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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有二叔在的场合,你能不能给我通个风、报个信?”棠柚一脸惆怅,眼睫微颤,“我怕二叔弄死我。”

后来,萧则行真的差点弄死她。

不过是在客厅、书房、浴室、厨房……

☆、十一朵玫瑰

棠柚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在倒霉的时候遇见他。

迄今为止,已经连续两次了。

棠柚身体僵硬地回答他:“啊,没什么。”

内心却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被他撞见!

棠柚懊恼到想要疯狂撞墙。

四下看了看,这里没有丝毫可以供她藏身的地方。

而萧则行的视线落在她莹白的一双小脚上。

棠柚不止四肢纤细,连手脚都长的小巧玲珑;五根脚趾肉嘟嘟的,透出点健康的粉色,此时脚底板沾了泥灰,僵硬地站在地板上。

往侧边小心翼翼地又挪了两步。

刚刚巧踩到一块小石子,脚心疼,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有些人,哪怕是披麻袋都好看,这句话在此时得到验证;就算棠柚现在腰间裹着树叶子,不伦不类的裹胸,赤脚站在地上,却依旧灵动到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萧则行解下外套,亲自披在她肩膀上,问:“谁欺负你了?”

棠柚一愣。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了。

棠宵那个性格,除非有事情让她做,不然不会和颜悦色地与她说话;而萧老爷子和赵曼兰虽然宠着她,但也不会手长到来关心她在棠家的生活如何。

棠柚说:“棠楠。”

或许不该就这么草率地说出来,但此时此刻的棠柚被这骤然的一点温情暖到不知所措。

就这么说出了口。

男人个子高,西装外套尺寸也大,棠柚穿在身上,完完整整地盖住她的臀部;手指费力地从衣袖中伸出来,蓦然有种小时候偷穿成人衣服的错觉。

她低声道谢:“谢谢你。”

无论“萧维景”私生活上如何,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下来,棠柚发觉其实他人品还不错。

只是偶尔恶劣了些,喜欢在口头上开她的玩笑。

萧则行微微低头,看她沾了泥的一双脚,问:“还能自己走吗?”

您这不是废话么?当然能走,不能走难道你还能抱——

正胡思乱想,男人表情平静坦然:“我抱你回去。”

棠柚懵了:“啊?”

“不用了吧,其实我也不是不能走——”

棠柚连连推辞,往后退一步,脚心的那枚小石子又陷进去,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逞什么强?前面还有一段石路,你怎么过去?脚不想要了?”不由分说,萧则行打横把她抱起,眉心微皱,声音却缓和不少,“你该学会适当接受别人的好意。”

男人身上的雪松气息愈发浓郁,棠柚双脚已经离开地面,下意识地牢牢搂着他的脖颈,一句话也不敢说。

太太太高了。

好怕他突然间松开手啊。

在随时可能会掉在地上的恐惧感战胜了棠柚对“萧维景”的厌恶,她努力且坦然地说服自己,别怕,就当他是块好闻的木头。

哪怕是抱着她,男人走路仍旧毫不费力;棠柚起先还有些担心这人会抱不动自己,此时看他面色如常,也就小小的放了心。

从记事以来,棠柚还没有这样被人抱过。

穿过走廊和小路,人多了起来;有客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棠柚立刻扭脸,把脸埋在他胸膛中。

她才不想在这样狼狈的时候被人看到。

萧则行问:“订的房间在几号?”

棠柚小声地报出号码。

他个子高,步伐也大,径直迈入酒店,上了楼。

一路上,侍应生看到他怀抱里抱着一个女孩,裹着男人的外套,刚想打招呼,视线与萧则行相对,立刻噤声,恭恭敬敬地鞠躬。

谁也不敢多看几眼,只能在心里面暗暗猜测他抱着的是谁。

西装外套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绒呼呼的、黑色的头发,没有穿鞋,小腿纤细雪白,小巧的足上沾了不少泥巴,并不显肮脏,格外惹人怜爱。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

毕竟萧则行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旁的公子哥小女友如换衣服一样勤快,他却不曾和人传出过丝毫绯闻。

萧则行把棠柚抱到她房间中,脚一落地,彻底得到解脱的棠柚恢复正常思维,琢磨一下时机,又要开始作妖了。

她仰起脸,憧憬地望着他:“萧先生,你是除了我爷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萧则行松了松领带,漫不经心地说,“别再给我升辈分了。”

棠柚只好乖乖地把嘴巴闭上。

这人可真奇怪。

给他拍个马屁还不乐意了。

送走萧则行,棠柚刚刚洗完澡换好衣服,还在系纽扣,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棠柚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拉开一条门缝,警惕地问:“做什么?”

外面的人恭恭敬敬:“先生让我来给您送药。”

虽然没说姓氏,棠柚想了想,也就只有“萧维景”了。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意外的细心。

拉开门,棠柚微笑着朝他道谢,接过药,随手放在一旁。

只是走了一小段,已经把她的脚心磨的红肿,皮肤脆弱了就这点不好,稍微一点儿小伤都会显得格外狰狞。

但是现在不行,她需要先去找棠楠,把两人间的问题好好的“聊一聊”。

-

萧维景打开房门的时候,萧则行正坐在阳台上看书。

半倚着,面前的桌子上放了枝细长颈白瓷瓶,瓶中的玫瑰花开的正好。

听见动静,萧则行掀眼看他,仍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上。

灯光给他眉目都镀了一层柔软干净的光。

萧维景递了支烟,萧则行并没有接:“少抽点。”

萧维景丝毫不以为意,执意递到他唇边,挡住风,亲自为他点上火。

萧则行放下书,看清他神色之后,拿走烟,失笑:“怎么了?一脸不高兴。”

萧维景满面郁色,手握成拳:“没想到棠柚也跟来了。”

“怎么?未婚妻过来了也不开心?不去打声招呼?”

“有什么好打招呼的?”萧维景心情并不愉悦,甚至有些排斥,“以老爷子的性格,估计下年就要按着我头结婚了。”

萧则行微阖的眼皮掀开,笑:“既然不喜欢,那就和老爷子说一声,这婚约取消也无妨。”

烟雾不慎吸入肺中,萧维景猛烈地咳嗽起来;好久之后,他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则行:“没想到从你口中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很意外?”

“这倒不是……”萧维景想了半天,说,“你上次还劝我好好对棠柚。”

萧则行凝视着不远处楼上明亮的光芒,灯光洒落他脸庞,愈发衬的面若冠玉。

他把书合上:“毕竟婚姻不是小事。”

萧维景叹气,颇有些动容:“二叔,现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站在我这边了。以后我要和棠柚解除婚约,你能不能在老爷子那边帮帮我?”

萧则行微笑:“当然可以。”

-

棠楠的房间就在二楼,棠柚轻手轻脚下楼,先敲了敲棠楠的门。

她仔细观察过,恰好二楼监控坏掉,趁着棠楠毫无防备打开门的机会,棠柚推了她一把,挤进房间。

棠楠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蛮横:“你干——”

棠柚没说话,直接结结实实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棠楠没想到棠柚真敢打她,震惊地捂着脸,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

棠柚冷笑,坐在她身上,随手从旁边沙发上扯下一条薄薄的裙子,用力塞进棠楠口中。

棠楠极力挣扎,试图叫喊,棠柚精准无误地抓住她两只手腕,拿丝巾绑住,死死系在椅子腿上。

棠楠只能呜呜呜地叫着,愤怒地看她,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棠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空出的手用力掐住她的腮,逼问:“你拿走我衣服,害得我自己走回来,这亏我咽不下。”

说话间,她重重一巴掌打在棠楠左脸上,看她哭的厉害,毫不客气地又在右脸补了一下。

“今天姐姐打你这三巴掌,一是教训你上次当着我的面吓唬阿麦,诬陷我;二是你妄图夺我的东西,启星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一点儿也别想动;三是教训你今天干的蠢事,”棠柚问,“听得懂人话吗?听懂了就点点头。”

棠楠哭的梨花带雨,艰难地点头。

“我不使你那些下三滥的招数,”棠柚拍拍她的脸,“是因为我要脸,而不是因为我能容你?知不知道?”

棠楠奋力挣扎,手腕被丝巾勒出来红色的痕迹,而棠柚不过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捏着她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别想着去找爸爸告状,”棠柚的手从她脸颊上滑过去,警告着她,“今天上午和陈小公子逛街,下午又去陪赵总开房,你真是好能耐啊棠楠。”

棠楠被她的话吓得说不出话来。

也不敢动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最好乖乖地给我记着,”棠柚用力掐了一下,眯眼,“以后再敢惹我,可就不仅仅是打你几巴掌这么简单了。”

棠楠眼中满满都是惊恐。

棠柚松开压制住她的双手,棠楠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仰面躺在地上,眼角满满全是真情实意的泪水。

被吓得。

棠柚解开她手腕上的丝巾。

她不怕棠楠去找棠宵告状,毕竟如今她手握把柄;棠楠平时仗着棠宵宠爱暗暗给她下绊子,实际上胆小畏事,欺软怕硬。

棠宵宠爱的也不过是那个温顺听从所有安排的女儿罢了。一旦棠宵知道棠楠私生活如此糜烂,教训铁定少不了;而那些被棠楠绿过的“男友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棠柚现在专注退婚,也就拿这过来威胁一下,让她安静点,别再蹦哒。

她站起来,松口气,无意间一转身,愣住了。

棠楠住的这件套房有着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而棠楠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竟然没有拉上窗帘。

棠柚进来之后,一心顾着打架,也没在意。

而对楼的露天阳台上,萧则行坐在圆椅上,好整以暇地观看着这场闹剧。

身上依旧穿着刚刚送她回房的那件衬衫,连领带都没解开。

……刚刚她骑在棠楠身上对她进行殴打的全部场面,都被完整地看到了?

在棠柚震惊的目光中,萧则行放下手中的烟,烟雾缭绕中,他眉目慵懒,笑一笑,说了三个字。

隔了这么远,棠柚听不清,费力地通过口型辨认出——

他在说。

小野猫。

作者有话要说:啊,是不是太恶趣味了,看二叔逗柚柚,我好兴奋啊V。

小小小小小剧场:

尚不明情况的萧维景:“二叔真好,二叔是唯一一个支持我退婚的人!二叔真是善解人意啊!”

☆、十二朵玫瑰

长达一分钟的死亡凝视。

地上的棠楠咳了两声,费力地坐起来;而棠柚转身就跑,回到自己房间后,才颤巍巍地发短信来努力维持自己的恶毒白莲花人设。

棠柚:「嘤嘤嘤嘤嘤人家刚刚只是在和妹妹玩摔跤比赛啦」

——不,您都看到了,我真的是在单方面殴打。

棠柚:「真的不是在欺负她哦」

——真的是欺负!欺负完了还会卖惨!我就是这么可恶的白莲花!

棠柚:「千万千万不要误会我哦,我好难过的」

——务必要误会我啊!求求你讨厌我!大发雷霆!退婚啊!

几条消息发过去,棠柚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让他更讨厌自己,提示音响起,她收到回复。

一骨碌坐起来,盘着腿,棠柚抖着手点开。

萧渣:「身手不错」

萧渣:「练过?」

棠柚没敢再回,哀嚎一声,手机塞在枕头下,扯住被子盖住头。

她隐隐约约觉着,“萧维景”近期来的表现,不像是要和她退婚啊……

这个想法让她陷入巨大的惶恐。

次日清晨,棠宵带着无精打采的棠楠过来找她道歉。

棠柚并不是没做好棠楠去找棠宵告状的打算,这倒是令她十分意外。

棠楠脸上的巴掌痕迹被厚厚的粉底和遮瑕盖住了,垂头丧气:“对不起,姐姐,昨天我不该那么做,我错了……”

棠柚立刻牵起她的手,无比怜爱:“傻妹妹,姐姐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精准无比地摸到棠楠昨天晚上挨打的那半张脸,疼的棠楠倒吸一口冷气。

棠柚笑眯眯,慈爱无比:“我们姐妹感情这么好,怎么会因为这件小事受影响呢?”

一番话说的棠宵大为感动:“柚柚,你真是长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

棠柚柔柔弱弱地笑:“还是爸爸您教的好呀。”

旁边的棠楠又吸了好几口凉气。

教训完棠楠,棠宵才满面愧色地拉着棠柚的手:“昨天晚上,要不是萧先生说,我还不知道棠楠欺负了你……”

棠柚微怔。

还算萧维景有点儿良心。

也知道护着点她。

她没回应,棠宵看着她神色,想起昨天萧则行漫不经心提起启星的事情,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不着急。

现在婚事还没确定下来,等棠柚和萧维景结了婚,再开始计划。

现在先让棠楠进启星基层部门轮轮岗试试。

棠宵欲言又止和纠结的神色,棠柚看在眼中,不动声色。

她猜测多半是萧维景又说了些什么。

回程的车上,棠柚乘坐的是江沉庭的车。

昨晚上她没睡好,垂着头,困的直掉眼泪。

朦胧间,忽然听到江沉庭开口:“你不想和萧维景结婚?”

一句话惊消睡意,棠柚睁大眼睛看他,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不想和他结婚?”

江沉庭牵唇笑笑:“糖糖,在我面前不用说这些谎话。”

车速并不快,一辆锃亮的黑色迈巴赫从旁边跃过,那是萧维景的车,江沉庭昨天刚和他打了照面。

江沉庭说:“你放心,只要你不喜欢,哥哥就不会让你嫁过去。”

外面太阳有点大,棠柚拿起一本书来,掀开,盖在脸上。

-

“嗯……我知道,好的,王叔叔,我明白您的意思……”

苗佳溪刚刚端着草莓进来,看见棠柚在打电话,立刻放下草莓,又轻手轻脚地离开。

顺便把门轻轻关上。

棠柚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把面膜快要掉下去的一个角又按回去。

她仰着脸,没有笑,说话声音轻且柔:“王叔叔,我知道您有自己的考量;您知道现在情况,也不敢麻烦您太多,就想拜托您一件事,如果江桃母女真的要入董事会,请您站在我这边,成不成?”

那边人应着,又叹气:“柚柚,你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年苏董一直都很关照我,我也给你指个路——你要是真想进启星,最好还是去请萧则行出头。他是你未婚夫的二叔,如今又掌管着明建,有他一句话,比什么都好使。”

刚说完,王裕看到众人簇拥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过来,匆匆叮嘱:“好了,柚柚,叔叔就叮嘱你这些话。我还有事,下次有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