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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在沉思的时候,酸水球已经飘到了“莲花瓣”的正上空。一滴、两滴……沿着正中央的那个拳头大小的圆形凹痕,慢慢地沿着八道放射性痕迹流下。
缕缕白烟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升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正好现在刮着南风,所以很快就波及到站在岸边的众人。
上官颖不禁退后了几步,深吸了几口气。但是她也没有多少后退的余地,她的后面就是堆得满满的钢铁垃圾。强烈的刺激性味道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有没有事?实在不行就蹲下来,这气体往上飘的。”于雷建议道。这气味确实呛人,他们这些人都可以闭气得很久,但是上官颖和那两个科学家只是普通人。
上官颖一看,张涵和吉安庆教授两人早就蹲了下来,她正也要不顾形象地蹲下去时,突然间笼罩着他们周身的白雾瞬间全部散去。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于雷弄的,但是上官颖看到了他同样讶异的表情,知道这和他并没有关系。而在环视一周之后,她眼尖地看到44号正在戴他的手套。
“……谢谢。”尽管不相信44号会那么好心,上官颖还是大大方方地道了谢。
“别弄错了,我只是不想污了自己的鼻子。”44号仍然没有回头,酷酷地说道。
上官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些人都乖戾得很,就只有于雷让她还觉得是个正常人。
不管怎么样,连带着水面上的烟雾都被44号吸走了,于雷这时可以看得很清楚,在水面上的那八道痕迹之间的结合处已经被腐蚀殆尽,也许正是结合处的材质不一样,边缘处都很整齐,八块拱形材料之间都有一个手臂宽度的缝隙出现。
从这八道缝隙之间,大量的海水从里面流淌了出来,形成八道喷薄而出的瀑布。
在八道瀑布的轰鸣声中,巨大的“莲花瓣”也因为内部的排水而缓缓从海底升了起来。
八块拱形的材料就像是八个莲花的花瓣,从最上面开始,一点点地,优雅地向天空舒展开来。
每个人都敬畏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的变化,在夕阳的映照下,整个“莲花瓣”都被染成了粉红的颜色,真真就好像一朵从淤泥中慢慢成长出来的莲花骨朵。
“太美了。”上官颖忍不住喃喃赞叹道,不知道在玉皇顶上面的冯若熙,从她的那个角度看去会不会又是另一种景象。
于雷拿着相机不断地拍着照,还不忘录上一段视频。这是梁育交给他的相机,梁育他们虽然能从潜水艇的潜望镜中看到这种景象,但是他还是要把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震撼景象全部录下来。
每个人看到这个景象时的心情都不一样。这些人里面,最激动的当然就是吉安庆教授了。他的身体都不断的颤抖,显然感慨良多,于雷都怕他因为站立不稳而不小心掉到海里。
“莲花瓣”的排水量渐渐变得少了,上升速度也随之变慢,上官颖看到于雷关掉了相机,这才柔声说道:“谢谢。”
“谢我什么?你很喜欢道谢吧?”于雷取笑道。
上官颖想起她刚刚还向44号道谢,不禁轻哼一声道:“我很少向人道谢的,今天只是凑巧而已。谢谢你们找到了‘莲花瓣’,如果不是你们,说不定我们也就看不到这个建筑史上的奇迹了。”
于雷的脸突然间冷了下来。因为上官颖的口中,用的是“你们”和“我们”,也许她是无意间的话语,但是也很轻易地划分了幸存者和方舟人的界限。
不,如果这是她无意间的话,说明这种念头已经深深地植入了她的心中。
上官颖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这个男人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莲花瓣”终于停止了排水,浮在海面上的轮廓变得更大更高了,但是由于203号只腐蚀了原先落在海面上的那八道痕迹,所以还有很大一部分还在水底。现在浮在水面上的“莲花瓣”,就好像一朵害羞的莲花骨朵,微微张开了它的花瓣。
于雷看着天边最后一缕阳光湮灭在海平面上,淡淡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天亮再继续。”
44号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没有自然光源,他们就无法查看现在“莲花瓣”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而且203号也没有能力再制造那样大小的酸水球了,并且没有太阳光的能量照射,203号恢复能力的时间也就随之延长。反正方舟那边也没有给他们完成任务所需要的时限,他现在就像被放出来的一只老虎,虽然头颈上仍然有套索在控制着他,但是他宁可慢些晚些再回到那个囚笼。
111号拿起无线电和山顶上的自己联系了一下,由于没有必要重新回到山顶上,他们随身都带着帐篷和必需品,所以就在山脚这里的平坦处开始扎营。
黄凯歌和卢恒光他们之前本来就在这里呆了一阵,卢恒光甚至早就用废钢铁做了一些钢制的桌椅,两人也在这里准备住了下来。
“你要怎么办?”上官颖忐忑地问着于雷,她并不知道自己刚刚有什么地方说错话了。她还是头一次这么在乎别人的想法,她一向是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也很少和人交流。
于雷知道她的潜台词是希望他也留下来,或者带她一起走。因为她怕那个44号吗?
但是,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她还怕那个44号能把她怎么样吗?
“我回潜艇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于雷想了想,他还是要去办一件事,而且这件事必须要不假于他人之手。看着上官颖疑问的目光,于雷微微笑道:“呵呵,给你们拿些吃的回来。”
上官颖展颜一笑,顿时觉得自己刚刚是多心了。刚想问他怎么去隔得那么远的潜艇上时,就看到于雷已经施施然凌空走在了水面上,就像如履平地一般。
于雷一回到潜艇,就立刻找到了叶燃,抓住他坚定地说道:“我要回太行山,马上,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