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振眉决定追踪!
这一追踩,却追踪出一项极大的阴谋来!
方振眉甫调马追踪,包府的大门便打开了,一老一少五面说话,一面走了出来。
老的说:“怎么方振眉还不来?今午的热闹,可没他的份罗。”
少的说:“我倒有一个主意。”
老的说:“你说说看。”
少的说:“昨天那一场,看样子龙老爷子是受伤不轻,今午这一战,只怕金太子会得利。”
老的说:“你义有什么鬼主意。”
少的说:“我们偷偷引金太子那六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部下出来,一举歼灭,看今天中午金沉鹰一个人,孤苦伶仃作战的那摸样!”
老的高兴得雀跃起来,叫道:“呜哗,好极,我们虽非金沉鹰之敌,但要干掉那几个作虎作伥的,并不算难。”
少的说:“简直轻而易举。”
老的更加欢喜:“我们马上就去!”
于是一老一少,雄心勃勃,欢天喜地寺就大步迈开去,去找夏侯烈、喀拉图、完颜浊、锡无后这几个人,放手一干。
一一这一老一少,不消说,正是铁胆大侠我是谁以及老天真太湖神钓沈太公。
——然而要到哪里去打金沉鹰他们呢?
沈太公与我是谁可没了主意。
这时在包府侧边月洞门,一穿黑色水靠的人打着呵欠,伸着腰,腰间插着两柄峨嵋分水刺,缓缓行了出来。
一看他这一身装扮,人人都知道他是谁。
在水道上,最负盛名的当然是七海龙王石敬塘,而沈太公也是水道上三位最负盛名的人之一。
而水道上,人称:“钱塘蛟龙”施韶光,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他的子侄“霸海双绝”施敬塘,在淮河一带,也十分有名。
石敬塘与施敬塘,只不过一姓之差,但“七海龙王”石敬塘武功之高,部下之众,是连沈太公也惧之七分的。而施敬塘在沈太公面前,则只能算是个晚辈。
“霸海双绝”施敬塘,所谓“霸海”,其实是海霸,在海上做的也不大是正当的买卖;所谓“双绝”是指他那一双在陆上在海中都使得出神入他的峨嵋分水刺。
沈太公和我是谁都见过此人。
昨天在厅上,烛火明照下,龙在田、包先定等与淮北的武林豪杰,共谋应对之策。
在这一群武林人中,除龙在田、包先定、信无二、宁知秋及我是谁与沈太公外,能被尊奉上座的,还有四个人。
——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道士。
——他们便是仗剑江湖的化灰与不同道人。
——另外两人,一人是“石虎”罗通北,罗通北一身武器,皆用石头,故有“石虎”之称;另一人便是这“霸海双绝”施敬塘。
施敬塘走出来,看见沈太公与我是谁好像很吃惊的样子,但他劈头第一句就问:“我们先去干掉那几个狗腿可好?”
沈大公一呆,道:“你怎知我们要去杀掉他们?”
施敬塘一听大喜,跳起来道:“好极了,原来你们也想先做掉他们!”
我是谁道:“你现在有没有他们的行踪?”
施敬塘左右张望了一阵,悄悄地凑近说:“有,昨日宁大人已叫我追踪他们,知道他们在城中埔心巷蜂蝶楼安顿,里里外外都是他们的奸细。”
沈太公道:“我们是想先除去金太子手下几个极其厉害的角色,让他今日在擂台上丢了威风。只是他武功奇高,我们恐非其敌,所以不想招惹他。”
施敬塘沉吟了一阵,道:“我倒有办法引出夏侯烈与喀拉图两人,而不惊动金沉鹰。”
沈太公喜道:“这两个人正是我们立志要除的。”
我是谁沉声道:“什么办法,你倒说说看。”
施敬塘道:“这位金太子,果是定力很高,不近女色。然而他手下夏侯烈与喀拉图,因武功与职份相近,时有争宠之心。蜂蝶楼有名妓丽春,这两人都垂涎其美色,可以色诱之,一击而搏杀之。”
我是谁道:“哦,你怎么会这样清楚呢?”
施敬塘尴尬地笑笑:“蜂蝶楼的老板,是我老相好。他们要做生意,少不免要用到我施敬塘在水道上的关系,虽然他们耳目多,但都要给我几分薄面。”
我是谁素来疾恶如仇,听到此处,不禁冷哼一声。
沈太公一心要金太子好看,倒无所谓,于是问道:“那叫丽春的可靠吗?”
施敬塘苦笑道:“丽春乃蜂蝶楼之各妓,平素常人连千金求见一面的机会也不易得。她原姓施——”说到这里,施敬塘顿了顿……


第 十 章 淮河水畔的搏杀

淮河畔,豆浆街。
所谓豆浆街,是淮河这一带相当著名的一条街。
这一条街对面便是淮河,河水滚滚,凉风习习,虽是近午,犹自清凉。
这一条街很长。两旁都是摊贩,卖的都是黄豆做的食品,诸如豆浆、豆花、豆脑、豆干,单止豆干,就有数十种不同的制法,风味各不相同。豆腐的制法也有数十种,味道最是浓得不可开支的,当然是白豆腐了。
但是这一条街最著名的,还是豆浆。
豆浆也五花八门,算算有腐乳豆浆、甜豆浆、卤豆桨、烧饼豆桨、爆条豆浆、杏但豆浆……等等
当你辛劳半日,跷脚坐在长板凳上,喝着冰糖豆浆,这滋味确实过瘾——
所以许多人都要来过瘾一番。
此际,下田时间早已过去了,午息时间犹未至,生意是最稀落的时候,小贩都各自祖开胸襟,隔着摊子捻着赤脚地大声聊起天来……
就在这时,三个太阳穴鼓起,双目炯炯有神的人,同时出现在豆浆街上。
那些小贩急忙来拉拢,笑着叫道:“客官,来这边坐……”
“暖三位,来这儿吃碗豆浆……”
“哗哈,三位大爷,我们这家双馅豆蓉糕,最是好吃……”
这三个人,年龄相距甚殊,一个己是眉须皆霜,一个已近中年,一个正是年少英雄,但他们相同的是:都健步如飞,双目神采逼人。
那中年人指着一家叫做“缺耳陈豆腐豆浆”的摊子道:“这家好,我吃过。”
二人于是举步行了过去。那家豆浆店老板果是缺了一只耳朵的,一见顾客上门,欢天喜地地抹桌擦椅的,招呼起来。
这三人各自叫了一客豆浆,要了一盘炒豆子,一盘麻辣豆浆,便静静地品尝着,再也没有说话。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豆浆街又出现了三个人。
三个非常惹眼的人。
左边是个羚帽羊裘的契丹人,右边是个圆目滚睛的喇嘛僧,中间却是个红罗青衫的娇滴滴大姑娘。
这三个人似一面争执着,一面走来,小贩们受金兵之祸已久,一见此等人物,如此装扮,也不敢招呼。
后来好像大姑娘努着上嘴顿着脚喊累,那番僧和契丹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下,那大姑娘硬要到一家叫做“大颈公炒豆子”的摊子去煮豆,那两个大汉也随随便便地跟着,继续他们的争吵。
“大颈公”的店子,恰好就在“缺耳陈”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