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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你睡。”迟稚涵手里正在打发鸡蛋面糊,吃完一条鱿鱼丝之后两手都没有空,只能歪头, 示意齐程投喂。

  齐程放下计划表,撕了一条放到她嘴里,眉心微微皱着。

  “不要叼着吃。”叼着这东西,口齿不清却豪迈的说要抱着他睡, 这种气氛真的……太不浪漫了。

  结果这位豪迈的女人这时候倒是空出了一只手,沾了点面糊,点了一下他的鼻子。

  然后笑嘻嘻的抿着梨涡,用下巴指了指牛奶罐:“帮我开牛奶。”

  “我不要太甜。”齐程打开牛奶罐,在迟稚涵的示意下倒了一百毫升,在她让他帮忙加糖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只愿意加一半。

  “我已经减量了,加一半会发不起来!”迟稚涵瞪他。

  接着很无语的看着齐程委委屈屈的倒入剩下的白砂糖,鼻尖上的白色面糊一闪一闪的。

  在吃上面,齐程真的很烦。

  昨天晚上在她的微博上面翻到了她某一天录制的无油脆皮老式蛋糕,今天一睁眼就说要吃。

  想想自己一直在干着拿人家工资,吃人家豆腐这样的事情的迟稚涵心很虚的答应了。

  但是他一直在边上纠结着面粉不要多,喜欢喝牛奶,不要太甜,这样皮会不会不脆的话。

  好烦……

  想把他丢到烤箱里拷……

  “为什么一定要照着计划表?”那位很烦的人安静了几秒钟又找到了新的问题。

  “因为资料上说,规律的生活作息有利于治疗抑郁症。”迟稚涵抬头,提醒他,“你后天要开始减药了。”

  搅拌机搅拌面糊的时候,会四处溅开,迟稚涵怕弄到地上,所以打开搅拌机后就开始专心的干活。

  留下齐程一个人站在边上,低着头一研究那张计划表。

  工作画画时间只定了四个小时,肯定是不够的……

  齐程皱皱眉头。

  早上起床后,下一个日程就是一个半小时的锻炼时间,虽然他最近体力慢慢恢复已经重新开始慢跑,但是一个半小时,好久……

  齐程又皱皱眉。

  中午还要午睡……

  而且十一点睡就没有了夜宵……

  哪哪都不满意……

  眉头皱的死紧,又找不到不照着做的理由。

  于是他决定就这样拿着计划表站在这里,沉默的抗议向来是他最拿手的。

  ……

  可是迟稚涵好忙。

  搅拌完面糊之后开始筛面粉,然后又低着头开始搅拌。

  用橡皮铲搅拌动作大了一点,齐程怕妨碍到她,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她又开始预热烤箱,把面糊挤到裱花袋里,一个个的挤好,在上面放上蔓越莓干。

  齐程喜欢吃这种酸甜的东西,所以迟稚涵放的多了一点,抬头瞄了一眼那个摆明了在沉默抗议的男人,满意的看到他吞了口口水。

  “要不要加杏仁片?”放到烤箱之前,迟稚涵问了一句。

  看到齐程点头,她捏了一点点杏仁片弄碎,每个上面加了一些。

  “坚果油脂含量多,只能加一点点了”有点惋惜。

  他那天突发的胰腺炎,真的导致他多了很多不能吃的东西,而且大部分都是终生的。

  齐程其实已经有点忘记他刚才在抗议什么了,在迟稚涵忙忙碌碌的为他做脆皮蛋糕的时候,在她刻意多加了好多蔓越莓的时候,在她皱着眉头惋惜他以后不能吃太多坚果的时候,他的心就开始变暖。

  其实……也没什么。

  他看着那张计划表开始动摇。

  “早点起床,我可以给你做早饭。”迟稚涵关上烤箱的门,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跟他聊聊正事,“我研究了好多少油的早饭菜谱,可以一个个做给你吃。”

  本来就动摇的齐程立场变得更加不坚定。

  “我在做你私厨之前,都睡得很早,到了这里之后每天睡那么晚早上却还要起床准备食材,一直都睡不够。”夜猫子迟稚涵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给予了最后一击。

  果然齐程愣了一下,迅速的答应了。

  他一直没从这个角度想过这件事,之前三餐的时间表是所有私厨通用的,齐宁按照他的作息排的,迟稚涵来了之后一直严格按照这个时间,从来没有抱怨过。

  所以他以为,她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应该早点说。”齐程很懊恼,为了自己的粗心和自私。

  好不容易拐了齐程上钩的迟稚涵洋洋得意的笑容才做了一半,就被齐程的自责弄得收了回去。

  哭笑不得。

  拿了张餐巾纸跪在吧台椅上,伸长了手把之前黏在齐程鼻子上的面糊擦掉。

  他真的是,只要是她往他身上擦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自己擦掉。

  上次挤奶油一时兴起在他额头上弄了个圆点,一直到他上床了都还在。

  问了他,说是舍不得。

  他就是,整个人只要站在这里,就能让她觉得心疼。

  “我很担心你的撤药反应。”迟稚涵声音放轻,看着齐程的脸。

  他脸色比刚开始好了很多,而且也圆润了一些,眼底不再灰蒙蒙的,所以琥珀色的眼瞳变得更加清澈。

  安静的看着她的样子,美好的让她会觉得慌。

  她也是个安全感缺失的人,尤其是对待太美好的东西,总觉得会稍纵即逝,就像她的父母。

  齐程的减药风险本来就大,却可能还要面对失去爷爷这样的打击。

  所以她这几天,担心的几个晚上没办法睡好。

  关心则乱,她甚至会自私的想要不然这药就一直吃下去,只要齐程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得找赵医生那位徒弟聊聊了。

  她真的太喜欢齐程了,每一天都能变得更喜欢。

  从告白到现在一个月都不到,她就已经产生如果齐程出现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可能也就毁了的危险想法。

  所以这一次,她前所未有的投入,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做回那个一直正能量的治疗工具,然后很无奈的发现,以前齐家人犯的错误,她都有些想再犯一遍的冲动。

  比如,把齐程当成易碎玻璃这样供着……

  比如,治疗要是真的那么难过,要不就不治了,她一直贴着他,他应该找不到机会独处自杀。

  直到昨天赵医生邮件里提醒让她关注下齐程的头痛症状是否减弱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不但不知道齐程最近有头痛的症状,齐程大部分服用药物后的身体副作用,都没有跟她提过。

  一个字都没有。

  齐程不舒服的时候,就只是安静,选择去画画,或者拿一本大部头的书。

  他的皮肤因为常年室内生活,本来就白的有些病态,普通的病痛在他脸上也很难看出端倪。

  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迟稚涵仍然无法彻底掌握他的病痛。

  他的好转,并没有达到迟稚涵想象中的和普通人没有区别的程度,他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从来没提。

  包括昨天半夜他睡不着进了卫生间吐了很久。

  他也一个字都没提。

  早上还为了这个脆皮蛋糕,显得情绪高昂。

  甚至安慰她这个健康人,撤药反应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

  “只是有可能会拉肚子。”他眉眼带着笑,摸摸她的头。

  然后在迟稚涵小猫一样扑过来抱住他的时候,看着玻璃窗的倒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迟稚涵这两天,神经绷得太紧了。

  每次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心疼和担心。

  他并不喜欢这样,但是也知道,这样是人之常情。

  他们之间感情越深,这样的情绪就越无法消除。

  而他一直担心的,迟稚涵的笑容迟早会因为他的病慢慢消失的猜测,也正一点点的变成真实。

  无计可施。

  这就像是他生命中的恶性循环,他渴望被关心,但是身边每一个关心他的人,都会慢慢的变得沉默,因为太关心他,也因为太心疼他。

  而他,就又会开始质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一个一直给身边人带来悲伤的人,活着的价值是什么?

  迟稚涵抬头的时候他还在看玻璃窗的倒影,眉头没来得及展平,眼里的悲伤也没来得及收回。

  所以眼底的那抹灰色又一次被迟稚涵看到,他这段日子藏的很好的,关于求生意志丧失的灰色。

  “我不喜欢苦情戏。”迟稚涵阻止了齐程想要避开的眼神,“但是如果你继续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我一定会天天哭给你看。”

  说完之后,眼眶就立刻开始变红。

  齐程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迟稚涵在他面前一秒变脸。

  “你什么都不说,我反而会怕。”迟稚涵眼眶越来越红。

  她被吓着了,之前木炭和安眠药的阴影,还有齐程刚才以为她没看到,一闪而逝的了无生趣的表情。

  她以为最起码,他应该没有那么想死了。

  就算这几天的检测报告那个数值又一动不动了,她也仍然乐观。

  “你这两天的开心都是装的?”最后这句问出来的时候,眼泪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语速开始变快,脑子也渐渐地开始跟不上,“有意思么?我什么都跟你说,来了例假肚子痛还让你帮忙揉,结果你自己头痛不说,半夜三更去卫生间吐不说,连画室里藏着木炭和安眠药这种事情,也一直瞒着我。”

  “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的看护,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就是不在乎我!”

  “你根本就不爱我!”

  然后打了一个嗝。

  后面那两句绝对是自己最近小说看太多的结果……

  但是她是不是一不小心把安眠药的事情说出来了……

  看着面前呆若木鸡的男人,迟稚涵咬嘴唇。

  她也是吼出来之后才发现,她更在意的,是齐程的隐瞒。

  在她眼里,人生的大部分坎坷都是可以熬过去的,生命本身很顽强,时间总是能治愈很多表面的伤口,而那些深可见骨的,会在顽强的生命中痛成习惯。

  齐程的病痛,药物反应和求生意识,在她看来,都是可以熬过去的,尤其,他们是两个人在熬。

  可她,真的无法忍受他的隐瞒。

  所以,她只是在吼出来之后慌乱的看了一眼监控仪,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她发现她并不后悔刚才的口不择言。

  只是齐程发呆的时间似乎有点久。

  “你……没事吧?”拽了拽他的衣角。

  “你不让我进画室,是因为木炭和安眠药?”他终于知道那天下午她在楼梯下面坐着的原因是什么了,难怪她当时的表情会那么严肃。

  她知道他头痛,知道他想自杀,也知道他半夜去卫生间吐。

  他不说,她也就憋着。

  她这样的个性,居然也憋了那么多天。

  所以才会神经越绷越紧。

  “我胃不舒服,昨天吐过之后很空。”所以他早上才会想吃脆皮蛋糕,说的时候并不知道做蛋糕需要那么长时间。

  等到现在,胃已经空的开始翻绞,烤箱里飘出来的香味居然让他有点想吐。

  他忍住了,没说。

  “但是现在闻到烤箱的味道,更不舒服了。”这次,他说了。

  迟稚涵愣了一下。

  “蛋花粥?”她记得他上次生病挺爱吃这个的。

  齐程想了下:“不想吃有味道的。”

  “玉米糊?我给你加一勺牛奶?”迟稚涵已经转身开始翻冰箱。

  齐程又想了下,点点头:“好。”

  “我都说了,你不会觉得压力大么?”看着迟稚涵又开始在厨房忙东忙西,齐程问。

  迟稚涵搅拌的动作停了下,似乎也在思考。

  然后摇摇头:“不会,现在感情正浓,你说什么我听着都觉得幸福。”

  “……”齐程脸红了一下。

  “而且,亲人生病,最痛苦的其实是无能为力。”迟稚涵低头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刘海盖过半张脸,整个人很柔和,“你提了要求,反而会让人放心。”

  加了半勺牛奶,把温热的玉米糊递给他。

  “就像你如果早点说,就不用空着肚子等那么久。”迟稚涵皱着眉头看着齐程吃了一口,然后似乎忍了一下,又想继续吃,“还是想吐就先不要硬塞。”

  “不是。”齐程摇头,“有点东西在胃里,才能吃药。”

  这些话,他从来没和她说过。

  说了之后才发现,其实也可以很自然。

  胃仍然在翻涌,但是温热的玉米糊下去之后,慢慢的开始暖和。

  迟稚涵没有像前两天一样盯着他,她收拾完厨房就跑到对面又抱来一些瓶瓶罐罐,说是预防他以后半夜吐的时候用的。

  “都是可以直接泡了吃的粉,万一吐了马上就可以热了吃下去暖胃。”她表现的,也很日常。

  眼神里也有心痛,但是比之前直勾勾看着他的样子好很多。

  “木炭和安眠药,我没打算用了。”齐程在迟稚涵转身洗碗的时候,走到了她的背后。

  帮她把快要浸湿的袖子重新挽好,看着她因为那几个字睫毛颤了颤。

  她应该担心了很久吧。

  齐程心底更软。

  “我爱你。”三个字说出口之后,他从背后抱住了她。

  然后看着怀里的人,转过了身,红着眼眶,噘着嘴。

  “你,烦死了!”她居然气乎乎的,红着脸,“滚滚滚,我洗碗。”

  完全的不解风情。

  却让他眉眼的暖意,慢慢的盖过了苍白。

第五十章

  齐程减药前, 迟稚涵出了一趟门。

  走之前,把屋子里所有的木炭和安眠药都丢到了垃圾桶, 然后又让齐程演示了一遍门口安保如何能在五分钟内冲进房间。

  最后打开了监控, 装好了客户端。

  齐程一直好脾气的由着她闹,看着她跑来跑去最后蹲在卫生间很认真的研究装摄像头的位置。

  “你也要在这里上厕所洗澡的……”齐程很无奈的提醒。

  正在脑补齐程洗澡画面的迟稚涵脸红了一下。

  “我真的可以出门么?”问得小心翼翼。

  赵医生希望减药后一个月内齐程身边都有能有人, 明天不出门, 意味着她这一个月都脱不开身,而她, 真的已经离开现实世界太久了。

  她需要去看看爸爸,回家处理物业费这些琐事, 还得去公司规划春季的美食视频。

  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所以当齐程问她近期需不需要出门的时候, 她犹豫了。

  齐程在确定两人的关系后, 明显的有了更多的安全感,赵医生也建议在减药前,给齐程留一天的独处时间。

  现在, 确实是不错的时机。

  可当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之后,迟稚涵就又一次开启了唠叨模式, 严肃着小脸皱着细眉絮絮叨叨。

  “你只是出去一天。”齐程在她开始交代冰箱里食物的保质期的时候,揉了揉她的头,“我没事的。”

  他一个人独处了十年, 没道理现在连一天都撑不过去。

  况且她还求助了齐宁,找了周景铄在对面陪他一天。

  ***

  可是真到迟稚涵第二天走了,他起床看着她做好后热在锅里的早饭,和一屋子熟悉了十年的安静, 心里仍然抽了一下。

  然后手机就很适时的响了起来,迟稚涵打来的,而且还是视频电话。

  她戴了一顶毛茸茸的白色帽子,被风吹得脸有些红,在镜头里对着他挥了挥手。

  阳光直射在她的脸上,她眯着眼,笑嘻嘻的。

  这是齐程第一次看到迟稚涵在户外的样子,和阳光融为一体,真正青春洋溢的样子。

  他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心底却开始钝钝的痛。

  她真的明明可以过得更好的,现在却被关在这种地方,跟着他一起无聊的看看书研究研究柴米油盐。

  “你这什么鬼表情?”迟稚涵那边有风声,把她的声音吹得零落四散,“先去刷牙洗脸刮胡子,然后吃早饭。”

  “看完爸爸我会先回家一趟。”迟稚涵先交代了下行程,然后呲着牙威胁,“我开着监控视频,别试图干坏事。”

  “……好。”齐程强行忽略掉心里面的钝痛,一步一指令的往卫生间走。

  他明明说过,他想陪着她去看她爸爸的。

  结果真的只是说说而已,他连门都出不去。

  “齐程,我能不能先把你介绍给我爸爸?”迟稚涵在走台阶,说的有些喘,“然后下次,你跟我一起来?”

  齐程的脚步停住。

  “下次?”他声音很轻,觉得迟稚涵那个环境应该会听不清楚,所以又更小声的回答了一句,“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迟稚涵居然听见了,声音一下子就大了。

  “……”齐程没回答,走到卫生间门口晃了下镜头,“我进去洗脸了。”

  他想挂电话。

  被阳光笼罩着的迟稚涵让他难受,自卑自责或许还有一些抗拒。

  挂了就没事了,他安慰自己。

  她回来了,就没事了,他又一次安慰自己。

  然后压下了头晕感,没理迟稚涵在那头的大呼小叫,直接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丢到了吧台上,自己进了卫生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想要熬过这一阵的晕眩。

  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要减药的状态。

  迟稚涵一走,就原形毕露。

  怪物仍然是怪物,刚才挂电话的那个瞬间,他想的是,挂了,迟稚涵一定会因为不放心推掉后面的计划直接回家。

  他心底就是想让迟稚涵一直在身边,不管用什么样的说辞美化这种欲望,内里从来没变过。

  晕眩感渐渐的消失,他还维持着这个姿势,等着手机再次响起。

  迟稚涵的个性,不可能被他挂了电话还无声无息。

  他需要强忍着,把心底的那个怪物压下去,让她安心的在外面把事情办完。

  只是他没什么信心。

  因为现在家里,已经安静的如同坟墓。

  可是手机,始终没有再响起来。

  他在过分的安静里,对时间的概念产生了混淆,等到头不晕,他刮了胡子刷了牙洗了脸,出卫生间的时候,还看了一眼监控。

  手机仍然安静无声。

  齐程皱起了眉头,又看了一眼监控。

  仍然没反应。

  ……

  他想去拿手机,看一眼是不是没电关机,或者没有信号。

  但是他清楚的记得,手机电是满格的,而迟稚涵的个性,如果打过来手机没有信号,下一步他的门可能就会被安保踹开。

  她没给他打电话。

  并且在他看向摄像头的时候,仍然没有动静。

  她……

  齐程僵在原地。

  第一个反应,是生气,在他一个人在家的情况下,他挂了她的电话,她居然没有打回来。

  然后他想到了摄像头,迟稚涵知道他没事,因为摄像头监控正在很忠实的正常运行。

  那么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他?

  为什么?

  齐程又看了一眼摄像头,这一会抿着嘴,表情居然透着委屈。

  “卧槽,爸你看,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迟稚涵正在自己爸爸墓前,拿着手机贴向墓碑,“明明是他挂的电话,现在居然又是这种我欺负他的表情。”

  赵医生在昨天晚上的邮件里,提醒迟稚涵,这次出门,不能提前回家。

  她也是齐程的药,减药的疗程,也包括她。

  “你总不能这辈子一直和他黏在一起,他需要健康一点的爱情。”这是赵医生的原话。

  虽然迟稚涵至今仍然没觉得一直黏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但是那句健康一点的爱情还是打动了她。

  况且齐程刚才挂了她电话时候的表情,也让她决定要听医嘱。

  刚才的齐程,是迟稚涵不熟悉的齐程,自我厌弃,不耐烦,脸上全是抗拒的样子,和那个温柔的男人一点都不一样。

  他讨厌她在外面的样子。

  这样的认知,让迟稚涵心里也有了气。

  索性直接到了爸爸的坟前,上完香,端了几碟爸爸爱吃的小菜,拿着摄像头监控开始和爸爸唠嗑。

  齐程缓的很快,短暂的不舒服之后就恢复如常,然后,很明显的在等她的电话。

  迟稚涵噘嘴。

  凭什么,她爸爸还看着呢!

  仗着在自己爸爸墓前,硬着心肠盯着视频里的男人,僵在原地很久,终于伸手去拿了手机。

  却没有给她打电话,而是发了短信。

  他说:我还没吃早饭,很饿。

  ……

  …………

  迟稚涵深呼吸,又一次把手机切到了监控画面。

  她不能心软,她是药……