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认为自己不应该对亨利先生抱持太过美好的想像。
亨利却正为女儿的童言得意不已,开怀大笑道:“喜欢爸爸这样的男人吗?”
图娜却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喜欢爸爸这样的丈夫。”
亨利不解:“那有什么不一样?”
图娜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的鄙视说:“因为如果当个男人看,爸爸的分数就没那么高了。但爸爸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我会嫁给这样的男人的。”
亨利一时转不过来这个弯,他没有为女儿鄙视他的话生气,反而觉得女儿真是聪明,都能看出他不是个好人来了,继续问:“图娜,爸爸可要伤心了。爸爸哪里不好了?”
图娜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娇声娇气的说:“爸爸当然好了,我什么时候说爸爸不好了?”
亨利微笑一下,抱着心爱的女儿坐到沙发上,不肯让图娜蒙混过去,问:“图娜,诚实的告诉爸爸,你觉得爸爸这个人哪里不好啊?”
图娜微笑不吭声,那微笑跟亨利如出一辙。
亨利竖起指头,许愿道:“裙子,宝石,马,汽车,房子,庄院,猎场,安德烈。”
安德烈闻声抬头,亨利指着他摊手对图娜慷慨的说:“你可以随便挑,爸爸都可以给你。”
图娜知道这是父亲在捉弄安德烈,就看到安德烈非常配合的走过来躬身站在她的面前,露齿一笑,作出一副任君挑选的模样来。
图娜支着小下巴,为难的说:“我是很喜欢安德烈了,不过倒是不忍心让父亲为难。没有了安德烈,恐怕父亲连明天出门坐的车都跑不起来了。”
安德烈温柔的说:“如果小姐愿意,安德烈随时听候您的差遣,至于先生,相信以先生的智慧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亨利咬着雪茄烟呲着牙笑,冷不防安德烈对他说:“先生,牙医约了您明天下午一点看牙。”
亨利立刻笑不出来了。
图娜看着安德烈和父亲两个人互相捉弄,从她懂事起就知道安德烈是家里非常重要的人,一个管家。因为安德烈,让她觉得家里什么都可以没有,庄院猎场葡萄园,汽车珠宝女仆厨师,或者她的小马。但安德烈是绝对不能没有的,他简直是亨利家最重要的一个宝物。
她以后也要有一个这样的管家,不知道安德烈有没有儿子?
亨利提醒图娜她亲爱的爸爸还在翘首以盼她的回答,于是她宽容的点头道:“那我就告诉爸爸吧,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亨利连忙点头,安德烈站在一旁也很好奇小姐会说出什么来?难道是不让她在睡前吃巧克力这样的不好吗?但他很快知道他小看了图娜小姐。
图娜一本正经的扳着手指数:“说谎、欺骗、不诚实……”
亨利淡定的吞烟吐雾,安德烈平静的站在一旁。
“……喜欢骗人钻套子,给人设陷阱还说你好话……”
“……低买高卖、奸商、乱交朋友、谁都骗。”图娜数完了,迷茫的看了看安德烈问:“安德烈,爸爸有优点吗?”
安德烈微笑着说:“有,上帝永远知道他的子民的优点。”
图娜奇怪的追问:“你知道吗?”
安德烈平静的说:“我不是上帝。”
亨利一脸欣慰的大笑,抱着图娜说:“宝贝,你真是太聪明了!居然知道这么多词!安德烈,这都是你的功劳。”
安德烈微笑点头:“谢谢夸奖,我很荣幸。虽然我不记得曾经教过图娜小姐什么,但主人的赞扬就是我人生的追求和目标。”
亨利拉着图娜说:“看,这才是真正的虚伪。”
安德烈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
图娜奇怪的看了看安德烈,再看看亨利,诚实的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这只是安德烈对你的恭维。管家都要这样恭维主人吧。”
亨利叹息,安德烈趁机说:“小姐,这叫栽赃。”
图娜恍然大悟,小小的手指着亨利快乐的说:“爸爸你还栽赃!”好像她发现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亨利微笑着接受了图娜对自己的夸奖。
晚餐时,那群亨利口中的野小子洗干净换好衣服被一脸和善的亨利留下来共进晚餐。他回头就对安德烈小声说:“放三倍的盐。”
安德烈平静的执行了亨利先生的命令,在这群小客人的每道菜里都洒了三遍盐。
这些孩子都是来自亨利生意上朋友的家庭,多数都有十岁大了。他们的父母多数是期望能通过儿子跟亨利攀上交情,因为亨利的生意越做越大,巴结上来的人就越来越多。
亨利自从有了两个孩子之后,很少再跟情人厮混,他担心会在不知不觉中弄出私生子出来妨碍到图娜和克里夫兰的未来。虽然娶了茱丽后跟那些女人已经断绝了来往,后来为了给茱丽打掩护也只是逢场作戏,却在茱丽生下孩子后吓出一身冷汗,立刻清查之前的风流韵事,害怕留下祸根。万幸他之前还不算太有钱,倒是没有哪个过往情人抱着敲他一笔的念头怀个孩子生下来准备讹他。
他开始过得像个修士了,也因为已经站稳脚根,反倒不必像以前那样疲于应酬。那些以前可以在酒色上跟他攀交情的人只能另辟蹊径。
有人曾经以为他死了妻子正好可以攀个亲,却听说其实他的前个妻子就是被他的情人气死的,而那个情人就是现在这两个孩子的母亲,而且已经被亨利娶回来了,孩子就是婚后生的。结果茱丽在不知情的时候扮演了一个被气死的前妻和一个成功上位的情人。幸好茱丽嫁给亨利时身份不高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结果没有几个人为她惋惜,又听说情人的身份也不高,大家开始叹息亨利的眼光不好的事。
图娜与克里夫兰倒是完全看不出东方人的特征来,亨利也是多民族混血,他的身上就要苏格兰和英格兰两个不同地区的血脉,据说在爷爷那一辈还混了爱尔兰那边的血。
亨利自己就是棕红色卷发,小麦色皮肤。因为他的眼睛是棕色,所以图娜和克里夫兰的黑眼睛并没有引起怀疑,而他们的脸形居然完全不像茱丽,亨利仔细看过后觉得更像自己的父亲,高鼻深目线条硬朗,这让他不高兴了很长时间。
茱丽的身份再次经过编造,买通了远地的某位行政官,编了个爱尔兰乡下的身份,然后七转八绕的牵到美国来,最后的文件足有一尺厚,是个人都要被这复杂的亲戚关系给弄晕头。反正最近爱尔兰复杂的很,越乱亨利越高兴。
送走那群讨厌的小客人,亨利抱着图娜拉着克里夫兰上二楼,茱丽也刚好用完餐正在吃甜点。自从那些小客人天天来报道后,茱丽就只能躲在二楼吃饭,他们来的时候连楼都不能下,这也是亨利讨厌他们的原因。
茱丽扶着肚子招手要图娜和克里夫兰坐到身旁来,她又怀孕了。虽然亨利不愿意再看到她生孩子,但茱丽却担心以现在的动荡不安,最好还是多生几个孩子的好。
夫妇两人陪着孩子说了会儿话,亨利就抱着克里夫兰去浴室洗澡。茱丽不喜欢把照顾孩子的事交给仆人,她认为自己的事可以马虎,但孩子却一定要亲手养大。
亨利从来没有照顾过孩子,以前一直认为到时有安德烈和女仆、侍从,从来没想过自己照顾孩子。在茱丽的带动下,现在连孩子吃饭洗澡这样的事他都会亲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