
却见秉娴还靠在那窗户边儿上睡着,奉青衣走过去,蹲□子细看,心中想道:“身怀异香,绝色之人……难道,我的小乖,你……”伸出手指,在秉娴面上轻轻划过。
秉娴若有所觉,便缓缓睁开双眼,她本就生的眉眼清丽如画,双眸一睁,却更是动人心魄,奉青衣对上这双眸子,一时无言。秉娴却轻声道:“恩公。”
奉青衣呆看她片刻,终于问道:“你要去做的事,是什么?”
秉娴道:“这个……不便告知。”奉青衣道:“是向那伤了你的人报仇么?”秉娴一惊,便要起身,不料她蜷缩半夜,腿都麻了,当下倾身将倒,奉青衣身法极快,探手将她拥入怀中,只觉得娇软温香,极为受用。
秉娴道:“恩公……”奉青衣将她抱到床边儿上,将人安顿,才道:“你同他武功相差太多,贸然而去,必死无疑。”秉娴轻声道:“我这条命苟活不易,我会小心,报了仇再死。”
奉青衣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道:“好,……我的任务完了,要回去交令。不便带你,因此,——你只需应承我,下次再见到你,你还有口气在,我便放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更早了,真勤快(哈哈)
嗯嗯,小青衣之敏捷利落,“善解人意”,深得我心啊~~~
另外,预计错误,本来今天要放某渣渣出来蹦跶的,结果。。明儿罢。。都似能听到他在笼子里(?!)不耐咆哮的声儿了。。(抖)
——关于秉娴,我想到仓央嘉措的一句话:“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或许记忆有误,请多包涵),而秉娴,就是这样,她扮男子,可以以假乱真,英武非凡,但若是换作女装,一样能够千娇百媚,是最出色动人的女子。嗯嗯,就是这样。。:)
为啥我感觉评论系统已经崩了,半天木有动静是咋样~~
少年游:佳会更难重
一道剑光,自大帐顶上起,闪电般地直冲帐内。
不过是眨眼的瞬间,——旁侧站着的众将士均不及反应,只来得及手握剑柄,拔剑也不能够,冷风过身,那剑光带着致命寒芒,白驹过隙般迅速。
端坐在上位的那人,却兀自不动,倒好像没发现这道剑芒一般,直到剑尖几乎刺上自己胸口,先前淡淡放在膝上的手指才轻轻向上一弹,玉石般的中指屈起,一道暗劲向上,——隐隐地便听到轻微地“嗡”的一声,转瞬即逝。
随着这级细微的动作,先头那笔直的剑尖儿却忽地弯着向上撩起,就好似有人硬生生地将他掰过去了般地,剑尖儿一弯,而后抖了抖,如蛇信般伸缩不定。
使剑之人见状,手腕一抖,蛇信般的剑尖儿就在那人的面前,亮了个刺眼的剑花儿,光如月华绽放,美不可言。
“哈……好久不见这一剑七花……”被袭击之人兀自有闲暇出声叹。
来袭的青衣人却仍一声不吭,剑如秋水,人如鬼魅,两人靠得只有一剑的距离。青衣人的面容躲在银色的面具之后,面具后双眸冷然无声。
而那寒冷雪亮的剑芒一闪瞬间,雪色的芒映出对面之人冰雪似冷绝的容颜,两道凌厉的长眉斜挑出去,带着一抹森森煞气杀气。
衣袂飞舞,一缕长发抵不住剑气,无声而断,那人却仍连眼睛都不曾眨过,略带淡蓝的眼眸,宝石般冷静。
——好一个檀九重。
极端的一瞬间,两人彼此对视,青衣人纤腰一扭,剑气如霜,将檀九重轩挺身形尽数裹在内,剑气所致,他面前的长案几顿时碎裂开来。檀九重抬手,轻轻地在案几上一拍,长案化作碎片,尽数袭向青衣人。
与此同时,檀九重的身形向后跃起,撕裂大帐,直冲出去,那道剑光跟鬼魅似的人也追随而去,两人闪身在外,周遭的将士只看到一团清冷的剑芒包裹着雪色人影,寒冬将末,不知何时竟飘起了细碎清雪,越发衬得两道人影飘渺虚无,恍若幻境。
青衣人步步紧逼,檀九重退了又退,终于道:“要动真格么?”青衣人道:“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