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页版微信上给保镖发消息:【现在打我电话。这条不用回。】
叉掉对话框,保镖的电话随后进来。
蒋盛和拉开抽屉,找了一包烟。
他很少抽烟,办公室备的烟都用来招待朋友。
对洛琪道:“你先看文件。”拿上手机和那包烟出去。
洛琪没多想,以为老板有重要电话,不方便当她的面接。
到了办公室外面的走道尽头,蒋盛和接通:“没事了。”挂断。
拆开烟盒,磕出一支咬嘴里,片刻后又拿下。
只带了烟出来,忘记带打火机。
蒋盛和揉了两下手里的烟,扔到旁边垃圾箱。
窗外,天已经黑透。
没烟抽,他抄兜看窗外。在走道待了几分钟,给足洛琪回复消息的时间,这才回办公室。
第三章
洛琪喝了半杯咖啡,蒋盛和回来。
可能隔着办公桌的原因,闻不到他身上有烟味。刚才趁着他出去抽烟,她跟裴时霄聊了几句。
“六月十号签约?”蒋盛和确认时间。
“对。”
洛琪又补充道:“十号下午。”
蒋盛和把拆封的那包烟随手丢在电脑旁,提前通知她:“八号去苏城,十一号回。”
洛琪没想到提前两天过去,请示道:“一共几人?我安排订票订房。”
“不用。让居秘书安排。”蒋盛和拿起另一份文件打开,余光里映着她的笔记本电脑以及她衣服的颜色。
他偏了偏头,目光所及只有文件和办公桌面。
周围都是她杯子里的咖啡香气。
洛琪打起精神,迅速重新投入到工作状态。
外卖半小时后送到,居秘书直接将两份外卖送进办公室。洛琪经常与蒋月如边吃饭边说工作,现在对面坐着的人换成蒋盛和,她很不习惯。
蒋盛和端起外卖,“去外面吃,别弄文件上。”
洛琪松口气,四个人一起吃饭就不会那么压抑。
外面的小型会议桌上,居秘书和另一位男同事对面而坐,两人边吃边聊,见他们出来,居秘书忙起来摆好椅子。
洛琪挨着居秘书,蒋盛和坐男下属旁边,依旧和她面对面。他同两位下属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大多他问,他们谨慎回答。
她安静吃饭,一句话不插。
吃到一半,洛琪搁下筷子喝汤,汤碗盖密封严实,很难揭开。
居秘书吐槽:“他们家外卖什么都好,就这个汤碗盖设计不友好。”她经常吃这家外卖,揭盖有经验,“我帮你弄。”
“不用。”
洛琪试着打了两次都没打开,又不敢太用力,担心汤撒出来。
蒋盛和终是没忍住,放下筷子,“给我。”
洛琪看过去,他修长有力的手已经递到她面前,与之前帮她插充电线插头一样,言语间冷淡却又不容拒绝。
“谢谢蒋总。”
哪能使唤集团大老板,没递过去。
她用了十分力气,碗盖揭开,汤撒出一些,撒到她手背上,居秘书眼疾手快,唰唰连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干手背。
汤溅到她手上,蒋盛和下意识一个动作,摸了摸自己的汤碗,温的,不烫。
确定她没被烫到,他若无其事,接着吃饭。
匆匆吃过工作餐,加班继续。
一直忙到九点半,洛琪回去。蒋月如的司机在楼下等着送她回家,坐上车,她抬头看了眼楼上,总裁办公层的灯还亮着。
汽车驶入夜色,洛琪贴着椅背,彻底放松下来。
很快,汽车停在公寓楼下。
公寓距离公司不到两公里,为了她通勤方便,裴时霄专门买下这套公寓。
回到家,洛琪发消息给裴时霄:【半小时后视频。】
手机扔床上,拿睡衣去洗澡。
没多会,浴室里水雾腾腾,她仰头眯眼,脸对着花洒冲。跟蒋盛和共事一晚,差点要了半条命。
现在还没缓过来。
裴时霄的视频邀请在半小时后准时进来,洛琪把手机固定在支架上,不耽误护肤。他那边没调整好,只露出半张侧脸,优越的下颌线霸占整个手机屏。
很快,他上半身出现在视频里,身后背景是办公室。
裴时霄调整角度,看清洛琪,他皱眉,“又不吹头发?”
洛琪洗过澡潦草擦了擦头发,没吹干,在肩头垫了浴巾。
“一会吹。”她从晚霜瓶里挑了晚霜,手指忽而靠近手机屏,隔空对着他脸胡乱涂几下。
裴时霄笑,支着下颌看她护肤,“今天怎么在你们老板那加班?”
“蒋董手术,一些工作只能和他这个老板对接。”涉及商业机密的项目,她没详说,问道:“你今晚还住公司?”
“嗯。”
裴时霄将镜头在桌上扫一圈,“这么多资料没看。”
洛琪轻轻拍着脸,“我加了一整晚班,不想看跟工作有关的。”
裴时霄把镜头对准自己,洛琪盯着他头发看,“一天下来,你发型一点没乱。”头发一丝不苟。
不止发型,衬衫袖扣也没摘下。
眼前的这个男人令人赏心悦目。
裴时霄简单解释:“下午有人来谈合作。”
“对了,”洛琪告诉他,“我下个月八号去苏城出差,待四天。”
现在是五月底,下月八号并不远。
裴时霄没说那天回去,到时给她一个惊喜。
结束视频前,他叮嘱:“吹干头发再睡。”
“知道。”洛琪对着手机挥手,“晚安。”
切断视频,去洗手间吹头发。
明天又是黑色周一,唯一值得期待的是,明天发工资。
周一下午四点半,工资到账。
洛琪刚散会,工资在卡上只停留了十分钟,还没捂热,把几千块钱零头留下,其余全部转给母亲。
如今家里还欠债一千一百多万,六年的时间,她和父母一共还了两千万多万。以前有钱时,几千万不觉得多,一旦跌入谷底,三千万就成了巨款,一度压得她看不到希望。
还好,父亲手术后振作起来,凭着技术入股他人公司,拼了命地干,最近两年收入尚可。
母亲是设计师,为了多赚钱,不停接活,没日没夜加班。
六年,父母老了十几岁,白头发一茬又一茬往外冒,只能靠染发。
手机有消息进来,母亲没全要她的钱,转回五万给她。
【妈妈最近接的活钱都结了,这个月足够还账,以后你每个月攒点,给自己买几件喜欢的礼服,结婚那天穿漂亮点。】
裴家要面子,结婚不能穿得寒酸,也不能所有衣服都让裴时霄买。她亏欠女儿太多,拿不出任何东西补偿。
洛琪又将钱转过去,【妈,钱你收着,我卡里还有。礼服不用买,蒋董送了我两套当结婚礼物,都是高定款。】
母亲:【礼物太贵重了,不能收。】
洛琪也觉得贵重,但蒋董告诉她的时候已经付了钱,让她挑款式。
【我在工作上回报。】
这几年蒋董对她的照顾,她也只能在工作上加倍付出,其他无以为报。
还没到下班时间,洛琪提前离开公司去医院。
今天在VIP病房门禁外值班的保镖不是蒋盛和的保镖,她不认识。
洛琪正要自报家门,保镖直接推开玻璃门请她进去。
“谢谢。”她纳闷,怎么连问都不问她是谁。
病房的门半敞开,里面比昨天热闹。
洛琪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病房正巧有人出来,面熟,是蒋家的小辈,她在蒋董办公室见过。
那人也认识她,同她点头打招呼,转身对着房间里:“洛助理来了。”
病房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不约而同看过来。
六七个年轻男女,都是蒋家小辈。
洛琪对蒋家这个大家族甚是了解,蒋月如那辈兄弟姐妹六人,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蒋月如是老幺。
大哥今年八十多岁,而蒋月如还不到六十,兄妹差了二十多岁。
那个年代结婚普遍早,大哥到了法定婚龄便结婚生子,所以蒋月如和大哥家的儿子年纪相仿。
辈分就这么差了下来,现在蒋月如的儿子和大哥家的孙子差不多大。
她们大老板蒋盛和,是蒋月如三哥家的儿子。
见她来了,蒋家小辈纷纷起身告辞,说明天再来医院,叮嘱姑妈好好休息。
蒋月如挥挥手,“不用来,恢复得差不多。”
人一走,病房里安静下来。
蒋月如倚在床头,脸色比昨天好,人也精神许多,指了床前一张椅子,示意洛琪:“坐下来说。”
洛琪把包挂在椅背上,“没重要工作汇报,该汇报的都已经汇报给蒋总,过来陪您说说话。”
谁知来的不巧,蒋家那么多人在。
蒋月如关心道:“昨晚加班到很晚吧?”
“没,早就回去了。”
“拉倒吧,我可不信。”
洛琪笑:“真的,我怎么敢骗您。”
“你骗我还少啦?不记得了是吧。加班到半夜说正常下班,通宵说成加班到九点,不都是你干的事儿。”蒋月如指指茶水柜上的果盘,“剥个猕猴桃。”
洛琪洗了手,猕猴桃偏硬,难去皮,只能用刀削。
蒋月如说起:“我打算提前退休,年底退。”
洛琪手上的水果刀一顿,蒋月如出了名的工作狂,退休这个词似乎跟她永远沾不上边。
她吃惊地望向蒋月如:“蒋董您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不突然,早有这个打算。年纪不饶人哪,不服老不行。”蒋月如自我评价,“我给远维培养了那么多精英人才,厉蕊,小居,还有你,也算功德圆满。”
厉蕊四十出头,现在是远维集团副总裁,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小居就是蒋盛和秘书,她的师父。
而她实在算不上精英人才,当之有愧。
洛琪削好猕猴桃,递给蒋月如。
“我不能吃。”蒋月如下巴对她微扬,“让你削了是给你自己吃。”
洛琪:“......”
已经削好,只好自己吃。
猕猴桃刚放嘴边,还没来得及咬,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洛琪抬头,那道修长的身影已经推门进来。
她拿开猕猴桃,“蒋哥。”
来人是蒋月如的儿子,也就是蒋盛和的表哥,远维资本的股东之一,她当年在远维资本实习时的项目团队老大,花花公子二世祖,蒋司寻。
当初她那个方案就是蒋司寻推荐给蒋盛和。
蒋月如年轻时和丈夫感情不和离婚,儿子跟着她,改姓蒋。
蒋司寻不喜欢被父母管,一直在国外,应该是蒋月如生病了他才回来。
蒋家的男人,不论是刚才来探望蒋月如的那几位,亦或是蒋盛和与蒋司寻,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皮囊,气度矜贵,帅得各有特色。
蒋司寻一贯的穿衣风格只能用风流二字形容,今天居然穿了白衬衫,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正正经经。
洛琪一时没习惯。
蒋司寻手里拎着一条深色条纹领带,顺手关上病房的门,对洛琪道:“别见外,吃你的水果。”
洛琪跟蒋司寻不陌生,不然也不可能称呼蒋哥。蒋司寻每次回国都会请她吃饭,了解一下蒋月如的近况,再拜托她多多照顾蒋月如的身体和情绪。
蒋司寻把领带往床上一扔,问母亲:“下午感觉怎么样?”
“还行。”蒋月如看看床上的领带,又看向儿子,“今天一副人模狗样,领带哪来的?你身上衣服谁给你买的?相亲怎么样?人家看上你没?”
一连四个问题抛过来。
蒋司寻倒水喝,单手解纽扣,纽扣解开两个呼吸才顺畅,“领带和衣服都是三舅带给我的,逼着我换下来,说我原来的衬衫流里流气,不正经,丢他脸。”
至于相亲结果,“那个女的长什么样我不记得,一眼没看。”熬了半小时,各回各家。
回国第一天就被三舅拎去相亲,三舅管不了蒋盛和,就拿他往死里折腾,他找谁说理去。
蒋月如调侃道:“你三舅觉得你缺父爱,你忍忍。”
蒋司寻无语,‘呵’一声。
洛琪默默吃猕猴桃,不参与。
今天喝凉水都塞牙缝,一个猕猴桃没吃完,病房又有人推门进来。嘴里还有猕猴桃,胡乱嚼了几口咽下。
“蒋总。”她条件反射般,倏地站起。
蒋盛和颔首,“坐。”
走到病床前,床上那条领带眼熟。
蒋司寻靠在窗台,笑着说,“我今天代你去受罪了。”
蒋盛和侧眸,“受什么罪?”
“相亲的罪。三舅逼我去的。”他指指床上的领带,“还给我置办了行头。”
蒋盛和觉得眼熟的那条领带,原来是自己前段时间新买的,一次没用。
走到茶水柜前,上面摆着三四个果盘。
其实不想吃,他却叉了一块西瓜放嘴里。
洛琪看蒋盛和也吃水果,她当着老板的面吃猕猴桃才没那么拘谨。
蒋司寻依旧站窗台边,悠悠喝着水,视线从他们两人身上收回,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发出去。
随即,蒋盛和的手机振动,蒋司寻发给他:【这些年,你就真没想过把洛琪抢过来?别跟我说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道德感。】
蒋盛和盯着消息看了数秒。
锁屏手机,没回。
想过抢。
不止一次。
第四章
蒋司寻发现,自从蒋盛和踏进病房,洛琪明显话变少,她以前就怵蒋盛和这个老板,他知道。
“走,出去喝一杯。”他示意蒋盛和。
蒋盛和没置可否,又吃了一小块西瓜。
蒋司寻放下水杯,“洛琪,辛苦你陪我妈说说话。”
洛琪笑笑,“见外。应该的。”
在蒋盛和刚进病房时,她就盼着他能快点离开。他在这,她浑身不自在。
没人想在下班后看到老板。
蒋盛和怎么都想不到,隔着几步之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腹诽他。
吃完第二片西瓜,同蒋司寻一道离开病房。
“去哪?”蒋司寻问。
蒋盛和无所谓:“随便。”
“要不去酒吧?”蒋司寻又觉不妥,“我妈还躺医院,去酒吧嗨我们要被骂不孝。找个特色的家常菜馆吧。”
他在国外最想念的不是家人,是国内各地小炒。
“车你开。路你比我熟。”他递车钥匙给蒋盛和。
蒋盛和没接,“让司机开。”
“让司机开也行,那咱俩有一人得趴车顶。”
蒋盛和这才看车钥匙标识,是跑车,“秦墨岭的车?”
“嗯。”
蒋司寻在国内没车,每次回国不是开蒋盛和的车,就是开秦墨岭的车。他和秦墨岭这么熟是因为蒋盛和。
秦墨岭是蒋盛和的同学,从幼儿园到小学都是同班,打小就互相甩锅,一人惹事绝对会把另一人拖下水。
秦墨岭还是远维资本的另一位大股东,远维的三分之一资金都来自他。
路上,蒋司寻定位了私房菜馆的地址发给秦墨岭,【一起。】
消息发出去,跟蒋盛和闲聊:“听说秦墨岭最近也被家里安排了相亲。”
蒋盛和盯着前面的信号灯看,“那不正好,你们交流交流心得。”
蒋司寻抵着下颌,不跟他一般见识,顺着他的话说:“还真有这个打算。”
他突然想起,“之前问你的,怎么不回?”
蒋盛和漫不经心:“什么?”
蒋司寻耐着性子提醒他:“在病房问你的。”
在病房时问他的那个问题,想没想过把洛琪抢过来。
蒋盛和反问:“你说呢?”
这语气,那就是想过抢。
“你要没想过,我就怂恿你去抢,反正我道德感不多。”
想过就算了。
至于想抢最后又为什么没抢,蒋司寻不用问便知,裴时霄没给机会。
但凡裴时霄对洛琪不好,洛琪过得不开心,蒋盛和也会用尽一切手段拆散他们小情侣。偏偏裴时霄对洛琪死心塌地,又做得无可挑剔。
大概蒋盛和只有在不甘和难受时想过抢人。
蒋司寻这次回国才得知,洛琪已经订婚,婚期也定了下来,十二月份。
“明年有什么打算?”他试探道。
蒋盛和觑他一眼,“怕我想不开?不至于。”
洛琪结婚,他早有心理准备。以她和裴时霄的感情,结婚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蒋司寻自我调侃:“是我杞人忧天。”
蒋盛和说起明年的打算,自然不是感情上,“远维医疗有了潜在竞争对手,那家公司发展迅猛。对远维有威胁的,就不能留。”
远维医疗科技是远维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核心业务是3D打印,主攻骨科和口腔领域。
蒋司寻赞同:“那就收购。”
不多时,跑车停在私房菜馆院子里。
秦墨岭已经在包间,点了两道菜,一个人正慢条斯理吃着。
蒋司寻:“......你好意思你?人没到齐你就开吃?”
蒋盛和早已见怪不怪,拖椅子坐下。
秦墨岭撩眼皮,“我有什么不好意思?”他通宵打了一夜牌,早上六点才睡,一觉睡到下午,这是今天第一顿饭。
蒋盛和拿起桌上的平板看菜单,有些日子没来,私房菜馆换了新菜单,更新了菜品。
蒋司寻没坐,走到窗边开窗抽烟。
下飞机就被三舅拎着去相亲,相过亲往医院赶,一天下来没找到机会抽支烟。
点上烟,他饶有兴致地问秦墨岭:“听说你这个月有相亲?”
秦墨岭:“我哪个月没有?”
蒋司寻哈哈笑。
秦墨岭说的并没夸张,家里乐此不疲给他安排见面,他一次没去,自己都忘记鸽了多少相亲对象。
门当户对的联姻,都为一个利字,没意思。
一支烟抽完,蒋盛和还在看菜单。
蒋司寻皱眉,“菜单上能看出金子?”
蒋盛和仿佛没听见,没搭腔。
蒋司寻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灭了烟头走过来,扫了眼菜单,终于知道蒋盛和为什么对菜单有兴趣,“有苏城特色菜?”
“嗯。”蒋盛和挑选几道菜下单,放下平板。
蒋司寻坐下来,盯着表弟半刻,“给洛琪带一份?”
“没必要。”蒋盛和提醒蒋司寻也是警告自己,“她马上就结婚了,打扰她不合适。”
“行,有数。”只有在洛琪这件事上,蒋司寻从来不会开半分玩笑,蒋盛和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来不反驳。
吃过饭,蒋盛和从私房菜馆直接回自己住处,明天去国外出差,要早起赶飞机,没再特意去医院。
如果洛琪不在那,他有可能再去看看姑妈。
一直到六月七号,不管是医院病房还是公司高层会议上,洛琪都没碰见蒋盛和。
期间居秘书打电话给她,问她要身份证信息,订去苏城的高铁票用。
洛琪顺便问了句,酒店订在哪。
居秘书按照蒋盛和的指示,订了苏城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市区什么都好,就是堵车严重。老板出差向来不喜欢住热闹的地方,这次例外,说是要见个朋友,住市中心方便。
洛琪一听酒店地址,离她家弄堂的房子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晚上有足够的时间回家。
居秘书只知道洛琪是苏城人,不清楚住她家住在哪。
“你家离酒店远不远?这次行程不紧,不远的话,你回家住一晚。”
洛琪实话实说:“很近,散步十分钟就到。”她主动提出:“晚上如果没饭局,我当地导,带你到处逛逛。”
居秘书不客气,“我肯定赖着你。”
她又道:“八号那晚没饭局,是蒋总的私人行程。蒋总只要有私人安排,都会给我们放假,不用跟着。晚上咱俩逛街,逛完你回家住。”
洛琪觉得不妥,如果是陪蒋月如出差,她能假公济私,但第一次陪老板出差,还是给老板留个好印象,“我就回家看看我爸妈,不住家里,回酒店住。”
居秘书让她放心回家,蒋盛和只在工作时间对她们要求严苛,工作之余比较体恤下属,像这种出差时给她们放的半天假,随便她们会朋友还是逛景区,而且这期间蒋盛和从来不找她们。
她说起自己:“以前去我老家那边出差,蒋总还主动提出,让我回家陪陪我爸妈。所以你就安心回家待一个晚上再加一个上午,九号下午才有工作会议,你只要保证开会时准时出现就行。”
洛琪感激:“谢谢师父。”
“可不是我的功劳,要谢就谢蒋总这个老板。”居秘书嘚瑟道:“不过你这声师父我爱听。我忙啦,拜。”
笑着挂了电话。
洛琪随后将好消息告诉母亲,八号下午到苏城,晚上回家住。
母亲问:【时霄有空回来吗?你们得尽快去选婚纱,手工缝制出来要三四个月,尽量十一月之前赶制出来,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能来得及改。】
洛琪没问裴时霄,他最近天天加班,每次视频都是在公司,【应该没空。】
母亲:【那妈妈陪你去,你穿了拍视频给时霄看。】
洛琪:【行。】
母亲不忘提醒:【回来前记得在包里放把伞,今年入梅早。】
洛琪:【包里一直有伞。】
不知不觉,今年过去了一半,又到了梅雨季,每年到这个时候,弄堂的老房子就会返潮,泛着淡淡的霉味。
父亲总会想方设法除湿,但老房子临河,到了夏天,河水就涨上来,除湿的效果并不明显。
今年年初跟裴时霄订婚后,母亲特意叮嘱她,六七两个月,让她尽量别带裴时霄回家吃饭,怕他闻不惯那个潮湿气味。
八号那天,北京万里晴空。
洛琪只带了一个小号行李箱,提前出发去车站,去苏城坐高铁比飞机方便,沿路的风景也不错。
到了站内,她推着箱子去商务座候车室。
远远地,她注意到了候车室门口那个挺括的身影。视线被吸引不是因为那人肩宽腿长,而是看到老板时那种莫名而来的心理压迫感。
蒋盛和戴了墨镜,抄着手,正在打电话。
不知怎么,他忽然转脸,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其他路过的女人看到蒋盛和,感受到的是他身上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然而洛琪无心欣赏,心里想的是,她居然比老板到的晚。
蒋盛和正好结束通话,手机从耳边拿下。
他在门口不是特意等她,正好接到家里的电话,候车室有几个下属在,一些话不方便当着他们的面说。
洛琪打招呼:“蒋总。”
蒋盛和点头,“进去吧。”
居秘书和几个同事坐一起,在小声聊天,看她进来对她招招手。
洛琪将箱子放沙发旁边,挨着居秘书坐下。
居秘书指指自己脚上的平底鞋,冲她使个眼色。
洛琪笑,瞬间领会,穿平底鞋到了苏城方便逛街。
这次苏城之行,加上她一共五人,正好一个车厢。
到了车上,居秘书他们没按车票上的座位号坐,随意找个位子坐下。她是蒋月如的人,之于他们算是外人,对她很是客气,把其中两个位置最佳的独立座留给她和蒋盛和。
她不着急过去,走在蒋盛和身后,等老板先挑座位。
蒋盛和知道洛琪经常坐这趟高铁,沿途景色还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也许早就不感兴趣,说不定路上都不一定看窗外,但他还是把风景相对好一点的那侧座位留给洛琪,自己坐到另一边。
洛琪放好行李箱,寻思路上怎么打发时间。
这趟车不是智能动车组,座位基本没私密性可言,不论做什么,隔壁的老板看得一清二楚。
她没打算在老板面前假装积极忙工作,一眼就会被老板看穿,于是拿出平板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