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戴森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这个压住他的双手任那个女人打他的自称是医生的男人,这个男人居然在听了这样一通废话后深情的对那个女人说道:
“一直以来,你太辛苦了。”医生十分感动。
莫斯戴森大骂疯子,他瞪着医生嘶声喊道:“你也是个疯子吗?她说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医生的话,就应该知道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或许是什么幻想症之类的精神病!!她看到的都是幻觉啊!!”
莫斯戴森看着医生,在绑架他的人中,唯有这个自称是医生的家伙看起来并不那么坚定。他就一直想要把他争取过来,或许可以利用这个男人报警或者引来什么人,如果他能够救他出去就更好了。
莫斯戴森压低声音,他不想让在另一边使用实验器材的威廉和亚瑟听到他的话。他对医生说:“听着,我看得出来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难道你想跟他们一样去蹲监狱吗?他们现在做的事是重罪。我不是在吓唬你,要知道他们现在偷走的东西是国会的一个重要的计划。”
他努力靠近医生,严肃的说:“不用想可以请律师帮你们脱罪!这是军方的计划!”
医生古怪的看着他,莎拉打累了坐在一旁,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交谈。她呆滞的目光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莫斯戴森以为医生有可能被他说服,他伸长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站在远处的威廉和亚瑟,再看看仿佛离他没有多远的大门,他的声音更小了,他紧盯着医生的眼睛说:“如果你帮我离开这里,我可以不告你。我会向法官求情,让你无罪释放!”
可是让莫斯戴森不敢相信的是,医生居然微笑着站起来,扶抱着失神的莎拉站到一边,轻飘飘的对他说:“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她所说的是真话,可是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所说的一定不会实现不是吗?反正1997年还没有到。”
莫斯戴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医生带着轻松的微笑扶抱着那个疯女人站远,医生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害怕。
医生说:“至于会不会被捉到,有没有公正的审判……呵呵,我想这个就不用你来担心了吧?”他看似温和却直言不讳的对莫斯戴森说:“比较而言,我更相信他们的手段。”
莫斯戴森听到了从他的背后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医生的最后一句话是:“毕竟只有被捉到,才需要担心律师的事。”
莫斯戴森感觉到了从背后而来的汹涌的杀气,拳风呼啸,沉重的巨拳击打在他的背心中央,他听到了自己的脊骨断裂的脆响,伴随着瞬间传遍全身的剧烈疼痛,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逐渐走近的死亡。
在看到亚瑟听从威廉的命令一拳击向倒在地上的莫斯戴森的时候,医生已经移开了视线,并将莎拉的头按在胸口。
威廉轻笑着走过他的身旁,平静的说了一句:“医生,想不到你接受的这么快。走吧。”
不再有亚瑟的看守,不再有威廉的威胁,医生拉着明显还没有回神的莎拉跟着他们向外走去,在他身后的地板上卧着一具尚未冰冷的尸体。
医生同样十分惊讶自己居然如此平静。他自嘲道,这或许就是他唯一的优点,接受新鲜事物永远是最快的。
他拉着脚步踉跄的莎拉,现在他已经可以看出,这个曾经在他眼中充满活力的女人的确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姑且不论她所相信的未来是真还是假,在她的脑海中,只怕连她自己都已经快要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悲伤的医生感叹着,如果他愿意给他的前女友买那个五千美元的戒指就好了,这样或许她就不会离开他,现在他也不会发现自己爱上莎拉了。
蹒跚走在他身旁的莎拉可能只是无意之中握紧了他的手,却令他升起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他回握着莎拉触感粗糙的手,那干燥温热的手掌带给他的居然是怜惜与疼爱。
医生不由得想起了曾经一位教授告诫他的话。
身为医生永远要记得一点,千万不要爱上自己的病人。那只是工作,只是职责,不要将它与爱情混淆。
医生在心底向教授道歉,对不起,他好像已经分不清他对莎拉的感觉了。那到底是对病人的关心,还是爱情在敲门?
------
于是又一次深夜逃亡开始了。他们很快平安逃到了临镇。他们用钱换了新的身份,至于钱从哪里来,这个完全不成问题。
威廉似乎继承了这个身体里约翰康纳的才能,他对天网的理解非常快,现在的天网程序仍在设计阶段,他从塞泊汀电脑公司带出来的复制磁盘中有很多只是停留在构想阶段,程序设计者们还没有将他们的设想化为天网的一部分。但就算这样,也对威廉有很大的帮助。
威廉通过一段时间的自学之后,轻松的入侵了警察局的内网,为他们四人伪造了出生证明身份学历。入侵银行为他们伪造了银行信用记录和存款信息。
然后医生就胆战心惊的被当作实验品去补了个驾驶照:为了看看有没有他的驾驶证信息。去补了个身份证:为了看看有没有他的身份证信息。给牛津大学去了封信,要求补办一份学历证明:为了看看有没有他的学历信息。去银行挂失:看看有没有存款信息。
医生去的时候战战兢兢,威廉轻松的安慰他说:“别怕,反正被查出来你最多是个信用记录破产被银行追债而已。”威廉指的是之前用医生的真实信息租下的那间豪华大别墅。这么长时间了肯定被银行发现他不肯付租金了。贷款也没有还,肯定已经被追债了。
这种事情当然不会由威廉他们三人去做。莎拉是个在逃的危险精神病人,威廉未成年,亚瑟是黑户。
医生在去之前颇为悲壮,拉着莎拉的手啰嗦很长时间,似乎很想来个吻别什么的。不过最终还是不敢对莎拉用强。
而一次次的毫无问题令医生在看威廉时越来越崇拜,最后去银行查帐户信息时,医生已经非常自然了,他基本上已经相信那帐户上差不多快有百万的存款信息都是真实的。他是一个富翁。他淡定的坐在银行的大客户接待处,喝着咖啡,悠闲的等待着银行的服务人员为他送来他的银行帐单。当那位袅袅婷婷的银行服务人员微笑着走向他对他说:“先生,你的账户信息无误。”他也只是站起来收起账单平静的离开。连心跳都没有加快一分。
接下来,他们租房子住了下来。
再然后,时间匆匆过去数月。
威廉只顾抱着从塞泊汀电脑公司拿走的复制磁盘,日夜不停的分析天网的构造原理。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到底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威廉一直认为保护伞公司所制造出来的红后已经是智能电脑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可是红后并没有发展出来自我意识,这让威廉非常失望。他不由得想像着如果当年红后有了自我意识,会对保护伞公司的研究方向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这是保护伞公司的失败,同时也是他的失败。威廉叹息着,虽然是相似的世界,可是人类的发展却有了很大的不同。威廉不由得想起了T病毒,做为他所改造出的病毒,他是非常了解它的特点的,对于他死后的世界,他大概也能明白会有什么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