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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曾想,她竟故意逗她们的?

太后娘娘却并没多想,自然不知道这几位夫人可怜的心思,她听着萧杏花的话,不由笑道:“这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些布罢了。我这库房里还有一些,是今年进贡上来的新鲜花样,等下让人取一些来,你拿回去,给几个孩子做新衣裳。”

“太后娘娘,那如何使得呢!”

“这有什么,库房里放着的那些,左右穿不完的,那花样好,质量也上等,给年轻媳妇姑娘们穿,那是再好不过了。”

萧杏花见太后娘娘这么说,干脆笑道:“太后娘娘既这么大方,那我也不假惺惺地客气了,在这里先谢过了呢。”

太后娘娘见萧杏花这般,也是笑了:“我瞧着你就是个爽利的,倒是和那些假模假样的不一样。咱们说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是,可千万别见外。”

萧杏花听着这话,分外觉得对了自己脾性:“可不是么,在太后娘娘这里,我可不敢见外的。”

从太后娘娘那里出来,萧杏花脸上虽然笑着,可是心里却遍布疑虑。太后娘娘还挺喜欢自己这一家子,她看得出来。

不过总觉得这喜欢里,仿佛还有其他的什么思量。

她转首看了看自己女儿,细细打量,不免发现自己女儿长得可真好呢。

以前小门小户又粗衣荆钗的,只是清秀罢了,如今打扮起来,娇俏可人,跟一朵花似的,真是比起那些郡主公主不遑多让。

“娘,你琢磨什么呢?”梦巧也是纳闷了,怎么娘一直盯着小姑子看啊。

萧杏花疑惑地道:“你们说,太后娘娘是不是很喜欢佩珩的样子呢?”

“佩珩长得好,人见人爱啊!”梦巧理所当然地道。

“嫂嫂,怕是没这么简单呢。”秀梅到底心细。

佩珩听着这话,不免也有些疑惑:“娘,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萧杏花沉吟间,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不过看着女儿,她也不好吓到她,最后还是笑了笑:“没什么,想必是你爹在朝中位高权重,太后娘娘也得拉拢咱们。”

众女儿媳妇听了萧杏花这话,却觉得依然泛着疑惑,不过见她这么说,也就不提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却见迎头走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倒是见过的。

“夫人?”来人玉冠长袍,生得洒脱俊美,正是涵阳王刘凝是也。

萧杏花其实对这位涵阳王颇有好感的,人家斯文端庄又一身贵气的,看着就让人喜欢,当下笑着上前拜见了。

“臣妇拜见涵阳王殿下。”萧杏花说着这个,她身后的梦巧等人自然也跟着拜见了。

“夫人,快快免礼,这可使不得。”

双方见礼过后,难免寒暄客套了几句。

之后萧杏花自是去福寿殿准备赴宴,而涵阳王便去太后娘娘处,双方擦身而别。

这涵阳王待走出没多远后,忽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谁知道那佩珩,却是暗自想起之前的事来,想着当时自己叨扰涵阳王,惹得他不喜,此时重新见到,分外不自在,见他走远了,正不由得看过去。

彼此这么一回头,恰好四目相对。

佩珩顿时羞红满面,连忙收回目光来,跟着自己娘亲匆忙走了。

涵阳王倒是兀自站在那里愣了片刻,之后想着那女孩儿匆忙离开的背影,摇头笑了笑,也进殿去拜见他的母后了。

而这边萧杏花一边前往福寿殿,一边暗自揣摩着,想来想去的,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当下不免心急,恨不得赶紧回家去,和萧铁蛋商议商议。

太后娘娘,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杏花心里琢磨着这个,不由得再次多看了女儿佩珩一眼。

明珠蒙尘,如今一旦入了豪门,细心调理,精心雕琢,她就像一块宝玉散发着动人的光泽。

这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和萧铁蛋必须护佑一生的女儿啊!

就在萧杏花的若有所思中,一行人来到了福寿殿,被迎进去后才发现,文武百官已经都到齐了。原来这福寿殿分为内外,内里是女眷贵戚以及当朝侯门夫人百官太太,外面则是文武百官侯爷王爷以及这些侯门贵爵们的膝下儿郎。

萧杏花等在太监指引下落了座,发现面前是金漆小桌,摆着一碟子精致的果子,有乳梨,真柑,香圆,荔枝,樱桃等,其中又有甘草花儿,官桂花儿,缩砂花儿等香料。萧杏花事先听了嬷嬷说,知道这是看菜,说白了就是不能吃,放着让你觉得好看,闻闻那香味让你心情大好,等会儿多吃点!

萧杏花抬头看看外面,只见外面戏台上已有说唱之人,更有歌舞丝竹等,真是你唱完了我登场,看着分外热闹。

她心里想着事儿呢,坐在那里,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身边的梦巧道:“娘,你看,那边那个女人,不就是那位宝仪公主吗?”

萧杏花听着,抬头看过去,果然见侧对面是宝仪公主,金灿灿的头面,明晃晃的裙子,坐在那里,时不时拿眼儿往外瞅。

这也就罢了,偏生她身边坐着的,竟然不是别个,而是那宁祥郡主。

萧杏花见此,不免笑了笑,对儿媳妇道:“你觉得她旁边那个女子,长得如何?”

梦巧打眼看过去,之后也跟着笑了笑:“长得模样是好,只是总觉得是个不安分的。”

萧杏花无奈:“这就是那个宁祥郡主,从十岁就惦记着你爹,如今只想着她见咱们来了,快些死心,要不然还不知道又凭空生出多少事端!”

梦巧早就知道宁祥郡主的大名了,此时知道是这个,当即冷笑:“她们两个,坐在一处,倒是有意思的很呢!”

“我瞧着,这宫里人啊,嘴上说一套,背后又是一套,你说这两个人吧,分明都曾经瞄准了一个男人,现在却和和气气做一起,还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呢。你们几个啊,好歹机警着点,免得着了人家道儿。”

“娘,你说得是,这可是要小心。前些日子我听那嬷嬷讲了许多深宅大院的事,那可是步步艰险,这些高门贵妇,别看穿金戴银一脸的体面,其实心思歹毒着呢!”

婆媳两个说了一番,恰此时太后娘娘在皇上的陪伴下进来了,大家都起来,出座,拜见了。萧杏花携儿女自然也跟着大家去拜。

待到重新归座,这个时候酒席也已经上来了,流水般的好菜和糕点一样一样地往上送,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排着队,鱼贯而入,鱼贯而出,轻盈婀娜的。

席间谈笑风生,大家都说点俏皮话儿吉祥话儿,哄着上面那个太后娘娘高兴。

恰此时又是一道新菜上来,这萧杏花看过去,却是一道清蒸大螃蟹。

虽说每个人面前都会放一只清蒸大螃蟹,可是唯独太后娘娘跟前那个,个头极大,看上去很是霸气威武,萧杏花往日倒是没见过这么大的,不免多看了一眼。

谁知道斜对面的宁祥郡主,却恰好看到了她这个动作。

萧杏花意识到了宁祥郡主的注视,便冲宁祥郡主大方地笑了笑。

宁祥郡主抿唇,收回目光,侧脸不知道和宝仪公主说了什么。

之后,宝仪公主便忽然站起来,笑着道:“皇奶奶,我听说镇国侯夫人带着媳妇女儿,可是给皇奶奶献上了一道亲手做的寿礼呢!”

太后娘娘听到她提起这个,倒是颇为满意,赞许地道:“可不是么,那是镇国侯夫人和家中几个小辈亲手锈的呢,绣得那可叫一个好,真是难为她了。”

太后娘娘这一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萧杏花身上。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暗自打量,品度着这位新来的镇国侯夫人。

萧杏花如今对于这种目光已经颇为适应了。

没办法,她的夫君位高权重的,她又出身不好,被嫉妒被人念叨也是在所难免。

她安然接受。

谁知道那宝仪公主下一句却是:“皇奶奶,那您还不得赏个大螃蟹给镇国侯夫人吗?要不然总不能空口夸啊!”

太后娘娘一听不由笑了,欣慰地看了宝仪公主一眼道:“说得是呢。”

一时命道:“把哀家这只螃蟹赏给镇国侯夫人。”

她这么一说,众人越发羡慕了。

要知道这个寿宴的螃蟹是有说头的,最大的那只合盖是席上身份最尊贵的那个,要不然为什么区区一个螃蟹,还要专门挑个与众不同大块头地放在太后娘娘跟前呢?

可是如今太后娘娘却把这个赏赐给了镇国侯夫人,不管是出于对镇国侯的拉拢,还是出于对镇国侯夫人本人的喜爱,这都说明太后对那个乡下来的镇国侯夫人分外看重。

这让大家或者咬牙切齿,或者欣羡不已,或者若有所思,众人神情,不一而足。

可是其中,唯有宝仪公主,望着萧杏花的目光中带着得意的笑。

萧杏花微怔,望着眼前的那只大螃蟹,以及那精巧细致到不知该做什么用途的银色器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这一怔,在场的其他夫人也都明白了。

这一瞬间,大家的神情都变了。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笑着看热闹,当然也有人眼中透出怜悯。

大家都知道的,宝仪公主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乡下侯夫人抢了男人,自然是气不过,如今她想出这么一出戏,显然是要给这位侯夫人难堪。

怎么难堪呢,门道就在这个螃蟹身上了。

想想吧,吃螃蟹这种事,哪里是寻常人能吃的?

其中各样吃螃蟹的小器具,怕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用得起的。

所以说,这位侯夫人被赏了螃蟹,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呢,她必然是不会吃的!

场上气氛这么一边,太后娘娘也忽然意识到了。

她虽然是身经百战才爬到太后这个位置上,可是万没想到亲孙女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借着自己的手将螃蟹赐给了萧杏花。

她在宫里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哪里想到萧杏花这打市井来的妇人,根本完全不会用那繁琐的吃螃蟹器具呢?

太后娘娘想到此间,脸上便不好起来了,对身边的大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大太监心领神会,就要去指示个宫女去帮这位镇国侯夫人剥螃蟹。

毕竟今天这场面,怎么也不能让这位镇国侯夫人难堪的。

谁知道这边大太监还没动呢,那边萧杏花便笑了笑,大方地承认道:“不瞒太后娘娘说,这劳什子的器具,我根本见都没见过,根本不会用呢。”

她倒老实,就这么承认了。

在场的豪门贵妇并千金小姐们,一个个不免掩唇而笑,有人笑话她的不入流,也有人倒是赞叹她的实在。

这年头,敢在皇亲国戚豪门贵妇面前承认自己根本不用那些器具,实在是出人意料地实在啊!

太后娘娘当下也是笑了,她原本以为这是一场难堪,没想到被萧杏花一句话变成了一场乐子。

不会就不会,大家也都认为她不会,她这么坦然承认,反而让人觉得这事情本该如何,有什么好遮掩的呢?

不过她还是终究命道:“德全,你过去,亲自帮镇国侯夫人剥了这螃蟹。”

太后娘娘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由惊了下。

让大太监德全去帮镇国侯夫人剥螃蟹,这简直是天大的面子啊!

在座众人,不光是坐在内室的皇亲国戚后侯门贵妇公主郡主,就连外面的那些文武百官,也都微微吃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在场所有的人,却听到萧杏花站起来,笑呵呵地说:“皇后娘娘赐我螃蟹,都已经是莫大的恩典,哪里还敢劳驾德公公帮着剥螃蟹呢。要说起来,我虽然不会用这器具,不过螃蟹,却是会剥的。”

大家听得这话,不免神情各异,坐中宝仪公主原本要说话,却被宁祥郡主拽住了。

宁祥郡主轻笑了下,不动声色地望着萧杏花。

“她哪会吃螃蟹呢,这就吹吧!”宝仪公主不屑地道。

“想必是真会的……”宁祥郡主微垂下眼儿,淡声道。

宝仪公主一听,顿时明白了。

吃螃蟹是门技术活儿,该吃哪儿不该吃哪儿,这都是有讲究的。既然这没脑子的侯夫人非要自己吃,那就看着她出丑呗!

“对,你说得对……”宝仪公主顿时明白了,也笑看向萧杏花。

萧杏花自然将这两个人的目光尽收眼底。

呵呵,这都是看她热闹的啊!

于是她当场单手拎起那个霸气四溢的螃蟹,笑着道:“谢太后娘娘赏,今日个是太后娘娘的六十大寿,我干脆就当场表演个吃螃蟹,也好逗着太后娘娘乐一乐。”

太后娘娘见她笑得自信满满,也是松了口气,想着这位是个不按理出牌的性子,她既这么说,总不至于当场丢人,就由她去吧,于是点头道:“你且吃一个来看哀家看看。”

萧杏花遵命,又目光扫过众人,只见众人眼中充满了惊讶。

或许在她们眼里,两根手指头拎着一个螃蟹实在不雅观极了,她们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演什么。

萧杏花对大家笑了笑,之后便对着那只螃蟹开始施展自己的能耐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她看。

唯独那宁祥郡主,却是毫不在意的,她一边取了个枇杷轻轻放在口中,一般笑盈盈地和宝仪公主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宝仪妹妹,想必侯夫人总是能吃到这螃蟹……”

谁知道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宝仪公主微微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对面。

她诧异,忙看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呆了。

原来萧杏花大开大合地拎着那螃蟹在手,手指头灵巧地一掰又一掰,之后又一扭一抠,众人只听得咔嚓咔嚓的声响,片刻之后,一切落定。

原来那只大螃蟹,那只被萧杏花摆弄过的大螃蟹,看上去完好无损地拼成一个螃蟹依然躺在盘子上,而旁边的玉盘上,已经整齐地放好了蟹黄,蟹肉等等。

周围和她一般惊讶的人都正盯着那螃蟹,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们就这么看着萧杏花一双手灵巧地动啊动,之后螃蟹肉出来了,蟹黄出来了,就连螃蟹腿上的肉也都完好无损地出来了。

旁边的那只大螃蟹,依然是那只大螃蟹,只不过看上去已经被大卸八块过一次了!

这,这是什么戏法?

她竟然徒手拆螃蟹?!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请欣赏读者吾九殿写的小番外:

生死错·阴阳调

一、为一个人,风雨煎熬

太阳落了,矮小的房屋中一星点儿桐油灯的光豆点大小。

萧杏花咬断了棉线,放下手中的活计,眨了眨酸涩肿痛地眼抬起头。

一抬头,就在昏黄的光影里看到那两个灵牌。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其中一个变成一张熟悉得很的脸,但一眨眼又没了。

“死鬼。”

萧杏花唾了口,轻骂。

她不再看灵牌,将缝补好的衣服放在一边等着明早李管家拿走。

躺在床上的狗蛋发出了一声抽泣,像是在梦里也睡不得安宁。

萧杏花的动作一顿,定定地立在那里许久,最后她走到床边俯身看儿子。

狗蛋侧着身睡,露出来的那边脸颊红彤彤。

是个巴掌印。

她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