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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诗殿灯火辉蝗,将夜点亮如同白昼。晚宴即将开始。
泠儿悄悄入殿在缚筹耳边小声传达漫夭的话傅筹听后,眼光一扫临天皇身旁空着的位置,温和的眸子浅浅划过一丝清厉,一闪即逝。泠儿禀报完之后,又悄情退了出去。
临天皇身居主位,一身龙袍气势威严,他打眼望四周仍空着的几个席位,便皱了眉头,不悦道:“什么时辰了?怎还有人未到?无忧和老九不是早就上山了?人呢?
陈公公忙应道:“回陛下,已是戌时三刻,王爷和九殿下,大概被公务缠住了身,在哪个僻静的园子里处理公务忘记了时辰,奴才这就带人去寻
这算是一个极好的说辞,但上至临天皇,下至百官,甚至是宫人太监,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为了在他国王子面前用以保住皇帝颜面的谎言罢了。
临天皇面上含笑点头,内刖却是气闷而忧心,待陈公公领了人匆匆离去后,他瞅了眼身边的位子,低沉着嗓音问一旁的宫女:“连妃去哪儿了?”
宫女恭声应道:“回陛下的话,娘娘听说扶柳园的白莲开得好,想亲自去采上一朵,以配陛下赏赐的南海珍珠。”
临天皇问去多久了”,
宫女小声回道:“去了有小半个时辰。”
速去找。”临天皇话音未落,那宫女也未来得及应声,只听殿外一道带着哭腔的娇声叫道:陛下…
随着声音,一个红色的身影跑着进了大殿,冲着临天皇的怀抱便扑了过去,丝毫不顾及场合,也不管都有些什么人在场。
分坐几列的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在这种招待他国王子的晚宴上这般失礼,令他们觉得颜面尽失,不觉低下头暗自叹息终究只是容颜相似罢了!倘若是从前的云贵妃,断不会如此失礼。”
临天皇看了眼贵宾席上大方落坐的尘风国王子宁干易,只见他合笑品茶,而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与身后的随从皆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似是在说临天国皇帝的嫔妃也不过如此。临天皇再望向连妃时,面色不由沉了下来。
连妃见临天皇并没有像以往每一次那样又是紧张又是爱怜地扶她起来!假哭了一小会儿,才悄悄抬眼去偷瞧这个皇帝,惊见这个平常时她百般温柔宠溺的皇帝此刻面沉如水,冷冷望她。她倏地想起昨晚陛下对她讲过今晚有尘风国王子在席,叫她注意仪表,别丢了国家的颜面。
连妃心下一骇,慌忙跪着退后两步,拜道:“臣妾该死,臣妾失仪了,请陛下恕罪。”
临天皇对着那张与记忆深处有几分相似的纯净脸庞,被埋藏在心底的那个柔软的角落便隐隐作痛。他叹了口气,伸手扶了她起来。
连妃也不是全然不懂礼仪,只是被骄纵惯了,她起身后,转过身对宁千易微行一礼,“本宫失礼,让王子见笑了!”
宁干易身着紫袍,发顶用墨亚冠束住,坐姿端正但并不显得构泥,举手投足都有着王族特有的贵气与霸气。他起身回以一礼,爽朗而笑道“娘娘天姿国色,得陛下恩宠,也是理所当然。
端坐在属于一品大员首席之位的傅筹不动声色地掀了眼皮,看了一眼连妃和临天皇,嘴角几不可见地扬了个淡淡的讥诮弧度,继而端起面前的茶杯,杯沿就唇,连同唇边暗藏的一抹深刻的厌恶和怨恨一并掩了去。
连妃在临天皇身边坐下,凤目含着盈盈水光,面色戚戚,神情委屈之极。临天皇心头一软,问道:爱妃因何事伤心口说与朕听听。”
连妃拿着帕子轻拭着没有一滴眼泪的眼角,轻轻啜泣道:“陛下昨日赏赐给臣妾的南海珍珠被人给扯断了”
临天皇宠溺笑道:朕当是什么事呢,就一各珍殊链子,既然爱妃喜欢,朕再命人为你寻一条就是。
连妃道:“臣妾还差一点被她撞倒呢!而且,臣妾伤心的也不只是一各链子,而是陛下对臣妾的心意,怎么能随便被人给弄坏了呢?陛下
连妃拉着临天皇的衣袖,仰着小脸,半撤娇的模样伴着楚楚可恰的神情令临天皇心头一颤,这样的表情,他曾经多么希望能从另一张绝美的容颜之上多看到,“哪怕是一次!他拍了拍她的手,低声诱哄道:好好好,那爱妃你想怎样,朕都依你。”
连妃眼光晶亮,神色依旧委屈,“臣妾没有想怎么样,臣妾就是想重重的惩罚弄坏珍珠链子的人。但那人是朝中大臣带上山的,所以臣妾觉得还是应该留几分情面,就只罚她们把散落在地上的珍珠捡起来“陛下,您说臣妾罚的重不重。”
临天皇笑道:“你何时也懂得留情面了?”
连妃嘟了唇不依,陛下是在说臣妾平常骄横任性得理不饶人吗?”
临天皇被她逗乐,哈哈笑道你呀!”
正了正脸色,临天皇转头对着贵宾席上的宁干易浮出一个笑容,温和又不失帝王的威严大气,朕听闻王子这一年来周游列国,为寻佳人相伴,而我朝美女如云,正巧今日是联的七皇儿选妃之日,本朝最优秀的女子都在这别宫里了,倘能得王子青睬,那将是她们的福分。一年前,我国与启云国结下友好之谊,若再与贵国缔百年之盟,那将是我们两国之聿事。”
众臣纷纷点头,殿内一片附和之声。尘风国虽算不得是大国,然而,尘风国素以骑兵战马闻名,假如可以与他们达成协议,有他们的战马配上临天国的铁甲骑兵,那临天国逐鹿天下便指日可待。
宁干易并未立即回应,只朗朗而笑,环视一圆周围在座如百花争艳却又比鲜花更娇美的缤纷少女们,那些女子原本还有所担忧,此刻见他这般的英伟不凡,心中自生向往,便羞怯颔首,暗道如果不能让离王选中,能被这异国王子看上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可是未来的尘风国国王”虽然远离父母、亲人会让人难过,但一国国母的诱感远远胜过背井离乡之苦。
宁干易一眼扫过,果然是美女如云,尤其是众少女之首位一名着了秋水碧色纱裙的女子,面容娇丽,乍一看如春日牡丹盛放,自百花之中将看花人的眼光轻易地吸引了过去。但他也仅只是顿了一顸。
那碧衣女子见宁千易望过来,并不如其他女子那般含羞带怯,而是微微蹙眉,垂下头去,仿佛害怕被他看中似的。
宁干易笑容不变,最后将目光停在傅筹身旁的空位,望了望看似温和实则深沉的卫国大将军。
久闻临天国乃最重礼仪之邦,想必待盟国都是极好的。能与贵国结盟,自是我尘风国君王臣民之愿,只不过,“他话锋一转,略有停顿。
临天皇笑道:‘王子有话,但说无妨。”
宁千易扫了眼傅筹身旁空位,若有所思道:“小王听闻当初启云国公主本是要嫁与离王为妃,却在来到贵国之后被拒婚,不得不改嫁与傅将军,不知是否属实。”
临天皇面色一凝结盟自然注重时方的诚信以及对待盟国的态度,尘风国王子有些疑同属于情理之中。帝王眸底深深,避重就轻,“自古传言多不可信,就好比容乐长公主,传言这位公主容貌丑陋且性情?蛮,而事实上,公主貌美聪慧,知书识礼。至于公主所嫁人选之变,并非被迫,而是公主与缘爱卿两情相悦并亲选傅爱卿为其夫婿,才促成两国联姻。”
他目光转向容乐长公主的座位,却见其座位空空,不由蹙眉,“傅爱卿,为何不见容乐长公主?”这个时候,她代表的不只是一个大臣的妻子,而是临天、启云两国交好的标志。
傅筹不着痕迹地敛了嘴角暗暗噙着的一甘讥嘲之意,不动声色盯了眼面上有慌乱一闪而逝的连妃,不紧不慢回道:“回陛下,方才侍女来禀,容乐她“正是被连妃娘娘罚去捡珍珠了。”不止临天皇脸色骤变,难看之极,下面一众大臣也都齐齐望向连妃,皆是叹息。
且不说傅将军掌管三军乃朝廷重臣,若只因一串珍珠,单看傅将军的面子也该不做计较。再说今夜晚宴的目的早就明朗,连妃作为唯一出席晚宴的嫔妃,代表着的是一国的母仪风范,而她不仅失仪在先,竟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一个和亲而来的公主去做奴婢该做的事情,这在别国人的眼里,那就是对盟国的一种羞辱!若是传出去,不只会坏了与启云国之间的和谊,更会让天下人觉得临天国阳奉阴违,从此谁还愿与之合作?
宁干易皱了皱眉头,他是没说什么,但从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以及他身后的几名随从的神色间也能看出他们此刻心中所想。临天国如此对待盟国公主,其信誉很是让人怀疑,与临天国合作,为其提供战马,保不准将来临天国是否会做出过河拆桥之事,用他们的战马反过来攻打他们的国家。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夏日特有的炎闷空气,似是夹杂了如腊月间的冰之寒气,一呼一吸间,冰火两重天。
整个大殿,寂静得蒂针可闻。
大臣们见帝王色变,俱都低下头去,不敢吭一声。女眷们虽不知其利害,但见自家大人面色凝重,也都绷紧了神经,生怕一不小心便招来杀身之祸
连妃从来没见过临天皇这样的表情,那是一种深深地失望,甚至可以称之为痛心绝望,最后那些情绪一分一分都敛了,往日的情意从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再也找不见一拜一毫。她心生惧意,后悔自己不该逞一时之快。
临天皇紧紧盯住她,那目光如刃,又似是想要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人。
云儿,她终究不是你!这世土有哪个女子能如你那般冰雪聪明、宽厚纯良,懂分寸识大体,得圣宠而不骄?
临天皇吐出一口浊气,闭了一下眼,沉声道:“来人连氏无德,慢待和亲使者,现削去一切封号,即刻迁入冷宫,不得有误。
一道冰冷的圣旨,令连妃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脸色煞白,惊得张大了嘴巴,双手无力的自帝王的手臂上滑落,整个人瘫侧在地,连求饶都忘了。她只是不敢置信,这个上一刻还对她宠溺非常的男人,此刮怎会变得这般绝情。
可惜,她不懂得,替身永远都只是替身。
当临天皇清楚的明白了让这个女人作为那个女子的替身以弥补心底里的缺憾也只是亵渎了心头的那个女子之时,他便无法再自欺欺人,这一刻,过去对连妃所有的宠爱都让他觉得对心里头那个女子生出一种更深的万欠。贬入冷宫,已是最轻的惩罚。扶柳园,月色静柔,迎面吹来的轻风带着湖水的淡淡的湘气,消弭了少计六月间炎热的暑气。
漫夭在连妃的贴身宫女的监视下静然长立,没有一分浮躁之气。那宫女等待着她们将地上珍贵的南海珍珠捡起才能去晚宴大殿交差,可等了许久,这位从启云国嫁来的公主始终没有任何动作,也不让昭云郡主去栓珍珠,她不禁有些着急,但又顾忌她们的身份,不敢催促。
昭云面色有些不安,袖中的手指轻轻绞在了一起。“容乐姐姐,晚宴要开始了,我们赶紧桧了珍珠就过去吧。不然!耽误了晚宴时辰,陛下要降罪的。”
漫夭淡淡的笑着安抚:放心,不会有事。连妃此人心胸狭隘,?蛮骄横,仗着帝宠,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她无意与人结仇,但连妃非要与她为难,她也无法。怪只怪,连妃看不清当下的局势。
王爷
,远处,陈公公带着一众人朝着这边而来,边走边大声叫着。陈公公见到漫夭时微微一愣,继而行礼打招呼,眼光却往她身后的碧湖方向望去。
漫夭眸光微顿,心中一震,这场宴席之中,被称作王爷、劳烦皇宫内侍总管亲自来寻的人,还能有谁?她下意识地就顺着陈公公的眼神回头。
湖岸停靠的船只之中不紧不慢地走下两个人来,一个手摇折肩,面目俊朗,永远扬着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另一人,如仙一般纯净完美的面容有着一双邪妄如地狱阎罗般的双眼,而那双眼,在这样月色的映衬下,更显得清寂而冰冷。
这是地下石室幽禁二日后一别至今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重逢。从她站立的园门口到湖岸的距离,算不得远,但也不近。漫夭遥遥望向那张熟悉的容颜,有瞬间的恍惚,在这般朦胧的夜色下,数丈开外的距离,她却已然觉察到,这个男人似乎比一年前更加冷冽了。
宗政无忧下船后,对着陈公公懒懒出声,他让你来寻的?”
九皇子笑道:父皇定是担心七哥反悔。他召了这么多的大臣带着各自未出闾的妹妹或者女儿来参加宴会,倘若七哥突然改变主意,那父皇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也没法跟众臣们交代。”
宗政无忧冷笑道:不是还有一个什么王子?我既承诺过一年之后回京选妃,自然是要办的。”他习惯性地勾唇只勾一边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有淡淡的讥诮和讽刺。你们先去罢。”
陈公公也不敢多言,自是领了命先走了。
漫夭心中一涩,唇染薄凉。没有宗政无忧的应允,临天皇又怎会再自讨没趣。只是,宗政无忧不是不能碰女人么?难不成那一夜纠缠,他连这毛病都给治好了?那他可真是一计多成。
凉白的月光笼着一湖的碧水,随着风落尘埃在水中漾着清浅的鳞光,将映在湖中的白莲侧影细细地碾碎开来。
璃月“九皇子脚步轻快,边走边踢开地上泛着莹白光芒的珠子。
漫夭压下一腔心绪,淡笑应了声。九皇子似乎永远都活得这么自在舒畅,让人不禁心生羡慕。
九皇子凑近她,仿佛一个多日来百思不得其解之人急切想知道答案般的表情,压低了点声音,问道:“璃月,半个月前,我听说七哥快马加鞭亲自带回一箱荔楼,是不是送去给你了?”想到此事他就郁闷,当日一听说,还以为七哥是特意带回来给他的,谁知道他兴高采烈的去了,找遍整个离王府,连个荔枝壳都没见着。问七哥,他压根儿就不理他。
漫夭一震,心神有些恍惚。不记得多久以前,她在名为漫香阁的园子里,曾说过所有的水果之中,她最喜欢的是荔枝,只可惜这个世界很难见到新鲜的。她还说了一个与荔枝有关的帝王与贵妃的故事,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技来。
当时,走谁玩笑说:“倘有些一日,我亲自为你千里一猜,倒不知,能否换来阿漫你开怀一笑?”
项影说,那箱荔枝是陈公公追出来后给他的,说是少拿了一样。而傅筹当时并不知道临天皇的赏赐之中有荔技。
她不由诧异地望向岸边那个沉寂清冽的男子,只见他神情冷漠,沉了目光看着九皇子。
九皇子顿觉后背心一凉,脖子缩了缩,看他二人的表情,心下已明白了几分。连忙换上讨好的笑,七哥,璃月,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昭云,我们走。”
他说着便去拉拽昭云,昭云手臂上有伤,哪经得起他这一捏,禁不住身子一颤,痛呼出声。
九皇子顿住,挑眉一把捋起昭云的衣袖,只见那细腻的肌肤上参杂血拜的青紫瘴痕纵横遍布,面色一变,这怎么回事?姓肖的那小子打的?
昭云忙退后两步,放下衣袖,低头垂眼,咬着唇不作声。
九皇子转头朝宗政无忧看去,宗政无忧淡淡地扫了一眼,面色无波,眼光深沉看不出喜怒,“你不用再回去了。老九,带她去你府中暂住,明日让人写了休书给逍遥侯府送去。谁敢不服,叫他来找本王。”
昭云惊而抬头,似是不能相信般的怔怔望着一直以来痴心以待的男子。是她听错了吗”无忧哥哥要帮她摆脱那个让她憎恨的男人!女子休夫,闻所未闻,她竟可以做到吗?原来无忧哥哥也不是全然不关心她,但她也清楚,在他心里,她只是当年被他当做妹妹一般带着到处玩的小女孩。这也足够了。如今,以她肮脏的身子,也不敢再有任何妄想,只希望无忧哥哥能够幸福就好。
啊?为什么是去我府里?”九皇子哇哇大叫,他是看不惯那姓肖的小子这样欺负昭云,在背后偷偷说七哥的闲话,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也没想过七哥居然就这么把昭云塞给了他。他可不想府中突然多出一个女人,虽然昭云也是个美人,但总是不方便的,他不喜欢!
宗政无忧斜斜地娣了他一眼,你求的情,不住进你府中,难道住我府中不成?既然你不愿意,以后少管此闲事。”
昭云双手在袖中攒紧,一低头,眼泪就落了出来。原来她的事对无忧哥哥而言只是闲事。这世上到底有谁在他心里不算是闲人,谁的事才不算是闲事?转眼望身旁如仙一般的女子,假如有朝一日,僖将军伤害了容乐姐姐,无忧哥哥,你也会认为只是闲事一桩吗?
她知道自己跟这个女子比不了,但凡无忧哥哥对她有对容乐姐姐的万分之一的在意,她也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没有,万分之一,也没有。
漫夭见昭云望过来的目光黯然,不禁无声叹息,宗政无忧还是这样,不会去考虑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对爱着他的人而言,会带来多深的伤害。
九皇子嘴角还抽着,那厢宗政无忧目光冷漠,没得商量,这厢昭云眸光戚哀,让人不忍拒绝。他真是左右为难,看了一国,眼珠骨碌碌转了一转,忽而一亮,凑近漫夭璃月,我们是不是朋友?,
这眼神,这口气,谁看了听了都知道他在打她的主意。漫夭但笑不语,朋友算得上是,但她不清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之前,她不能应。九殿下有话请讲。”
九皇子见她不上当,愈发笑得灿烂,你看你,皇子殿下这种称呼是给别人叫的,璃月你以后就跟七哥一样,叫我老九就行了。”
这怕是不妥。”漫夭笑容浅淡。
有什么妥不妥的,你又不是外人。哎,璃月,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西郊的拢月别院能不能暂旷先借给昭云住?你看啊,她休了那个姓肖的小子,住我府上会引来闲话的,我是不在乎,但这对她不好。看在朋友的份上,你就帮帮忙吧!他桥眉弄眼!一脸讨好的神情。
漫夭却是面色一凛,“你怎知那个别院是我的?”拢月茶园在表面上已经不属于她的产业,西郊别院是用来与各分处茶园管事议事之地,并无人知晓那处别院为她所有,除非他们私下调查了她。
九皇子一愣,自知失言,在漫夭犀利的目光之下,在宗政无忧一记冷眼杀到的瞬间,他充分的展现出专属于他的无赖本质,一拍脑门,似是想起什么要紧事一般地大声叫道:啊!遭了!我竟然忘了一件这么重要的事,七哥,璃月,我先走了,一会儿观荷殿见。”话没落音,人已经很不负贵任的溜之大吉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昭云和连妃的贴身宫女也一并给弄走。
夜色浓郁,天际浮云乌黑,聚散不定。空气中静默无声,湖中白莲则映水中,高雅圣洁,一副不沾人间烟火的姿态。
转眼间,扶柳园只创下他们二人。
容乐虽是别国公主,却是安守本分,自认为不会对离王以及临天国构成任何威胁,不知离王何以如此费神调查于我?良久的沉默过后,漫夭还是出了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她只是想不明白这个一向对任何人都漠不上心的男人为什么至今还要调查她的一切。连西郊别院都知道,那她这一年来的一举一动大概也都尽在他掌握。
宗政无忧凝目远眺暗黑一处,眼光悠远沉寂,并不曾看她一眼”你不必以容乐之名自称,处处强调你的身份。本王知道你是启云国的公主,卫国大将军的夫人,倘若本王真有什么心思,这些都不在本王的计算范国之内。
漫夭淡笑,我知道离王权势滔天,行事无忌,从来都不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他便坦然受了,如今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只倍觉讽刺之极。她复而又道:“但我还是要感谢离王,七日前的救命之恩。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既为陌路人,救命之恩,当谢则谢。
客套的话语,道尽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一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让他本就冷冽不堪的心又冻结了一层冰霜。
事到如今,她以为他对她还有算计?
宗政无忧缓缓移了目光看她,那双美眸一如从前的淡然明澈,只是历时一年,多了几分萧瑟凄冷以及淡漠疏离。就是这样一双眼,于这许多个日日夜夜,在他心上或是梦里流连不去,令他睡不安稳食不知味。如今,她就在眼前,咫尺之遥,却如同隔了天涯海角,往日的种种纠缠,在她心里,终究是什么都没留下么?连一h恨意也无。想到她之前对昭云说过的那句话,便有如芒刺在心,痛不止息。
你以为,你对本王…,还有利用价值?”他字字夹冰,霜结在心。
我也认为,应该是没有了。可我实在不明白,离王为何要调查我?又何以在那样恰当的时机出现在清凉湖救我一命?也许是杯弓蛇影,但她却不得不如此。悲哀无奈的人生,便是由身边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利用以及伤害背叛中一步一个血印踏了过来。她总在不由自主想起他的时候,一遍一遍提醒着自己,这个男人曾经利用她的身体做他练武的工具,在她卸下心中防备的时候,给了她致命的一击,那种鲜血淋漓的痛,她怎敢忘?又怎能忘?
淡漠和怀疑从来都是双刃刿,创伤别人的同时,那咽下的痛也如利刃穿心口就好似宗政无忧,用冷酷掩饰伤痛,从来都是伤人伤己。
他勾唇一角,笑得无比自嘲。本王只是觉得太无聊,想看看你选的男人,到底能给你什么样的生活?是否没有我,你就能远离利用和伤害?
漫夭心间一颤,他在暗指傅筹同样在利用她,他在提醒她,她的身边根本没有真心待她之人,活得可笑。
没有他,还有别人视她为棋子。她心口窒痛,却努力地笑了起来,笑得极其灿烂,黯淡了月之光华,喉头轻咽,咽下的不知是何种滋味,她笑着道离王看到了?将军待我很好,他给了我想要的生活。至少…,我目前还不曾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倒是你,我该说声恭喜。今日名门闺秀齐聚,赏花宴名副其实,想必离王殿下必能得偿所愿,择佳人相伴。”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没有半点的言不由衷。
他冷笑无声,他选妃,她笑颜恭喜,竟这般无所谓之态。
忘记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其实也没有多难。果真不难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可有锥心之感?倘若她真能将过去忘得干净而彻底,那她眼角眉梢隐藏的那么多的落寞和苍凉又是为了什么?
那一年的日子,他每每听说他们不曾同房他心中莫名欣喜。清楚记得,她曾说过,没有感情便不能在一起的那句话。
他以为,她是忘不了他。
可就在他心怀期盼,日夜兼程为她带来她最喜欢的荔枝回到京城的第一晚,他便得到了他们同房的消息。这代表什么?代表她接受了傅筹,代表她对侍筹产生了感情。她这样聪慧的女子,倘若不愿,谁能勉强得了她?
也许是他们相处的时日太短,或计是因为他们之间说过的话不够多,要不,为什么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记得那样清楚?
飞掠而来,一把拽过她的身芋,转眼间,朝思暮想的人儿落入怀抱,那熟悉的想念汹涌而来,懈间淹没了他的骄傲和理智。
他想唤她一声“阿漫”那萦绕心头的名字,一如从前,唤得极尽温柔
他想问她,傅筹是真心待你好吗”这样的日子,真是你想要的?你当真对选妃一事半点都不在意?
他想说,忘记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其实也没有多难。那是因为爱得不够深。
这些话终究不适合他,即便是心里会想,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就连那声“阿漫”,也卡在了喉间,如一根长刺,不得而出。
粹不及防的拥抱,令漫夭完全僵住口一年不见,他的行为还是这般出人意料。一会儿漠然相对,如陌路之人;一会儿冷酷无情,说话伤人不留余地:一会儿又紧紧拥抱,仿佛拥抱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她早已经分不清了。
这样熟悉的怀抱,这样熟悉的气息,深夜里寂静无人时,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每每都被那刻骨的痛意狠狠压制下去。
假如当初没有利用,又或者真相揭晓时,他不曾那般冷漠伤人,那么,一切是否都会有所不同?
如果他们一直爱下去,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幸福?
没有假如,也没有如果,那些利用,那些伤害,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离王殿下,请放开我。”挣扎不得,她便开口,声音清冷淡漠,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宗政无忱心口一窒,怀中娇躯比从前更加单薄纤瘦,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离王殿下,这般行为,不合身份。”明知他最不看中的便是身份,她还是禁不住想要提醒他。
宗政无忧紧紧抱住她,不说一句话,似乎想通过这样一个拥抱将这一年来的想念全部宣泄出来,直接注入怀中女子的心上。
时间在变,时势在变,身份在变,她的心或许也不复从前,只有他还站在原处,停留在那间漆黑的屋子里,愈陷愈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白,自己早已在心存利用之时泥足深陷不可自挨?他忘了。
阿漫。”他最终还是唤了出来,碰性略带低沉的嗓音仿佛刺穿了时光的隧道,回到最初,拨动她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
晚风拂过,带动湖中白莲轻轻一颤,那盛开到极致的花瓣仿佛留恋风的请爽,欲随之而去,却因追逐不上风的脚步,最终无力垂落,落在碧水湖中,失了自身,也碎了银白的月光倒影。随波逐流,从此便是它既定的命运。
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有关于他的消息,总能轻易搅乱她的心湖,唤醒她埋葬的记忆。
这,不是她想要的。那些记忆,她不愿想起。
她闭了一下眼,心念一定,暗聚内力,猛地推开了抱着她的男子。
那力道实在太重,宗政无忧始料未及,两人遽然分开,各自踉跄退开数步。
她左肩伤口本就未能痊愈,这一运力,伤口撕裂了一般,疼痛入骨,她大退了六步都未能稳住身子。
容乐小心!
身后传来一声温和夹常紧张的关怀之声,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声音,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傅筹何时到的,她竟一无所觉!抬眸一看,宗政无忧的眼中是同样一闪而逝的震惊,继而面沉如水。她心中一惊,连宗攻无忧也不知?是傅筹功力太高,还是他们的心太过纷乱,以至于对周围失去了感知?
傅筹一手扶住她的腰,不着痕迹地将她带入怀中圈住。
那样温柔而自然的动作看上去如流水行云般仿佛做过无数遍。
月影投照,他立于园门外黑暗之中时的复杂神色被浓密眼睫投下的暗影掩盖了过去,只剩一贯的温和。
一个男人见到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抱住,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事关尊严,爱与不爱是另外一回事。则说是在男权至上的年代,即使放在二十一世纪,碰上这等事,也走百口莫瓣。漫夭蹙眉,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傅筹环抱住有名无实的妻子,既无愤怒,也无指责。见她面色虽然平静无波,胸口却是急剧起伏,喘息不定,知她因宗政无忧心绪已乱,他不禁心生躁意,如这六月的天气,烦闷不已。
阿漫?为何宗政无忧会这样叫她?这名字究竟从何而来?
他们之间有太多他不了解的东西,有太多他介入不了的记忆,他用一年的时间,极尽柔情相与,仍比不上他们之间短暂的十几日在她心头的分量。
傅筹悄悄平息着心底涌现的本不该有的陌生情绪,无意识地将她抱紧。
没事吧?”他温柔相询,并无半分怨怒。
她愣了一愣,被倭筹扣的太紧,她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轻皱眉头,挑眼望去,见他温和的目光有着隐约的郁郁之色,她微微错愕,这种仿佛宣召所有物般的拥抱于傅筹做来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让将军担心了。”她浅浅一笑,有些歉意。
宗政无忧连身到心都是冰冰凉凉,她这样着急推开他,如避毒蛇猛兽,却安静地待在傅筹的怀里,自然而然清浅笑应。
到底是夫妻,一年的相处,早已漫过了他们之间短短的十数日。
宗政无忧重重地别过头,喉头一动,咽下心头苦涩。
夜色这样浓郁,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眼底的黯然。
傅筹拿眼角一瞥十步开外看似冷漠的男子,嘴角微扬,除了温和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松了手臂,放开怀中女子,这儿风大,你头发都被吹乱了。
漫夭不自然地别开头,还未抬手捋顺发丝,傅筹又道:“让我来。
将她额边碎发顺做一缕,在发鬃间精致的发钗上轻轻绕了几绕圄住口他动作熟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每日都为她绾发。其实她很少绾发,除非和他一起出门参加一些正式的场合。
好了。”傅筹的声音听起来那般的温柔而深情,就好似为她做哪怕是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他而言也是巨大的幸福。他的笑容,有些微灼目。
漫夭抿着唇,撇开眼,不远处那身姿卓然的男子,身影萧索孤清,嘴角冷意凝结,邪眸蔫然轻垂。
她低眸,望着眼前黑色缎面锦鞋,不自觉退开少许。抬手捂上左肩,例吸一口凉气,伤口似乎裂开了,已有浅浅湿意,幸好临走时包扎得够结实。
碰到伤口了?可要紧。给我瞧瞧。”傅筹略带紧张问道。
宗政无忧侧目,她为了推开他,连自己身上的伤都不去管。
不碍事。”漫夭淡淡应了声,“将军来此,可是晚宴要开始了?连妃她,”
她顿住话,傅筹接道连妃已被陛下打入冷宫,我是特意来接你过去
漫夭微怔,侧没想到连妃会被打入冷宫。替代品终究只是替代品,自古男子皆薄情,何况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王。她叹了一口气,“那我们走罢。
溥筹点头,看向宗政无忧,温和笑道:“离王不如与我们夫妇同行,今日晚宴,您可是主角。”他将夫妇二字说得极重。
宗政无忱掩在袖中的手轻轻一颤,如微风不经意撩动袍子几不可见。他深深望了漫夭一眼,那一眼似乎什么也没有,又似乎包含了这世上最难懂的语言。
他终是什么也没说,越过他们,大步离去。
身后传来倭筹的殷殷关切之声以及漫夭的浅笑而应,那曾经朝思募想的几百个日夜,每日听人禀报有关于她与另一个男人琴瑟和鸣幸福无比的消息,终于在今日的亲眼、亲耳验证之下,如同一把把带着例刺的锋利的刀子,朝着他的心口狠狠地桶进去,再狠狠地拔出来,那些倒刺带出血肉翻飞,痛彻了心骨。
观荷殿,众人望穿秋水时,终于传来一声:“离王殿下到,
大殿之中众女子齐齐转头望,她们之中有大部分人都不曾见过宗政无忧
只是听说离王俊美无双,世间罕有;武功之高,神鬼莫测;圣宠之浓,当朝无两。
仅凭这三点,便足以让天下女子趋之若鹜奈何离王禁忌女色,不得亲近。现今听闻离王选妃,怎不叫她们心驰神荡六
宗政无忱一入殿,那么多双眼睛遽然璨亮,痴迷不定。那些女子尽管早想过无数种可能,但仍被眼前的男子震得不能回神。
眼前的男子,说他是仙,他更像是魔:说他是魔,他却又有着仙姿卓影
这个人,仙一样纯净完美的容貌,魔一般冰冷邪妄却摄人心魄的眼眸,满身贵气,王者之姿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让世人想要臣服的麾力。这便是宗政无忧,世人对他的形容连凤蟒一角都不到。
众女子的目光痴痴迷迷,跟随着他的身影而动,再挪不开半分,而坐在众女之首位的绿衣女子眼中更是有着坚定。
宗政无忧面无表情,既不行礼,连声招呼也不打,径直走到太子与九皇子之间专属于他的位置落了座。
九皇子偏头凑过来,语带暖昧,神神秘秘笑道:七哥,你们两…”
不待他说完,宗政无忧冷眼一扫,他立马住了。”见到随后入殿的傅筹二人俨然是天底下最相配最和谐的夫妇模样,顿时明了,识相的闭。再不言声。
而他们二人的对面,正是傅筹夫妇之位,于尘风国王子之下首。
朝中百官深知离王品性,自是不觉有什么不妥,但尘风国的人却是感到奇异之极,不过,尘风国王子的注意力全转移到随之而入身着月白色云锦锻袍的女子身上。
走她?!
宁干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失态,在宫人的一句‘容乐长公主到,之后见到白衣女子之时,他打翻了桌上的果盘,豪爽霸气的眉宇间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爽朗的笑容僵在了唇边,他震惊地望着那步伐优雅的绝色女子,不是这七日来令他魂牵梦萦的白衣女子又是谁?
这七日来,他命人四处打听,都没能打听出她的身份。他原以为她只是一个隐藏于民间的奇女子,却怎么也料不到,她竟然是启云国的和亲公主!
这般人物,他竟然打听不到,究竟是他的人来到陌生国度后变得无能,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宁干易的奇异反应,周困的人侧也不觉得有多稀奇,毕竟他们第一眼见到这名女子,无不惊为天人,反应失常。
漫夭一入殿便觉一道炽烈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她缓缓抬眸,也是一怔。相比宁千易,她显得非常平静。细细想来,也只有尘风国王子这样显赫的身份,才会招来那般处心积虑的刺杀。
她走到大殿中央行礼,容乐来迟,请陛下恕罪!”
临天皇笑道:“公主快快免礼。陈公公,请公主入席。”
谢陛下!”
她与溥筹落座之后,临天皇介绍道:这位是远道而来的尘风国王子。
宗政无忧听而不闻,自顾自喝茶。
漫夭却只淡漠有齐也笑了笑,仿佛只是第一次见面似的,很公式化地见礼打招呼。
宁干易爽朗的笑容不复存在,仍有些不愿相信她是和亲公主的事实。怔怔地看了她半响,不能回神。直到身边的中年男子提醒他,他才回了礼,双双就座,目光仍时不时地望过来。
宴会开始,舞乐齐上,众人举杯饮得却是茶。
尘风国的人好酒,临天皇特意命人单独为尘风国王子准备了美酒,宁千易也没拒绝,三大碗烈酒入肠,话变得稀少。
王子。”中年男子很是担心,王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子,谁知道竟然是别人的妻子,唉!
宁干易放下手中的酒碗,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放心,我记得自己的身份。”
一席晚宴,表面上看去气氢融洽,实际上各怀心思。
在座的数十名未出阁的女子,可离王妃的位置却只有一个,加上侧妃以及尘风国王子妃之位,一共也没几个。若想从这么多的人之中脱颖而出,自然需要费一番功夫。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众女尽展所长,真可谓百鸟争鸣百花争艳,皆是优秀。
只可惜,她们想取悦并青睐的两个男子一个神思洗惚,眉宇间尽是失落;一个面无表情只顾饮茶,从始至终看也没看她们一眼。
临天皇笑道:“王子以为我朝女子与贵国女子相比如何?”
宁干易微微想了想,朗笑道各有干秋。贵国女子虽无我国女子马上之飒爽英姿,但贵国女子端庄娴雅,才貌双全,实为难得。
临天皇欣悦点头,微倾身子,笑道:好。今日朕很高兴,陈公公,拟赏。”说罢又望向宁千易,“王子以为她们之中,谁更胜一筹?朕赐她公主封号。”言下之意,便是让宁干易选妃,将封为公主和亲尘风国。说也奇怪,临天皇儿子众多,唯独没有女儿。
宁干易扫了眼众女子,最终目光落在他下手静坐的白衣女子身上。
假如没有七日前的相遇,也许他真会从这些女子之中选出一人常回去,以了却父皇母后之心愿。
假如没有那场刺杀,没有这名女子的典生死患难执列相救险些命丧黄泉,也许他也会刨去外貌,另选一人。
然而,这些假如都不存在,他遇上了她,这个名叫容乐的公主。
一见倾心,从此魂牵梦萦,这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终于得见,可悲的是,她不只是别人的妻子,还是和亲的公主。
容乐长公主,为什么他没有早些去启云国遇上她?
王子,王子!”
宁干易回神,用手扶额,摇了摇头,抱歉道:‘皇帝陛下,小王今日饮酒有些多,不妨让离王品评。
临天皇眸光沉沉看了眼置身事外静静品茶的漫夭,再望向眼都不抬的宗政无忧,暗叹一口气,对着那群女子首位身着碧衫的美丽女子扬声道:”雅黎,朕听闻你近日习了一支舞,跳来为大家助助兴。”
尊陛下旨意。”碧衫女子乃当朝孙丞相的独生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舞姿优美。她一听临天皇提名,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行礼,目光却看向宗政无忧,眼中有着深切的掩不住的倾慕以及势在必得的决心。
孙雅黎走到大殿中央,鼓乐齐响,她嫣然一笑,百媚顿生,水柚一抖,曼身而舞。
只见她身姿轻盈,舞动间好似欲飞天而去。这支舞,她练习了多年,只为今日。
两座阁楼间相连的长廊之上忽然垂下一根五彩锦缎,直往殿中而来,女子单手一挽,纵身跃起,便朝着相邻的三层阁楼飞去。
风吹动她的长发,纱袖飘舞,宛如奔月的嫦娥仙子,飘然而去。
嫦娥奔月,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了得始终垂眸的宗政无忧面色倏变,蓦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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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宗政无忧神色突变?
孙雅黎有备而来,一舞惊人,却被漫夭无意中破坏,孙雅黎心存嫉恨挑战漫夭,究竟谁胜谁负?宗政无忧是否会坐视不管”
红颜白发痛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