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离开之后,赵澈在内殿沉思了半晌,太阳穴胀痛的厉害。
封后的诏书已经下了,没有再收回的道理,况且……倘若郁棠真的是那个女人所生,他就真的能放开郁棠么?赵澈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
一想到郁棠嫁给别的男人,赵澈觉得,他想杀光所有知情人的心思都有了。
……
入夜,郁棠在偏殿踱步。
宫人跪着劝道:“司/寝,你好歹用些饭吧,若是皇上知道司/寝/绝食,定会惩戒奴才们。”
郁棠是不久之后的皇后,再者,就算她被帝王禁足,但也是关在了帝王寝宫的偏殿,可想而知,帝王对她是何等的重视。只是……也不知道郁司/寝/到底是怎么惹怒了帝王。
其他后妃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帝王,可这位郁司/寝/总有些清高,过分矜持。哪怕是向皇上服个软也是好的。
这时,隔壁偏殿传来声响,是赵澈回来了。
郁棠没法坐以待毙,困扰了她十几年的疑惑马上就能解开了,她道:“去告诉皇上,就说我想求见他。”
事情太不寻常。
自她入宫之后,赵澈恨不能时时刻刻缠着她,如今又故意疏远,可见一定是因为母亲的事,才致如此。
宫人领命,很快去了隔壁寝殿。
但少卿之后,宫人很快折返,如实回禀,“郁司/寝,皇上歇下了,说是近日繁忙……无暇见你。”
宫人纳罕:失宠的也太快了吧。
郁棠,“……”
……
转眼几天之后,心腹将定南侯,以及郁棠从出生开始的一切卷宗统统呈了上来。
男子面色紧绷,不敢多看赵澈一眼,跪地垂眸道:“皇上,定南侯当年娶妻匆忙,其妻名义上是名门贵女,但根本经不住细查。大婚之后没多久,孩子就出生了,侯夫人也随后仙逝。”
赵澈摁在龙案上的大掌突然用力,指尖泛白,面上却是不显,低沉道:“继续说。”
男子不敢隐瞒,“定南侯其实是……是先帝最宠爱的华夫人的表兄。二人自幼情投意合,原本便有婚约在身,若非是先帝在一次南巡时,看中了华夫人,他二人早就成婚。定南侯府的老人说……郁大小姐和当初的华夫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安静。
御书房内无比的安静。
男子垂着头颅,盯着黑色大理石,不敢多言,更是不敢动。
郁棠马上就要被封为皇后,现在却是查出,郁棠的身份极有可能是先帝的遗腹子,是当今公主,更是帝王的亲妹妹。
良久沉默之后,赵澈的声音才在殿内响起,“朕知道了,将这些卷宗一一销毁,给朕盯着定南侯府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动,立刻上报。”
男子暗暗吐了口浊气,应下,“是,皇上!”
他跟在赵澈身边数年,甚是了解赵澈的脾气,但凡是他的东西,他即便是毁了,也不可能拱手让人。
赵澈多年没有娶皇后,可见这次对郁棠是真心实意。
倘若……郁棠当真是先帝之女,赵澈一定会杀了她,亦或是囚禁她一辈子,但不可能放了她走。
从眼下的情形看来,杀了郁棠,对外宣称她是暴病身亡便是最好的选择。
一来,可以掩盖封后一事;而来也能瞒住天下人,帝王曾经心悦了自己的妹妹。
如今,所有人皆以为,赵澈和郁棠之间已经有实了,兄妹/乱/伦,有违人/伦/常理,仅凭这一点,就会让赵澈陷入万丈深渊。
隐约之中,男子总觉得这一切似乎是个蓄谋已久的算计。
有人为了这一天,甚至不惜等待了十七年!
男子退下之前,壮胆道:“皇上,那封后一事只怕要延迟了。”
他说的甚是保守,延迟根本只是一个委婉的说法。
这时,赵澈站起身,扫了一眼桌案上的卷宗,“不必延迟,另外,这些卷宗尽毁之后,重新修改一份。”
他是要改变定南侯的一切过往。
男子心头一惊。
可……
郁棠八成就是皇上的亲妹妹,如何能成婚?!
男子走御书房时,衣襟湿了一大片,他总觉得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
入夜,隔着一方屏风,一绝美的女子衣裳半/褪,正准备沐浴。
这时,两名穿着宫装的太监,由宫人领着,悄然走了过来。
楚云月没有回避,该露的依旧露在外面,在她看来,像她这样绝美的女子,本就应该时时刻刻展示出她最美的一面。
而楚云月始终觉得,她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才是最美的。可惜帝王根本不给她机会展露。
宫人退至一侧,其中一太监抬头,看见眼前美景时,目光立刻暗沉下去,呼吸也急促了。
楚云月走上前,扫了他一眼,从他的脸看到了身子,抬手捏了捏,似乎是很满意,“父亲倒是用心了。”她喃喃了一句。
另一太监道:“郡主,王爷交代了,此人日后便留在郡主身边,一旦郡主被皇上召/宠,便可利用此人早早生下“皇嗣”。”
西南王将楚云月送入宫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那个位置。
自己的女儿生下皇嗣,他定会竭力让那个孩子坐上帝位。
未免任何意外,西南王便给楚云月备了一个生育子嗣的工具。
在这深宫之中,要想得到帝王的宠爱,并不易。
故此,只要能让赵澈/宠/幸/一次,楚云月就一定会让她自己怀上皇嗣。哪怕那个孩子不是赵澈的。
楚云月对假太监甚是满意,摸了几下,才放了他离开。
待内殿没有旁人,真太监上前,压低了声音在楚云月耳侧说了什么。
一语毕,他又说,“王爷交代了,这件事或许对郡主有用,不过郡主万不可冲动行事。眼下,皇上对郁大小姐究竟是什么心思,还未必可知。”
这个天大的秘密,是西南王留给楚云月的杀手锏。
然而,楚云月却是等不及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赵澈的女人,成为一国之母,男子一退下,她便朗声大笑了起来,“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郁棠你出生如此不堪,你还怎么跟我斗?!”
楚云月好好沐浴了一番,换上了她最喜好的薄纱低领长裙。
她派人给赵澈送去了消息,并且告之赵澈,她已经知道了郁棠的身世。
不出她的意料,赵澈今晚果然宣见了她,但并非是在帝王的寝殿,而是一处小阁。
一看到赵澈,楚云月就忍不住血液沸腾,整个人都热了起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能够令她如此神魂颠倒。
“郡主,皇上在阁楼,你一人上去即可。”
守在楼下的侍卫挡住了楚云月身边的随从。
楚云月一门心思只想着和赵澈/云/雨,带着随从亦是碍事,就单独上去了。殊不知,她转向二楼,她的那些随从就被一一灭口。
赵澈站在廊下饮茶,楚云月上前,从背后抱住了男人修韧精瘦的腰肢,美艳的脸蛋在他后背蹭了蹭。
“皇上~”
她妩媚的唤了一声。
赵澈转过身,一点点掰开了楚云月的手,男人俊颜微冷,和这清冷夜色相得益彰,然而即便是这样的赵澈,亦是令得楚云月神魂颠倒。
“郡主是如何知晓棠儿身世的?”男人淡淡问道。
楚云月并不傻,她想要的就是赵澈的人,还有赵澈可以给她带来的权势。
而她也很清楚,赵澈让她入宫,只怕没有看上她这身皮囊,而是忌惮西南王府的势力。
她背后有西南王府撑腰,当然不担心赵澈会对她如何。
可她也绝无可能出卖西南王府,遂道:“不过就是一些小道消息,妾身这些年也培养了一些自己的势力,得知郁棠是皇上的妹妹,臣妾也甚是吃惊,不过皇上放心,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
涂着丹寇的手忍不住想去触碰男人的脸。
赵澈莫不是神仙下凡么?
世间为何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就在楚云月的手即将碰触到赵澈的脸时,赵澈长臂突然伸出,一手掐住了楚云月的脖颈,稍一用力,将她从二楼抛了下去。男人的眼神极冷,从袖中娶了帕子,擦拭了自己的手掌,似乎甚是嫌脏。
“来人!嘉宁郡主不甚失足坠楼,抬下去好生照料,替朕保住她的命。”赵澈低喝。
楚云月躺在地面上,望着小阁二楼高高在上的男人。
怎会这样?
她乃西南王之女,倘若在宫里受到半点损伤,西南王府的势力不会善罢甘休。
况且她知道郁棠那样大的秘密,她的线人皆在京中,她若是死了,消息一定会散播出去。
难道赵澈他就不怕?!
楚云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身剧烈疼痛,意识是清晰的,但无法动弹,亦是无法开口说话。
她还没死,但似乎也活不好了。
此时,暗中很快出现几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楚云月抬了下去。
赵澈重新落座饮茶,一穿着禁军服饰的男子微低着头,悄然靠近,“皇上,微臣已按着您的吩咐,这几日一直在暗中盯着嘉南郡主的人,就在方才,西南王安插在京中的六处细作尽数抓获,但……或许还有漏网之鱼。另外,西南王着实胆大,竟在嘉宁郡主身边放了姘头,其心可诛!”
西南王将嘉宁郡主---楚云月送入宫的目的,便是将自己女儿献给皇上的。
可他又悄悄给楚云月送了男人。此事往小了说,是惑/乱/宫廷,往大了说就是谋害江山。
万一楚云月得宠,生下的又是男嗣,这江山恐怕是要易主了。
“嗯。”赵澈淡淡应了声,眉头紧锁。
男子又问,“皇上,那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过了片刻,赵澈方说,“封后之事照常,继续盯着嘉宁郡主那边,另外……那些细作的头颅,统统送去给西南王。”
男子一僵。
这不是直接和西南王撕破脸皮了么?
不过,男子并未多言,帝王做任何事情皆有他自己的思量。他立刻应下,“是,皇上。”
……
离着封后大典的日子又近了一些。
这一天,定南侯--郁枫奉旨入京,他是郁棠的父亲,即将成为国丈,封后大典自是不能缺席。
而郁棠被禁足期间,对外面的一切皆是一无所知。
入夜之后,隔壁寝殿又传来了声响,她知道是赵澈回来了。
她实在不明白,既然赵澈要关着她,那为何又要执意封她为后?
赵澈和皇太后的反常,和自己的母亲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殿牖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随即便是冰寒刺骨的夜风吹了进来,烛火摇曳,映在墙壁的影子在晃动。
郁棠坐在脚踏上,双臂抱着膝盖,脸埋了进去,她闻到了淡淡的薄荷气息,一抬头就看见了双眸紧锁的男人。
数日不见,赵澈好像清瘦了些,下巴暗青色的胡渣露了出来,显得男人更是稳重成熟。
他弯下身,蹲在了郁棠的面前,二人对视,彼此眼中映着彼此的模样。
“想朕了?”
帝王嗓音有些哑,他身上似乎带着外面的冰寒,靠近时,传来一阵凉意。
郁棠不答,眼泪在打转。
她被关了多少天了?她自己亦是不知。
宫人不与她说话,也不告诉她外面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
郁棠不答话,赵澈自问自答,“朕亦是想你。”
男人抱起她,缓缓放在了榻上,他随后也躺了上来,什么也没做,只是将郁棠圈入了怀中。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帝王眸色异常。
成魔成佛皆在一念之间,可纵使成魔又如何?
他是天下之主,他要什么,便能有什么,无人可挡。
“成小哑巴,不会说话了?”赵澈侧着身,盯着郁棠的眉眼。
此时的郁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从一开始便被赵澈算计了,而她就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下巴被抬起,赵澈叹了口气,服输了,柔声道:“跟朕说句话,就一句?”
郁棠没什么可说的,在她眼中,赵澈就是一个陌生人,她和他认识以来,也才将将一个月,可现在却是躺在了同一张床榻上。
“皇上可否告诉我,我母亲的事……究竟真相是什么?”郁棠问道。
赵澈不再说话,长臂圈住少女,将她整个人埋入怀中。
良久方道:“朕真想将你藏起来。”
……
封后大殿的前一日。
赵澈第二次单独见了定南侯---郁枫。
离着上次“促膝长谈”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郁枫此次再见帝王,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此时的帝王,和一个月前的那人似乎有哪里不同了。
郁枫行君臣大礼,“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澈坐在上首,没有让他起身。
郁枫抬头,就见赵澈俊脸阴沉,“定南侯,你如此用尽心机反朕,是为了权?财?还是人?”
郁枫面色一僵,说话已经不太自然了。
先帝在世时,他便敌不过赵氏皇家的男子,而如今,竟觉得赵澈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心机城府皆在先帝之上。
更重要的是,赵澈从不按常理出牌。
他忽然说出此话,让郁枫无半点招架的余地。
“皇、皇上真会说笑,臣的确是做过大逆不道之事,但已痛心疾首,真心悔过。如今棠儿就要嫁给皇上,臣更是不会对皇上有任何忤逆之心。”郁枫擦了把汗。
赵澈站起身,手中握着一把宝剑。
他缓缓朝着郁枫走来,待郁枫看清他手中宝剑,立刻大惊失色,“这、这把剑……怎会在皇上手上?!”
赵澈唇角忽的一勾,冷冷的笑了笑,随手将宝剑掷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侯爷可还记得自己的这把剑?你以为,朕真的会因为一个女子放了你回去?”
郁枫一阵毛骨悚然,“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赵澈没有问及郁棠的事,他低喝了一声,“来人,定南侯试图弑君,其罪可诛,给朕抓起来,押去刑部候审!”
话音刚落,便有禁军从殿外涌入,直接将郁枫抓了起来。
到了这一刻,郁枫确定赵澈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不!臣冤枉!皇上!你这是污/蔑臣!”
郁枫刚被人带下去,心腹走到御前,道:“皇上,定南侯的人已经尽数被控制。”
赵澈点头,眸色晦暗不明。
心腹完全搞不明白,帝王究竟想做什么。明明执意要封郁棠为后,可现在又以弑君之罪,抓了定南侯,如此一来,封后大典还能顺利进行么?
……
定南侯行刺帝王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
皇太后那边先是坐不住了,恨不能立刻杀了郁棠。
然而,赵澈只是命人抓走了定南侯---郁枫,却是没有对郁棠如何。
这一天入夜之后,外面落了寒霜。
赵澈归来的很晚,他没有去帝王寝殿,而是去了隔壁的偏殿。
郁棠还没睡下,正盯着桌案上摆着的皇后大妆发呆。
见赵澈过来,她立刻站起身,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赵澈故意派人向她透露了消息,她已经知道父亲被抓的事了。
“皇上!我父亲他……”
“嘘~棠儿乖,莫要说话,朕带你去一个地方。”男人的指尖点到了郁棠的脖颈,令得她突然不能动弹,亦不能开口说话。赵澈用狐裘大氅将她包裹好,打横抱起,在她耳侧道:“棠儿莫怕,朕只是点了你的穴道,半个时辰之后,穴道自动解开。”
第175章 番外:帝王娇(15)
郁棠不能动作,亦是不能说话。
她被赵澈抱在怀里, 身上裹着一件硕大的貂绒大氅, 整个人都被包裹, 根本看不见外面。
赵澈一直抱着她,走了良久。
她心中不安,可无济于事。
等到再一次双眼可视时, 她发现自己被赵澈抱到了一处陌生的宫殿。
殿内灯火辉煌,亮若白昼, 各处摆设皆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穿着碧色宫装的宫人,分列站成了两排。
郁棠的第一印象---这是一座很大的宫殿。
她的身子还是不能动弹, 只能眨着眼珠子给赵澈传递信息。
但赵澈似乎不做理会,抱着她放在了贵妃椅上。男人幽眸深沉,里面是郁棠看不懂的情绪。
他低低的说, “棠儿休惧, 很快就能好了, 就忍一会会。”
帝王鲜少这样耐心的哄人,看着郁棠的表情, 就像是盯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儿,不敢眨眼。
他这辈子没有在意过什么东西,所以, 当他第一次开始在意时,不太容易把握住火候。
赵澈站起身,这时, 一穿着暗蓝色道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屈身以示恭敬,“皇上,可以开始了。”
赵澈点头,眉心紧蹙着,但和郁棠对视时,他的眸色含笑。
这个男人至冷至决,可又能极致的温柔。
郁棠不明所以的看着赵澈,然后那个道士手中突然滑落一块玉雕。
那玉雕甚是奇怪,郁棠辨别不出雕的是何物,玉雕在眼前晃动,殿内的浮香荡入她的鼻端,浮浮沉沉,视野开始涣散。
“姬夫人。”
那道士唤了一声。
郁棠茫茫然抬头,她仿佛看见了什么画面,但又似乎什么都看不清,心里忍不住开始默念“姬夫人”三个字。
道士继续说,“你是姬夫人,乃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与皇上自幼相识、恩爱逾常。”
道士的话音像是带着勾子,一点点钻入了郁棠的耳中,她不受在控制的跟着默念:我是姬夫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与皇上自幼相识、恩爱逾常。
道士手中的玉雕还在不断来回摇晃,郁棠眼神朦胧,道士说什么,她便默念什么。
不知不觉,某种意识在她脑中根深蒂固。
她是姬夫人。
她与赵澈之间的感情甚笃。
“嘀嗒——”
突然之间,道士收了手,将手中玉雕拿起,对着郁棠恭敬道;“姬夫人。”
郁棠晃了晃神,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她的视线又渐渐恢复了清明,虽说有些疲倦,但还算轻松,她莞尔一笑,站起身来,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赵澈,此时的穴道已经解开了,她道:“皇上,这位是……”
赵澈将郁棠的变化看在眼里,长臂将她搂住,一挥手让那道士退下,“你这阵子病了,忘却了以前的事,朕便找来了高人给你看病。”
郁棠使劲的回想。
她似乎是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只知道自己是姬夫人,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女人,至于其他,她一概不知。
“那……臣妾几时能好?”郁棠问道。
赵澈低头,唇靠近了她的唇,肌肤相贴,但又没有继续动作下去,低低道:“不急,爱妃记得朕就行了。”
第一次吻上美人的唇,而没有被挨揍。
赵澈内心一片空洞的同时,他也沉迷于其中。
辗转反侧,细细品尝,美人的青涩与甜美使得他/欲/要/疯狂。
待到怀中人媚眼流波,小手揪着他的衣襟,娇软的不成样子时,赵澈才让自己强行回过神来。
“你乖些,病没有好之前,不能出去。朕每天都会来陪你。”男人哑声道。
郁棠乖巧的点头,她知道自己病了,不然怎么会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呢。
“嗯,那皇上早些过来。”她害羞的眨了眨眼,红唇明艳动人。
赵澈临走之前,俯身又亲了一下,“好。”
……
御书房内。
道士恭敬而立,赵澈眸色很深,他的这双幽眸让人不敢直视。
他问道:“催眠可以持续多久?”
道士如实禀报,“回皇上,姬夫人近日情绪波动甚大,加上之前禁足了个一月,导致她的意志力甚是薄弱,故此今日的催眠才会如此成功。日后少让姬夫人见到从前认识的人,她便再也难醒来了。”
道士所说的“醒来”是指郁棠恢复记忆。
赵澈又问,“那若是见到从来认识的人呢?”他自己便就是郁棠所认识的。
道士回禀,“那就尽量控制姬夫人的情绪,一旦情绪失控,她就会想起一切。”
片刻的沉默之后,赵澈才淡淡启齿,“朕知道了,从今往后你留在京中,无朕允许,不得离开京中半步。”
道士明白帝王的意思,帝王是担心那位美人苏醒,让他随叫随到。
“是,皇上。”
……
次日,封后大典尚未开始之前。
定南侯---郁枫之女自尽而亡的消息传了出去,封后之事只好暂时告以段落。
前一天是定南侯面圣之时,企图用自己的佩剑刺杀帝王,然后紧接着第二日,其女郁棠就自尽而亡。
事情发生的可谓太过出人意料。
况且,臣子面圣,是不得携带佩剑入殿的,定南侯是马上就要当国丈的人了,没有任何理由刺杀帝王。
但众人的疑惑也只能是疑惑。
帝王说定南侯行了刺杀之事,定南侯便刺杀了;帝王说郁棠自尽了,那这天下从今往后就没有郁棠此人了。
……
皇太后去见赵澈时,他正要去郁棠如今所居的太和宫。
赵澈没有行礼,这个男人自幼开始,骨子里便有一股桀骜不驯,以及无论如何都不会服输的倔强。
皇太后挥退了身边宫人,她怒不可揭,所谓定南侯之女自尽而亡的消息,她当然知道是假的。
皇太后看着赵澈,“皇帝,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金屋藏娇就能挡住天下悠悠众口!她可是你亲妹妹!你二人是不会有结果的!”
赵澈并未愠怒,反而镇定淡漠的有些可怕,“母后,此事你无需操心,儿臣心中明白,这世上已无郁棠,只有朕的姬夫人,待到时机成熟朕会封她为后。”
“你、你……你和先帝一样,都是疯子!”
赵澈未作理会,世人笑他疯魔,他笑世人不懂。他要怎样活,是他自己的事。
……
赵澈迈入太和宫。
宫殿很大,单单是里面的花园子就足够让郁棠闲逛了。
日头还早,尚未到用晚膳的时候,郁棠在园子里摘菊花,她打算用来晒菊花茶,见赵澈走来,她放下手中竹篮,欢快的跑了过去。
她什么都不记得,脑子里只反复回荡,她是赵澈最宠爱的女人,她也深爱着赵澈。
所以,一看见赵澈,她就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