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又不是什么荣誉勋章,”沈司岚无奈,“学妹你有必要跟我争这个吗?”
“……这样会显得我比较主动。”穗杏小声说。
沈司岚笑笑,突然凑到穗杏耳边说了句什么。
穗杏顿时满脸通红。
“我希望你能主动的时候主动点就行了,求婚这种事,还是让男人主动点吧。”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一如当年提早到来的暑假,风和日光都温柔得不像话。
唯独杭嘉澍气得头顶冒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穗杏,但最后还是悠悠吐出一口长长的叹息:“哎……”
于是这场妹婿和大舅子的中门对狙的结果是。
大舅子惨淡完败。
☆、火葬场
毕业后, 孟舒桐仍然永远记得在最后一次去找裴老师的时候,他终于不堪其扰,之前的温柔婉拒让她越来越过分, 于是干脆狠下心来,选择彻彻底底的摆脱她。
“有些事做到某种程度,已经不是独角戏, 而是骚扰, 你明白吗?”
孟舒桐执拗的认为,只要等到她毕业。
只要他们不再是师生。
“那等我毕业,”她尽力摆出最乐观的笑容, 鼓起最后的勇气, 卑微而小心的问他,“等我毕业以后, 你是不是就能考虑我了?”
裴燕闻冷静而残忍地摇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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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收拾行李的时候,孟舒桐找出了记录着这四年大学的相册集。
孟舒桐很喜欢拍照, 甚至舍得花大笔零用钱买最好的专业级相机, 即使有人说她不是专业摄影师没必要浪费这么多钱在相机设备上, 可她依旧愿意花钱。
越好的相机,就越能留住最清晰的记忆。
孟舒桐一张张翻看过去,在翻到比较有趣的照片时, 她甚至会忍不住笑出来。
最后翻到大三。
一张看似与她毫不相干的照片跃然于眼。
是法学院去年毕业的大四学姐们的毕业照,孟舒桐把原片发给了学姐们,自己也存了一份档,后来打印出来贴在了相册里。
记得当时她装的多好, 甚至都没看过这男人一眼。
却还是没出息的将这张有他出镜的照片印了出来, 自欺欺人的将他的影像留在只专属于自己的相册集中。
照毕业照的时候,孟舒桐望着不远处立于日光下的法学院教学楼。
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到黄河心不死,说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吧。
非要撞到头破血流,非要浑身湿透,才肯放弃。
她已经毕业了。
但凡有一丝可能,她也不想留有遗憾。
孟舒桐突然丢下所有的纠结和怯懦,不顾一切的往法学院跑去。
从计院到法学院的路径,仿佛都已经刻在了脑子里,在这路上会经过的每一片树林和石子路,以及会经过多少家小型超市和教学楼,她甚至都能毫不犹豫的说出名字来。
气喘吁吁的来到法学院大门,法学院的学生们还在门口照毕业照。
她急切的寻找着什么,但还是一无所获。
孟舒桐随便拉了个学生问:“你看到裴燕闻老师了吗?”
“裴老师应该在办公室吧。”学生不确定的挠挠头说。
她匆匆说了句谢谢,飞快迈上阶梯往办公室跑。
“那妹子是我们系的吗?看学士服应该是工科的啊。”
“不知道,可能是之前上过裴老师的选修课吧。”
孟舒桐找到裴燕闻的办公室,学士服是黑色的,一路顶着烈日跑过来,她早已满头大汗,就算是这样她也仍然没有把学士服和学士帽脱下来,穿着这身就是想要明明白白的告诉裴老师,她已经毕业了。
闯进去的时候没有看见裴燕闻,反倒是别的老师看她神色急切,好心问道:“同学请问你找谁啊?”
“我找裴老师。”她说。
“裴老师今天提前走了。”那老师说。
孟舒桐很懵:“走了?他不拍毕业照吗?”
“他上午就拍完了,特意留出下午的时间早点走。”
“裴老师有什么事吗?”
老师笑着说:“裴老师今天下午相亲呐,咱们系的不都知道这件事吗?”
后来老师又看孟舒桐的学士服,奇怪的诶了声:“同学你不是法学院的啊?”
孟舒桐:“不是。”
“那难怪你不知道了。”
孟舒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叫了辆车,去往裴燕闻的家。
年轻的女孩穿着打眼的学士服站在小区楼下等人,后来连门卫都看不过去,让她进来管理室吹吹空调。
门卫问她来找谁。
孟舒桐说:“找老师。”
“那怎么不在学校等老师?”
“我明天的机票回家,今天是最后一天待在学校了,我怕他今天不回学校了,就到他家来等他。”
孟舒桐确实是明天的机票。
因为她不想再留在这里,没多待一分钟,她就会想厚颜无耻的凑到裴老师面前,告诉他自己已经毕业,他们不再是师生。
可越是急着走,就越是舍不下。
直到临走的最后一天,她还是没能敌过自己,找了过来。
一直等到晚上,孟舒桐终于看到裴燕闻的车开了进来。
她迅速站起,门卫也猜到什么,迅速打开窗户,冲车里的人说:“先生你停一下车,你学生过来找你了。”
主驾驶的车窗被摇下,裴燕闻循声望去。
在看到孟舒桐的那瞬间,他明显怔住,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猛地扣紧,声音清隽又恍惚:“孟舒桐?”
等了一天,终于看到了他。
她笑起来,用只用他们两个人才懂的话说:“裴老师,我毕业了。”
“……”裴燕闻沉默良久,笑笑说,“恭喜毕业。”
“那我们――”
他打断他的话,“上车吧。”
孟舒桐大喜过望,三步作两步跑,从管理室里出来想要坐上车。
“你坐后面,”裴燕闻提醒她,“副驾驶有人。”
孟舒桐一僵,副驾驶车窗缓缓被摇下,妆容精致得体的女人冲她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哦,可以麻烦你坐后面吗?”
她几乎是瞬间就猜到这女人是谁。
是裴燕闻的相亲对象。
孟舒桐坐上后座,从小区门口到裴燕闻所住的楼栋这段几分钟的路程,女人扬着温柔婉约的语调和裴燕闻闲聊着。
她身上有孟舒桐没有的成熟和大方,语气张弛有度,裴老师和她说话的时候,也同样是温和礼貌,他们的对话就算是停在旁观者耳中,也是那么和谐和般配。
不像孟舒桐,那样的任性,把性格温柔的裴老师逼成严师,非要他板着脸去教训她的不懂事,她才肯点头听话。
他们应该是同行,因为他们说的话孟舒桐都没听懂。
他们应该年纪相仿,因为他们说的有关于工作和生活的琐事都是孟舒桐还未曾体验过的。
孟舒桐终于明白自己和裴燕闻差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师生。
而是他反反复复强调的,那十一年的鸿沟。
她坐在后座,哪怕穿着学士服,哪怕戴着学士帽,却依旧像个年轻不懂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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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是来过夜的,她只是向裴燕闻借本书,正好裴燕闻家有,她就顺道坐他的车过来拿了。
突然到来的孟舒桐打乱了两个人的计划。
女人并不在意,摆摆手说:“你送你学生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裴燕闻笑笑:“谢谢,路上小心。”
女人抬手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那我们下次再约。”
她走后,孟舒桐站在裴燕闻家踌躇不已,裴燕闻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淡淡问了句:“你能喝冰水吗?”
孟舒桐点点头:“能。”
“我给你倒水,”他指了指她身上厚重的学士服,“把你的学士服和帽子取下来吧。”
然后又拿起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凉爽的风吹在脸上,孟舒桐急湍的心跳却仍旧没有平复。
喝过水后,孟舒桐捧着空荡荡的水杯坐在沙发上发呆。
“凉快了吗?”他突然开口问。
孟舒桐:“嗯。”
裴燕闻拿起车钥匙,“那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裴老师!”
“什么事?”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在小区门口对他说的话:“我毕业了。”
他也再次回复了一句刚刚对她说的话:“我知道,恭喜毕业。”
言尽于此,孟舒桐再也给不出任何明确的提示了。
她今天到这里来,穿着这身衣服,她不觉得裴燕闻会不懂她的意思。
他习惯不动声色的拒绝,给自己给对方都留有余地,可以转身走下阶梯,第二天又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可孟舒桐却又偏偏像只向死而活的飞蛾,不到头破血流,玉石俱焚始终不肯放弃。
他退再多步,也架不住她执拗而鲁莽的前进。
眼前女孩的瞳孔明亮,眼底深处夹杂着隐隐的期待。
“孟舒桐,我已经三十三岁了。”他用很轻的声音说。
“我知道。”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发现工作和生活已经足以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裴燕闻语气平静,突然苦笑说,“而我已经承担不起爱情带给我的任何负担,包括选择一份爱情后要付出的代价,那甚至可能会毁掉我的多年打拼才得到的现在的生活和未来。”
而你只需要一腔孤勇。
为爱情背叛全世界,在你看来是份至死不渝的浪漫。
可在我看来,只有日渐式微,越是年老就越是胆小的悲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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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洞吐槽:【我喜欢上了比自己大十一岁的老师】
【洞君你好,关注你这么久,没想到有一天我自己也会来投稿。
我今年二十,国内某985在读,以前读高中的时候看过不少师生恋小说,但每次一想到自己学校的男老师们的年纪和长相就萎了,那时候我还跟朋友们吐槽说,年轻的小狼狗小奶狗难道不香吗,为什么要喜欢老男人,还是自己的老师,怎么下得去手,反正我绝对不会搞师生恋。
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打脸的那一天。
那天我和室友去学校门口吃夜宵,不小心把手上的芝士棒弄在他衣服上了,他没怪我,还让我以后走路小心点,那瞬间我好像听到了自己心里烟花爆炸的声音。
我发誓,如果在喜欢上他的那瞬间之前知道他是老师,我一定会把持住自己。
他看上去太年轻了,我之前还以为他是我们学校读研读博的师兄,后来去打听了才知道他是我们学校法学院的讲师,而且在法学系就很有名,很多其他系的女生会去蹭他的课。
我是学工科的,他不教我,后来我就很厚脸皮的拜托法学院的朋友要到了他的课表,一开始我是真的没想要跟他发展什么的,可是每次看到他站在台上讲课的样子,我本来很讨厌文科的,但是整个一大节课我居然都没有玩手机,就傻乎乎的盯着他看,于是就越来越喜欢他。
他应该是看出我的心思了,事实证明这真的不是偶像剧,我果然是单相思,他直接婉拒我了,让我先把自己的专业学好。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就是好喜欢他,在遇见他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因为对方的外貌而一见钟情的喜欢也会这么深刻。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厚脸皮,我这学期报了他的选修课,他点名的时候点到我的名字的时候应该挺惊讶的,虽然是低着头,但我很明显感觉他语气愣了下。
然后他上课从来不会点我的名字,应该是不想跟我有什么瓜葛吧,我每次也都是坐在后排,其实我真的有好好上课,他问其他人那些问题我都能答出来,可他就是不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
那个学期的选修课期末论文,我是整个班里唯一的一个A+。
他叫我去办公室,我以为他会夸我,结果他却说,既然学非本专业的选修课都能拿到A+,那么对于本专业只要认真学,一定会学得比他教的课更好,并希望我下个学期不要再选修他的课了。
最让我产生对他的期待那次,是我去清吧联谊,差点被一个男生骗到宾馆,其实也不是骗,是我半推半就,我想既然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谈恋爱,又为什么要执着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上床。
可是最后没去成,他把我带到了他家,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
我后来才明白,他那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把我拉走,而是讨厌我作为一个女孩子这么不自爱。
那之后我经常偷偷跑去法学院看他,一节大课一个半小时,我站在外面一点也不觉得累,趴在窗户边看他,因为他不允许我去上他的课,所以我只好像个跟踪狂似的站在教室门口偷看他上课。
我知道我很变态,我室友也骂过我。
可是我真的疯了,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一眼也不曾和我对视,但哪怕只是在路上和他偶遇,我这一天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很好。
因为他,我甚至想去参加司法考试。
不知道自己还能当多久的舔狗,哈哈哈】
这是很久前孟舒桐给微博上树洞君发的投稿。
那时半夜两点,室友们都睡觉了,轻柔的呼吸和微微的磨牙声互相交替。
孟舒桐躲在被子里玩手机,本来是想给自己催眠,结果微博一刷就停不下来。
没成想自己之前给树洞君发的投稿居然被发了出来。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点开评论。
兜头一大盆凉水哗啦啦将她浇湿。
【从po主的描述看,老师确实对po主没有什么好感额,还是希望po主能快点走出来吧,大学里那么多年纪相当的男孩子,po主一定会找到个和自己情投意合的男朋友的】
【如果是小说,或许我会心疼po主,可是这是现实啊,只能说老师做的没错吧】
【老师是个好老师,但po主我觉得有点过于倒贴了,首先不说老师怎么想,如果被人发现这件事,学校里的人会怎么想老师呢?po主只觉得自己为这段单恋付出了很多,很卑微很可怜,但却没有为老师的处境考虑过,只能说po主还是太自私了】
【po主最后的那个笑好心酸啊】
【十一岁,又是师生,这差距……诶祝po主早日走出这段单恋吧】
【说句不好听的,我要是碰上po主这种明明已经委婉拒绝过还要凑上来的学生,我真是觉得倒了血霉了】
【楼上+1。老师惨,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老师来投稿会怎么投,我被比自己小十一岁的学生给缠上了?】
【现在有的年轻女生言情小说看多了就喜欢做这种玛丽苏梦,老师是真的惨,稍微年轻点长得好看点就会被这种恋爱脑的女学生盯上,一个不留神还会被社会谴责违背师德丢工作,呵呵】
越往后负评越来越多,竟然全都是骂她心疼老师的了。
换平时的孟舒桐早不能忍了,直接上号和这些负评正面杠。
可翻着翻着,她竟然觉得这些评论也并非全无道理。
可能在裴老师眼中,她就是一个恋爱脑的女学生,他只不过是长得好看,就这么不幸的被她给盯上。
她想着想着,枕头不知不觉湿了。
好不容易睡过去,竟然还梦到裴老师去派出所报警,控诉有女学生骚扰他。
梦里的裴老师斯文俊朗的脸上满是对她的嫌恶,看她如同像看一个禽兽。
孟舒桐又被这个梦活生生给吓醒了。
她在投稿里说,不知道自己还能当多久的舔狗。
可就算她想继续当下去,裴老师也不给她这个机会了。
她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再次给树洞君发了条私信。
【后续。
我毕业了,终于摆脱了师生的身份,原以为再没有任何阻碍。
可他仍旧选择了另一份安稳的人生,和年纪性格都般配的女人在一起。
我不怪他。
人在十几岁的时候会憧憬未来,二十几岁时明白命里无奈,三十岁时懂得学会取舍。
他是一个好老师,可我不是一个好学生。
我的单恋它彻底死了。】
树洞君也没有睡,回复私信安慰她。
树洞君:【摸摸你】
树洞君:【祝你幸福】
孟舒桐将被子捂住头,在学校的最后一晚,哭得泣不成声。
有句话曾这样说过。
“喜欢来临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盛大。不过就是一阵清风,两碗淡茶,三分春色,四处灯火,五六个瞬间想起你,内心慌乱七上八下。”
可告别喜欢的时候,却是歇斯底里,像是举办过一场葬礼,两行眼泪,三盏临别酒,四处点灯告别,五六场失恋电影也未必能哭干眼泪,七八年后或许才能彻底忘却。
☆、火葬场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孟舒桐醒来时下意识叫室友们的名字。
没有回答。
她摸了摸额上的冷汗, 撑着床坐起来,迷迷糊糊打开床头灯,发现这不是在寝室, 而是在家里,她的房间里。
早就已经毕业了。
几年前那个微博投稿估计早已沉没在大数据中,那个树洞君的微博这几年陆陆续续换过好几次皮下, 现在完全就成了一个广告博, 每天发一些没营养的微商广告,前几年能让人欲罢不能的各种狗血投稿现在也没了。
之前要死要活,好像没了某个人就不能活, 现在再想起来……
尴尬。
孟舒桐再无睡意。
又在床上躺了几小时, 终于熬到吃早餐的时间。
她直接穿着睡衣下楼,父母早已坐在楼下看起了财经新闻。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孟母笑着招呼她下楼。
孟舒桐翻了个白眼:“做噩梦了。”
可不就是噩梦吗。
都他妈毕业了还能梦到那老男人。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孟舒桐随手拿了块吐司撕着一块块丢进嘴里,孟母让她加点炼乳抹着吃, 她摇头:“热量太高。”
孟母:“你都这么瘦了, 再瘦都成电线杆了。”
孟舒桐却很不以为然:“我的目标是穿下XS码的裙子。”
“女孩子太瘦了也不好看, ”孟父突然插嘴,“你这几天有空吗?”
孟舒桐直觉爸爸找她没好事,抓了抓凌乱的鸟窝头, 打了个哈欠说:“没空,我室友结婚,我最近要回趟清河市。”
孟母随口问:“你哪个室友啊?”
“就年纪最小的那个,”孟舒桐语气含糊, “我跟你们提过的, 看着很像未成年的那个。”
“年纪最小的室友都结婚了,你连个结婚对象都没定下来, ”孟母摇摇头叹气,“你说你认识那么多朋友有什么用?”
孟舒桐心无旁骛的吃早餐,惯例对母亲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等你参加完婚礼回来,跟我和你妈一块去跟你三铁建设的宁叔叔吃个饭,他小儿子前不久回国了,正好你们俩年轻人认识认识。”孟父说。
孟舒桐眉心一跳。
相亲?
商业联姻?
哇,好土好封建。
“你不愿意?”孟父从她抗拒的神色中察觉到她的小心思,“交男朋友了?”
“没有,”孟舒桐郁闷地说,“我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上班,哪儿来的空谈恋爱。”
孟父点点头:“那等你回来就安排一起吃个饭。”
孟舒桐突然说:“那我想提前知道宁叔叔他小儿子的一些情况。”
孟母对这方面也比较在意,早就做好了调查,因此女儿一开口问,她就颇为熟练的将对方的年纪家世学历和感情经历都说给了女儿听。
孟舒桐没什么表情的掀了掀眼皮子:“我对这些没兴趣。”
孟母:“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孟舒桐:“他长得帅不帅?不帅免谈。”
“……”
“……”
对于女儿这种看人只看表面的肤浅思想,孟父孟母同时沉默下来。
最后孟父叹着气妥协道:“行吧,我去问你宁叔叔要张他儿子的照片过来。”
孟舒桐笑眯眯地说:“感谢老爸。”
-
“你们说我爸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他以为我们家是什么豪门还需要帮我安排联姻对象?现在真的是二十一世纪吗?”
孟舒桐开着语音群聊和室友们吐槽。
毕业这么久,寝室群还一直活跃着,偶尔晚上下班,几个室友都会在群里抱怨工作。
“联姻好啊,”万亿羡慕地说,“不说别的条件,最起码你爸妈能替你物色一个家世相当的男人,我妈帮我安排的那几场相亲,什么歪瓜裂枣都有,自己每个月拿五千块工资还怕我花他的钱,你说就他那点工资我至于贪图吗?”
“先婚后爱,一定是先婚后爱的剧本,”王可慈也羡慕地说,“太浪漫了。”
孟舒桐无语:“糍粑你能少看点小说吗?”
“以前最喜欢看小说的不是你吗?有时候甚至还看通宵。”
“你也说是以前了啊。”孟舒桐叹气。
三个人絮絮叨叨的聊着,唯独穗杏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孟舒桐扬高声音说:“穗穗你人呢,关于我可能要联姻这件事你就没点意见?”
柔软的声音这才从手机里传来。
“啊,我在加班,”穗杏说,“我听着呢。”
孟舒桐有些惊讶:“我去这都几点了你还加班,学长真不做人啊。”
穗杏干笑几声,然后突然地,极为克制的发出一声嗔怒。
“哎呀我在打电话呢。”
孟舒桐:“我们是不是打扰你和学长的夜生活了?”
“没有!”
“有。”
不合时宜的男人声音传入耳中,低沉清晰,带着几分埋怨。
真是越往深里了解越发现沈司岚这男人脸皮厚得很。
说好的高岭之花,连老婆和室友们打电话叙旧都要吃醋。
“学长,好久不见,”孟舒桐忍着笑说,“最近工作忙,还没来得及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下个月婚礼请一定要出席,”沈司岚一顿,半开玩笑道,“不然她这婚就白结了。”
要说穗杏因为想要快点见到室友而先向沈司岚提结婚的这事儿确实令几个室友挺感动的,孟舒桐仿佛都能从沈司岚的玩笑话中听出他的不满来。
又聊了两句才挂掉电话。
孟舒桐盯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
要回去了啊。
她心中下意识的在抵触着什么,但转念一想,总不能为了一个早已忘干净的男人,连大学时期关系最好的室友的婚礼都不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