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着地,头虽然有点晕,我屁股却还软绵绵的,不由大喜,立刻表扬光行:“做了企业和单干就是不一样啊,现在为顾客服务得多细,还发一个垫子!我喜欢。”
他在一边悠闲的练习古典芭蕾舞的几个基本动作,懒洋洋说:“猪哥,发表意见之前,一定要先看看自己的屁股。”
屁股?我的屁股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正要看,一阵锐痛从我的尊臀上传来,哇哇哇,瞬间跳起八丈之高,小破我舍不得丢,厄斯特拉就没有什么便宜好占,直接给摔到了地上。只见狄南美躺在地上伸出手,指甲明晃晃的朝天怒指,对我骂骂咧咧:“混蛋猪哥,下地也不长眼睛,上次坐坏我的胸,这次坐在我脸上,看我的妆给你弄成什么样了。”

我大表惊讶:“你怎么在这里啊?”
凑过去看看她的脸,噗哧笑出来:“哇,你哪出戏演什么角啊,老生还是花旦?一二三四五,为什么你化个妆脸上会有八种颜色。”
她白我一眼坐起来:“你懂个p,最新的幻彩狂野系列,凸现女人潜意识里渴望成为危险分子的特性~~~”。
我听她又四六不着的胡说,立马打断她:“老狐狸,你潜意识什么危险女人啊,你显意识已经够危险了嘛。跑这干什么呢”
结果她以为我夸奖她,大喜,拿身上那件花花短连衣裙子把自己脸上的五彩纷呈一擦,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化妆箱,向我抛个飞眼曰:“猪哥,难得你识货,我去换个造型给你开开眼界。”

我赶紧拖住她:“等会儿等会儿,咱们先把正事说完。”
尽管狐狸声称,穷追时尚乱跟潮流就是她人生最正的一件事情,她还是看在我们多年老友的份上,答应和我一起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然,撕下这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事实是我今后一个月之内每顿饭的定额,要被她分掉一半。她本来还要三个月的,我回答毋宁死,并且开始挖坑准备把厄斯特拉一埋了之来表示我的坚定决心。这样破釜沉舟的险境下,才保住我一天两碗小米粥的最低生存限额。

内部协议达成之后,第三次了,我一字一顿的吼出我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了布鲁塞尔?”
她挑起眉头指指我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呵呵笑的小破:“还不是为了找他。辟尘半小时前给我打电话,说去给小破盖被子,居然发现人不见了。你又联系不上,哼,硬是把我从布鲁塞尔锐舞派对中捉回来~~”

说是说得怨天尤人,不过眼光看到小破,却有十成十的柔情,两只手跃跃欲试,就要过来跟我争抱抱权。我赶忙挪开两步,更搂紧些,本来小孩子越大越不爱给人抱,何况不趁着现在赚够老本,等江左司徒来接回那个破牧场,我就要天天以泪洗面。

南美嘴巴撅起天高,恨恨盯我一眼,大意是狐狸报仇,两千年不晚,继续数落:“我就来找啊找啊,只有这里有一点他的气息~~~话说这天晚上辟尘见天色有点起风,生怕小破着凉,去给他盖被子。这里我又忍不住要插一句:这三年以来,辟尘天天晚上必定要巡视小破两次,美其名曰怕他踢被子,可是小破一岁多时候,零下三十度在西伯利亚穿一条小短裤四处跑,我却冻得鼻涕在脸上结成了冰棍,一左一右长出了下巴,跟只海像似的。他不但屁事没有,还结结巴巴嘲笑我,至今被我引为奇耻大辱。

辟尘一进去发现小破不在,二话不说,发动长尾四级搜查风,把家里藏在暗处的东西统统卷了出来,结果发现两只老鼠待产,很快我们家鼠丁就会旺盛起来,另有一只西洋小精灵族的背包旅行者在偷吃辟尘做的曲奇饼,被发现以后为了报恩,自动请愿要给辟尘做双鞋子。此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不少,只有小破音踪渺然。他当即急得冒汗,想自己出去找吧,追踪不是长项,自己都经常迷路。所以上次我被江左司徒抓去在洛山机,他却找到纽约曼哈顿去了。冲进卧室找我吧,竟然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去了。(听到这里我当时背上一冷,心想完了,回头一定会被滴蜡夹手指点天灯严刑拷打)因此辟尘当机立断把南美揪出来,勒令她尽快找到小破,否则不但要和她翻脸为仇,而且永远不要来家里吃饭。(我不禁暗叫佩服,酒色财气四字真经,对南美都没有鬼用,但是说到不准吃辟尘做的饭,威力之大,实在无法以言语形容)。南美在狂舞当中幸而保持了清醒的头脑,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断然选择了口腹之欲。她从布鲁塞尔一个工业锐舞派对中挤出来,回到墨尔本一追,就追到了罗伯特的房子前。其所见和我类似,都是一个灯红酒绿的晚会,据说是为了庆祝主人新生而开的。谁会知道这新生不是打打比喻而已,竟然货真价实呢。不过她是老油条了,且女性待遇好过我,稍微整理一下仪表,施施然就走了进去。先去餐台晃了一圈,把人家的鱼子酱吃得七七八八,喝光两只八二年的拉铁,还顺带和两个平头正脸的老男人套了一把瓷,玩得正高兴,想起辟尘的顶级绝食预警,不由打了寒噤,开始集中精神追寻小破的气息。本来在外面,她就已经隐约感觉到小破在附近,可是进来反而没有了。为了确认这一点微弱的线索,南美开始在门外门内进进出出,鼻子跟抽油烟机一样疯转,终于锁定小破的气息来自最高处的阁楼窗户。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开了那个洞,南美进阁楼比我容易多了,而且她是老狐狸,对空间的透视力更强,一进去,立刻就看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形紧紧拥抱在一起,立于阁楼中间,他们缓缓旋转,透着华贵的礼服,身体隐隐发出红色光芒。南美本来以为是两个狗男女上来偷情,还打主意要去找个相机过来拍拍照,可是不对呀,在发光呢,谁偷情好死不死身上挂两霓虹灯呀。

南美悄悄走过去,脚步虽轻,还是有动有静,那对人儿却置若罔闻,仿佛处身于另外的世界。她干脆上前把人家一拉,居然拉不动!这就把狐狸惹毛了,开玩笑,拉两个人拉不动,我把希腊岛上的神像还搬过地方呢。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又拉。这次成功了,那两个人被强行分开,仰面八叉倒在地上,南美一看,熟人熟人,史密斯和罗伯特,为什么家里那么多房间不去,偏要跑到这里搞东搞西?

听到这里我发话:“狐狸,你不是还没注意到这是个时间旷野吧?”
狐狸瞪我一眼:“什么是时间旷野?”
我噤若寒蝉:原来你也有无知的时候~~~。
南美蹲下来观察了一下这对老鸳鸯,双眼紧闭,面色惨白。但是气息均匀正常,没翘辫子,检查过程中,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史密斯身体的光突然大放光芒,罗伯特却渐渐黯淡了下来。南美翻过罗伯特的身体进行查看(我说你是不是想看看有没有电源插头的地方?南美说就是),发现他脖子又出现一处咬痕,虽然没有血流出,他的身体却千真万确的逐渐呈现出迅速失血的现像。

老狐狸百思不得其解,而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是最能够使她发脾气的事情,所以她站起来狠狠踢了人家两脚,嘀咕道:“他妈的,搞什么鬼,看我把你们用三昧火烧成灰,也省掉你们的丧葬费。”

她说得出做得到,真的起手燃了一点火,正要施到那两个人身上,突然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传来,波动中还包含着强大的能量转移。她吃了一惊,再看,史密斯太太的身体在这瞬间也黯淡下去了。

我激动啊,大叫起来:“明白了,明白了!”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的两个人正是那边两个人的宿主,罗伯特,或者说安诺斯是被厄斯特拉所伤,所以没有办法进行“对接”,而厄斯特拉本来可以成功的,却在关键时候被小破搅黄了。当然,关键是她今天流年不利,即使小破没有出现,大概也会被我一烛台打翻,区别只是我比较容易被拉去同归于尽罢了。

我叫的声音好像太大了一点,小破伸了个懒腰,醒了。我大吃一惊,飞快把他放到地上,拉着南美迅速逃出一公里开外,只听到他大声嘟囔了几句,说什么不知道,但语气着实不善,很快又安静了。我和南美硬是又多呆了两分钟才提心吊胆的走回去一看,确实又睡着了,这才松口气。不过有个阴测侧的声音就申诉说:“猪哥,你不讲义气。”我一看,光行全身上下变成焦黑色,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委屈的看着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至于四周围的土地则被小破的怒火烧得草木涂炭,开始龟裂起来。吵醒熟睡的破魂,可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