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大厅之中忽然传来一个悦耳好听的男声:“我的随从,自然只能由我来处置,何劳他人动手…”

空气之中传来铮的一声,泪红雨忽然感觉拉住自己衣襟的手一松,身子踉跄后退,跌落在地,而那凌罗捂着手腕,腕上鲜血流了下来,她却不见一丝怒气,欣喜若狂的望着大厅一角:“你,终于来了…”

泪红雨却大呼小叫:“大哥,大哥,你来救你的小随从了,大哥,你真好…”就差点满地打滚的迎接冰蓝王子的到来了。这个时候,她这大哥倒是叫得真心实意之极。

一身蓝衣,身长玉立。手摇一把折扇,眼如黑色晶石染上的碧蓝晴空。面容如冰雕就,虽处于阴沉沉地大厅之中,浑身却仿佛有光辉流转,整个大厅一瞬间亮了起来,却不是那冰蓝王子是谁?

泪红雨这时见到冰蓝王子。真如见到亲人一样,忙从地上爬起,连蹦带跳的向冰蓝王子奔去,凌罗也不阻止,只深深的望着他,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泪红雨站在冰蓝王子地身边,首先拉着他一尘不染的衣角擦了擦脸上地黑迹,感觉脸上没那么不舒服了。才道:“怎么,你等的就是他?不大可能吧?他多少岁,你又多少岁?”

冰蓝王子看了看衣袖。衣袖上沾了不少黑迹,转眼间这件蓝色衣服变得如抹布一般。他却默不作声的扬起另一只衣袖。在泪红雨的脸上又擦了擦,才吐气道:“两边要一样才美…”

泪红雨想不到自己的主子。还有如此关心自己地时候,一时间感动得热泪盈眶:“大哥,您真好…再帮我擦擦手…”

拿两只手在他的手摆上使劲蹭…凌罗见了,早忍不住,冷声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找我,还是因为她?她为何没死?除却容颜之外,身材变得这么矮小,倒像幼女一般?她不可能不死的,中了九罗花的人,不可能活在世上…哦,你为了救她,这么多年,都没来找过我?既使我带走了你最重要的神器?”

她的神色渐渐变得癫狂,看得泪红雨心底生寒,不知道她在唠叨些什么,自顾擦着手上的黑迹,把两只手擦得白白的,这个时候的冰蓝王子变得和蔼可亲,不但不阻止,还有把另一片衣襟也拿过来给她擦手地势头。

看在凌罗眼里,当然认为这两人是在当众打情骂俏,存心气自己,她嫣然一笑:“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多年前你我反目成仇,为的就是她,今天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轻拍手掌,从她身后地那扇门中忽然间身形极快的窜出一队人马,将冰蓝王子与泪红雨团团围住,只见这队人马衣着古怪,身上穿地衣服泪红雨从未见过,上身穿着短装,下身为长裤,把全身箍得紧紧地,肌肉从衣服凸出来,泪红雨有点怀疑,他们这一动,会不会衣裳破裂,全身赤裸?自己岂不可以观看到从未看过的裸体美男?还不止观看一个,一看就看十几个?

泪红雨想到此,不由得掩嘴而笑,也不想想这凌罗话中地意思直指于她,为的就是对付她,自己命不久已…

冰蓝王子道:“为找这神器,我来这南福王府,已来了三次,也没想到,你却躲在这里…”

凌罗喜道:“你真来了三次?你还掂记着我?”她脸上喜意渐消,“你怎么会掂记着我?你掂记的只不过是那神器吧?对了,你既想要神器,那么说明她的毒还未全解,哈哈哈,倒不用我派人对付她了,她自会死去…”

泪红雨欣赏完肌肉虬结的美男子,问道:“你们说话能不能清楚一点,这位姐姐,你到底说谁的毒没解?而我大哥冰蓝王子真是你要等的人?”

冰蓝王子微微摇动折扇,俊美之极的脸上露出几许宠溺的笑意,道:“小随从露出本来面目,倒很美!”

泪红雨恍然大悟:“大哥,你早知道我是女子?”心想,如果他早知道我是女子,还叫我贴身跟随,连上个茅房,都要自己在外站岗放哨,更别说洗澡沐浴,与女子们打情骂俏了,他这不是明打明的捉弄我吗?

泪红雨愤愤不平的狠瞪了他几眼,瞪得冰蓝王子又是一笑。

凌罗见冰蓝王子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只顾着对她眉目传情,早气得妒恨欲狂,强忍怒气,笑道:“看来,你这小随从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你的身份,要不要我向她解说一番?”

泪红雨这才猜到,凌罗口中那恨得半死的女子,莫非是自己?她不由张大了嘴巴,道:“这,又关我的事?我和你有关系?从年龄上不太可能吧?”

她这是暗指凌罗年纪一大把,自己还很青春年少,与她是两代人,绝对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凌罗一声冷笑:“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来到这世上才十几年?”

泪红雨一听她的话意,仿佛自己与她差不多大小,都是老妖婆,不由心中忐忑不安,道:“莫非你自己年龄不小,可看起来青春年少,认为别人全是像你一样的老妖婆?”

凌罗听了这话,反而感慨一声:“看来,你这些年,没少下功夫,居然把她的性格变成这幅模样,以前那种外表淡然冷漠,实则敏感多疑全不见踪影,难道你是怕她知道真相之后,不能承受压力,特意训练于她…”她沉默良久,“如果你有对我的一分好,我们也不会闹成这样…”

冰蓝王子轻笑一声:“你怎么能与她相比?她柔弱如冬天雪花,而你却如天山雪莲,只可惜,我喜欢的,却始终是那满天飞舞的雪花。”

第一百二十章 残暴王子的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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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红雨更加听得莫名其妙,也不知两人口中的她,到底是谁,听冰蓝王子的语气,这位她可是一位善感多愁的人物,属于动不动就流眼泪的那种,与自己的关系不大,自己是喜欢哭,可也是痛快淋漓的嚎啕大哭,与那娇娇弱女的独自流泪相差太远。可凌罗这老妖怪却口口声声直指自己,认为自己就是她的仇人,而且仇深似海,可能有夺夫之仇,可实际上,自己从小到大可是在山村长大,至今尚未成婚,连心上人都没一个,更加不可能与她争夺某男,不由疑惑的道:“你弄错了吧?与你有仇的,绝对不可能是我,是与我长相相似之人吧?莫非,你与我那从未见面的老娘有仇?”她不由幻想起来,自己的娘亲美如天仙,眼波流转之间,不经意之间,就把这凌罗的老相好勾了去,又一个不经意,就生下了自己,她不由得长叹,上一辈的恩怨,莫非要下一辈来承担?她正伤春悲伤,沉浸于戏文里常有的恩怨情仇之中不能自已,颇有点身上肩负如此重的恩怨,可自己还是泰山崩于前而眉毛都不动一下的势头,眉头皱往一处,嘴唇轻轻的翘起,眼神变幻莫测。

哪知屋内众人个个都注意着她,见她一张如芙蓉般的脸变幻莫测,人人皆想,这小鬼不知又神游到何处了?

凌罗眼波闪闪的望着她,长叹:“他帮你洗脑倒洗得干净,以前的事在你脑中一点踪影都无…”她兴灾乐祸的道,“既然什么都不留踪影,那么。你把他都忘了?让我想想,他守在你的身边,明明知道你是谁。可你却毫不知情,他心中地煎熬。岂不比我还甚?”

凌罗含笑看着冰蓝王子:“普罗啊普罗,这些年,你也不好受,是吧?”

泪红雨听了她的话,心中如湖波微漾。一阵酸意如微风拂过,从心底渐渐的浮了上来,只沉得心中莫名地痛楚,她压抑住这陌生的情绪,疑惑地转头向冰蓝王子:“我们以前见过吗?为何我全不记得?”

冰蓝王子却轻笑一声,如朝阳破晓:“或许在梦中见过…”

他的笑容如阳光一般的温暖,泪红雨一见他的笑容,心中渐渐的平静下来,气汹汹地对凌罗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自己错乱了。别以为人家也错乱…”

凌罗怀着复杂的眼光望着冰蓝王子:“普罗,你的心中,记得的当真只有她?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你全都忘记?”

她缓缓的踱在长桌之前:“你看看。这桌上的花,全是你送给我的。那个时候。我们多么快活,我十五岁嫁入迦逻。被你父皇封为舞妃,以为这一生就此完结,以为自己会陪一个可当自己爷爷的人终老,可是,幸好,皇宫之中还有你,我知道,你为了皇位而接近我,但是,我却很开心,不管你有什么目地,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个时候,不管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弄来,记得有一次,乾安国地公主前来晋见,她长着一对极美的双耳,戴着一对精美的耳环,我看中了她那对耳环,当夜,你就割下了她地双耳,送到我的床头,你看看这些花,全都是花了无数地心血种出来地,为的就是取悦我…”

泪红雨听得毛骨悚然,心想,这个凌罗不是一般地狠毒,而她口中的那位普罗也残暴到了极点,动辄要人性命,如果这种人坐上所谓的迦逻皇位,那可是名符其实的暴君。

她转头看了看冰蓝王子,他沉静如水,如天上神,举止虽疏狂却有限度,她想,他绝不可能是她口中那残暴的普罗。

凌罗沉浸在当时的回忆之中,讲的虽是血腥淋淋的往事,她脸上神情却温柔之极,看来,她极为衷心这位残暴的普罗,两人简直绝配。

冰蓝王子淡然道:“往事已已,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凌罗声音转利:“就是那一年,沙漠之中出现了白色的骆驼,我只不过随口说一句,要骑一骑白骆驼,你就带人深入沙漠,可没曾想,却遇上一场沙尘暴,几十个人出去,回来了只有你,却带回一名女子,就是她…”

凌罗直指泪红雨,泪红雨忙摇手否认:“冤枉啊,我从未去过沙漠,都说你弄错人了,可能是我的娘亲,要不然就是我姥姥?”

既使厅内气氛紧张,冰蓝王子也不禁露齿一笑,心想,她把凌罗与六七十岁的老妇相提并论,气人的本领倒真是一绝。

其它人,老太妃与齐临渊就不用提了,特别是老太妃,居然嘎嘎而笑,道:“小姑娘,你说你姥姥可能还不对,应该说是你老祖宗…”

凌罗知道她暗指的意思,胸膛起伏,冷冷的道:“我绝对不会弄错,除了她,他又怎么会对其它人假以辞色,他的心中,想的,只怕只有皇位。可是,当她到来之后,他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为我而在全国陪养的花,被他下令全部拔掉,原因是这些花会毒死无辜的百姓,还全部种上了一种块状果实,只因为,这些果实可在灾年充饥,能生长在干旱的沙漠,他整天忙于改善迦逻城,什么下水道,什么防风墙,对那女子千依百顺,全不似往日模样,哪还有半分以前的决断?而他,对我也越来越冷,万事皆看不顺眼,甚至于我处死一名下人,他都说我残忍,以前,他可以为我杀百人,就因为他们不尊重我,而从那以后,他却缚手缚脚,甚至于在街纵马而行,都要顾及有无伤到人,那个时候,我百思不得而解,不明白他为何改变这么大,我派密探百般打听,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救回的那位女子要求的,只因为那位女子答应他,只要他改掉一切,她就与他双宿双栖…”

泪红雨全明白了,原来,这名女子倒真是一位好人,运用自己的影响力把一名暴君改造成了一名明君,又想,既使她认错了人,如果自己是那名女子,倒也不错…泪红雨还是挺想做一个好人的,可在她的心中,那名完美之极的女子与自己可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全无半点相似之处,照道理来讲,那位完美之极的女子可以让残暴的普罗千依百顺,如果普罗是冰蓝,自己就更加不可能是她了…因为她感觉不到一点冰蓝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模样。

可那暴君普罗与冰蓝王子又有何关系?不是说冰蓝王子是迦逻的属国夜朗国的王子吗?怎么在凌罗的口中仿佛变成了迦逻帝国的某个重要人物?最让她不解的是,这凌罗口口声声说这普罗守在自己身边,如果自己真是她口中的那名女子的话,仿佛经常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的,只有夫子宫熹吧?

莫非宫熹就是冰蓝王子,也是普罗?泪红雨闪过这个念头,可一想起宫熹那一脸的大胡子忙把这念头打消,在她认为,无论宫熹怎么改变,都不可能变成俊美到极致的冰蓝王子,而最不能改变的就是那一双眼睛,冰蓝王子的眼睛可是蓝黑色的。

听了凌罗的话,冰蓝王子眼里充满了嘲笑:“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把一切归咎于别人,以为自己的生命尊贵,而其它人的生命就贱如草芥?”

“不是吗?身居高位者,本来个个儿都是这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以前不也是这么做的吗?你可以为一只打碎的茶杯而杀人,那个时候的你,是多么的尊贵威严,下属之人哪一个不听见你的脚步声而簌籁发抖,迦逻帝的十二个王子,有谁不怕你,有谁不对你礼让三分?你难道忘了,就因为你的雷霆手段,才会让迦逻帝从十二位皇子中挑上了你,让你身处高位,掌管朝政,而不在乎你母妃仅仅是一个战败国俘虏来的女奴的身份,你可以从无数个王子中胜出,不也是因为你的果断与智慧,可自从她来了以后,一切都改变了,本来迦逻男人娶妻如果不娶十个以上,都会被人嘲笑,而你却答应她,只娶她一人,将其它的妃姬都谴散,而她,相信的是比翼双飞,一生一世,当我告诉她,你背叛了她的时候,她心如死灰,不是吗?”她笑了笑又道,“大齐一千多个使臣的被杀,让你成为迦逻帝不得不送出去的罪人,这个时候,你还能顾得了她?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只可惜,我猜错了你,尽管是这种时候,你还是把她放在心上,最终救了她一命…”

第一百二十一章 离奇得无与伦加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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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蓝王子冷冷的道:“可你也付出了代价,怎么,被人从迦逻的妃位赶下来,一路被人追杀的滋味好受吗?”

凌罗笑了笑:“我虽被人追杀,可她也自己吃下了九罗花,而我,把唯一能救她的神器带了出来,你永远都救不了她了,而且你也不是成了迦逻的叛徒,不但被贬为庶民,而且被大齐追杀,我想不到的是,你却深入虎穴,干脆来到了大齐…”

冰蓝王子冷冷道:“原来当年那桩大齐派往迦逻的使者一千余人全部在青蛇岭遇害的公案,事后我却成了主使暗杀之人,被父皇贬黜,却是你的功劳??”

凌罗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只不过在你父皇耳边吹了吹风而已,如果他不是开始疑心你,又哪会这么容易动摇?在皇权面前,哪有什么父子之情?”

泪红雨心想,看来,这冰蓝王子真是普罗了,被人污陷杀了大齐派往迦逻的一千人使团,搞得两边都不地道,都把他当成了仇人,他倒好,直接躲到大齐,藏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还被南福王尊为贵客,在南福王府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他怎么躲过的?

她又想,此人如此善于装扮,莫非真与那邋邋遢遢的的宫熹有莫大的关系?而她也绝对的认为,自己与那凌罗口中的完美女子无任何必然的关系。

冰蓝王子笑了笑:“这世间,本就无情,只除了她…”

泪红雨感觉冰蓝王子用温柔之极的眼光望向自己,不由得心底发毛,想起了身为小随从之时。冰蓝王子嘴角时常保持的温柔笑意,基本上那笑容中隐藏地意思就是生命不息,捉弄不止。对象绝对是自己。她可不认为他那温柔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她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全神贯注的垂了眼,目不斜视,表明自己是铁板一块,绝不被温柔所动。

凌罗见此模样,轻声笑了两声:“看来。她真地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为你所动,忘记了你们之间地种种,看来,这些年,你真的不好过。”她的神态既得意又忧伤,偶尔望一眼泪红雨,仿佛与她有刻骨的仇恨,泪红雨既使不抬头。也感觉她的眼光如刀子一般刻在自己身上。

冰蓝王子笑了:“那又如何,又要有她在这世上,于愿足已…”

凌罗听了。抚了抚鬓边地头发,她的手虽微微的颤抖。脸上依然笑意如春:“我想。她的命已不久已吧?具说,饮了来世水的人。相当于重新生长一次,从幼童到少女,以前记忆却全无,却活不过十年,这么多年,你守在她的身边,眼见爱人变成幼女,是否心痛如割?泪红雨听了,迷茫的抬起头来,望向凌罗,又望着冰蓝王子,她隐隐感觉凌罗说的,或许真是自己?可冰蓝王子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的脸上,依旧冷冷清清,泪红雨却从他地眼里见到一丝痛苦,那丝痛苦如寒冬里的寒流,刺得她心底隐隐作痛,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让她几乎流下泪来,她想,莫非,她真地与凌罗口中的那名女子有什么关系?是冰蓝王子爱入骨中地女子?反过来一想,被如此地美男爱着,颇有面子,不由得有了几分得意,几乎想大声承认自己就是那名完美女子,可想起冰蓝王子对自己的指手划脚,身为小随从时被他捉弄地痛苦,那几分得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心想,幸好没有承认,就算死也不承认,承认了,岂不是要被他一生捉弄?而且承认了,岂不是被凌罗说中,自己是活不过十年?她可不想当早死的鬼魂。

冰蓝王子听了凌罗这番话,脸上容颜未变,只道:“只要与她相伴,既使只是几年,又有何关系,更何况,未必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