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方中平武远在自己之上,但依然斗志昂盛。只冷笑道:“方中平,我曾败于你手上,心服口服,绝无怨言;但今日你有胆闯入‘试剑山庄’,我郭傲白,照样奉陪,不死不休。”
他果然是人中英杰,敢于坦白承认自己败过,但却凛然不屈,知败犹战。司徒十二强咽悲痛,但手一拦,干咳一声,道:“墙外朋友:我阴阳三弟,一身武功,一双铁拳,而今已被你们所废,只怪他技不如人,而今他人在哪里?盼请诸位能饶他一命,伤者不杀,交给老夫,则感激不尽矣。”言及止,司徒十二几乎语不成声。
只听墙外那威严的声音冷冷地道,“他么?可心,给你,”“蓬”一声,一黑衣人飞人,扑倒地上。司徒十二大而起,只见那黑衣人背部已被打烂,全身浴血。司徒十二颤手把那人转了过来,只见那人死状甚惨,死不瞑目,胸腹之间,被刀刃刺穿两个大侗,双臂齐被削去,早已绝。
司徒十二站在月色下,月亮把他的影子缩短,覆盖在阴阳黑的尸身上:只有司徒十二俯低的头可以看见,阴阳黑那充满痛苦被骗、奇不信的凸眼。
司徒十二似乎全身在抖。
墙外的声音在大笑,狂妄至。
郭傲白长身而起,怒喝道:“无耻奸徒,害死阴阳大侠,有的就出来,跟你少爷比划比划!”
另外一个声音又爆笑了起来,第一个声音,笑在一起,犹如夜泉,震得了院中草木皆动,那声音一面笑一面道:“你瞧你瞧,那还不知死活,在那儿大嚷大叫,来来,给他看看他爹爹的头颅。”
“霍”地一声,一物飞来,郭傲白一手接住,登时目尽裂:那正是郭天定的人头。
郭傲白双手一抖,竟拿不住人头,人头“噗”地跌落地上,郭傲白痛苦地用双手抓着头发,痉挛起来。
那两个声音得意至,大笑不止。司徒十二看郭天定的人头,心如刀割.沉声喝问:“你们把‘含鹰堡’怎么了?”
那第一个威峻的声音止住大笑,冷冷地道:“其实又岂‘含鹰堡’,还有‘涵碧楼’,更有‘青云镖局’,他们今日,都不能来救你这条老命了。你的朋友,‘含鹰堡’郭天定、‘涵碧楼’欧阳扫月、‘琴剑姊妹花’公孙月兰及公孙幽兰、‘青云镖局’金鞭无敌,呼延一定、‘飞云镖局’‘飞云十八掌’薛正音、‘驰云镖局’雪花椰剑’蒋清风。‘丹凤帮”
飞絮”沈非非、“崆峒派’‘飞天蜈蚣’崔一智,‘风云镖局’‘过江龙’杨苦威,还有他们的全家老幼,都在黄泉上路上候着您了。”
这声音说完又大笑起来,且越笑越大声,而且笑的人也越来越多,在围墙之外的四面八方传来,像洪水猛兽一般,铺夭盖地地拥了过来。
司徒十二的身子似乎抖得更厉害了,但仔细听去,才知道他全身骨头都在“格格”作响,正是蓄尽内力,一即发,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万钧莫挽之际。
方振眉到了山下,立即遇到正在张望中的司徒轻燕。这时天已全黑了,晚风徐来,司徒轻燕真像一只白色的燕子一般,在风中飞飘飞飘的。司徒轻燕一见着方振眉,即如放下心头大石般笑了出来。
“你……你果然回来了,我是谁大侠说得不错,那家伙果然不是你的敌手……害得我好担心呵——哦——对了,你把那人怎么了?”
方振眉看着司徒轻燕,看她如黑夜晚风一般温柔,目光不禁有了笑意,却轻叹道:“不要再提了,我是谁呢?令弟怎么了?”
司徒轻燕眼圈红了:“我是谁说他内功不深,挨了那叫“陈棺材”的一掌,几乎要送了小命。不过多亏我是谁大侠立刻替心弟疗伤,也幸好‘陈棺材’早已被我是谁殴了一顿,穴道又给封堵太久,而且他一心只是想对付我是谁大侠,没用上全力,心弟总算没有大碍……
只怪他太大意了,随便就放人走,也不告诉我一声……”方振眉安慰道,“既然没有丢了命。那就好了,我是谁他们呢?”
司徒轻燕揩了楷眼泪,道:“在山脚那儿,‘我’大侠已替心弟逼出内潜入毒力,‘我’大侠说,至少还要替他运功多几个时辰才可以原。”
方振眉笑道:“既然已开始了,就要继续下去,他累了,就让我来,彼此轮流护法好了。”
司徒轻燕幽幽地道:“不知庄里怎么了?”
方振眉喟道:“一待令弟较为好转。我即送你们先回庄去,还有‘血河神剑’……此刻‘长笑帮’虎视眈眈,任何时候,都会发生血战的;如果没有‘血河神剑’,那对老庄主,就十分不利了……”司徒十二全身骨头都在“格格”作响,随着旱雷一般的大笑里,至少有三、四百个人,穿红、青、蓝、黑及白五色衣服,站在墙头,挥动着兵器,十分嚣张。
司徒十二一抬头,只见一名长相十分威唬的汉子,站在墙上,急风起,衣袂飘,果真如魔林一样,令人生畏;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锦衣少年,神态闲定,相貌俊秀,眉字间咯为轻浮,正率领众徒,意态张狂。
屈雷盯住司徒十二,大笑道:“怎样,你庄内的四十一名守庄子弟都到哪里去了?来人呀,还给可的老庄主吧!”
只听一阵“砰砰膨膨”之声,四十多具尸被抛了进院,倒在一团,都已惨遭毒手,死状皆修不忍睹。司徒十二双拳紧握,一阵骨胳响声裂帛似的响了起来。
方中干恣意狂笑道:“把守庄内的人,而今都死光了。我们已无声无息地把你的山庄占了,而你这老糊涂,还不知道哩。
现在你别想庄内另外五十二名子弟来救你了,他们此刻已被我们派出三百多名子弟分头去截杀了,哈哈哈哈……”屈雷笑得更猖狂:“你奇怪我们以能无声无息的进来是不是?你安息吧!这个你永远也不会想得出窍门来的,现在,这墙里墙外有四百六十三个人,看你怎样杀出去!”
方中平怪笑道:“我们还知道你的最得力助手,‘一刀断魂’何不乐,已到外地去调训你们‘试剑山庄”的‘鹰’组子弟,绝不会在近日内回庄。得他回庄之时,替你收了尸后,他也不必急了,我们自然会候在这里,下一个就轮到他啦。”
屈雷脸色一敛道:“司徒十二,你别妄想冲出去了,除了这四百六十四人外,还有七十四名弓箭手,在等着你呢!”
司徒十二呆立在偌大的庭院里,月光照着他缩短的身影,寒风不断地侵袭着他,显得这孤寂的老人,无限彷徨,无限哀愁。在这情形下,司徒十二几乎是不用打便毁了。
司徒十二如果落败了,“试剑山庄”岂非完了。
司徒十二没有移动,垂着头,像在等候,——他在等候死亡的降临?
在寒风中,屈雷似皱了一皱眉头,叱道:“弓箭手,出来!”
在黑夜里,没有半丝声响,只把屈雷的语音,回荡在大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