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实际写出来就知道了。一般来说,犯行内容必须以凶手的视角来书写。那么,我们以1的顺序作为例子来想想看吧。凶手第一个攻击的是栗原夫妻,地点是车库。可是,凶手怎么会知道两人在车库?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凶手在别墅外面观望,看见两人出来走进车库。所以书面会这么写:我碰巧目击两人进入车库,决定在那里杀了他们。好,接下来是樱木家别墅的犯行。在这里也会变成栗原家别墅时那样,凶手在外面观望,发现在阳台喝酒的两人有一人碰巧离开,决定从后方刺杀落单的一人。接着再过了一会儿,凶手看到另一名男子碰巧从别墅里走出来,便跟上去攻击他。接着凶手侵入高冢家别墅,看到老妇人碰巧一个人在家,所以杀了她。离开别墅后,正准备逃走,碰巧撞上一名男子,便动手杀了他。听到这里,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加贺看着春那问。
“太多碰巧了呢。”
“没错。”加贺点点头。“不得不说,每一起犯行都过度依赖巧合了。一言以蔽之,就是漫无计划。最典型的是高冢家的犯行,万一桂子夫人并非独自在家,凶手打算怎么办?他不担心屋内还有其他几名健壮的男子,反过来遭到压制吗?”
“凶手应该什么都没在想吧?”的场说。“凶手桧川自己不是也说吗?他是为了被判死刑才杀人的,杀谁都可以、看到什么人就杀什么人。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被捕了,所以天不怕地不怕。我觉得只是这样而已。”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破坏部分监视器?若是早有落网的心理准备,有没有被监视器拍到,应该都无所谓。”
听到这个质问,春那倒抽了一口气。说来疏忽,但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被加贺一提,确实如此。
其他人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受,都一脸不安地仰望加贺,等待他下一句话。
“杀谁都可以,这或许是真的。”加贺开口。“但动手破坏监视器的时候,凶手显然就已经锁定了目标。也就是说,接下来从某个意义来说,是预谋杀人。凶手应该构思过要如何动手。或许计划并不严谨,但应该摸索了动手的顺序。然而实际的犯行,却过度依赖巧合。我之所以说若是我,一定会为描述犯行顺序而头痛,就是卡在这个问题——榊刑事课长,关于这一点,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地方吗?”
榊用指头揉了一下两边的眼头,微微摇头:
“不,没有。这话不好大声说,但我们得到的结论,也是这里写的四种顺序。但就如同你指出的,凶手的行动乱无章法。太多巧合,缺乏说服力。因此在移送检调时,我们提出见解,说凶手原本预谋杀人,但途中改变心意,认为反正都会落网,便改为顺其自然地行凶,但坦白说,相当牵强。”
“凶手挑选这些人作为下手目标的理由,警方如何说明?”
“凶嫌极可能是看到众人欢乐地举行烤肉会,心生嫉妒,进而萌生杀意。这与其说是推论,更接近想象呢。根据薄弱。”
“谢谢。”加贺道谢,再次转向众人。“有人有意见吗?”
就在这时,传来轻微敲门声。樱木千鹤起身前往应门。
和室外的人交谈几句后,她回来了:“饭店人员说,这间会议室的使用时间剩下十分钟。”
加贺看看手表:
“已经这么晚了。对不起,可能是我主持得不好,没能解决半个问题呢。”
“不,没有的事。”高冢高声说道。“您主持得太棒了。多亏有您,厘清了许多事实。不愧是专业的。”
春那也认同,因此明确地说“我也这么想”。又有几个人出声附和。
加贺惶恐地行了个礼。
“谢谢大家的肯定,但未能揭发真相,也是确凿的事实。我个人认为应该更进一步验证,但各位应该也有各自的想法。若各位认为这样就够了、已经满意了,我不会说什么。毕竟我是局外人。怎么样?验证会就到此结束吗?”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樱木千鹤当场反对。“我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为何外子非惨遭杀害不可。要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即使凶手被处死,我也会永远放不下。”
“我也是。”一旁的的场举手。
“我也反对就这样结束。”高冢说。“还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其实,虽然没有告诉大家,但有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
“什么事?”加贺问。
“就是——”高冢说到一半打住,摇了摇头。“我就先不说了。讨论过程中,我认为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提出来。”
加贺似乎难以释然,但没有继续追问,看向春那。
“我也一样。”春那在加贺询问之前抢先说道。“我希望验证会继续下去。”
加贺点点头,望向桌子深处:“那么各位呢?”
栗原朋香对一旁的久纳真穗细语了几句。久纳真穗听完,转过来说:“朋香同学说交给大家决定。”
“我也配合各位。”小坂说。“如果验证会要继续,我们会听从。”
“不愿意的话,你们可以回去没关系。”高冢板着脸说。“刚才一时气愤,口气冲了点,不过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会,没关系。我们想要参与到最后。”小坂的表情极为严肃。
“那麽,要怎么做呢?晚餐后,再次到这里集合吗?”加贺问众人。
“我有个提议。”高冢举手说。“其实从七点开始,我包下了主餐厅一个大包厢,在那里边吃边讨论如何?”
应该没有人预期到这件事,惊讶与困惑参半的微妙氛围笼罩了现场。春那当然也这么感觉。
“我是无所谓......”樱木千鹤开口。“可是也有人希望至少吃饭时可以暂时忘记命案吧?”
高冢皱眉:
“也不是说要把白板搬过去,认真讨论。不是聊命案也行,有时候随意闲聊,或许会有什么发现啊。啊,当然,如果想去别的地方自己用餐,我不会强迫。想参加的人过来就好——如何,加贺先生?”
被要求决定,加贺露出困惑的神色。他想了一下说:
“如果想参加的人自由参加,也不必我来说什麽吧。各位都听到了,赞成高冢先生意见的人,请前往主餐厅的包厢吧。验证会的后续该怎么办,我再跟各位讨论。在那之前就先解散吧。大家辛苦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起身。
“春那,你呢?”静枝问道。“要去高冢先生那边吗?老实说,我不是很起劲。”
“该怎么办呢......”
“你决定好再跟我说。我配合你。”静枝说,离开房间了。
春那还在犹豫不决。看看加贺,他正在收拾白板上的图纸,拿起板擦。
春那走近他问:“加贺先生要怎么做?”
“如果您是问晚餐,交给您决定。因为我是陪您来的,完全是局外人。”
“可是,总觉得现在您比我们掌握得更清楚。”
“没这回事。”加贺把白板上的内容擦得一干二净,放回板擦。“关于命案,我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了,但我对各位仍一无所知,是张白纸,就像这片白板。这样不可能挖掘出真相。”
这别具深意的话,让春那感到纳闷。
“要查出真相,需要了解大家吗?”
结果加贺严肃地看了春那一眼,说:“我们先出去吧。”
两人一同离开会议室,前往电梯间。这段期间,加贺默默无语。
春那犹豫着是否该说出那封信的事。加贺这个人似乎确实值得信赖。感觉即使向他坦白,对春那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最起码若是要求加贺向其他人保密,他应该会遵守约定。
电梯抵达五楼。开始往客房走时,加贺忽然说:“凶手怎麽知道绿山墙没有人住呢?”
“咦?”
“假设凶手桧川大志盯上各位的理由,是因为他看到各位热闹地在烤肉,心生嫉妒。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各位当中,没有人住在绿山墙?就像监视器拍到的,他对绿山墙过门不入。”
“被您这么一说......”
“桧川掌握了参加烤肉会的成员有谁,在这个前提犯下凶案——是不是这样推测才对?”
来到春那的客房前了。春那停下脚步,仰望刑警。
“加贺先生的意思是,桧川说杀谁都无所谓,这话是假的?”
“是的。”加贺的眼神冷峻。“我认为至少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但他知道只杀死目标不会被判死刑,因此又随机挑了几个人陪葬也说不定。”
“可是,我不认识桧川,其他人也都说不认识。”
“也有可能你们不认识他,但他认识你们。人不晓得会在什么地方树敌招恨。愈是社会地位不凡、交游广阔的人,这样的风险愈大。”
“这我知道,可是......”
“再说,”加贺放低了音量接着说。“无法保证每个人说的都是实话。”
“加贺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当中有人和桧川有关?”
“所以我才会说,如果不深入了解各位,就无法挖掘出真相。”
春那感到心跳加速。她深呼吸,试图抚平情绪。
“晚餐要怎么办?”加贺问。
春那吁了一口气,盯着自己的手。
“七点我会去主餐厅的包厢。”
“没问题。”加贺说完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第11章
春那坐到床上,反刍着加贺的话,这时手机响起电话铃声。是金森登纪子打来的。
“喂,我是春那。”
“我是登纪子。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我在客房休息。”
“那太好了。不好意思啊,丢下你跟加贺先生两个人。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没有。加贺先生真的好厉害,请他来真是对了。”
春那说明加贺揽下验证会的主持,对全局掌控得无可挑剔,让诸多疑点清晰浮现出来。
“加贺先生主持会议?有点难以想象,不过他来主导的话,一定会是那样吧。”登纪子的声音并不惊奇。“别说疑点了,接下来可能有更多事情浮上台面。”
“更多事情?”
“通往真相的重要事实。如果有人有所隐瞒,而那些事与案情相关,绝对逃不过加贺先生的法眼。你要记住,在他面前,谎言是无所遁形的。”
登纪子的口吻实在过于武断,让春那有些困惑。“这样啊......”
上一刻她才刚听到加贺说“不能保证每个人说的都是实话”。
“唔,你很快就会了解了。倒是春那,你自己还好吗?既然是验证会,应该得一再回顾命案细节,我很担心你撑不撑得住。”
“谢谢学姊,我好得很......虽然也不到这么好,但我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还撑得住。”
“这样。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学姊那边呢?你父亲的身体状况还好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登纪子的轻笑声:
“好久没回老家了,我正在悠闲地孝敬父母。后天应该就能回东京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
“那,好好加油喔。到时医院见吧。”
“好的。”春那说,挂了电话。她盯着手机,心想登纪子说父亲身体出状况,果然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应该不会说什么“悠闲”吧。而且不是不小心说溜嘴,应该是刻意这么说的。八成是为了让春那看穿她的谎言。
看看时间,已经超过六点五十分了。差不多该离开客房了。
把手机放回皮包时,她看见那只信笺写着“你杀了人”的信封。她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加贺。她害怕会把事情闹大,但继续隐瞒,应该不是好事。
你要记住,在他面前,谎言是无所遁形的——登纪子的话残留在耳底。
春那穿过主餐厅门口,一名黑色制服的侍者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请问有预约吗?”
“有......我听说高冢先生预约了包厢。”
侍者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可能是知道那个包厢里坐的客人是什么来头。但他立刻恢复柔和的表情:“有的。欢迎光临,我这就为您带位。”
侍者领头走去,春那跟了上去。
店内宽阔,并排着令人联想到古董的木桌。许多桌位都坐满了,客人和睦地用餐。春那看着他们,寻思凶手桧川大志当时坐在哪一桌?
黑色制服的侍者打开里面的包厢门,说:“就是这里。”
春那一进去,两名男子就站在门边。是小坂均和榊。小坂也就罢了,榊居然也在,她感到意外。即使用餐期间只会闲聊,榊也想掌握涉案人士之间的对话吗?
“您好。”小坂向春那行礼。
“太太和公子呢?”
“她们说要叫客房服务。我儿子吵着说想吃日式料理。当然,会长同意了。”
“这样啊。”
春那察觉,日式料理应该只是借口。在大人围绕下,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用餐,对小孩子而言,肯定光是想象就痛苦万分。对母亲来说,这也是个逃避的好借口吧。不管怎么样,是否要在这里用餐,应该是各人的自由,但小坂一家似乎必须获得高冢的同意。
春那望向室内。包厢里准备了细长的桌子,安排成可供十人对坐用餐。白色桌巾质地厚实,与古典的装潢融为一体,宛如迎宾馆一室。
春那也看出为何小坂和榊会站着不坐了。场地实在过于豪华气派,他们不敢随便坐下。
“打扰了。”榊说着靠了过来。“听说加贺警部是你的朋友?”
“是的......”
榊用“警部”这个阶级称呼加贺,让春那感到在意。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只是好奇问问,不用回答没关系。只是,会为了陪伴,特地从东京大老远来到这里,我猜想两位关系应该很亲近?”
这个问题非常粗鲁。难道他是在怀疑两人有男女关系?春那可是两个月前才刚丧夫的寡妇。
“是职场学姊介绍给我的。不过学姊是怎么认识加贺先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春那回答,留意不让声音显得尖酸。
“这样啊。那么,这次的事,是你主动拜托加贺警部,请他陪你一起来参加验证会吗?还是加贺警部听到你的事,要求你带他一起来?”
“我跟学姊说了这次验证会的事,学姊建议我可以拜托加贺先生。这怎么了吗?”
“噢,没事。”榊露出假惺惺的笑容。“说到警视厅搜查一课,应该非常忙碌。我只是想,难不成是加贺警部本身对这起命案感兴趣。”
“这我就不清楚了。”
虽然不清楚榊是否接受了这个答案,但他含糊地点着头离开了。
榊知道加贺的阶级和所属单位,这让春那感到在意。加贺应该没有对榊详细自我介绍。也许验证会之后,榊向人打听,调查了加贺。
包厢门打开,又有三个人进来了。是栗原朋香、久纳真穗还有静枝。静枝扎起一头中长发,褪下先前穿的开襟衫,在肩上披了条披肩。她没有在这里订房,东西应该寄放在柜台。她似乎料想到今天可能会耗上很久,预先做了准备。
接着高冢俊策和加贺现身,最后樱木千鹤在的场陪同下进来了。
“怎麽啦?为什么大家都站着?”樱木千鹤一脸讶异。
“因为没有分配席次吧。”静枝说。“大家都在客气。”
“随便坐就好了吧——会长,您说呢?”樱木千鹤征询现场辈分最大的高冢意见。
“女士优先吧。小姐女士先找喜欢的位置坐吧。”
“那,年轻人先。朋香先坐。看你想坐哪里。”
樱木千鹤说,朋香和久纳真穗开始移动。两人对望着,在长桌边缘并排坐下。
接着是春那。她没有特别想坐的位置,不假深思,在久纳真穗对面的下座坐下来。
静枝坐到朋香旁边,樱木千鹤在她旁边落坐。
接着换男士挑选座位。春那那一排,从最远的座位开始,榊、高冢、小坂依序坐下。的场坐到春那旁边。加贺坐在榊的对面,也就是静枝等人那一排的边缘。
侍者现身,开始将菜单分发给众人。
“你是后藤吗?”
高冢没有接下侍者递过来的菜单,问侍者说。
“是的。”侍者回答。是个眉毛修得很整齐,年约三十的男子。
“这样啊。我在过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好要点什么了。给我『鹤屋飨宴套餐』。”高冢宣布似地说完,环顾其他人。“大家应该都知道这是什么吧?”
春那感觉到现场的温度蓦地变得冰冷。她当然知道,“鹤屋飨宴套餐”与他们关系匪浅。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樱木千鹤语气僵硬地说。“居然跟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点一样的餐。”
“我也不是为了享受才点的。坦白说,我甚至希望这家餐厅永远停卖这道餐。但我换了个想法,觉得为了了解这起案子的本质,这是必要的程序。犯下那么凶残的案子之后,凶手桧川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吃晚饭的?我觉得若要理解凶手的心理,就只能吃跟他一样的东西。我想知道桧川用餐时具体的情况,所以预约的时候,已经请餐厅安排今晚由当时的工作人员服务。当时的侍者,好像就是这位后藤。如果连凶手吃过的东西都不想看到,不用客气,可以离开没关系。因为我不打算更换点餐——那么后藤,我再说一次,我要『鹤屋飨宴套餐』。”
“好的。”侍者后藤表情紧绷地回答。
“会长的用意我很清楚了。那么,我也点一样的。”樱木千鹤说。“虽然不太舒服,但既然要在这间餐厅用餐,就要让它变得有意义。而且,那道套餐,是这间餐厅最贵的一道吧?”
“是的。”后藤回答。
“那就更应该点了。吃得比凶手还寒酸,实在教人气不过。”
“一点都不错。”得到支持,高冢显得心满意足。
“那我也奉陪。”的场阖上菜单。“我对杀人犯吃了什么样的东西,纯粹很感兴趣。”
“我也点一样的。”小坂也效法说。
春那对面,朋香和久纳真穗小声讨论起来。她听到久纳真穗细语说“不用勉强”。
“没必要配合大人。”可能是听到她们的说话声,的场对朋香说。“点你想的就行了。毕竟可能不合胃口。”
春那看见朋香的眼睛凌厉地亮了一下。“我没有想吃的。”她愤愤地说完后,转向后藤:“我也点一样的,『鹤屋飨宴套餐』。”
“那我也是。”久纳真穗说。
“我......还是不要好了。”静枝看着打开的菜单说。“量太多了,我实在吃不完。我点这个『A套餐』。”
“我也点A套餐。”榊说着,把菜单还给后藤。
“我点『B套餐』。”加贺说。
后藤来到春那这里:“请问决定好了吗?”
春那还在犹豫。老实说,她没有食欲。而且就像静枝说的,从菜单来看,“鹤屋飨宴套餐”的分量似乎不少。相较之下,A套餐和“B套餐”菜色较少,应该吃得完吧。
她正要说“B套餐”,和坐在对面的朋香对望了。她觉得父母遇害的少女,黑色的眼睛正在问丈夫被同一名凶手杀害的妻子:你该不会想临阵脱逃吧?
不是吃不吃得完的问题吗......?
春那立下觉悟。她阖上菜单,对后藤说:“我也点『鹤屋飨宴套餐』。”
“好的。”年轻侍者行礼。
“啊,等一下。”高冢叫住正要走出包厢的后藤。“听说那天桧川点了酒。”
“是的。”后藤神情僵硬地回答。
“知道他点了什么酒吗?”
“侍酒师应该记得。”
“那,可以叫侍酒师过来吗?”
“好的。我立刻请他过来。”
侍者留下一句“失陪”,离开包厢。
“不只点一样的餐,还要喝一样的酒?”樱木千鹤问高冢。
“一不做,二不休啊。你要不要也来一些?”
“当然。”
“小坂,你也要喝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何必在这时候客气?还有其他人要喝吗?”
听到高冢的问题,的场举手:“那麽我也要。”春那也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