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打听到了一点。”
王大军索性也过来坐在火堆边上,这倒春寒的天气,还是挺冷的。
“一个月前,就是当今皇上的生日,这边叫什么万寿节的。那位四皇子不是皇后亲生的么,据说也挺受宠,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献给皇上,大皇子和三皇子是一个妈生的,他们为了不被比下去,三皇子就贡献出了自己才得的宝贝……你们猜是什么?”
崔小强和司娓娓对视一眼,齐问,“不会是跟那人有关的吧?”
虽然现在的皇室算是暴发户,但坐上皇位也有几年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也只有那人从现代带来的,才能让皇子也当成宝贝一样珍藏了吧?
“是一个望远镜!嗯,我猜估计还是高倍的那种。”
王大军的神情也很是一言难尽。
“三皇子之前跟着老皇帝,也是南征北战,算是个武将,对这种行军打仗用得着的,自然是爱不释手了,之前留着了那家伙一命,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再问出点什么来,这回万寿节,忍痛割爱,把那个望远镜给了大皇子他亲哥,让他亲哥当成寿礼献了上去……果然龙心大悦。”
崔小强撇了撇嘴,“这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不过他也知道,在现代,都是各过各的小日子,就算亲兄弟姐妹,那也是要明算账的……但在古代可不一样了,亲兄弟,甚至一个家族,那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换成三皇子和大皇子,那就得兄弟俩拧成一股劲,才能跟继后一系的皇子们抗衡,不然待继后一系的皇子上了位,肯定没他们兄弟俩的好果子吃。
司娓娓接着问,“是不是皇帝问起来历,突然对外洋来的海盗很感兴趣,所以就要把那家伙弄到京城来看看?”
王大军点点头,很是遗憾,“可不正是!那家伙就这么好狗命地去了京城。说不定龙心大悦,他就能逃脱一死……我就担心,那家伙要是花言巧语起来,忽悠了老皇帝,说不定会在大泰朝兴风作浪呢。”
司娓娓想了想,“我倒是觉得那种可能不大,我记得在古代华国,似乎没听说过哪个歪国仁能成功参与朝政吧?”
她说着就看向了崔小强。
这位可是发奋图强,好好学过习的。
崔小强点点头,“歪国仁在古代华国确实没听说哪个能参与朝政,倒是华国人有不少在外头称王立国的……要说混得最好的,可能就是近代那几个进过宫的,但那也得会油画,能教外语算术,有医术的……但我觉得那家伙应该够呛。毕竟吧,咱开阳县这边虽然有个秘密军事基地,但其实保密级别并不高,能被派来执行这个一般任务的,我估计也是个小角色,总不会还多才多艺,学识渊博吧?”
王大军和司娓娓一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儿。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再担心也是没用的。
有那个忧心忡忡的时间,不如抓紧时间壮大自己。
从刘家洼收来的那些破烂东西,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什么玄机吧,反正是一烧了事……
烧完了东西,三人也不忙着回村,就坐在火堆边上,商量起下一步的规划。
“狡兔三窟,咱们在外头,只有一个卫星村,还全都是老弱,力量确实太小了。我觉得,可以趁着三皇子建设封地的时候,多发展几个地方。”
“嗯,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听说应祥县有铁矿,也有煤,以现有的生产手段,别说王家才开采几十年,就是开采上百年,我估计也是开采不完的,咱们想要弄到优质铁,最好是能买一个小矿山,建一个矿区。再到靠南边买一个田庄,种稻米和甘蔗,发展制糖产业。”
这些计划,司娓娓在朝圩村的时候,都不知道在心里盘算过多少回了。
可行性和困难也都列出了许多条,不断推演得出的步骤。
王大军有些疑虑,“计划是不错,但咱们村可用的人手实在太少了。”
要在外头能独挡一面的,司娓娓算一个,王大军不自谦地也算一个,崔小强……勉强能算半个吧……但司娓娓是村长,不可能长时间离开村子。
王大军还要管着卫星村。
崔小强这半个,也派不上用场啊?
再说不管是建矿区也好,还是田庄也好,哪个地方不得至少长期派驻四五个壮劳力啊?
但村里总共还不到二十个呢,而且朝圩村那边,始终是大家的大本营,绝对不容有失的,留守的壮劳力绝不能少的。
“王哥你这就想得有点死板了。其实咱们村可用的人虽然不多吧,但古代世界的人可有的是啊!那些地方豪强,哪家不是主子只有十几个,可奴仆家丁就上百上千的?”
崔小强侃侃而谈。
他虽说没有当古代土豪的经验吧,可他在他的故事里,已经当过好多回了啊!
爽文,就是要有代入感的,他不把自己代入进去,那能写出真情实感,坐拥几千个粉丝吗?
王大军和司娓娓互看一眼,“但是怎么保证他们能忠心不泄密呢?”
崔小强就得意的笑了。
“你们都是体制内的人,做事讲原则惯了,所以往外试探的小脚脚,就特别的小心谨慎,而且还特别注意不要越线什么的……这个在前期肯定是对的,保证了咱们村的安全啊。”
“但是咱们现在的形势又不一样了。咱们已经知道了,六县的局面是安定的,而且全都在三皇子的封地,三皇子呢,又算是被咱们抱上的金大腿。咱们只要不作妖,不树大招风,我想一般的发展,还是不会招人眼的。”
“所以咱趁着年景还没发展起来,买下一些奴仆当劳动力,是完全可行的。”
“古代的大户为啥不怕奴仆不忠?有了卖身契,那就是掌握着对方的生死!”
“咱们在应祥县建的矿场,买下的工人就只叫他们开矿,当然了,肯定不能跟刘土豪一样,剥削太黑,反而鸡飞蛋打,咱们肯定要实行965,包吃饱穿暖,子女上学。这个福利,在这会儿绝对是最高的,正常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有异心。再说,咱们得把矿场跟朝圩村完全隔离开啊,最多也就是卫星村跟矿场有联系吧,外地的田庄也照着这个来办,这样,田庄,矿场接触到的核心几乎没有,也就没啥可泄密的,最坏的情况就是泄露一点采矿的技术,制糖的窍门罢了。”
司娓娓听着点点头,“嗯,听着的确可行。”
王大军也表示赞同,“这个法子是比卫星村的模式快多了。”
崔小强笑嘻嘻地,“你们不是没想到这个法子,就是有顾虑呗……社会主义一下子变成了封建主义,确实挺难接受的。但是咱们要明白,干什么都得循序渐进的。就算咱们要搞小农庄式的田园社会主义,也得先有人有资本不是?自上而下,从社会主义变成封建主义很难,但从封建主义变成社会主义可简单多啦!”
回到村子,司娓娓叫上朝圩村的几个人开了个简短的会,定下了要买农庄和矿山的方案。
眼下矿山的需求比较紧急,就先去买矿山。
这次司娓娓出村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年轻小伙,杨添才。
杨添才是杨二爷爷的远房侄孙子,杨二爷爷开铁匠铺,从一个坐等养老金发放的闲散孤老头,一下子变成了村里很重要的铁匠铺的负责人,老汉一下子就抖起来了。
村里派去跟他做学徒的几个年轻人,老汉还要挑捡一番,觉得合格有材料了才肯收下。
这个杨添才就是杨二爷爷比较满意的徒弟之一。
因为村子里的金属材料严重不足,限制了村子的发展,所以司娓娓早就有去外头买矿的打算,平时就让几个年轻人在学习着这方面的资料。
而关于采矿的资料,朝圩村肯定是不缺的,武三舅在采矿这方面的技术,绝对是综合全方位的。探矿的技术有,小作坊的生产技术有,高度智能机械化的也有。
武三舅那边,甚至还开发出了检测矿产的app,直接传送过来。
现如今,司娓娓和杨添才的手机上,就都装着这个app。
只不过手机电量有限,他们平时,除非碰到紧急情况,不然是绝对不开的。
年前卖羊毛衫还有土豆,卫星村就挣了一大笔。
后来赵小二为三皇子种土豆大获成功,三皇子派人送赵小二回来的时候,就送了一马车的赏赐,还有个大活人莲香。
但其实最值钱的,还是一盘子金子。
这金子足足有五十两,折合银子五百两,又是一笔大钱。
当初村民出村的时候就有约定,如果是单纯个人挣到的钱,个人可以得三,集体得七。
这样赵小二能得一百五十两,而村里能得三百五十两。
但赵小二对银子没什么概念,留了五十两做零花,其余的全都上交村里。
司娓娓做主,给他兑换成工分。
这样村里能动用的现银就一千多两。
据王大军打听得来的消息,在应祥县买个荒山,也就用不了二十两银子。
买一个壮劳力,大概是十两左右,若放在半年前,因为逃荒的人多,这个价才五两。
这样,买下十来口人,外带一座荒山,再加上初期建设的投入,应该足够了。
这次去买矿山,就由司娓娓带队。
队员就是崔小强,杨添才。
上路的时候,卫星村这边给准备了不少东西。
主要都是吃的干粮零嘴,调料粮食和灶具。
至于衣物和被子什么的,三人各自都带的有行李。
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身份文件,卫星村村长给作保的本村村民的文书。
由此可见,朝圩村当初的决定多么正确了。
而不懂古代国情的歪国仁,没有古代身份证,不是在这个村子栽跟头,也会在那个村子栽跟着。
应祥县。
虽然同为三皇子封地,应祥县并没遭灾,县城也就没被破坏过,不管是城里的,还是乡下的百姓,哪怕日子过得穷些,好歹不用抛家舍业地去逃荒。
就算去年夏,三皇子派兵将县里的豪强王家给一锅端了,那王家上下,除了几个娃娃,都做了刀下之鬼,而依附于王家的那些官吏和小乡绅,也都各有各有倒霉法……但平民百姓只有拍手叫好的。
从前王家几乎就是应祥县的土皇帝,就算他欺压乡民,寻常老百姓自然不敢鸡蛋碰石头,忍无可忍,从头再忍就是。
现在应祥县最大的就是三皇子,而且三皇子府也会修在挨着县城的地方。
有这尊杀神坐镇,那些想贪占的官吏也要想想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而三皇子自己,抄了王家,就发了一大注横财,更不用说还有依附于王家那些人家,蚊子再小也是肉,几千两不多,上万两有的是,再添上平定五县之乱的时候剿出匪寇的贼赃,三皇子一下子从贫穷变成了富得流油。
更不用说,还有卫星村赵二郎帮忙,弄出的高产粮种,运作的好,那才是名利双收呢……如今三皇子还在犹豫要怎么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因此对于盘剥普通小民的那丁点油水,肯定是看不上的。
官吏们加着小心,平民们的日子就好过。
三皇子府开始修建,要买石料木材,砖瓦泥坯,油漆颜料,更需要大量的匠人力工,马匹车辆……即使从京城调了五六十号人过来,也还是需要大量的当地劳力。
在三皇子府做工,那都是有工钱拿的,据说伙食也不错,春耕一过,不少乡民就争着去三皇子府干活,得了工钱再去县城买各种所需……如此算是直接拉动了应祥县城的经济。
因此有那机灵的商家,已经开始在城内买房开铺了。
而原本的小商铺,也都趁机扩大的规模,多招了人手。
县城最大的药铺子回春堂,就在最繁华的十字街上,北头数第三家便是。
自打开春以来,药铺子就一直人流不断。
天色将黑,两个人影从回春堂的后门走出来,看架势,都是疲惫不堪。
“爹,咱什么时候能回咱家呀?”
“再等两天,等你娘的病好利索了的。”
“可是……我总觉得奇怪啊。”
“有啥奇怪的?”
“那我娘的病吧,先开始吃胡大夫的几副药,还挺管用的,可稍断上一两天,就又反复起来了,会不会……”
“别胡说,叫胡大夫听见,一生气,咱俩要丢差事是小,不给你娘看病是大。”
“咱要不带上娘,去别的地方看病吧?”
“我这都说了好几回了,还不是你娘怕花银子,不肯?”
“唉,出门处处都要钱……就喝口水,拉屎都得花钱,还是咱家好啊!”
“如今咱俩在药铺打杂,出点力气,一个月挣的钱,刚刚好能抵得住咱一家的吃住。咱就是贴些药钱罢了。”
“哼,当初想得好,咱投奔应祥县的大姑家……叫上表哥帮忙,一起上省城那啥,谁知道大姑夫才看到咱们一家三口,就横眉竖眼,把咱赶出门,咱一家三口没地方去,愣是在破庙里住了一天。”
“你大姑夫是以为咱们也是来逃荒的,那会儿,他们村的日子也不好过……算了,咱不跟他们计较了。”
“不计较就不计较,不过以后这门亲,我可是不认了。”
“唉,你大姑还是心肠软的,咱们出来的时候,她不还是给了你一包吃食么?”
“哼,什么好吃食不成?那几块饼吃着味儿都不对了。”
第117章 三贴膏药
年长的叹了口气,“她也有她的难处吧。”
其实开阳县没闹灾的时候,两家人还是有来有往的。
后来闹了灾荒,他们一家住在深山老林,总共就他们一户,外人不知,那匪人自然也不晓得,且他们父子采药为生,山里那些好走不好走的路都熟悉,总能在匪人来时避开灾祸,这才能全家逃过一劫。没来应祥县给大姐添麻烦。
需知,这半年来,各村的逃荒人回到老家,自然也带回了各种各样辛酸的逃荒故事。
被亲戚嫌弃闭门不纳的故事,可是太多太多了。
年轻采药人仍然愤愤不平。
“什么难处,我看大姑家日子过得挺好,有鸡有狗,她手上还戴着银镯子呢!”
“当年姑夫生病,需要好几样草药,不是咱们顶风冒雨地去给采回来,赶了一天一夜给送到的?”
“好了,别说这些了,咱治好了你娘的病,就回老家去买地修新屋,以后就不来这应祥县了,这亲戚你不想走就不走了吧……不过你回去可别跟你娘再多嘴了,反而让你娘添了心病。”
两人在小巷内东拐西拐,最后停在一处小院前头。
这小院从外头看,十分的齐整,但走近了看,原来是一处院子劈成了三份,用墙隔开,另外修了小门出入,而采药人父子住的,只是边角处最小的院子。
他们一家人投靠亲戚未成,只好来到城里,寻了个客栈住下。
父子俩本来是想把身子不好的病人托付给姑家,他们好上省城卖掉那个什么金表的。
谁知道只能在应祥县里落脚,但不卖掉金表,这来回加上吃住的开销可就全都搭进去了。
最后只好一咬牙,租了个住的地方,这地方还不能太差,不然他们父子俩去省城十几天,一个女人住在这里也不安生。
正巧这家专靠租房挣银子,房子收拾得还算不错,且租给他们的是最小的那一处,租金一个月半两,父子俩就选定了这里,搬了行李,收拾了院里院外,又买了些柴火粮食等物,这才启程去了省城。
在省城几日,父子俩吃的是自带的干粮,住的是一晚上五文的脚店。
也是年长采药人早年跟着亲爹采到过贵重山参,也跟着亲爹去省城卖过,有些经验,就没敢去那些大街道上的当铺银楼。
毕竟,这金表少说也能值个百两银子,他们这样打扮的人进去了,被压价什么的还好,最可怕是被倒打一耙,反诬陷他们是得了贼赃啥的……人财两失也不是没听说过。
两父子就去了省城的夜间鬼市。
蹲在那小巷子里,蒙着脸,换了衣裳,说话都要捏着声音,时时警惕小心……一连等了两夜,这才算把那金表给出脱了。
怀揣着四百两银子的巨款,父子俩回程的时候恨不得打扮成叫花子。
日夜兼程,总算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应祥县城。
这不是身上有银子了么,就拿出来给媳妇治病。
本来他们不在药铺里打杂,也有钱吃喝,可他们不是怕露富么?宁肯在药铺里干力气活,挣那三瓜两枣的,也怕无所事事,被人瞧出来端倪。
说起来最近应祥县城的活计好找,若能去城郊修王府,那挣的钱可是这打杂的好几倍,不过他们选在药铺干活,一个是图媳妇看病近便,混个脸熟,那大夫也肯尽心治病,二是药铺也跟他们采药这行当有老大瓜葛,说不准还能跟着多学点本事啥的……
可眼瞅着都过了年了,媳妇的病却是有时好转,有时又反复……一直就拖到了如今。
父子俩来到门口,正要叫门。
就看到街口哒哒地来了辆马车,巧巧地停在了当中的那个门口。
他们租的院子是一劈三,最大的就是中间的那个,院子里还有井水,但价钱也是他们的三倍,两父子先时没钱舍不得租好的,后头有了钱也怕露富还是不舍得租,这中间的院子空了两三个月了,这会儿倒是真租出去了?
父子俩一愣的工夫,车上就跳下来两个小伙。
其中一个胖小伙,原本是坐在车夫边上的,看着笑眯眯地一团和气,还来同他们搭话。
“二位好,我们是开阳县的,来这边做小买卖,临时租住在这里,日后还请多关照。”
另外一个小伙子,浓眉朗目,长相俊秀,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声音也听着特别顺耳,一转身,从车厢内拎出了一包点心,双手奉上。
“这是自家做的点心,两位尝尝。”
父子俩嗯嗯啊啊地同新来的邻居道了谢,又聊了几句,透露出自家是专门来看病的事由。
也客气地问了两句,要不要帮忙收拾的话,得知屋子在下午看房定下之后已经被房主给收拾过了,这才称了谢进了自家院子。
季母在里头慢慢地开了院门。
父子俩一进来,季大郎就把点心交给季父,赶紧伸手扶住了母亲。
“刚刚在跟哪个说话呢?”
季母生季大郎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邪风,得了风湿症,两条腿关节肿大,时时疼痛,尤其是到了阴天下雨的时候,连床都起不来。
季父是个采药人,也会几个家传的土方子,可惜那些土方子里头没有能治季母这个老毛病的。
“咱隔壁的那个院子,租出去了……看着是几个年轻客商。”
季父把点心包放在桌上,小心地打开,看到里头是十来个油炸的面果子,闻一闻,还有油香味。
他就先拿起一个来尝了尝味道,只觉得这面果子外酥里绵,有股子甜味可又尝不出是什么甜来,“这点心着实不错,孩他娘,你尝尝看……”
季母笑了笑,“饭都做好了,吃完了饭再尝不迟。”
她说着就要去厨房端饭。
“娘你坐着,我去端……”
季大郎好奇地也往嘴里塞了一个,就跑去了厨房。
虽然季家发了笔横财,可在吃喝上头,还很节俭,晚饭就跟平常一样,做的是稠粥和小菜。
季母的厨艺本来就平常,身子骨不好更影响了发挥,做出来的饭,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季家父子吃了多看也就习惯了。
这会儿面果子的味道在嘴里爆开,季大郎眼睛一亮,三两口嚼巴着就咽了下去。
“娘,你快尝一个看看,这个点心怕是开阳县城都没有的。”
季母听他们父子俩都这么说,就也夹了一个尝尝味道,果然确实不错。
“这邻居倒是个大方的,明日待我煮些卤味,你们也回送上一些。”
季母也知道自己的厨艺不行,只他家在山里,采药的时候也时常能打到野味,因此季母锻炼出了做卤味的本事,这也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一项了。
季父应了一声,季大郎却很好奇。
“他们也是开阳县的,还是老乡呢!”
“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
季父想了想,“如今县城里做买卖的比从前多了,都是借着三殿下要修皇子府的东风呢,大都是些石材,木料,生漆,颜料这些,不过我看他们总共才三个人,年纪也轻,估计也做不了什么大买卖吧?”
他们在议论着隔壁的邻居,邻居们也在谈起这对父子。
“在这儿还碰到了开阳县的老乡啊,看他们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居然还能有这个实力跨县给家人瞧病。”
崔小强其实并没多想,就是随意地感叹了句。
古代的贫民,尤其是边远山区的贫民百姓,医疗条件可以说等于没有。
而且最先被放弃的就是妇人和女孩儿。
这两父子这番举动就已经强过了许多人家。
司娓娓点点头,“看他们也不像是逃过荒的样子,可见父子俩都是有点本事的。”
逃过荒的人,那都是面黄肌瘦皮包骨,养几个月都未必能补回来。
但这父子俩呢,都不像是饿过肚子的,偏偏肤色被晒得黝黑,面相看着精明却不凶横……倒让人猜不着这家人原先是做什么的了。
杨添才也接话,“反正只要是正常良民就好。”
崔小强一边归置行李,一边笑,“咱们一咱过来,看着居住环境还是不错的。那个刘典吏介绍的牙人还挺靠谱的。”
之前他们要来应祥县,王大军就去县城里找熟悉的人打听了一番。
尤其是刘典吏,在县衙里管户籍,就写了封信,给他介绍了应祥县相熟的梁牙人。
古代牙人相当于现代中介,牵线买卖租赁保媒招工什么的。
刘典吏介绍的这位梁牙人,五十来岁,他们家在应祥县算是祖传做这一行的,因此口碑还不错。
一看书信是熟人介绍的,就对司娓娓他们仨很是热情,根据他们报的租金,一下子就给推荐到这边来了。
他们一共三个人,住的地方用不着太大,但又得是独门独院,租金适中,可不就这个被隔开的院子最合适?
三人略归置一番,从街上铺子里买了肉饼,打了一大盆的丸子汤,就当成晚饭了。
一觉起来,崔小强自告奋勇去买早餐,拎回来了热气腾腾的馒头和肠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