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它锅果。
鸡蛋枣的颜色从红色变成黑色一共过去了九十四天,在一百二十七天的时候,它变成了石头一样硬的东西。杨帆咬不动它,用水煮也不见它会化开。
杨帆失望的发现鸡蛋枣不能变成鸡蛋枣干。她又试着用石头砸它,磨它,想它要是能变成糖粉那也不错。
但她还是失败了,她用石头磨了它一天也没有一点渣渣掉下来。她想让尼克试试,他抓着变成石头一样硬的鸡蛋枣捏了捏,把它埋到了土里。
这是在种它吗?杨帆在这个猜测中兴奋了!她把收集的几百个鸡蛋枣都拿出来,在山坡上选了一块向阳的平地,划出方格,把鸡蛋枣一个个按着方格埋到土里。她开始想像明年收获一片鸡蛋枣田的盛况。
尼克对她的这种行为持沉默旁观的态度,他不会过来帮忙,只是偶尔在旁边看一会儿。她猜他可能只是认为她在玩?
在鸡蛋枣渐渐越来越甜后,虽然杨帆还在收集它,可尼克很少给她带了。她发现他给她采回来的都是富含水分,在果实最嫩最脆的时候摘回来的野果。然后他给她带回来一种青色外皮,大概像冬瓜那么大的野果。
这种野果的果实也是白色的,吃起来很脆,果汁很多,但没有什么味道。这种野果一个就够她吃好几天,但他每天都会带回来一个,她吃不完的,他会都吃下去。
她觉得它就叫冬瓜挺好的。
接下来他带回来的野果都越来越大。杨帆看着从鸡蛋枣,锅果到冬瓜的大小变化,觉得这可能也是一个季节的信号。考虑到可能会换季了,她决定做两种准备。
从天气看来,她一直觉得现在是春季。那接下来就是夏季,她目前为止一直穿的都是土耗子的皮和薄荷叶,如果要到夏季,她必须假设这里的夏季可能会比她的世界的夏季更热,那她就需要更轻更薄的材料来做衣服。
她第一个考虑的就是尼克用来做草垫的那种草。那种草很长,她试过一根可以绕他们住的这个大石头绕两圈半。草本身非常柔韧,二指宽左右,用石头划也划不破。她开始想办法怎么把它编成一大张来做衣服穿。
她第二个考虑的就是薄荷叶。这种叶子大,而且裹在身上很舒服,唯一的缺点就是它不够结实,很容易破,而且也不知道到了夏季它还有没有。看着鸡蛋枣和锅果的变化,她担心再过几个月薄荷叶也要没了。她已经开始试着收集存放这些薄荷叶了,把它们撕成条或栽成小方块存放,整片叶子太大不方便。
除了准备更薄的衣服外,她也必须考虑会不会是进入冬季了。这更糟,但很有可能,毕竟她不知道现在这种长时间的日照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的夏季。
她开始收集土耗子的皮,每一张她都让尼克剥下来打磨好收起来,她还想要更多的毛更长的动物的皮,但尼克现在很少带她去森林,她也不知道怎么表现‘毛长’、‘毛多’的动物的概念,她试着抓着自己已经长到肩膀的头发向他示意,他抓着她的头发看了看,然后打算吃到嘴里,从那天起他就对她的头发产生了兴趣,总是喜欢用手指去梳。
她又试着一边摸着他打回来的土耗子,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来表现‘毛长的猎物’的意思,他皱眉看了看,第二天她就再也见不到一只没有剥皮没有被架上烤肉架的土耗子了,几天后她猜测他大概认为她的意思是那种土耗子伤害了她的头发。
然后她就放弃了,决定等见到毛长的动物再让他去抓这样更简单。
第5章
杨帆打算把衣服做出来。尼克只是把一整张皮裹到她身上,她每次脱下它和穿上它的时候都很麻烦,因为他弄的那些结扣她解不开,而且一旦解开了她也可能没办法重新打成结。
而且她也不想一直穿着同样的衣服,连睡觉都不脱下来。
除此之外她还需要鞋。尼克很少让她靠自己的脚走路,除了在山坡上,他大概认为她只是像小动物一样跑来跑去的玩。如果去森林里,他一般是把她背在背上。
他用土耗子的皮的边角裹住她的脚,这大概相当于鞋。但她觉得他只是认为她脚底的皮太薄太嫩,容易受伤才这样做的。
不管怎么说,杨帆认为她需要给自己做几双能走更长的路的鞋。
她收集了很多土耗子的皮,尼克从来不管她收集这些要干什么,他也不管她怎么使用它们,或者是不是浪费。
当他们吃完饭在草坪上晒太阳的时候,气氛会特别的悠闲。她觉得他会像人一样在固定的时间休息,懒懒的一动不动。
杨帆对尼克很感兴趣。这种兴趣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她不得不拼命研究他的一切行为,由于无法有效的沟通,她会把尼克的每一个反应当成最高指示来进行关注。
久而久之,她下意识的注意他的一切行为,包括他每一次摇动尾巴的频率。她记得关于动物的尾巴,比如猫或狗,它们的尾巴通常能表现出它们的心情如何。是愉快还是愤怒,是打算进攻还是决定投降。
尼克脸上的表情不多,她抬头看他的时候,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蜥蜴的眼睛,是黄色与绿色相间,中间有一条细细的竖线。他几乎不眨眼,可以很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看。他的眼睛很少转动,但她觉得他的眼珠能转到脑袋里面去,有一次看到时,她的心都快被吓得跳出来了。
那时她深刻的感觉到他跟她是完全不同的物种,而她一直处在危险中。
杨帆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很有问题,她尽量冷静、客观的分析自己。她认为危险、陌生的环境,无法回家的绝望,以及尼克强大的力量造成了她现在的心理状态。
首先,她对尼克有一种生物上的臣服。她在他的力量前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好像在她想反抗之前,她的所有的细胞已经告诉她:服从他!
她觉得这是生命本身的力量。它指点她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这比理智或恐惧更早一步控制她。
在某种程度上,杨帆认为这种直觉反应非常好。毕竟她不可能通过她所掌握的知识指导她在这个环境下的处境,那么暂时听从直觉是个好选择。她希望在未来的时间里能更有效的利用这个本能。
其次,由于尼克的力量和威胁,她对他有种无法解释的亲近感。她不自觉的想讨好他,想表现自己好的一面让他喜欢。从另一方面看,这当然更有利于活下去。但更糟的是杨帆担心这种情绪的无止境蔓延很可能会变成一个她不能接受的结果。
所以,杨帆有意识的克制自己的这种亲近感。她尽量试图利用自己的能力创造一个更适合生存的环境,比如给不认识的生物起名字,发掘它们对她有什么用处,尽量让自己过得更好。
这种信心的建立应该会让她从对尼克的力量的依赖中解脱。
其次,她希望能在尼克和她之间建立一种主从关系。她已经发觉在智慧这方面,尼克差她一个星球的距离。她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人类,她受过教育,对自身和人类的优势还算清楚。而尼克很显然还处在较为弱势的阶段。
物种的进化,特别是大脑和智慧的进化有时要花费上万年或十几万年。所以如果她能掌握好分寸,在不会惹恼尼克把自己的小命玩掉的前提下,她或许可以控制尼克。不是用武力或驯化,那只适合在力量绝对的情况下。她只希望能够在尽可能的了解尼克后,让他不至于对她再产生威胁,甚至会成为她在这里活下去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